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心痛

　　判官显然没想到林笑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极具杀伤力的话来，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冷冷地道：“林克，你别胡扯，我们小姐的身份绝不允许你亵渎。”

　　“唔…”林笑好笑地道：“我怎么亵渎你家小姐身份呢？你家小姐是女人吧？是女人总要找丈夫吧？总要生孩子吧？我这样做可是完全为了你们洪帮的下一代着想，知道不？”

　　“你…”判官当然不会有林笑如此口齿伶俐，毕竟一个是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多年的人物，而判官虽然处事老道，想对于这些口头上的东西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林笑相比。

　　“我懒得和你废话，总之只要让我发现你打我家小姐的主意，我会不惜一切后果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判官懒得和他胡扯，直接一句话将他给打发回去了。

　　“嘿嘿…”林笑也是默默地香烟，不再多说一句废话，就在俩人颇觉无聊，找不到话题的时候，林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严肃地问道：“唐宜现在在哪里？”

　　“她？”判官的眼中微微跳过一丝芒，旋即老神在在地道：“你说呢？她可杀了我们不少兄弟。”

　　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没什么好日子可过。林笑登时冷冷地道：“你如果敢动他一寒，我就…”

　　“你待怎地？”判官的身子也坐直了起来。

　　“俺一定要非礼陈梦灵。”林笑眼角一阵搐。

　　“…”判官被林笑这个回答忽悠得哭笑不得，沉思了老半天，这才回答道：“放心吧，我们已经放唐小姐离开了。”

　　“真的？”林笑眉头微微舒展开来，是这样他就放心了，虽然他知道陈梦灵不会拿唐宜怎样，但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他还是安心得多。

　　“我骗你干嘛？而且小姐说她是你的朋友，我们也不好拿她怎样。”判官撇了撇嘴，冷笑道。

　　“嘿嘿…看看，都说我和你家小姐是老相好了，你就从了我们吧？”林笑贼兮兮地笑了起来。这话倒是一点不假，他们俩当初确实有一段感情，虽然不至于发展到那个地步，但相对来说还是很要好的。如果不是出了现在这么多事情，林笑相信他们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发展前途。无奈的事情永远要比预定的事情发生得多。

　　“我不和你废话，你好好休息，等伤养好了之后小姐会找你的。”判官说完缓缓地站了起来，冷冷地道了一句：“我也希望你能够想明白，我家小姐待你不薄，如果你还想帮彦丽来对付我家小姐的话，哼哼！”他没继续说下去，但话中的含义林笑如何能不明白，瘫软地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默默地了一口。嘴巴有些发苦，眼睛的病情已经快要好了，而他依然没想到什么办法来影响她们之间的争斗。到了现在，林笑还有点不想太快好。瞎眼可以给他带来许多的便利，也能让对方的警惕下降到零点。这是他现在的优势，也是他现在的弱点。

　　一支香烟完，林笑狠狠地了有些僵硬的脸庞，走一步算一步，现在他也想不出一点办法。而且他更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大概就是无用功了。但不做点什么他却感觉心里不踏实。这种感觉一直困扰着他，让他心里颇为烦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手机忽然响了。

　　手机是陈梦灵让手下还给他的，在陈梦灵这儿，林笑并不是囚犯，也不是歹徒，他只是一个朋友，居住在陈梦灵别墅的朋友。

　　“喂？”林笑慵懒地支吾道。

　　“林笑，你在哪儿？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说话的是小柔，她的语气很焦急，而当初仓库的事情她肯定也看见了，但没办法，她那段时间恰恰连师傅都联系不上，只得一直在酒吧等待消息。但每天都给林笑打电话，今天次好不容易打通的。

　　“唔…没什么，我在朋友家休息，你们别担心。”林笑朗地一笑，若是前几天，他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现在确实是身体没问题，只是心里有些烦躁而已。

　　“哦，这样啊。”小柔忽而低声道：“那他们没对你怎么样？

　　“呵呵，没事，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和她多少有点情，她不会拿我怎样的。”林笑微微笑了笑，无论如何，陈梦灵与林笑的关系都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陈梦灵也绝对不会轻易伤害林笑。

　　“那就好。”小柔微微嘘了口气，忽而话锋一转道：“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们了？”

　　“呃…”林笑见小柔大发娇嗔，很是无奈地道：“俺以后不敢了。”

　　“哼，那等你把事情处理完了就赶紧回来，我找你有点事情。”小柔的语气变得有些淡淡的。

　　“唔…好的。”

　　挂掉电话，林笑慵懒地伸了个懒，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当他的视线转移到窗外的时候，豁然感觉视力又恢复了不少。窗外的景物虽不至于看得一清二楚，但也能看个大概。陈梦灵请来的医生确实不同凡响，在短短的几天，就将自己的眼睛治疗得差不多了。微微嘘了口气，这段时间的瞎眼生活让林笑体会到了许多。但更多的，他还是觉得其实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心平气和，就能很好的生活下去。

　　林笑起初知道眼睛瞎掉的时候，连死的心都有了。但经过几天的调节，他已经渐渐地摒弃了这个想法，因为瞎眼之后，他的耳力变得灵敏了。而且，许多事情在不瞎眼的事情，他根本就想不明白想不透彻。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确实是成了不少。

　　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林笑对着镜子将胡茬刮干净，整理了一下头发，套上睡衣缓缓地走出了浴室。

　　刚出浴室，他马上一愣，一股脑子地跳上了，嘴里还兀自念叨着：“真他娘的冷。”

　　而坐在沙发上的陈梦灵却缓缓地站起来，淡淡地道：“别演戏了，医生说你的眼睛好的差不多了。”

　　“唔…”林笑一阵尴尬，很是无奈地道：“俺怕看你闪了眼睛。”

　　“什么闪了眼睛？”陈梦灵一脸的迷茫。

　　“你太漂亮了呗。”林笑点燃香烟笑眯眯地说道。

　　“呵呵…”陈梦灵并不因为林笑的冷笑话而为之变化，坐到林笑的边，语气悠长地道：“等你的病好了之后就离开吧，这里不适合你。最好是离开美国，回你的华新市做老板，永远不要来这儿了。”

　　“为什么？”林笑明知故问，他想瞧瞧陈梦灵的反应。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陈梦灵反相讥，很是不地道：“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么？或者说你实在是没将自己性命放在眼里，但你家里还有女人等你回去，你舍得她们么？”

　　“呵呵…”林笑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苦涩地笑道：“你觉得这样生活有意义么？”

　　“意义？”陈梦灵俏丽的脸蛋上忽而抹上一丝哀伤，幽怨地道：“从我回美国的时候，我的命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现在的每一时刻，我都在思念着我的父母，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的报仇！”

　　看来判官没对陈梦灵隐瞒任何事情，而陈梦灵也对自己毫不保留地说出了一切秘密。但现在林笑却无法去安慰关心陈梦灵，因为她和彦丽一样，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也不需要任何的帮助。她只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能达到一定的巅峰。

　　林笑很无奈，确实是很无奈，他实在是不知道现在还能做什么，或许说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与陈梦灵交谈。以前他一直都是长辈的身份出现在陈梦灵的面前。而现在，他仿佛陈梦灵比自己还要老练，还要成。相比自己，自己就显得太过彷徨无助了。

　　“那你知道你报仇需要付出多大代价吗？你知道这样的争斗会让多少人离子散？”林笑深深地了口气，他说的是实话，也是从侧面分析问题，这样的争斗所带来的损失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而且，青帮与洪帮之间的争斗更是让人心下紧张。

　　“我顾不得许多，就算不为我父母，我一样挑起这个担子。”陈梦灵忽然站起来，寒面地对林笑道：“林笑，你变了，当初的你绝对不会是这样。而现在，你考虑的太多了，作为个人，你还是高手。但对于组织来说，你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好的领导者。”

　　她说着走到窗口，双手搭在窗沿上，低声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青帮与洪帮的争斗来源已久，我们之间的天生宿敌，不可能因为你的出现而停止。就算我和彦丽都听你的话，这场战斗也无法有任何更改。一百多年没有出现这么大规模的争斗了。双方休养生息多年，就为了来一战。从我们祖辈开始，就一直在朝今天这个目标努力，你认为我们可能放弃么？”

　　“呵呵…”林笑脸色微微变了变，陈梦灵说的不错，他们的思维方式与自己不同，他们并不会考虑这一场战斗后会死亡多少人，他们在乎的只是结果，他们在乎的只是胜利。在他们的心中，性命并不值钱，只要有必要，他们任何人都能献出自己的性命。林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与她的思维方式相差太远了。以至于自己根本就无法明白她的心情。

　　“你好好休息吧，今天晚上给你送行。”陈梦灵说着嘴角微微牵扯起一丝苦笑，缓缓地走出了林笑的房间。

　　而林笑也只是无奈地瞧着陈梦灵的背影，事情根本不可能得到改变，林笑原本是准备劝告陈梦灵，却反而让她给自己上了一课。如果去彦丽那方，恐怕结果是一样的。林笑忽然涌起了一丝无力感。一丝让人无奈的感受。

　　夜晚准八点，林笑穿好了西装从别墅走下楼，视力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却依然走不稳。长时间不使用眼睛看路，他现在走起路来都是一歪一倒的。他知道，这只是短时间的适应过程。

　　坐在豪华的大型餐桌上，林笑没有一丝享受的感觉。四周各自站立着不少的西装保镖，保姆，以及不少的菲佣。而判官也恭敬地站在陈梦灵的身后。陈梦灵今天换了一套雪白色的长裙，将她婀娜多姿的娇躯衬托的美妙动人。一双秋水般的美眸上，黛眉舒展。全身上下都仿佛被一层寒冰所笼罩，让人猛地一瞧之下，有一种让人心寒的感觉。就仿佛凌波仙子一般，冰清玉洁。

　　判官站在陈梦灵的身后，脸上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也没权利说话，陈梦灵是他的老大，陈梦灵所说的一切他都必须照做。更何况，龙家对他有再造之恩，他更加要保护好陈梦灵的安全。

　　“来了？”陈梦灵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微笑，而是教人无奈的假笑。

　　“来了。”林笑微微一笑，缓缓地坐在了陈梦灵对面的椅子上。菲佣将餐具与红酒给他斟上之后，陈梦灵端起红酒，淡淡地道：“我敬你。”

　　“谢谢…”

　　一杯滑润的红酒下肚，林笑的神经微微有些兴奋起来，生病的这段时间他都没碰酒了，酒瘾确实上来了，也不再多说废话。抓起红酒就是猛灌。当一瓶红酒被灌得只剩一点之后，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将酒瓶放下来，惬意地嘘了口气。点燃了一支香烟…

　　众人都没想到林笑会在陈梦灵面前表现的如此狂。不少保镖都觉得林笑肯定没好果子吃了。因为他们都领教过陈梦灵的铁血手段。只要稍微不顺从，敢造次的人，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而眼前的林笑竟做得如此过分。

　　“你喝好了没有？”陈梦灵的语气依然一点波动都没有。

　　“差不多了。”林笑深深地了口香烟，烟雾洒在陈梦灵的脸上，他微笑地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在想什么？”陈梦灵好奇地瞧了林笑一眼。

　　“我在想你这套美丽雪白长裙的里面有没有穿内衣。”林笑的语气极为轻佻。这回不但是判官，就连陈梦灵的脸色也微微泛白，冷冷地道：“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穿了。”

　　“哦，呵呵…”林笑此刻的表情却变得极为苦涩，一口气将香烟完之后，他才缓缓地抬起头，呢喃地道：“你真的一点改变主意的念头都没有？”

　　“一点儿也没有。”陈梦灵语气冰冷，坚决地说道。

　　“好吧。”林笑微微笑了笑，取过手帕拭擦了一下双手，旋即缓缓地站起来，目不斜视地道：“感谢龙小姐的亲切招待，告辞。”

　　这声龙小姐，让陈梦灵的娇躯微微一颤，她明白林笑这句话的含义，叫自己龙小姐就是说与自己彻底划分界限，不会与自己再有任何来往。而瞧着林笑生硬的背影，陈梦灵的心下一片酸楚。

　　眼眶儿也不争气的有些发红，摆了摆手道：“送林先生一辆汽车。”

　　“是的。”一名保镖走出去，带着林笑走向了一辆宝马，这才离开。

　　林笑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地钻上了汽车，打开音乐，刚一听到熟悉的音乐，林笑的心渐渐地沉了下来…

　　董舒婉的音乐，让人心情平静的音乐，就是因为这段音乐，陈梦灵与自已也发生过一段感人的故事。而林笑忽而想到自己与陈梦灵所拍摄的婚纱照，自己好像也还没去取。现在究竟还在不在呢？

　　林笑苦涩地摇晃着脑袋，缓缓驾车离去。

　　别墅顶楼，陈梦灵一脸痴地瞧着林笑驱车离开的宝马，旋即回过头瞧向一幅巨大的婚纱照。上面的美人儿与男人都是如此的幸福，如此的让人羡慕。女孩子漂亮，可爱，聪明活泼。男人潇洒英俊，多么的天生一对，多么的天造地设。但偏偏的，老天和他们开了个玩笑，让他们即便是在一个餐桌上吃饭，也形同陌路，说出来的话让两人都觉得仿佛相互并不认识一般。

　　陈梦灵纤细的小手抚摩着照片上的男子，泪花终于忍不住滑落了下来。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陈梦灵的心头越发冰凉，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忘记林笑，但家族的事情她也不可能不去理会。社会太无奈，太让人措手不及。就在陈梦灵觉得幸福已经降临的时候，却没想到如此残酷的现实击碎了她的梦想，一把将她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还险些将自己心爱男子的眼睛给瞎。

　　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老天一定要将我折磨致死才罢休么？

　　寂静的夜，寂寥的夜，夜里，整个别墅响起了一首忧伤的歌曲：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哼你爱的歌会痛。看你的信会痛，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它在血中来回滚动，后悔不贴心会痛，恨不懂你会痛，想见不能见最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