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谈武论道
下午,他们在公安招待所房间内。
王希云边看电视,边观察着谢居安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就强作嘻哈地说“老大,我的师兄哎,你这二天怎么老发愣呢?不会是开始思了吧,告诉我,兄弟肯定帮你摆平。”
谢居安没有回头,淡淡地道:“你小子,一不知三餐愁,倒是天生的乐天派。唉。。你说人活着这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城里的人一顿宴会吃掉了我们村一户人家几年的收入,但他们并不感到快乐,并不自由,仿佛一线牵着他们,而身不由已;乡下人虽贫穷,一年到头只吃到几顿白米饭,一家团团圆圆的活得倒知足。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王希云惊诧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老大,我也不明白很多。从记事以来,除了为学习而愁外,我不知道有什么而发愁的,什么都已经被安排好了,不用去为生活花心思,所以现在觉得很快乐、很知足。”
谢居安有些伤感地说:“自从父亲去世后,什么都要自己一个人去想、去面对,当时觉得孤独,有种乏力的感觉。直遇见师傅之后,似乎找到一种依靠似的。”
王希云安慰地说:“老大,师傅不是教导我们,凡事率而为,用心而已。我看你这二天是不是忙昏了头,暂时有点不适应这城市,才这样糊思想。”
谢居安振作地站身来,伸了伸手脚,振作地说:“也罢,现在想不明白,不去想了,以后会明白的。该去面对的总要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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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位于省城东郊,离市区约三公里。和其他国内的名山一样,山上岩壑幽奇,镌刻在岩壁上。自宋以来,名人墨客在绝顶峰、灵源、白云、舍利窟、达摩十八景及石蹬路旁等处留下各种字体的石刻计数百段,其中著名的有喝水岩下石壁上刻的寿字,字径为四米,为南宋著名大书法家朱熹所书。纵观山上刻石,上起北宋,下迄清代以至当代,前后延续近千年,内容丰富,字体篆、隶、行草、楷俱全,堪称石碑之林。
清晨,谢居安一步一趋地跟在何傲后面,轻松地拾级而上,边听他们谈笑风声,边观赏奇景,倒也惬意。而王希云跟着郑开重、谭中铭等人早就匆匆登山而去,把谢居安一伙人扔在身后远远的。
山有一名唤元辰寺的古刹,始建于粱朝年间,乃省内佛教圣地,主供三世佛和菩萨、罗汉们,引来山上游客、香客络绎不绝。寺内尤以千年铁树、梨木供桌、血书佛经三奇而出名。
约九点光景,一行人汇聚在元辰寺前,何傲唤来执事僧人“与那释真老和尚通报下,五年前的故人,前来拜访。”那僧人闻言,匆忙禀告。不一会儿,那执事僧人,引来一位须眉皆白、手执佛珠、面慈的老和尚,那老和尚对着何傲打个佛礼,口唤“阿弥陀佛。何施主多年不见,风采依然,今光临敝寺,蓬壁生辉。”
何傲回了个稽首道礼,道:“老和尚有礼,今俗人叨扰了。”
众人在老和尚引领下,穿廊过堂,来到一个充檀香味的明亮静室,静室中央挂着“佛”大字。老和尚示意大伙坐在蒲团上,唤来小僧上茶,果然是上好岩茶。
何傲抿了口茶,说:“老和尚,乃方外之人,却有如此香茗,饮后汤涤凡尘,先苦后甜,果是难得佳品啊。”
“何施主过誉了,不是茶香,也不是水香,只是施主兰心慧质,虚怀纳香,心念香而已。”
“哦,老和尚何谒?”
“佛:众生芸芸,沉外物,忘却本我,无无相。香臭美恶本无区分,乃世人心中念想强所致,拘泥于心中标准,若未放开心怀,品得其中深味,何知茗香。”
“老和尚此言差矣,须知存在即为道理。再说茶香,即不为所闻所饮,仍在飘香,故与心念何所关联。人生口鼻耳舌,物尽其用,使人多姿多彩,表其言,闻其香,听其声,辨其味,非执于外物,只为不同求得罢了,何能使人人晨钟暮鼓,青灯相伴。”
“表其言却祸从口出,百言莫如一缄;闻其香却留连妄情,百香弗若一醒;听其声却不计真伪,百闻难为一静;食其味却贪得所,百味哪似一淡。世人为外物所乘,整声犬马、纵无制,难以明心见,回得本我,孰为叹息!然我佛慈悲,传诵百经,渡化有度,回归自身。阿弥陀佛!”
“老和尚所言虽有偏颇,却也实情。求好逐恶,人之本;婚嫁生衍,世之常伦。池塘静水,腐虫生矣;大淘沙,见得真金。须知一堵不如一疏,矫枉过正,不如顺其自然,佛家讲因果业报,道家又云,无为无不为,不破不立,才可见有真道。”
“阿弥陀佛,何施主游戏凡尘,心镜高悬,慧眼透澈,形迹洒,老纳自愧不如。”
“老和尚何须过谦,佛家云:争即是不争,不争即是争。今拜访自是谈禅论道,故友相见,别作他意。”何傲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五年未见,老和尚佛高深,内外功夫趋化臻,可惜辗转风尘,未有进境。两年来,先后收得二位愚徒,特来引见”“小安、小云还不拜见释真大师!”
谢居安等人听闻两人大谈禅机,有点云中雾里,听到何傲蓦唤,连忙起身拜见行礼。
释真大师望着他们,双手合什,忽然双眼光一亮。谢居安感到一阵威压,勉强把持不动,口如击重拳,自然而然凝神运劲,运转锻络篇,如往常面对那大海中绵绵不绝的击一般,惊一下后,又渐渐地放松“他强任他强,明月照松岗”如此相持十分钟,谢居安身上传来微不可闻的噼啪筋骨声,十二正经又通二经。
王希云则受连退三步,扎步而停,上身摇晃数下后,倒是竭力抗拒,已经汗滴如水。
“咦!居然在如此境地又做突破,颇为难得,恭喜何施主了,阿弥陀佛。”释真大师撤去了真力道。何傲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打个谢礼。
王希云从地上蹦起一米多高,舒展身子站住,又坐回原处。谢居安仍纹丝不动,连刚才的姿态都未改变,敛神闭目,对外界勿闻勿视,正沉浸在妙境中,正可谓心中自有天地。一个时辰后,谢居安作势收功,见禅房里只留着何傲和释真大师两人,遂上前对释真大师行跪礼示谢,说:“多谢大师成全,晚辈后但凭差遣,只要不违师训,定当赴汤蹈水,在所不辞。”
释真大师微笑地说:“小施主不必执此妄念,你我相见即为缘,因缘际会,非老纳全功,老纳只不过抛砖引玉,倒是小施主勤修苦练,自会水到渠成。”顿了顿“但老纳有一良言,不得不说。夫天地之道,一一;文武之道,一张一驰,万变不离其宗。小施主执念过甚,急于求成,必留隐患,切记慎之。”
“多谢大师指点,晚辈感激不尽。”谢居安又转向何傲,叩了头“师傅,弟子有一事疑惑。借势一说,百思不得其解。借势就是利用周围有利的形势,若有时利用亲朋好友,总感有违于朋友之义,于心难安。”
何傲叹道:“痴儿啊。我派恪守中庸,万事万物均有法度,非是竭泽而渔。万事当有轻重缓急,两权相利取其大,两权相害取其小,行事不拘小节,但大是大非之前,自有公断。何况朋友之义,贵乎心,良于行,相互益彰,何来愧疚之说呢?”
“弟子想是明白了。”再叩下头,谢居安回到了原来座处。
何傲与释真大师对武学进行深入地交流和探讨时,谢居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听,仿佛小时候发现玩具一般,听得如痴如醉,心想中华武学,如同浩瀚大海,博大深,而自己虽习师门武学和医典,却仅苍海一粟。
在元辰寺吃过斋饭后,众人道别释真大师后,回到城里。年关近了,谢居安也急着回家,特地向谭震天等人辞行,在临行之时,何傲特地交给一串钥匙,并郑重嘱咐一番,由谭震天派车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