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瓦雷斯的⽇夜很平静,岛屿上⽩天与黑夜有着温差。光在古老的城墙上移动,偶尔几个世界级名人在此处出现,在洽谈之后,旋即离开岛上。
他们并不限制她的行动,只要她乖乖的待在城堡內,所有的房间、所有的资料完全供应她使用。
倾城在城堡內四处走动着,也曾数次试着要逃出去,但是通常到了森林边缘就被雷厉风的仆人逮回来。那些仆人总是沉默而动作迅速,任何一个人都有着惊人的⾝手,遇到他们,倾城每次都只有败北的份。
从首次逃脫,到现在已有半个多月,她不曾再见过雷厉风。虽然心中也曾思索过他究竟失踪到哪里去,竟如此轻忽她这个人质,但是她的骄傲不许她去询问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这段期间,黑豹始终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亲昵的摩弄她的腿或⾝体,不像是监视,倒像是喜上她。
那个复杂的男人还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她发现自己开始对他感到好奇,原本对于罪犯的深恶痛绝消逝了,当她⾝处在瓦雷斯,她被迫以另一种角度去看待这些罪犯。
似乎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她独自坐在偌大的图书室中,看着那些人的资料,只觉得內心里一道原本硬坚的墙如今正在开始崩塌。而敲毁那座墙的始作俑者,无疑就是雷厉风。
她所坚信的信念就是正确的吗?⽗亲东方旭的嫉恶如仇就真能全然防堵罪恶?从光明的角度无法理解黑暗的心,当然也就永远不能明⽩为何罪犯怎么也铲除不尽。
资料看得倦了,她丢下大批的卷宗,顺着回廊走到城堡的边缘。黑豹跟在她⾝边,偶尔低咆几声换取她的注意力,在她轻拍它的头时,享受的眯起眼睛。那些在一个月前她会视为珍宝的资料,如今是唾手可得的,反倒没有阅读的情绪。
光很舒服,海风也很暖和。她踱步走过庭院,选择一处温室旁的矮墙,坐着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仆人们低头匆匆走过,有意无意的痹篇她与那头黑豹。
这半个月来,没有任何人愿意与她谈。仆人们很有默契的痹篇她,不回答她任何问题,让她无法得知连芷瞳的现况。而瓦雷斯的每一个导领者皆因为她⽗亲的按兵不动而焦虑着,他们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她,却也无计可施。只有那个神秘的牧师偶尔见到她时,会礼貌的点头微笑,那笑容里有着难解的神秘,一种属于死亡的平静。
光刺眼,她自然的走进温室里,感受温室內四季控制得宜的温度。温室的规模惊人,有着数千种珍贵的植物,每一种都受到精心的照顾,光透过特制玻璃,照拂到翠绿的植物上。
倾城弯看了看,在众多植物园圃间发现一个満布仪器的工作台。顺着苗圃的阡陌走去,工作台上的仪器之先进,研究范围之广,总让倾城不由得瞪大双眼。
堡作台上摆満了完成与未完成的实验,各类植物的精华被菗取出来,分装在试管之中;这些研究,能够让当今不少植物学者自叹弗如。
窈窕的⾝影从温室的门口走⼊,纯的穿戴上实验用的⽩⾐,在看见倾城时,奥妃丽雅有一瞬间的惊愕。她皱起弯弯的眉,不悦于雷厉风赋予倾城的自由。这个人质似乎在瓦雷斯过得太过惬意了些。
“这些都是你的研究成果?”倾城问道。
奥妃丽雅点点头,拾起一把晒⼲的叶子放进仪器中处理。美丽的容貌上有着冷淡与不安,她对于倾城的顾忌仍旧存在,每次雷厉风为了这个外来者而挥退她时,她心里的酸涩就与⽇俱增。
“何必猜疑,你不是曾经亲⾝体验过我的⿇醉剂,彻底昏睡了七天?”她回问,看着叶片在仪器之中快速融解。
“很久之前就曾经听说过‘暗夜’有一个善于精研品毒的专家,能将品毒的纯度与价值提⾼数倍。前些⽇子经过这个温室时,我就在猜想温室的主人或许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专家。只是,我没有料到是你。”倾城坦⽩说道,在看见一些有毒植物时蹙起秀眉。
“这些研究是我能够长久留在瓦雷斯的原因。瓦雷斯只需要能够替组织赚取利益的人,许多人来到这里却又不得不离开,只有我能够留下来。”她骄傲的抬起头来,有些鄙夷的看着倾城。
“不用冷嘲热讽,我自认对瓦雷斯没有什么帮助,不过别忘了,我也不是自愿要留下来的。”倾城提醒她,发现对方很明显的敌意。
“如果现在能让你马上离开,你愿意吗?”奥妃丽雅急促的问,酸涩的情绪掩盖了理智。她心里的不安在翻腾,似乎预见某些结局,而那些结局里并没有她的容⾝之处。
“你认为我还会对这个鬼地方流连不舍?”倾城偏着头问,不明⽩这个原本温驯的褐眼女子为何突然间变得尖刻。
“不是对瓦雷斯,而是对瓦雷斯里的某人。”她紧握着试管,往前走近一步。
只是一步,她没有勇气再往前踏进一步。清楚的感受到她与倾城有多么的不同,即使两人在外貌上同样美丽,但是倾城的勇气与骄傲能让其他女人自惭形秽。
男人会愿意奉上一切,包括生命与成就,只企求能够得到东方倾城的爱情。
倾城全⾝紧绷起来,黑如点漆的眸子对上褐眼,她的心徒然震动,有种被人戳破心中秘密的难堪。而那个秘密,就连她都还没脑弃见全貌。她本不敢相信,也不可能去承认,就算旁人都一清二楚,她还是会愚昧的自欺欺人。
怎么能去承认那不可思议的事实?一旦承认,就等于否定了她有生以来的所有信念。她竟让一个罪犯触碰了她的心…
“你想欺骗我吗?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我知道他強占你只是因为想保护你,他从不曾对任何女人如此的关心,甚至因为你失去了一贯的冷静,自从你来到这里,他的眼神就改变了。”奥妃丽雅喃喃的说着,不敢相信数年的守候却轻易的就败北了。
倾城摇头摇,想要反驳,却想不出任何的话语可说。她的情绪也是模糊的,像是黎明时的离天光,看不清任何事物,就连心情都是暧昧难明的。
奥妃丽雅叹了口气,心中嫉妒得快要滴出⾎来。“我在门外听见他告诉你的所有话语,那些事情他甚至不曾告诉过我。”她苦涩的笑着,摸摸冰凉的脸庞,想起自己紧贴着木门,在门外痛苦的咬着指节。
“不用太担心,我很快的就会离开,到时候雷厉风就全安了,我对罪犯没有趣兴。”倾城说道,转头想要离开。跟奥妃丽雅相处,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你本不了解!他不是罪犯。”奥妃丽雅突然喊道。
倾城停下脚步,心中有声音要她快些离开,要是再听见更多关于雷厉风的事迹,她的心只会更加的复杂。但是,偏偏腿双就是不听使唤,像是生了般,被奥妃丽雅的柔柔声调唤住。
是否在最不愿意承认的內心深处,她也想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你大概以为只有你⽗亲与兄长那种人才能称之为英雄,而在我们的世界里,能够存活下来的就⾜以称之为英雄。我们不懂什么叫正义,不懂什么叫道德,人必须在存活下去之后,才能去在乎那些规范。”她放下那些试管,颓然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气愤倾城的不明⽩,更气愤命运之神的残酷。
瓦雷斯里有不少人,尤其是有着像他们这类背景的人,无疑都是极端优秀的。偏偏命运十分残酷,夺走了他们的一切,只留给他们硬坚的心,以及难以改变的自私。
“命运或许对你们不公平,但你们也不应该制造悲剧。为了少数人的私利,瓦雷斯正在制造更多的残酷。”她清晰的说道,却在温室之中感觉寒冷。那不是她所能理解的世界,心中的城墙继续崩毁着,每听见一个悲剧,她就更加惑。
“夺取是生存的不二法门,那是我们所知道的唯一方法,在你的世界里,有所谓的法律,而在我们这儿则无。”奥妃丽雅笑得凄楚,不停的摇着头,她的手轻捧起一盆仙人掌。“温室里的植物怎么懂得大自然的严酷?生长在沙漠里的仙人掌,你怎能责怪它长満了刺?不要说那些正义或是道德的空话,我们从来不曾见过那些东西。”
倾城能感觉惑的种子在心中萌芽,靠着那些悲剧做为养分,快速的成长茁壮。如同杀了人后必须背负罪恶,难道悲剧的过去,就能够容许他们在如今为所为?
她慢慢的发现世上的事情并没有绝对,没有真正的对与错。光明里仍旧有着罪恶,而黑暗深处则有着深浓的悲哀。
那么她从小所接受的认知,在此时此地不就全是最可笑的?她的一切都由⽗亲所构筑,那些嫉恶如仇的观念在她心里堆砌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墙,维持着自以为正义的骄傲。总以为这世界是黑⽩分明、正琊难两立的,处在光明的境地,她鄙弃黑暗的心。
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有一天会如此的靠近黑暗。靠近得太过危险,甚至影响了她过去的认知。
沾染到了黑暗,见识到其中的悲哀,再回到⽗亲⾝边时,她还能是原来的那个自己吗?
无法反驳,也不愿意再继续听下去,倾城转⾝往外走去,黑豹无声无息的跟随着她。
奥妃丽雅收拢心中的悲伤,以及那些几乎要淹没理智的醋意。她对着倾城的背影头摇,却也不知道为何要头摇。从倾城来到这里开始,瓦雷斯里有了改变,她可以不去在乎那些改变,却无法不在乎雷厉风对东方倾城的态度。她跟雷厉风是同一种人,代表了他的过去。然而,东方倾城是否会代表着他的未来?这个猜测几乎要疯她。
瓦雷斯的城墙上,光影慢慢移动着。光只照耀这个城堡的外墙,却怎么也难以温暖墙內的黑暗空间。
在倾城走出温室时,奥妃丽雅颤抖的手拿起一个试管,一抹颤抖的微笑浮现在她温润的上。仪器中的绿⾊体流动着,如同女子心里的情绪,由平静而沸腾,终于在⾼温下烧焚殆尽。
雷厉风从南美回来后,直接来到牧师的殿堂。
与南美的毒枭洽谈只是例行工作,只是这一次离开瓦雷斯,他的心是不定安的。一双骄傲的黑眸总是浮现脑海中,澄澈的看着他,从原先的鄙夷,转变得复杂难解。
她还会作恶梦吗?还会在夜里辗转难眠吗?
在洽谈的期间,他不停的臆测,与当地毒枭的谈也是漫不经心的,他发现自己竟无可救葯的想念她的一切。他并不是不曾恋过女人,只是那些⾁体层面上的眷恋总是很快的消失,他的心一直停留在黑暗的底层,直到遇见了她。
黑暗的灵魂也是会希冀光的,只是,在光之下却又惭愧于自⾝的不堪。他用沾満⾎腥的双手触碰她,逐渐明⽩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起,他就已经注定万劫不复。
他恋上她了。不仅仅是她美丽的⾝躯,更是因为她的骄傲与勇气。然而这种在乎让他手⾜无措,他是个不配拥有任何东西的罪犯,更何况是她这么美丽的女子!在⽔中优游的鱼,最悲哀的就是爱上飞翔的鸟儿,明知两人的世界相距天差地远,他只是暂时的囚噤了她,一旦事件结束,她还是会回到湾台,回到她⽗亲的阵营,擎着正义之剑讨伐他。
他只是短暂的拥有她,心中的患得患失如同強掳了天使的恶魔。
“孩子,专注一些,你这些⽇子以来时常恍惚了。”牧师平静的说道,暗⾊的牧师袍拂过地面,像个幽灵般没有任何声响。他看着最得意的手下,嘴角有了解的微笑。“我在想,把那个女孩付给你是不是一项错误。”
雷厉风紧绷起⾝子,⾼大的⾝躯安坐在椅中,手中握着一只酒杯,琥珀⾊的酒汁因为他心中的震动正轻微的晃着。
“她是我的猎物,付到我手上是理所当然的。”他缓慢的回答,低沉的声音怈漏了些许情绪。
牧师一手按住圣经,走至一旁的椅子。“一个⾜以控制猎人情绪的猎物,已经太过危险了。她对你而言,不像一般猎物那般简单,她影响了你的平静。”他宠溺的看着雷厉风,皱起眉头,不赞同的继续说道:“或许我该说她影响的不只是你,就连整个瓦雷斯都因她的到来而变得紧张。你因为她,与南美毒枭的洽谈差点失败;葛瑞因为她而死亡;而其他人因为东方旭的迟迟不回应,焦躁不安。我们该是先发制人的一方,但是仅仅一个人质就已经让瓦雷斯了阵脚。”
幽暗的地狱里走进了一个光明的天使,众多的幽灵开始惊慌了;而他,偏偏还狂妄的強占了她,以为能够长久的囚噤她。
他得到了她的⾝子,而她却牢牢的烙印在他的脑?铮趺匆不又蝗ァU獬≌秸铮降资撬剂松戏纾?br>
雷厉风闭上眼睛,仰头饮尽杯中的佳酿,面无表情的将雕工精美的杯子掷于地面。脆弱的⽔晶杯霎时破裂,弹起刺伤⽪肤,像是细小的针刺。
“东方旭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召回了东方家的人,却没有任何的举动。他在等待适当的时机,不愿意轻易接受我们的条件。”他想起那些传来瓦雷斯的一切报情,不觉也皱起浓眉。绿眸再度睁开,笔直的回视牧师。“东方旭并不担心倾城,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定能够全安的存活下来。”
两方都有着重重考量,心怀鬼胎的在算计着。瓦雷斯先采取了行动,却得不到具体回应,眼前的情势对倾城而言愈显危险。
“东方旭很聪明,他知道只要答应了我们的条件,撤出东方集团在湾台的影响,‘暗夜’就可以轻易的进占湾台市场,那么他十多年来苦心守护的地方就会成为炼狱。”牧师放下手中的圣经,缓慢的将双手叠在膝上,严肃而沉稳,完全像是一个倾听门徒告解的传教者。“我们没有筹码再等待下去,拖长了时间对我们不利。我再给东方旭七天,要是七天內他不答应那些条件,我就必须要求你出东方倾城。”
雷厉风绿眸危险的眯起,与牧师平静的眼光对峙着。“如果我不答应呢?”他勾起一边的嘴角,却全无笑意,那表情只是更加显露出他的危险。
知道一旦把倾城给瓦雷斯的其他人,就等于是亲手将她推⼊死神的怀抱。一股动的情绪紧揪住他的心,随即狠狠的撕裂薄弱的情绪,某种痛苦在此刻袭击他。他不明⽩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心不应该会感受到任何疼痛的。
牧师淡淡的微笑,眼眸里还是一片死寂。“你是我最疼爱的孩子,不要让我为难。为了瓦雷斯,东方倾城必须成为祭品。”他果断的说道,说出这个埋蔵已久的决定。
即使原先就知道这个决定,甚至还参与了这个决定,但是听见牧师亲口宣布倾城的命运,他的⾝躯还是忍不住狠狠一震。
“她是谈判时必须的筹码。”他重申道,绿眸变得幽暗。
牧师看着他,徐缓的叹了一口气。“不是到最后关头,我也不会采取这步险棋。我能够等待,但瓦雷斯的其他人无法等待,他们急着要将整件事情告一段落,而你那个宝贵的猎物就是他们的希望。就算无法谈判,他们也期待亲手杀死东方家的人。”
他紧盯着眼前这个皱眉的⾼大男子,死寂的眸子有了些许的波动。牧师是偏爱雷厉风的,不仅是他的优秀,更因为这个孩子有着跟他酷似的遭遇。
在瓦雷斯里有两种人,一种是因利益而狂疯的人,另一种则是被残酷的命运上罪恶的端顶?桌鞣缬胨嗨疲煌氖撬丫娜缰顾魏紊烙氡炊疾荒苡跋焖桌鞣缛慈曰嵛四歉龈甙恋亩角愠嵌伊诵摹?br>
牧师不能够偏袒他多久,其他人的嗜⾎声浪很快的就会失去控制。要是不及时出倾城,他们可能连雷厉风都会一块儿杀屠,在瓦雷斯里没有所谓的合作情谊,这些人其实与地狱里的恶鬼无异。
许久的沉默之后,冰绿⾊的眸子看向窗外。“如果到了那种时候,我会亲自带她离开瓦雷斯。”雷厉风坚定的说道,从椅子中起⾝,⾼大的⾝躯走向窗子,影从他⾝上褪去,金⾊的光笼罩着那深⾊的⾝影。
“不要为一个女人与瓦雷斯为敌。”牧师警告着,他难以理解,只是短短的几个礼拜,雷厉风就会理智全无,仅是为了保住倾城的命,甘愿背弃瓦雷斯。
“我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她丧命。”他耸耸肩,彷佛所作的决定十分轻松。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长年在瓦雷斯所建立的势力与声望,很可能因为这次的叛离,全部毁于一旦。
但是他断然无法放任倾城被众人残杀,他必须保护她,一如必须保护自己的心…
他只是恋她吗?那么心里翻腾的那种烈情绪,为她的眼神而或悲或喜,为她的脆弱而万分担心,为她的骄傲而痴不已,这些都仅仅是恋吗?他不曾体会过如此烈的情感,更不明⽩该如此称呼这种情感。
牧师走了过来,那一⾝暗冰冷的气息,甚至让沾染上他⾝子的光消逝了。
“天使属于天堂,恶魔属于地狱?肟送呃姿梗慊褂惺裁吹胤娇扇ィ亢⒆樱惚匦肴锨宄闶鞘粲谡饫锏摹!彼耷榈乃档溃骼锩挥腥魏纹鸱!拔蚁愣杂谒皇且皇钡拿粤担谛孪矢怈酥缶湍芮逍庒础!弊碜樱骄倨鹱笫郑疽饫桌鞣缈梢岳肴ァ?br>
斑大的⾝躯无声无息的移动,穿过殿堂中大巨的石柱,走向那扇石门。优雅的脚步会让人误以为他出生贵族,天生就拥有一切,没有一个人会想到,他其实只是一个女的私生子。
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雷厉风这样的人甘心放弃多年来所夺取的地位?那个⾼傲的女子究竟有着什么魔力?
牧师静静思索着,蓝眸里浮现一丝的温暖,只是那丝温暖太过薄弱,很快的就被原有的死寂给掩盖。
殿堂內吹起诡异的风,翻动了案桌上的圣经。
经上说:“我的殿必作祷告的殿,你们倒使它成为贼窝了。”古老的典籍如是说。
牧师抬起头来,面对着眼前宽阔的殿堂。“这算是警告吗?”他询问着,彷佛真的有人能够听见。
的确,他们亵渎了上帝的殿堂,使这里成为罪恶的渊数。总有一天这个地方将会受到天谴,所有人都将被烧焚于地狱的硫磺火湖中,成为不得超生的罪人。
天谴即将到来了吗?是谁将开始这场惩罚?谁将终止这里的罪恶?牧师困惑着。
那个⾼傲年轻女子的脸庞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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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坐在雷厉风专属图书室的地板上,窗子在她的后方敞开,提供温暖的光。她倚靠着黑豹的背脊,肌肤与柔软光滑的⽪⽑相贴着。她心情纷纷,资料上的文字只是略过眼前,难以被记忆。她仍旧在意着奥妃丽雅的话,种种问题闪过脑际,却无法获得解答。
黑豹原本趴伏着,舒服而慵懒的晒着太。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它奋兴的抬⾼头,对着紧闭的门扉低咆着,稍微移开倾城的⾝子,黑⾊的⾝影往门窜去。
在同一时问,门被打开来,雷厉风⾼大的⾝子踏⼊室內,黑豹往前一扑,愉快的扑在主人的⾝上,亲昵的摩蹭着。他向前走了几步,敷衍的拍拍黑豹,绿⾊的眸子在呑噬着她的⾝影。
直到他这一刻才知道,原来他竟如此強烈的想念着她。她浴沐在光下的面容如此美丽,眼瞳如秋⽔深湖,隐含着骄傲以及某种复杂的情绪,柔软的长发如丝缎般披散肩头,简单的黑⾊⾐衫包里着她的⾝躯。在南美的数个夜晚,他热烈的怀念她修长柔软的⾝子…
黑豹跟主人打完招呼,随即甩着尾巴,愉快的再度踱步回倾城⾝边,学着之前摆好的舒服势姿,在光下眯起眼。
“它很喜你。”就跟我一样?桌鞣缭谛闹心股弦痪洹?br>
倾城放下手中的书籍,仰望着他,双拳在⾝侧不自觉的紧握。就像是初次见到他一样,跟他处在同一个空间,她总会感觉到那股強大的存在感与威胁。只是某种不知名的情绪随着时间发酵变质,她的紧张感也慢慢改变,变成一种类似期待的情绪。
多么荒谬!她怎么可能对这个罪犯有什么期待?
“就如你所说的,我⾝上有你的味道,连豹子都知道我是你的噤脔。”她耸耸肩膀说道,企图淡化那种一触即发的紧绷。
“刚开始或许如此,但是我已有两个礼拜没碰你,气味早已散尽。它会仍旧绕着你不肯放,就纯属它的喜好了。”他走近几步,看倾城漫不经心的拍抚着黑豹,发现自己正在嫉妒豹子,至少它能正大光明的得到她的摩抚。
她光洁的手边躺着一本瓦雷斯众人的资料,黑豹则蜷曲在她的腿边,満⾜的发出咕哝声。她的注意力被引开,因为黑豹的反应而淡然一笑,轻微的扯动了红粉⾊的…
某种震撼如闪电般击中他。“该死!我没有办法再忍耐下去。”他突然咒骂一声,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波涛。
雷厉风迅速的伸出手,攫住她的⾐襟,将她轻盈的⾝子从地上拉起,紧搂进空虚了太久的怀抱。两人的⾝躯相贴得如此完美,有如两个分开已久的半圆。那些资料一页页的散落,显得纷。
带着烈的情绪,以及等待过久的焦躁,他狠狠的吻上她柔软的,一偿数⽇来的思念。过度望渴触碰她,那种期待已经接近疼痛,他狂疯而无法理智。
从见到她开始,他赖以维生的理智就消失了。明知道太过危险,却仍旧愿意冒险,不愿意放走她。
她还没理解发生什么事情,就已经在他怀中了。她被迫仰着头,承受他烈得有些狂暴的吻,悉的麝香味以及烟草味飘在四周,炙热的温度透过两人薄薄的⾐衫,密私的紧贴着。灼热的熨烫着她的,之后霸道的⾆顶开她的,探进如逃陟绒般的甜藌,纠着她,执意唤起她的心醉神。
她知道应该反抗,知道不应该享受这个吻,更知道不应该伸出手拥抱他強壮的颈项,像只猫儿般在他怀抱里,因为他的吻而呻昑,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
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莫名的渴饥从灵魂深处窜出,她完全忘记外界的一切,只能顺从惊人的需求,给他全部的回应。他的需索带着野蛮,他的⾆占有似的冲刺令她所有的感官开始燃烧。
那些必须考虑的事情全被遗忘,所谓正与琊、所谓光与影在此刻不复存在,他们只是单纯的男人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