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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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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景罗王爷娶的大好日子,王府内人山人海,许多重量级的贺客临门,包括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七阿哥,还有当今宰相、镇国公等等。

  王公贵族莫不一身豪服出席罗尔烈的婚礼,府外则被看热闹的平民百姓夹道拥挤,不过,每人手里都为了一把伞,因为天公不作美,雨势下得比昨儿个还大。

  敲锣打鼓声不断,鞭炮声更是劈哩啪啦作响,这场大雨一点也没有扫了大伙看热闹的兴致,只是原本以为嫁妆会排得两条街远的娶队伍,却在新郎罗尔烈照习俗踢了花轿一下,了福晋入府后,后面仅有一些穿著喜庆红衣的王府男丁,不见丰厚的嫁妆。

  众人于是纷纷议论,对王爷为了丰厚的嫁妆而娶土财主之女的传说又得改个说法。

  新郎头戴喜冠,一身红服,应是喜气洋洋,但脸上不见喜气,反而一脸凝重。

  而新娘子一身凤冠霞帔,行头看来就价值不菲,但最让人好奇的脸蛋却罩上龙凤的红巾,让众人有些失望,因为昨儿个已有新流言,说土财主之女貌似仙子,谈吐高雅,一点也不输皇亲国戚。

  只是…宾客将目光移到新娘子的前,那上头挂了一个上斤重的金牌,又戴了一大串圆润闪亮的夜明珠,虽然气派,却显得有些俗气,对那个流言,大家自动又打个折扣。

  “我的头好重啊!脖子都快断了!”钱含韵低声嘟嚷,对彩眉坚持她得戴上这象征富贵的金牌和夜明珠后悔极了。

  新郎官罗尔烈就在一旁,对她这声嘀咕,突然有股想笑的冲动,要对她毫无所觉,似乎不可能。

  在礼数的参拜下,两人完成夫拜之礼,紧接着就被簇拥着进入东厢的天轩。

  这是罗尔烈的房间,里里外外贴双喜字,红绿高挂,一些喜庆的糕点、桂圆、汤圆早已放在圆桌上,两支龙凤双烛闪烁,为这间喜气洋洋的新人房弥漫一股暖意。

  罗尔烈拉着红彩,带领新娘进入新房后,看着彩眉挽着新娘坐在布红喜、缀珠的铺下。

  “先把金牌和珍珠帮我拿下。”钱含韵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道。

  “不行啊,小小姐,你再忍耐点,等姑爷和你喝完杯酒再拿下。”彩眉连忙拉住她揪着金牌的纤手。

  “我脖子都快断了,唉,王爷人呢?”

  “呃,在这儿。”

  钱含韵瞪着脸上的红巾“可以先掀起红巾吗?王爷?”

  罗尔烈感到犹豫不决,他知道她是美丽的,而穿著这身精致绣工霞帔的她肯定更加美丽,他怕自己又会因此而心慌意

  “王爷,你不动,那我自个儿来。”等了老半天都没动静,钱含却又想动手了。

  “不,不行啊,小小姐!”彩眉抓住她的手,斗胆的对罗尔烈道:“请王爷快点吧,小小姐平常就没有戴这些首饰的习惯,是我硬要她戴上的,毕竟是老爷给的贴身嫁妆…”

  “我明白了。”他润润,只得上前一步,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掀开红巾,而映入眼帘的则是一脸新嫁娘喜气的瑰丽容颜。

  缀着红宝、珊瑚的凤冠在烛火下闪烁璀璨亮光,但这张淡抹粉妆的绝容颜更引人目光,她是如此的美丽,令他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而钱含韵看着一身红衣的新郎官,也因他的俊看痴了眼,男人原来可以如此俊美,如此的丰采翩然…彩眉见这对新婚夫妇四目相对,便很识相的哨声退去,再将门给带上。

  不过,怎么一回身,一个胖胖的小丫环在门前探头探脑的?

  “喂,所有闲杂人等都离开了,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小汝不悦的看着彩眉“你也是个丫环,凭什么叫我喂?”

  “你这人真奇怪,没听过宵一刻值千金吗?连七阿哥都没来打搅,你杵在这儿干什么?”

  “我是来叫王爷的,我们小姐在书房等着他呢!”小汝凶巴巴的瞪她一眼。

  彩眉一头雾水,喃喃地道:“书房?小姐?你在说什么?”

  “我不想跟你说,王爷!王爷!”小汝见王爷迟迟没有出来,便照王雨莲之前的代,直接大声喊人。

  “喂,你…”此时门被打开,罗尔烈一脸凝重。

  “王爷,小姐在书房等你呢,她…”小汝忽地住口,因为钱含韵正巧走出来,小汝一见她是如此的天仙美人,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罗尔烈知道问题来了,而事实上,他也早有心理准备,该来的躲不掉。

  他朝小汝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书房伺候小姐,我待会儿就过去。”

  “呃、呃,是、是。”小汝呆呆的点头。

  彩眉见她仍杵着不动,又看到小小姐的脸色变得凝重,直觉的出声赶她“王爷叫你走人,你听不懂吗?”

  彩眉一叫,小汝这才回神,惊惶失措的回身往书房跑去。

  这下可糟了,福晋是个大美人,那小姐怎么办?

  新房内飘浮着一股不安定的低气压,窗外的大雨早已停歇,但无形的雷雨似乎转往屋内。

  钱含韵遣走一脸忧心的彩眉,摘下凤冠、金牌和夜明珠,直勾勾的看着站在桌旁的罗尔烈。

  她一语不吭,他明白她正等着他给答案,但没想到启齿竟如此困难!

  望着放在桌上未饮的合杯酒,他莫名的尝到淡淡的苦涩。

  深一口气后,他将目光移向她“事实上,今晚我不会留在这里。”

  她的表情无一丝波动,因为刚刚小汝的话,让她心里的冲击已大,她有心理准备,他这些天闭口不言的“答案”恐怕令人不好受。

  见她不语,他心中更加沈郁“我答应一个女人不会和你同枕共眠。”

  她柳眉一皱,难以置信的反问:“在我们的房花烛夜?”

  他抿抿“不只今晚。”

  “多久?”

  “两个月。”

  “为什么是两个月?”

  他凝睇着她,对她的冷静反而感到忐忑“因为两个月后,我将娶她为妾。”

  闻言,她倒一口凉气,她心里是作了最坏的打算,但却没想到自己一入主王府,就得让另一个女人来分享自己的丈夫!

  更匪夷所思的是,在罗尔烈的心目中,那个女人显然比她更有份量。

  “这就是你房花烛夜要给的『答案』!你迟迟不说,是怕我反悔不愿和你成亲?”她的话一针见血。

  “我不得不如此。”他没有回避她的问题。

  “还有呢?她在你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而且相当重要?”她忍住腹中翻腾的酸味。

  他看着她已见波动的秋瞳,沉重的点点头。

  “你…”罗尔烈见她脸蛋一下子没了血,突觉不忍,对她有感觉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他很难漠视她眸中突然布的忧愤怒火。

  她撇撇嘴角,气冲冲的怒道:“这算什么?而我又算什么?”

  “她是我的青梅竹马…”

  “你爱她?”她没心情听他说故事,单刀直入的切进重点。

  他注视她苍白的小脸,明知这一回答,会让她的心更加沉痛怨怒,可他还是点点头,他不能背弃雨莲对他的深情,

  “是,我们相爱多年。”

  她心一寒,但随即感到一把熊熊怒火席卷而上“你爱另一个女人,干什么还娶我呢?不!”她嗤之以鼻的怒道:“你为的是钱,这是我早知道的理由。”

  罗尔烈感到难堪,虽然她说的是实情,但他毕竟是个男人。

  钱含韵润润干涩的,走到桌前,拿起那两杯杯酒,猛然转身走到窗户旁,将酒倒向窗外。

  “你为什么这样做?”他看着她拿了空杯走回来。

  “帮你节省时间。”她一脸嘲讽。

  “什么意思?

  “喝杯酒是什么意思?我想不需要我解释。”她定视着他“既然你的情人在等你,今晚这个房花烛夜也该提早结束,你说是吗?”

  见她一脸鄙夷,罗尔烈觉得伤心,他为不希望看到她的笑脸变得如此,不过,他早该有此心理准备,不是吗?

  “折腾一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谢谢夫婿的体贴。”她一脸冷霜。

  罗尔烈对两人之间突然出现的无形大山横?,显得无奈透了。

  他喟叹一声“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这件婚事,我有我的苦衷。”

  “是啊,娶了一个陌生的土财主女儿,将自己的爱人纳入二房,你的确苦不堪言。”她话中带刺。

  “你不须句句冷嘲热讽,我已觉得愧疚。”

  “是吗?真为难你了!”

  “钱含韵,别我动怒!”

  “谁你?我有资格吗?”

  “你…”“怎么?听不进刺耳的话?”

  他咬咬牙,硬是将那股怒火压抑“我以为你是个明理的女人。”

  她杏眼圆睁,嗤笑道:“我还不明理?我的丈夫在房花烛夜就直言他不和我同房,他要娶二房,而这二房,还是他青梅竹马的爱人,”她顿了一下,咬牙切齿的说:“我没有发疯的哭叫,就是该死的不明理了!”

  他一脸冷峻“你早知道我是为钱娶你入门。”

  “所以你有爱人要当妾的事,也可以不必告知我?”

  “你是福晋了!”

  “是啊,我这会儿是平民成贵族,该足了。”她水灵灵的眸子布冷霜。

  他感的薄抿成一直线,冷凝道:“很高兴我们之间有了共识。”

  闻言,她差点没气炸心肺,不过,能怎样呢?自己是凭空介入他的生活,他这样一个俊美的王爷身边会没有红粉佳人?

  念头一转,她叹息一声“去吧,你的情人不是在书房等你?”

  他浓眉一皱,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错愕。

  她瞪他一记“你不走,我不知道我的火气哪时又上来,到时我也不敢把握我不会哭闹。”

  “钱含韵…”他凝睇着她,对她的坚强感到不忍。

  她咬着下,走回上坐下“既然已拜堂成亲,我想请你还是喊我一声『含韵』吧!

  他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

  “不然要干什么呢?”她耸耸肩,表情没有一丝嘲

  他注视一室的喜气洋洋,对独留她在这里,为她感到委屈,上天真的给他一个大难题。

  她以眼角睨着他“再不走,一旦我后悔,你可走不了了。”

  他叹了一口长气,转身朝门口走。

  “谢谢你『拨冗』和我成亲。”她淡淡的又加了一句话送他。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下走到龙凤双烛台前的钱含韵。

  “不是讽刺,而是真心话。”她牵出一个笑容“毕竟我们的人生在这几天才有集,你有你的过去是很正常的。”

  他盯着她,心微微揪痛,因她的豁达而显出自己的残忍。

  “如果我在认识雨莲之前认识你,或许今晚不会如此。”他一脸真诚。

  钱含韵耸耸肩“简而言之,就是我『迟到了』。”语毕,她将烛大吹熄,让黑暗适时掩饰她刺痛的眼睛所泛起的热泪。

  只是罗尔烈是习武之人,黑暗根本阻止不了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因此,他清楚的看到那两行潸然而下的泪水。

  从答应成亲的那一刻起,他绝没想到会伤害一个晶莹剔透的女人,而这样苦涩悲痛的感觉更令他差点不过气来。

  他暗自的道了一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钱含韵听出他语气中的怜惜,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赢得他的心,只是──这不夺人所爱?

  天,她到底该不该爱他?

  罗尔烈深深的注视她后,才转身踏出房门,反手将门关上,心情沉重的步入长廊往书房而去。

  王雨莲迟迟在书房等不到罗尔烈是心急如焚,担心他和钱含韵擦出火花,行了周公之礼。

  “小姐,我看你还是亲自到天轩去,不然,王爷和福晋真的行房了,这可怎么办?”小汝在她的身旁猛跺脚。

  “这…我怎么去呢?他们成亲了,就算真做那档子事,我也没有立场干涉。”王雨莲气急败坏的嚷叫着。

  小汝说福晋长得像仙子,肯定会将罗尔烈倒,可她相信他不会背叛她的爱,他一向是个一诺千金的君子。

  “小姐…”

  “小汝!”王雨莲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别吵了,我已经很烦了!”

  此时,书房的门被打开,仍一身新郎倌服的罗尔烈走进来。

  王雨莲心中的乌云尽散,重展笑靥的起身向前“表哥。”

  他神情复杂,淡淡的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你来就好了!”她倚向他的膛,一脸甜蜜,但瞧见小汝还杵在一旁,不由得以眼神示意,要她出去。

  小汝连忙点头,快步离开。

  罗尔烈拥着她,但不知为何,心灵竟感到空虚。

  “尔烈,我听小汝说,福晋长得貌若天仙,是吗?”

  他顿了一下,低头看她仰起的脸孔,点点头。

  他的沉默令她有些不安,她轻咬下,伸出纤手试探的在他膛抚“虽然我们尚未有名份,可是如果你真的想…呃,我是说,你真的有那方面的需要,我很愿意…”

  闻言,他浓眉一皱“这怎么行?万万不可。”

  “这…”她羞赧的枕在他的膛“我们是两情相悦,不是吗?”

  她会想要献身,自然是担心罗尔烈被福晋吸引,因为小汝直言福晋长得比她还美,整个人晶莹剔透,简直就像仙女。

  她不知道福晋是个什么子的人,不过,她总得先铺好自己的路,在这招“以身相许”下,就算福晋容不下她也由不得她,因为她已是罗尔烈的人了!

  对她的言词,罗尔烈确实感到震撼,甚至困惑“雨莲,你在担心什么?不然,你以往的言词不曾如此大胆。”

  王雨莲心头一惊,是啊,她怎么忘了她该是我见犹怜的雨中莲荷?她如此积极大胆,若是教他看出自己以往的温柔全是假装…她暗暗的一口气,出盈眶热泪“我是担心你爱上福晋?,不要我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不是来这儿了?”他柔声安慰,但心中有一半思绪飘到天轩,同样是两个人儿,但钱含韵的泪珠令他感到不舍,而雨莲的泪让他感到有丝虚假。难道是因为钱含韵整个人都散发着悲哀气息,而雨莲没有?

  她抬起头,泪眼以对“答应我,这两个月,你都会守在我身旁,直到娶我为止。”

  “这…”他浓眉一拧。

  “你不愿意?”她再起泪水攻势,哽咽泣“原来…原来你是个负心汉。”

  “不,我绝对不会是!”他坚眉驳斥,而这不仅是给她承诺,也是在告诉自己,他绝不能辜负她的一往情深。

  听他这样说,她的心是定了一半,不过,福晋是个美人,对她就有威胁,因此减少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是绝对必要的。

  他温柔的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别哭了,时间晚了,你也该回房。”

  “可是我想陪你。”她绝不让他有机会再回新房。

  看出她脸上的担心,他承诺“我不会回天轩的,不过,我累了,真的想休息。”

  “那…”她知道自己不宜再坚持“明儿个陪我到市集走走好吗?”

  “这…”他明早还得面对钱含韵,不知她明天会以何种态度对待他?

  “表哥…”

  “嗯,好吧!不过,明早按习俗,含韵得替额娘奉茶,见见家中成员,你是我表妹,也该在场,所以我先陪她这一趟,待她奉完茶,我便陪你,可好?”

  王雨莲虽然不满意,但他总算将多余的时间留给自己,她微微一笑,轻移莲步的转身离开。

  罗尔烈见她离去,竟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轻松,但随即因自己的不真心而感到心虚。

  他真的见异思迁了?

  天!他的心全挂念着钱含韵,这该如何是好…清晨,仆役院里热闹极了,原本到书房打扫的小仆竟看到王爷在书桌上趴睡,连忙回仆役院跟大伙儿谈,众人七嘴八舌的,全放着正事不做,议论房花烛夜,王爷怎么会独放新娘子一人守空房?

  原本一夜未眠,担心小小姐的彩眉一听这消息,步履未歇,急忙的朝天轩走去。

  一进房,她诧异的瞥见小小姐睡得香甜。

  “小小姐,小小姐!”彩眉忍不住倾身唤她。

  她眨眨长而卷的睫,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做什么?”

  “小小姐,姑爷呢?他昨晚没跟你在一起?”她着急的问。

  钱含韵坐起身,白她一记“就为了这事来吵我?”

  彩眉瞅着她瞧,注意到她的双眸有点浮肿“你哭了!”

  她吐了一口长气“又怎样?”

  “这…姑爷太过分了,仆役们说,昨晚新婚夜还有人看到姑爷和那个雨莲小姐幽会呢…”

  “行了!”她抿抿,起身下“说真的,我不太想听这些话。”

  “小小姐,难道你真想这样算了?你现在是福晋耶!”她紧跟在钱含韵身后叫道。

  “那又如何众人家爱的又不是我,原本想给我的就是福晋这头衔,两不相欠。”这是她昨儿个夜里想通的事。

  “这、这…不对,不对,小小姐怎么可以这样被欺负?我们去找老爷…”

  “花了两个月的路程?”她嗤笑一声“免了吧!”

  “为什么?”

  “没为什么,到时赶回来刚好参加纳妾婚礼,不更好笑。”

  她自个儿倒杯茶润润喉,不知是否是隔夜茶的缘故,她觉得味道苦透了!

  “什么纳妾?”彩眉一脸莫名其妙。

  “王爷要纳雨莲为妾。”她吐了一口长气“我真的不想再说了,我想睡觉。”

  见她转身又要躺回上,彩眉忙将她拉住“可是今儿个你要奉茶,该更衣了。”

  她受不了的仰头翻翻白眼“等王爷纳妾后,我这正房再偕她那偏房去奉茶吧!”

  “恐怕不行。”罗尔烈的声音突地响起,主仆俩同时吓一跳。

  罗尔烈望着转过身来看他的钱含韵,她的气看起来比他好,他昨儿个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直至天泛鱼肚白时,才趴在桌上小寐一下。

  “对不起,大门没关,我自己走进来。”

  她耸耸肩“不用对不起,这是你的房间,你可以随意进出。”

  “姑、姑爷,你、你…”彩眉为了替小小姐出一口气,很想说他不应该纳妾,但因天生胆子小,一句话就是梗在喉间说不出来。

  “你下去吧,我有事和福晋谈,待会儿你再进房为她更衣梳洗。”他睨她一眼,神情淡漠。

  “可、可是…”

  “去吧,彩眉。”钱含韵朝她点点头,对她的那一点心思心存感激,一人嫁到远方来,身边只有这个贴身丫环可以依靠,悲啊!

  彩眉看着她坚定的眸光,只得连连的称“是”后,转身离开。

  钱含韵瞥他一眼,走向椅子坐下“你气看来不好,昨夜睡得不好吗?”

  他摇摇头“我看你的气倒是不错。”

  “不然呢?不睡也解决不了问题,睡着了什么都可以不用想。”

  他微微一笑“那倒也是。”

  “所以,”她看着一身紫绸长袍的他,气虽不佳,但他的俊美却不减丝毫“你刚刚说的『恐怕不行』,是指我一定得去奉茶?”

  “没错,额娘和我的弟妹,都已在前厅等着。”

  她叹了一声“一定得去吗?”

  “这是习俗。”

  “那新郎官没有和新娘子房也算习俗?”她故意说反话。

  他脸色一凝“你一早就想和我算帐?”

  “哪敢?”她撇撇嘴角。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我以为我们昨天将话讲得很清楚了。”

  “是啊。”对他的接近,她没来由的感到厌恶,怎么着?还以为自己想通了,其实还是很在意他爱别人。

  “那就请你别摆这副脸孔。”他冷睨着她。

  她撇撇嘴角“我也不敢摆,毕竟我对家里的贡献只有钱,我的嫁妆又还没送来,我这会儿可是什么也不是,哪敢摆脸孔?”

  她真的不想这样嘲讽他,可不知怎么的,这话愈说愈酸。

  他的脸色也愈来愈难看“如果你硬要如此冷嘲热讽,我也没法子,我先出去,让你更衣。”语毕,他转身就走。

  她忍不住在他身后做一个大鬼脸,发一下内心的怨怼。

  差劲鬼,干什么那么早戳破她的美梦?唉,老天爷,她昨晚睡前是怎么想的?

  君子有成人之美?

  好象是这句词,横刀夺爱是差劲的,虽然她对他一见钟情,但他已有相恋多年的爱人,她这个虚有其名的福晋还是闪远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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