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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魏王田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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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神医悄悄地走了,一点也不像他轰轰烈烈地来。他挥一挥衣袖,带走了田季安眸中的神彩。

  田季安一点也没有想到张神医翻脸真的如同翻书一样快,这倒是不怪田季安,因为他一般不看书。那一晚,田季安没有把持住自己,那一晚,田季安在元氏身上大展神威,田季安觉得自己体内有无穷的精力可供自己发,可供自己欢乐。田季安心里对张神医那个赞啊,不过觉得自己已经龙虎猛的田季安觉得自己对张神医的依赖已经降低了。

  以后自己需要的就是张神医的技巧了。

  田季安想道。可是田季安错了,第二天晚上,田季安又去了宠妾那里,结果第三天张神医见到春风得意的田季安时扭头就走。张神医面色肃穆阴沉,然作道:

  “不遵医嘱,放纵,山人无能为力了!”

  田季安大惊,忙拉住张神医问个究竟,张神医道:

  “虽然眼下一月之期将至,可是大人可知道行百里者半于九十,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最关键的,最容易出问题的,所以山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大人务必克制。可是谁料大人枉为人杰,却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若是行房时有什么不对,以后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殃及性命。大人如此不自爱,山人还有什么好说的?罢罢罢,还是让山人收拾行囊回去罢!”

  说罢就直往外走,田季安慌忙拉住。像田季安这种人,你越是对他苦口婆心他越是不肯听,还会怀疑你的动机,比如田兴就是个典型例子,可是如果你对他严词厉,他说不定反倒肯听了。果然,听张神医这么说,田季安越发慌乱了。毕竟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命大,连忙哀求张神医留下。拿了半天架子后,张神医才气鼓鼓地走了。

  下午,为了安抚张神医,田季安派虞侯又给张神医送了两个美女。虞侯回来禀告说张神医已经收下了美女时,田季安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暗线禀告虞侯前脚走张神医后脚就进了美女的房,还派自己的小跟班去珠宝店为两美女买首饰时,田季安的心放踏实了。不知道为什么,田季安很是害怕张神医真的卷袖子走人。

  本来以为以张神医的对富贵惬意生活的热衷,就是拿子赶张神医也不会走的,在态度上对张神医已经略有轻慢了。听到张神医的恐吓,田季安现在才回过味来,在自己病还没好之前,这尊神还得供着。又派人去问了两次,确定张神医用过晚饭睡觉了之后,田季安才安心入睡。

  可是第二天早上,等田季安醒来的时候,虞侯就惊慌失措地跑进来禀告道:

  “启禀相公,张神医不见了!”

  田季安蹭地坐了起来。当明白连张神医的小跟班都不见了时,他才明白,张神医真的走了。张神医是怎么走的,谁也不知道。但是可气的是,张神医就算走了,也没有便宜他田季安节省下来送过去的俩赵女,还把包括刚买的首饰之类的所有能带走的财物都打包了。

  田季安气得从上跳起来,要把派去监视张神医的杂役处死,同时派出骑兵四处去找,当然重点是相州方向,田季安派了两个虞侯去田兴那里问。田季安焦躁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半天,直到听说张神医在堂屋案上留下一付葯方,田季安才稍稍平复下来。

  总算老子没白养你这几个月,还有点良心。

  这个葯方张神医开得很是尽心,和田季安平时服用的葯大体相同,只是这葯方里多了几处变化,张神医注明这分别是针对什么情况的。知道自己性命有保障的田季安终于彻底安分了下来。张神医在葯方上留言道:

  “莫要寻我,寻亦不得。白云深处即是山人所在也!”

  等到天晚,最后一拨寻找张神医的人,也就是去相州的人从田兴那里回来报告说没有发现张神医的踪迹时,田季安哀叹一声,在张神医留下的葯方上回帖道:

  “随他去!”

  不过田季安内心明显不能释怀。几天之后,那两个赵女就被田季安卖到了青楼,算是对张神医的惩罚。

  从此张神医就音讯全无,再也没有人在河北看到他的踪迹。魏博平复后,曾有将领在长安见过一依稀似张神医的老者,上去问话,老者笑而不答而去。回到河北之后,将领加以宣传,口口相传,张神医就有了神仙的美名。就有愚夫愚妇在魏州、相州城外依据传说中的模样给张神医建了神医庙,举凡不孕不育头疼脑热都去求拜,据说极为灵验,因而香火极旺。将近百年以后,才子段成式将这个故事写入了《酋杂俎》中,三百年后,洪迈又把这个故事记载到了《夷坚志》里。八仙的传说传开后,张神医又被攀扯到了张果老的身上。

  不过这个时候张太医一副惶惶然的样子,并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这么风光。张太医非常痛恨田季安的割据行为,因为田季安的割据,大唐银行没法把分柜设到魏州来,致使他不得不带着真金白银玛瑙玉器逃亡,虽然在田季安的严厉治理下,魏博境内没有匪盗,但是有时候官差公人要比匪盗厉害几十倍。直到第二天,张神医的心才定了下来。这个时候,田季安“随他去”的指示已经下达,路上的盘查松多了,依靠着田布在路上送给他们的文书,张太医平安从贝州出境。

  安全之后,路上烦闷的张太医回答了化装成跟班的侍卫吴量的几个问题。吴量问:

  “张神医(改不过来了),您为什么要给那田季安定个一月之期呢?您那方子真有效果吗?”

  张太医:

  “那方子不过是些滋补葯物,倒是有些滋的功效,要是说治不孕不育,那倒是没影子的事情。跟田季安定一个月,一是因为那厮是纵过度,得休养才能见到效果,常人谁一个月不碰女人不是肾水充沛,火气十足?二是设个套子给他钻,说白了,就是让他憋着,憋得他受不了忍不住咱们好找机会身,也把干系给田兴他们洗掉。”

  听得吴量是一脸崇拜,不过马上一个新问题又冒了出来,吴量问:

  “您真会治不孕不育吗?相州城里那财主怎么被您治好了呢?”

  张太医:

  “嗐,你没听说过瞎猫碰到死耗子吗?那财主肾水已经稀!爆虚的厉害,已经不能生育了。他那老婆怀的,不是他的种,行房日子不对。”

  吴量:

  “······”

  几天之后,田季安已经把张神医的事情放到了脑后。他在郓州的密探刺探出新的情报,说淄青军中暗暗传着一个小道消息:官军在对淄青军的作战中使用了一种威力极大的神兵利器,每次祭出时都会发出极大的声响,有如雷鸣,有碎人肌骨夺人魂魄的威力。官军在鱼台、金乡和台前大获全胜的原因就在于这种神兵利器的使用,私底下,淄青军把这种神兵利器叫做轰天雷。但是淄青官方竭力否认这一说法,有不少士兵因为传播轰天雷的消息受到了严厉的军法处置,其中包括从台前县小河城逃回来的士兵。

  这个消息引起了田季安的异常重视,为了搞清楚到底有没有这种神兵利器的存在,田季安决定派出自己麾下的高手去淄青。当然,李师道的求救也是一次比一次恳切,亡齿寒,为了尽量让淄青多撑一段时间,田季安决定,再向淄青增派三千士兵。

  士兵好办,可是派谁去统军呢?

  田季安正在书房里读李师道的信件。从行文看,当初的自信已经从李师道身上消失了,心中急切的恳求让田季安觉得心里很舒服,也让他很担忧,官军如此强势也使他忧心忡忡。当虞侯禀告将领已经到齐之后,田季安收起信件,前往议事。

  “参见相公!”

  刚走进去,将领们就给田季安施了军礼,田季安笑呵呵地拍拍这个肩膀,跟那个寒暄两句,才走到自己的胡椅上坐下。扫视了一眼众将后,田季安道:

  “诸位都是我魏博忠诚之士,我田某人也就不来虚的了。召集大家今天来,是因为某刚刚收到了李师道的一封信。董书记来,给大家念念,解释解释。”

  立在田季安身后的文官谦卑地从田季安手中把信接了过去,念了起来,边念边解释。当念到:

  “魏(魏博)与齐(淄青)家世雷同,意气相近。师道才不及中人,屡遭败绩,今齐虽在而亡已近矣。师道失德,自取败亡,不敢怨天尤人,唯虑齐魏相近,唯恐朝廷平齐之后转而问道于魏,彼时魏降乎?战乎?无论降战,相公岂甘视魏之家庙不保乎?倘相公哀怜师道抑或十二州百姓,师道泣请相公以勇将兵助齐,齐不胜感激之至·····”

  信件解释完,将领们已经是议论纷纷。田季安端坐胡椅之上,只是冷眼旁观,待到众人议论差不多了,田季安自胡椅上站起,然道:

  “官军不过黄河已经二十五年了,现如今天子临朝,志在四方,西川无罪而伐西川,镇海无罪而伐镇海,淮西无罪而吴氏父子枭首长安,李师道无罪而陈雄兵十万郓州城下。李师道之后又会轮到谁呢?我田季安身为宰相,又是皇亲国戚,有匡扶社稷之责。本相决定起兵自保,各位可有异议?”

  这明显听着就是颠倒黑白了,田季安列举的这些几乎没有一个不是灭族大罪,但是众将都俯身道:

  “愿听相公差遣!”

  田季安的精神猛然亢奋起来,道:

  “好!田季安果然没有看走眼,魏博可否能保,淄青是否能救就全看诸位了!”

  众将正等他分派,田季安却又道:

  “诸位舍弃高官厚禄追随田季安,田季安无以为报,愿意在此对天立誓,愿与诸位同患难,共富贵,有吃的必然分给诸位,有穿的必然一同御寒,纵使各位以后有负于我,只要不是谋反大罪,也是罪不加诛。诸位请随我来!”

  说罢,带着众将到了大厅内,众将进去时才发现里边香案美酒早已经摆放好了,田季安让众将举起酒碗,道:

  “请诸位与我一同在神明前立誓,而后同饮此碗!”

  别看众将领喊得一个比一个响,虽然乐于自裁不愿意听命于朝廷的多,但是也有不少人都想和田季安一起造反。那时人重誓言,一听说要立誓,都有些出乎所料,比如那董书记,就战战兢兢立于一边。田季安素来瞧不起文人,也不甚看他,只把眼拿来朝将领们身上逡巡。将领们只好一个一个在田季安面前立下了重誓。走完了形式之后,田季安道:

  “本相公既然扯旗造反,混账朝廷授予的官职就不能要了。各位看怎么称呼好呢?”

  称呼自然是现成的,田悦用过的魏王就是。众将领马上一口一个“魏王”的叫将起来,田季安自我陶醉一番之后,又议论了一番魏王帐下所设官职,才道:

  “甚好。现今某打算派三千兵,会合成德兵两千去淄青救援,谁愿意领兵前去呢?”

  当下一员大将出列道:

  “启禀魏王,末将愿往!”

  田季安一见此人,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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