第十章
雄狮的柔情!这是什么鬼标题!如今大街小巷人手一份光明报,看得人边走边掉泪地感动万分,铁汉柔情型的情人再度盛行,每个男人都装出一副很冷惊的模样,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
因此,真正的雄狮不得不遮遮掩掩,生怕被别人发觉他就是报上头版的那个人。
记者果然是无孔不入的蜂螂,连本人都不知情的真相也挖得出来,他从一看完从未订阅的光明报,情绪久久无法平复,为下笔者犀利又敏锐的写法感到错愕、震惊,她的确改写他对记者的负面印象。
但是,他还是想揍她一顿,居然在他快急白头发的同时溜回家,连带着孟广歆也平空消失在地表上,有人说他跟着一位尼姑出家去了。
事实真相只有一个人能回答,而这幢奇怪的大厦…秦狮是望门兴叹。
“雄狮的柔情”连续刊载了一礼拜,今天是完结篇,打从第一篇报导见世他就上报社咆哮过,可是仍无功而返,见不到那个可恶的女人。
三天前才由打工妹口中“买”到她的落脚处,眺目一望是高不可及的帷幕窗户,门就在眼前却进不去,恼得他想堆火葯炸了它。
“死丫头,你还不给老娘我下来,是不是要我拿火箭筒轰你才肯钻出乌壳?别以为躲着不见人就能少掉几,老娘跟你杠上了!”
耳边传来的野吼声令人侧目,秦狮挪挪脚步避免被人误会和她同路,这位一身珠光宝气的贵妇看来成妩媚,脸上有几许岁月的痕迹,但言行举止可就叫人不敢苟同了。
“小伙子,你是来追我女儿还是打算把她扁成饼?两者我一概投赞成票。”不孝女,该找个女婿来管管她。
小伙…子?这世上的怪人特别多。“抱歉,我不认识令嫒。”
贵妇狐疑地捏摸他的脸。“你是秦狮嘛!我女儿将你写成旷世奇狮,你没理由不认识她。”
“你是惜…玺玺的母亲?”他记得她说过父死母再嫁,然…
事情太出人意料之外了,他简直不敢相信那小妮子竟这么诳他,让他自行揣测她“悲怜”的身世而不纠正,将错就错地错到底。
仔细一瞧,眼前的妇人确实与玺玺有几分相似,手指上硕大的钻石戒指可见嫁得不错,身为富家的继女肯定不乏金钱上的需求,难怪她一副见财心惊的模样,怕被钱给死。
“唉!我家那个不孝女麻烦你了,人老不中用就被子女嫌弃。”张女士抱怨归抱怨,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有趣。
“呃,你不上去找她吗?”在大马路上叫骂多难看。
不说不气,一说她就生气。“死没良心的讨债鬼,我一把屎一把地好不容易带大她,可她却视我为外人…”她说到激动处不忘抓住秦狮的手大吐苦水。
将近半个小时左右,他终于了解一件可怕的事情,这个命太好又老嫌自己命苦的贵妇会成为他的丈母娘,而且他的未来将是一片黑暗。
“以后有我护你不用怕,死丫头的弱点我最清楚,你千万不要太宠她,女人一得宠就目中无人,谁叫我是个溺于成祸的坏母亲。”
溺子成祸?他一睨唱作俱佳的张女土。“我想她没那么坏。”
“哎唷!小狮狮,你不了解她有多恶劣,看在老娘…我的眼里是多么痛心,她不乖你就打,打死一个少一个妖孽…”
听她越说越不像话,秦狮赶紧开口纠正“我不打女人。”
“怎么能不打?她坏心地出卖你的隐私,将你当成摇钱树一样地登在报上,让你的面子丢光,你不发怒我都替你抱不平。”
“咳!咳!我能谅解、我能谅解,她是记者嘛!”他怄得要死,可又不能在数落孩子的母亲面前发作。
“你心这么宽大,不去计较小畜生的恶行?别因为我是她的妈就隐忍不说,我绝对不是护短的老太婆。”
她到底在骂谁?一句话两人中落马,爱上小畜生的人不也是畜生一头。
“玺玺是好女孩,我爱她的固执己见。”他不避讳地当她的面承认。
张女士眉开眼笑地拍拍他强壮的肌。“好、好,还是你有眼光,我女儿没有选错人。”
他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像是打女儿骂给外人看好博取谅解,关起门来又疼又怜。“我要见玺玺。”
“你保证不打她、不骂她、不朝她咆哮?”她的女儿虽然不是金枝玉叶,好歹也是心头,怎舍得她受一点皮痛。
而她看他一身横,面恶眼凶地,女儿的细皮可不起他一拳。
“我保证不打、不骂、不咆哮。”只会教训得她三天三夜下不了。
张女士一听,笑眼一眯地往上一喊“小心肝!你可以下来了,狮子不摧花月。”
x的,他就知道母女俩同样狡狯,用这招来吃定他,简直是欺狮太甚。一脸怨怼的秦狮硬生生地下一肚子气,再一次念着他讨厌女人和记者。
尤其是两者的身份刚好是他所爱的女子。
***
“缩什么缩,还不给我过来。”
不骂、不打、不咆哮,低沉的吼声同样具威胁,脖子一瑟的藏玺玺向前移一小步,非常非常小的一步,大约零点三公分。
人要有自知之明,她又不是笨蛋,承诺都能一夕反悔,何况他一向不是好脾气的人,要狮子不开荤怎么有可能,能拖一时是一时,不能拖再引颈受死。
先斩后奏是她不对,未征得当事人同意就刊载有触法之虞,但她相信一旦事先告知,这篇连载文稿永无见天的一天,而她会被软到全台湾的报社都关门大吉为止,休想有再执笔开访的机会。
获利最大的大概是报社,一夕之间销售量暴涨到一百万份,赶印的印刷部人手不足,一口气雇用了三十几名工读生和扩充仪器,每位员工都笑得阖不拢嘴,直道年终奖金可用来付房子的头期款。
唉!这算是牺牲小我,造福大众吧!
瞧他的脸色和平底锅一般黑,此刻一靠过去绝对是必死无疑,他是答应不打、不骂、不咆哮,可是没说不掐死她呀!
“亲爱的记者小姐,要我过去请你吗?”冷骛的双眼一瞪,她乖乖走了过来。
笑得不自在的藏玺玺保持一臂之距。“你还在生气呀!都过了好几天了。”
“嗯哼!你是不是离太远了?”做错事的人还敢躲,她太不把男人的怒气放在眼里。
“没…没有,刚刚好,人要有点黏又不会太黏才好入口。”她讪笑地将抱枕抱在怀中,以防万一
“不要盗用米饭的广告词,趁我火气还不大赶紧解释解释,免得待会有人的小颈子会不保”他发出折手骨的脆声。
嘶!好重的杀气。“你想干什么?”
“过来,别装出一副天真、无的蠢样来唬我,二十五岁的成女人可不是懵懂无知的十七岁少女。”
“让人家装一下有什么关系,女人的青春很有限…啊!别拉啦!我的手会断掉。”突地一股拉力让她跌人一具宽厚的膛里。
他冷笑地咬咬她眼皮。“先来算算我们的,你要录音存证吗?我一向不占女人便宜。”
“因为你直接食嘛!狮王老大。”藏玺玺故作谦卑地在他口一画。
“用不着谄媚,第一条罪名以身涉险。你认不认?”一想到她可能出事,狮子的利牙不由得啮深了白玉耳垂,咬下了个牙印子。
好疼!“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那么笨地中了调狮离之计,害我成了砧上的肥。”人人贪。
“玺玺,你在指控我没尽到保护你的责任?”这点他在反省中。
“难道我有说错吗?当他用指着我脑门时我都吓得快哭了。”她把自己说得很没用。
心口一紧,秦狮用力地拥抱她。“别再让我担心害怕好吗?我只有一颗平凡的心脏。”
“对不起啦!我会找高明点的医生帮你开葯。”她撒娇地抚抚他口,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罪该万死。
他一恼地咬疼她的嘴。“你有一丝悔改的意味?根本是恶习难除。”
“既然是习惯就不好改呀!你总要给我时间学习正经。”她可不认为坚守信念是件错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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