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只住三天又失踪了。

　　范攸云也联络上父母。

　　quot;妈，玩得偷快吗？

　　quot;话回去云，你怎么有空打电话来？乔玉苹还讶异关立冬会给她机会打电话。

　　quot;天天都有空。

　　quot;立冬人呢？

　　quot;他不知在忙什么，我现在在溪头这边。

　　quot;溪头？去玩吗？

　　quot;也不是，他买房子在这。

　　quot;那空气很好喽！

　　quot;好，可惜我的空气不好。

　　quot;怎么说？

　　quot;气很多，空气品质自然不好喽！她开玩笑地说。

　　quot;什么气很多？乔玉苹听得莫名其妙的。

　　quot;闷气多、无奈气多、火气大…反正都是气啦！

　　quot;他常不在是不是？

　　quot;十天只有半天在。

　　quot;他到底在忙什么？你不知道吗？

　　quot;他总说别问太多，不然就是知道太多对我没好处什么的，反正一大堆理由，我也懒得理他了，到时他不给我答案，我不会自己去找吗？

　　quot;攸云，他做的事有没有危险？

　　quot;也许有，也许没有。

　　quot;你劝劝他回头吧！

　　quot;他说过没那么容易。

　　quot;不管容不容易，劝劝他。

　　quot;妈，我既然选择跟了他，我就不会后悔的。

　　quot;也许我老了，不知道什么叫同命鸳鸯的感情。

　　quot;他说过，我只有陪他的份，其它无从选择。

　　quot;攸云，想不想和昱翔说话？

　　quot;好啊！不一会即传来范昱翔稚的音调。

　　quot;姊姊，你回来。

　　quot;昱翔，乖不乖？

　　想她也真可悲，亲生儿子只能叫她姊姊。一直不明白，关立冬为什么不肯让儿子留在她的身边，至少与她作个伴，可是他始终不肯说出理由来。

　　她明白他怕累赘，可是她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包袱，他将她藏在这，不等于担心他们的关系会曝光？真是一个矛盾的男人。

　　quot;乖，姊姊，昱翔很乖的。

　　quot;这才是好孩子。脯，姊姊若回去，买玩具给你好不好？

　　quot;好，一定哦！

　　quot;好。

　　他将话筒交给乔玉苹，在乔玉苹指示下到花园玩。

　　quot;妈，好羡慕你。

　　quot;羡慕我什么？

　　quot;昱翔可以在你身边。

　　quot;叫立冬带他去不就行了？

　　quot;他不会肯的，而且他一我又不知道他去哪了！

　　quot;你们没联络？

　　“他行踪不明，我从何找起？问里面的人也没人知道，甭问了。

　　“你们的关系很奇怪。”

　　quot;谁叫我跟上他这种男人。

　　quot;后悔？

　　quot;来不及了。

　　quot;也许他在忙什么吧！忙完后就会回到你身边了。

　　quot;希望如此。她不敢抱丝毫希望，像他这样一去去个半年、十个月，也许未来更变本加厉了，那她岂不成了深宫怨妇？

　　quot;攸云，你爸爸身体大不如前了。

　　quot;老毛病又发作了？

　　quot;现在发吃得频繁，不如趁立冬不在时回来一趟。

　　quot;黄家呢？

　　“过了追诉期了，他们也没办法再控诉了，再说他的恶行更多，我们也用不着怕他。

　　quot;嫁奋及聘金呢？

　　quot;抵销了。

　　quot;那我们很不划算耶！

　　quot;没办法了，花钱消灾，过过运也好。

　　quot;妈，这一次若不是你们鼎力相助，我们也成不了姻缘。

　　quot;还说这话，是你给我吵补偿立冬这个孩子，不过他对你是真用心吗？乔玉苹觉得依范攸云所言，关立冬老不在家，这哪像是用心在对待她呢？

　　乔玉苹怕他是利用范攸云来报复她当年的失职，如果是这样，她绝不？坐视不管的，范攸云是无辜的，她再怎么亏欠他也不行以范攸云来赎。

　　quot;我知道他是真心待我的。

　　quot;你确定？

　　quot;不然我也不会死心塌地跟着他。

　　quot;你不后悔就行了。

　　quot;妈，别担心，不好的时候我会走人的。

　　quot;他肯放人？

　　quot;他不放人我就走不了吗？毕竟脚长在我身上。

　　quot;攸云，我支持你的决定。

　　quot;谢谢你，妈，喔！时候不早，我要用餐了，妈，你也准备吃饭了吧！

　　她抬头看到时针指向一点，美巧早回去了，再不吃，热腾腾的菜也会变冷饭的。

　　她用完餐后，招来司机东富到市区购物。

　　她决定近期回家小住几个礼拜，反正关立冬说不定又会再失踪个半年不等。

　　⑨⑨⑨

　　关立冬已逐步计划狸杀诺辛维·卓比拉。

　　据他所知，美国方面的组织，为了争夺霸主之位，已内证许久，表面上风平静，私底下可是暗藏游涡，搅得组织内人心惶惶的，

　　不知下一个阵亡者会不会是自己，也因此让外来的力量轻易侵入，已有一半人另寻出路投奔其它组织了。

　　美国七海帮方面只剩以诺辛维为首的一半人员存在。

　　他会借刀杀人，关立冬也来个移花接木，他在两个组织之间先来个鹉蚌相争，他还派员支援，令诺辛维误以为同一阵线。

　　quot;立奥，还是你忠心！

　　quot;好兄弟还说什么？

　　quot;他们也太可恶了，竟吃上我的地盘来。

　　quot;诺先生，不如来个反间计。

　　quot;什么反间计？

　　quot;你假装投降，然后…他这边借花献佛，另一边捂巢翻，一闹一吵，两方人马更是誓不两立。

　　quot;他们也太可恶了，竟了我的手下。

　　quot;诺先生，不如来硬的。

　　quot;怎么硬法？

　　走到这个分崩离析的地步，诺辛维已无计可施，对关立冬的意见是言听计从。

　　这一搞不但补不平，还愈捅愈大，不但招来杀身之祸，也使关立冬成为X组织的红人；他也在X组织的协助下离帮派，不过又扣上个名堂量给他——顾问。

　　他还是和黑社会不了干系，这些老巨猾真够卑鄙小人的！

　　他要洗手，林威颂又摸他一把，让他原本洗干净的手又沾上一处黑溃。

　　他想一功成身退，立即归隐山林，可是——

　　quot;奇怪，怎么不见人影？他往卧房走也不见人影，也没看到留言。

　　莫非她不甘寂寞跑了？这下他可亏大了，才忙完工作就跑了娇。

　　他call东富。

　　quot;东富，她人呢？他劈头便间东富。

　　quot;上台北了。东富也没心机，也不会婉转一点解释。

　　quot;她怎么上去的？

　　quot;我载她上去的。

　　quot;废话！她不坐你的车子上去，我还用得着雇用你这个司机吗？

　　quot;当然不会，老板。东富是个老实人，只是老老实实的问一句、答一句。

　　关立冬忍不住发笑，他也未免太老实了。

　　quot;好了，我收线了。

　　quot;是，老板。

　　东富现在正在吃饭，因为范攸云放他长假，他也不用整天西装笔地待命，在家只是随便的一条短，关立冬一来电，他也是一手捧碗，筷子和电话拿在一手，东富的爸爸还在一旁笑他——

　　quot;东富，听电话筷子和碗也放下来，同时拿着像什么样？

　　quot;是啊！东富。连他妈妈也看不过去了。

　　quot;没办法，我这个老板让我紧张，你们都不知道，他的样子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见到他的人不立正站好就好像很对不起他似的。东富刚接下这份工作，心情是既欢喜薪水优渥，又害怕他的凶像。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样，只是天生的威严令人不战而粟，怕极了。

　　⑨⑨⑨

　　已回范家有六天的范攸云，正和儿子范昱翔玩得不亦乐乎。

　　佣人来通知她有外人找。

　　quot;谁？先生？他有没有说他哪里来的？她回来这几乎是没人知道，除了东富及范家人之外。

　　quot;没有。

　　quot;长相如何？

　　quot;很高，不过那张脸很醋。

　　quot;很酷？她再怎么也猜不到，佣人口中的这位先生，因为太模糊了，而且定义不够明确。

　　“反正他的五官很少见。”

　　quot;是不是黄家的人？

　　quot;应该不是，没见过这个人。

　　quot;好，我去看看。妈，先带昱翔进去。

　　quot;是，小姐。

　　她一送范昱翔入屋内，人也隐在大门边，爸爸不在，小心为上。

　　她一见是朝思暮想的关立冬，立刻走向大门。

　　quot;立冬！你怎么来这？她立刻开门拉他进来。

　　quot;我问过东富。

　　quot;喔！你这一次怎么这么早回来？

　　quot;任务完成了。

　　quot;那——不再出门了？她一点也不隐藏欣喜地肩开眼笑。

　　quot;当然——会再出门。他吊一下她的胃口，挫挫她的心。

　　quot;啊——失望之立即爬她的小脸，嘴也翘得半天高。

　　quot;你的脸真像气象台，晴时阳光普照，时乌云布，有时还来个偶阵雨。他还十分顺口地溜起她来。

　　quot;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耍嘴皮子了？

　　quot;讨讨你的心，不然冷落你这么久——

　　quot;想贿赂我、巴结我，三两句就可以吗？少来这套。

　　quot;你真难伺候。

　　quot;谁叫你有案底，教人信服没用点心，随随便便可是不行的，还想混水摸鱼？她损损他。

　　两人这么亲密也会惹来佣人们的眼光。

　　原来大小姐是有男人，才会在通结婚那一天跟人私奔，老板还对外宣称什么也不知情，责任全推在黄家身遇上，佣人私底下也窃窃私语一番——

　　quot;老极也真是的，明明自家女儿不对，还什么责任全推给黄家。底下一名女佣与黄家管家是姊妹，多多少少也会替黄家抱不平。

　　为了这件事，黄叙昌可惨了，绯闻被小道记者挖得连家里的阿猫阿狗姓名也登了出来，她那个姊姊在黄家也惨了，连带沾了晦。

　　quot;我们底下人领老板薪水，嘴巴安静一点。另一名女佣人，她可不这么想，拿人手短，嘴巴也要安静一点，不然这事若传了出去，对范家大小型姐而言，是很不利的。

　　quot;可是——

　　quot;反正嘴巴安静一点。

　　quot;不工作聊什么天？管家康嫂，见她们两人竟在走道上聊起天来，便向前督促。

　　quot;康姐。她们异口同声叫了管家。

　　quot;大小姐回来这事千万别让外人知道，懂不懂？

　　quot;知道。

　　quot;喔！

　　康嫂也知道这事轻重，黄家已苦无机会报负范家的不给面子，而舆论界对黄家的窥探以及施下来的压力也已得黄叙昌快不过气来，这事若传了出去，对范家不啻是个致命伤，而舆论也将转向。

　　quot;下去工作吧！

　　quot;好。两名女佣人纷纷上工去，不过那一名叫做桂花的佣人可一刻也藏不住话的。

　　回去一定要告诉姊这件事。她在心中打定主意。

　　⑩⑨⑨

　　关立冬没有住进范家，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

　　quot;立冬，不如你先回别馆。

　　quot;你不眼我走？

　　quot;我想再多玩几天。

　　quot;乐不思蜀？

　　quot;好不容易上来，不多玩几天，以后这样的机会就少了。

　　quot;你希望我常不在？

　　quot;也不是，只是你和爸妈又不合，我当夹心饼干很不好受。这是她的感受。

　　关立冬几乎天天来，只是和她父母没讲三句话。

　　“立冬，你来了。乔玉苹由内出来，看见关立冬正与范攸云在一块。

　　quot;是。关立冬见来者是乔玉苹，原本热络的语气顿时冰冷下来。

　　quot;带攸云出去玩？

　　quot;不。

　　quot;那留在这吃饭。

　　quot;不了。

　　然后呢？乔玉苹再也问不下去了，他根本不想和她说话，她只能知难而退了，反正来三天，讲的话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话，这令乔玉苹备感挫败，儿子与她的心无法连线了。

　　至于范登邦更惨败了。

　　quot;你是关立冬？他好心好意想与关立冬打好翁婿关系，可是他的冷淡令他备感气。

　　quot;是。

　　quot;做什么工作？

　　quot;无业。

　　quot;无业？可是她们说你是唐社的总在圣理，难道不是？唐社也就是范攸云在高雄时待的那一家洋酒、洋烟进出口贸易公司。

　　范攸云告诉他时。他还特意去调查过，若关立冬告诉他不是的话，他可要重新评估他这个人了。

　　quot;没错。在七海帮内有十大公司行号，酒家、舞厅、特种行业加起来也有数十间，有些是股的，有些是帮产投资开设的，黑钱也要有透明化的公司洗白好掩人耳目。

　　quot;幸好，你回答是，不然我——

　　quot;我可以拒绝再作答吗？

　　quot;昵…攸云。范登邦望向女儿，因为他一时还无法会意关立冬会给他这么直接的拒绝。

　　quot;爸，他不算你女婿，不要审问他了。

　　quot;玉苹——

　　quot;顺他吧！她也无可奈何。她都不同心了，怎么要求他对登邦尊重？

　　quot;立冬，不如你先走，OK？

　　quot;那你在这多待几天，我回公司。

　　quot;不回台中？

　　quot;一同回去。

　　quot;也好，你小心点。

　　quot;放心，不过你也是。

　　quot;嗯！

　　他一点也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我行我素的、怎么来怎么去，范登邦和乔玉苹一个看呆、一个看傻了。

　　关立冬一走，范登邦立刻追她问

　　quot;他——你能忍受？

　　quot;爸，他只是和你们有心结，没事的。

　　quot;他也尊重一下我，我女儿是他的人，我也算他半个丈人。

　　quot;爸，他是不照牌理出牌的人，他是无心的。

　　quot;登邦，他是气我才会这样，你别在意他的举动，好不好？

　　quot;真不懂你们。

　　quot;只要我懂他就行了。

　　quot;是啊！他们夫好就行了，你别——

　　quot;传统不是这样。

　　quot;登邦，你有没有看见传统在笑你？

　　quot;玉苹，连你也秀逗了？

　　quot;不是我秀逗，而是你，传统若在你脑中，你就落伍了，老古板。

　　quot;可是他也不能这么——

　　quot;反正总归一句，他们能，我们为什么不能？别再管年轻人的事，我们衷退体了。

　　范登邦再怎么也不肯承认他会跟不上时代，枉费他是金融界大亨。

　　⑨⑨⑨

　　桂花嘴很快，范攸云回来范家之事，她已报告黄家去了，黄家今年真是灾事频传的一年。

　　quot;叙昌，你也太过分了！我老早叫你和那些莺莺燕燕斩清了，这下可好了，范家小姐逃婚，本来我们还可以一范登邦，反倒成了你的把柄全落在对方手中，连反击的能力也没有。

　　黄易居为了这个儿子伤透脑筋，原以为他终于做对了一件事，不知他还是坏了事，败家子还是败家子。

　　quot;我会好好整顿，看到底是谁出卖我。他还以为是他的红粉军团扯他后腿，可惜人数太多，他要下手还真难。

　　quot;谁出卖你？现在查也没有用了，公司的信誉一落千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给我好好地拉回客源，不然公司真的会败在你手上。

　　黄易居气极了，当初若不扶他上来，也不会使公司面临这种问题，不如趁现在，暗中扶立小老婆的儿子，不然公司迟早要在他手上瓦解，这就枉费他家三代的心血付出了。

　　quot;爸，你放心，我会的。

　　quot;会最好，没用的家伙。

　　黄叙昌果真没用，经这一次挫败，他哪有心思再重振了？三天两头往虹粉堆钻、温柔乡跑，黄易居也大大死心了。

　　在黄叙昌知道他的权力已移转之时，为时已晚。

　　quot;爸，我银行户头资金怎么动不了？

　　quot;动？你天天来公司一、两个小时，人又老往女人堆跑，怎么算上班？既然不算上班怎么领薪水？没有领薪，银行怎么会生钱？黄易居心寒了，

　　不求上进，整天在腼脂群中打滚，凭什么黄家要供他这个废物。

　　quot;爸，你做绝了。

　　quot;做绝？若真做绝早踢你出黄家门了！不中用的东西。黄易居拂袖而去。

　　黄叙昌恶狠狠瞪着他的背影。

　　纵使他长得是潇洒斯文，不过发起狠来也是不输凶神恶煞的。

　　quot;好，你狠，我也不弱！黄叙昌喃喃地说。

　　他早上在公司昕到传闻，黄易居在外的小公馆情人之子已正式入主公司，这事非同小可，他得赶回家去报告这个消息给母亲魏美棠知道。

　　quot;妈，她儿子入主公司了。

　　quot;她？谁？黄叙昌没头没脑的，魏美棠也不知他指的是谁。

　　quot;爸的小老婆呀！

　　quot;你说她的儿子进入公司了？

　　quot;爸安排的。

　　quot;自己人有什么关系。她想反正自己儿子已占住总经理一职，她也不用担心那人的儿子还能占去什么高职位。

　　quot;不同，他不是职员，是干部耶！

　　quot;那也不用怕，再做也不会大过你，儿子，做人要有度量。

　　quot;我若说了，看你还会不会有度量。

　　quot;怎么了？

　　quot;我被撒下来了。

　　quot;什么？魏美棠的这句什么，可比他刚刚更激动了。

　　他就不信她多有度量，当年争夫一战，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她在那个女人的住处张牙舞爪，还打掉了对方还在肚子里的孩子。

　　可想而知的，他老爸也没轻易放过她，

　　修理她到了住院不说，还对受伤的她不理不睬，整个人、整颗心全挂在产坐月子的情妇旁。

　　后来老爸在外公家的压力下回到她的身边，但事实上，妈妈还是输掉了老爸的心，她空有黄夫人之名，却无黄夫人之实。

　　quot;爸还将我的钱全冻结了。

　　quot;这也不算什么，你太奢靡，应该的。

　　quot;我的工作也快丢了。

　　quot;他还是做了。魏美棠像老了几十岁似的垮下脸来。

　　quot;妈，他向你提过了？

　　quot;咽，你太荒唐、太不长进了，他有向我提过，是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要负责。而且我也告诉你爸，我尊重他的决定。叙昌，来不及了。

　　魏美棠也无能为力了，黄易居说过要给他掌权一段时间试试他的能力，只是他还是不求上进，她无言以对。

　　quot;妈，救救我。

　　“来不及了，他已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

　　魏美棠也不想唯一的儿子就此断送前程，可是他太——没办法，是命，全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