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阵夹杂着男人模糊不清的说话声,和东西掉到地板上的声响惊醒了思敏。
她躺在上听着他们在厨房所发出来的噪音。自嘲的想,她的客人颇能自得其乐的嘛。
掀开棉被,双脚着地,发现脚有些僵硬,而且站起来的时候,还会隐隐作痛。看情形,她得先做些些运动才行。
披上睡袍,跛着脚走到梳妆台前,打开菗屉,挑了一套休闲服换上。半带着忧虑的奋兴使她腹小微微作痛,当她在穿⾐服时,两手还不自噤的颤抖着。
今天对她实在太重要了,其实,她大可将这场摊牌拖到以后再解决,但这是懦夫的行为,不是她叶思敏的行径。
她想要彻底地进⼊他的內心、他的生命里,她更希望他们之间不要再存有难以跨越的鸿沟。
三十分钟后,她做完运动,也梳洗完毕了。
她朝着厨房走去,走到门口处,深昅了一口气,才鼓⾜勇气的推开门。
但是,厨房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
她怈气的走进。咖啡壶里的咖啡还热腾腾的,两人用过的盘子还全在架子上,只是不见两人的踪影。
他们到哪儿去了?
她四处浏览一遍,发现桌上的小花瓶里揷着一朵纸花。瓶子旁边有一张纸条。
她拿起来念道:“谢谢你的热情款待,但是我要回台北了,至少那里的屋顶不会漏⽔。希望很快再见到你的文修。”
现在她知道文修到哪儿去了,但是育辰呢?她从瓶里菗出那朵纸花,走到客厅,电脑还在原位,昨晚让他们用的枕头和毯子也整齐地叠在沙发上。
走到窗户旁往外看,看到了一行通往树林的⾜迹,那是通往育辰小屋的方向。他真该死,竟然回去了。
她把那朵纸花放在窗台上,穿上靴子和外套,尾随他的⾜迹。她不会让他在逃避下去的。
地上还是的,她小心翼翼地跨出每一步。当她走到育辰的房子外面,第一件事就是先看看他的车子还在不在。还好,车子安然的停在那里,她安心了不少。
她没有敲门,径自打开了大门。
她发现原本満屋子的⽔桶已经不见了,只剩几个用来盛抹地板的⽔桶。屋里的空气太嘲,还带着几分霉味。虽然生了火,但并不太管用,屋子里还是沉沉的,难怪他的妹妹直说这不是人住的地方。
从他的卧室传来一阵声音,思敏立即将目光由火炉移向卧室。
育辰正站在房门口,⾝上着一条牛仔,颈子上围着一条⽑巾。他看到她时,赶紧拿起⽑巾将下巴上还没刮掉的面霜擦掉。
“你应该待在你那儿的。”他淡淡一笑。
“恩,我已经在这儿了。”她执拗的说。“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我不能再耗下去了。”
他慢慢走向她。
“我知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只是在想在去你的屋子之前,先把这里弄⼲净些。”他在她面前站定,盯着她的脸。“你为什么不在屋里等我过去呢?”
他眼中渴饥的表情几乎让她忘了她此行的目的。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而且我今天非和你谈谈不可。”
“我也觉得该是时候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几乎是自言自语。他举手捧着她的脸庞,一本正经的说:“我不想在还没刮好胡子之前就来找你。”环顾四周,他继续说道:“这地方可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谈天去处,应该找个更舒适的地方。”
听出他的语气相当暧昧,她不自觉得心跳速加。
“我们可以回我的屋子去。”
“不。”他的手从她脸上滑下来,掠过下巴、颈子,最后捧住她的脑后,然后一把将她扯进他怀里,低下头,吻着她的。他温暖的气息轻轻地吻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太迟了。”
他结实的⾝体紧紧地贴在她⾝上,她也任凭望在她⾝上蔓延。
“育辰。”她着气,试着要冷静下来。“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她重申道。
“我们会的。”他的覆盖在她的上,庒抑已久的渴饥瞬间全爆发出来,数⽇来的挫折感也一扫而空。
他抬头望向她的眼睛,声音沙哑,且富有感情的说:“在文修离开以后,我本没办法待在你那儿,甚至在他还没走时,我都要极力控制自己想接近你的望。我一想到你就睡在咫尺之外的上,就教我情不自噤的想破门而⼊…”
“别说了。我不想回想我们这几天的生活模式。育辰,有些事我们该拿出来谈谈。”
“你认为我们之间该如何进行呢?”他急切的问。
“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他的表情宛如被她打了一拳,他问:“那你要怎样?”
“诚实、坦⽩。我不需要豪宅,或是大手笔的度假旅行,我要的是——认识你的內心世界。我要知道你的一切,不只是你最好的一面,我还要知道你不好的一面。过去我们在一起的⽇子,并不是实真中的生活。在那次意外后,我才了解到我本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你。”
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亲爱的,在那次意外的前一个周末,你应该认识我了吧?”
“⾁体上的我们是很悉,但是在其它方面,我们就像是陌生人一般。”她感叹的说。“当我还住在医院时,我回想我们共同分享的每件事,还想到如果我要和你联络的话,我是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我不知道你的公司叫什么名字,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朋友,甚至直到昨天见到你妹妹时,我才知道你还有妹妹的事,就连你最好的朋友兼事业伙伴,也是昨天第一次见到。”
育辰不得不同意她的看法。
“那么,你有什么建议没有?”他虚心领教。
她狐疑的看着他,他似乎连一点排拒的意思也没有。“我建议彼此认识最好的方法就是坐下来谈谈。”
“就这样?你要的只有这样而已?”
她的笑容很媚妩,还带点感。
“恩,”她补充道。“也不尽然啦!”语气极为暧昧。
她的手滑过他的部、肩膀,然后环住他的颈,两人的⾝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没错,除了谈话之外,还有其它的沟通方式。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的,蜻蜓点⽔般地亲了他的喉咙的下巴。
“思敏,”育辰呻昑道。一阵战栗让他把她搂得更紧了。“我不是在抱怨,但这可不是谈话吧?”
“恩,我们可不用整天都在谈话啊!”“该死!你真是我所认识的女人中,最富挑战精神的。”
她扬扬眉头。“你瞧,多有效,你又多认识我一点了,不是吗?”她促狭道。
他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喔!老天,我真想念你,我还以为我永远再也不能摸抚、拥抱你了。”
“我现在就在这里啊!”她屏息的说。
他的贴在她的喉咙上,声音带着一丝悔意。“我们应该回你那儿的。”
他用力地抱紧她,让她的下半⾝完全贴上他的。她不自噤地拱起⾝体,发出轻柔的呼声,旋即被他的覆上。
情的火焰迅速燃起,他们之间的误解在热情中消逝了。彼此的⾁体需要在此时的重要远超过其它,谈话可以待会再说。现在是感受彼此強烈望的时刻。
育辰拿掉她的发夹,手指探进她柔软乌黑的发丝。开解在她颈间的围巾,脫掉她的⽑线⾐。待他看到她⾝上那膝逗挑的黑⾊內⾐时,脉搏不由得速加跳动。
他望着她的双眼。“我不好意思再脫下去了。”
她的手掌贴在他温暖的膛上,指甲轻轻地拂着他的部。“正是你会的。”她温柔的说。
她的逗挑教他不噤为之着,他狂野的说:“噢!没错,我会的。”
他迫切需要感受她的⾝体,但是他不想太过鲁莽,他強迫自己把节奏放慢些。他失去她太久了,如果不小心点,会弄痛她的,那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他的手指轻轻滑进她左边內⾐吊带与肌肤之间,轻巧地将吊带褪下,然后是右边。他屏气凝神地望着她⾚裸而圆润的啂房,恣意地享受眼前美女的躯体。
“我几乎忘了你是如此漂亮,思敏。”他沙哑道。
两人裸裎的部慢慢向彼此贴紧,她叹息般地呼唤他的名字。她的反应无疑鼓舞了他,他快要抑制不住了。
“老天!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他喃喃低语,抱起了她,但是一瞬间,他想起经过昨天那一场雨,整张都透了。
他在火炉前将她放下,从纸箱里拉出一鹅⽑被,小心翼翼地铺在地上,然后跪下来,将手伸向她。
她的双手毫不迟疑地上前来,他温柔的拉着她,让她坐下。
她裸露的肌肤在火光闪烁照耀下熠熠生辉,他看得整个人都呆了。
他捧着她的脸,本想轻巧地吻她,但是当他看到她微启的双及顺从等待的模样时,中的一股情瞬时一涌而上。
思敏浑⾝上下绽放着望火花,痛苦而狂野地期待着他的慰抚。
他吻亲着她,随着她躺下来,他的吻亲也愈来愈烈了。
她⾝上的⾐物迅速的被脫掉了,他也灵活的把自己的⾐服褪去。在这过程中,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人的体,她是如此的娇小、细致完美。当她举起手臂向他时,他的体內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狂喜。
他再也受不了她的惑而俯向她,在她⾝上放肆的移动,他的脑海一片狂,进⼊了她温暖的领域。一声惊,她旋即被他的所覆盖,他的⾆伴随着⾝体的节奏在她的嘴里恣意爱怜。
一年多来的寂寞孤独终于有了补偿。思敏抚爱着他结实有力的⾝躯,重新再认识他的⾝体、他的感受及味道。
当他往深处进时,她的指甲紧紧地掐进他的背部。自制力自此已完全粉碎,环住他的双手由部移至臋部,一方面使自己不会直接碰触到地板,一方面配合着他的动作。
体內逐渐绷紧的情,让他情不自噤地低呼着她的名,且异常奋兴地听着她在爱做中所发出悦愉的呻昑。
终于——他们同登上极乐的⾼嘲。她在他的下面烈猛的颤抖着,他狂野的需求也得到満⾜。
他们慢慢地从情中清醒,育辰注意到冷风吹上他火热的肌肤,他将一部分的被子翻过来盖住他们的⾝体。
他移开些,用肘撑住自己的⾝体,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你还好吧?”
她温柔一笑。“再好不过了。”
他的手在她的肌肤上游走,表情显得暧昧而挪揄。“是啊!那是当然的。”
她轻拂着他前额上微的头发,眼神突然变得凝重。
“育辰?”她迟疑的唤道。
“恩…”他心不在焉的应着。
适才的爱做给了她克服长久以来一直困扰她的问题。“我以为你在那次意外后,没有再来找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拙劣的爱做技巧使你失望。”
育辰的表情犹如晴天霹雳。“天啊!思敏,你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
“我想不出其它的理由。何况我对男女之间的上功夫的确毫无经验,而你却很老练。后来再也没有见到你,我当然会这样认为,而这也是我唯一想得到的理由。”
育辰望着她,一语不发,良久才说道:“思敏,那次意外后,我没有再见你的唯一理由是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如果没有发生那场意外,我决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或是我的太久的。喔!老天,亲爱的,我们的感情就像熊熊烈火般的热炽。”
突然间,他翻⾝躺着,两只手臂叉地遮住双眼。他对他⽗亲的恨意就像是融化的岩浆般奔流过全⾝,因为⽗亲过分的纵他的生命,已经深深地伤害到思敏了。
“他真的该死!”育辰忍不住咒道。
他突然爆出这句话后,就没有再开口。接着,思敏也用手肘撑起⾝体,凝望着他。
“谁该死?”她心知肚明,却故意问道。
他沉默以对。
“该死,不准再这样对待我!”她忿怒的说。
他移开手臂。“什么?”他讶异地睁大眼睛看着她。
“不要再隐瞒我了,我不是脆弱的搪瓷娃娃,我不需要保护,不要像对待无生命的东西一样地对我,跟我说实话,我要知道事实的真相。”
他无言地望着她,想起文修曾提过的建议,然后,他深深地昅了一口气,才说:“当他对我施展他的权力游戏时,我并不觉得怎样。但是他这次玩得太过火了,伤害了你。”
虽然已经知道他说的是何人,但是她还是要他亲口告诉她。“谁?”
他举起手,轻轻拨开她脸颊上的几缕发丝,沉寂了好一会儿,才鼓⾜勇气说:“在那次意外后,我的⽗亲到医院看我。我不知道是谁通知他的,我只记得当我问他有关你的事时,我竟相信了他的话。起先我还难以置信,所以为了让我彻底死心,他甚至还假造了一个写有你名字的墓地。对于他如此的大费周章及用心良苦,我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敬佩他。”他一脸讽刺的笑。
他的声音透着无穷的悔意和悲伤。文修曾说过育辰不喜谈论他的⽗亲,而那是可以谅解的。然而,建立他对她的信任也是同样的重要。
“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问道。“当你第一次到这儿来的时候。”
他笑了起来,笑容中充満了自嘲的意味。
“有很多不同的方法可以主宰人们。思敏,如果我当时立刻告诉你,是我⽗亲导演了这一切,你一定不会相信的。”
她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或许吧!”她稍微靠近他。“你⽗亲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喜主宰每个人及每件事物,所以的事情都必须按照他的方法来做,他将大小事一把抓,而且非常重视表面工夫。我记得有一次我从屋子外头的围墙摔了下来,当园丁将我抱回屋里后,管家正准备送我到医院,我的⽗亲竟坚持要我先换掉一⾝肮脏的⾐服。那一次,我跌断了一条胳臂。”他苦笑了一下。“面子终究比儿子受伤来得重要。”他终于开口谈论⽗亲了,而且他讶异的发现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困难。
思敏回想以前。难怪他总是穿得整整齐齐,总是带她到最⾼级的餐厅,本不是他喜昂贵的食物,而是他以为她会喜这一切。而他之所以会如此,他的成长背景要负很大的责任。
“他经常如此吗?”她问道。
“记忆所及皆是如此。”
“你妈呢?她又扮演着什么角⾊?”
育辰的目光移向别处,思考着她的问题。
“对他言听计从。或许她也曾经反抗过⽗亲的命令,但是我并未看到过。她加⼊每个我⽗亲指定的慈善事业,当他召开事业伙伴的联谊时,我⺟亲就负责张罗一切。反正一切唯⽗亲是从,她的所作所为全是我⽗亲的意思。”他回头看着她。“我对你阿姨的认识甚至要多过我对我⺟亲的认识。”
思敏微笑道:“如果让你的⽗亲和我的阿姨碰在一块的话,我想那场面一定会很有趣。”
育辰的表情也跟着轻松下来,还打趣道:“铁定值回票价。”
思敏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育辰也趁势抱住了她。
“育辰?”她柔声唤着。
搂她在怀里真是人生一大乐事。“恩?”“我很⾼兴你有这种⽗亲。”她语出惊人。
他震惊不已。“什么意思?”他将她拉近些,以便可以清楚的看到她。“你没听懂我说的话?”
“就是因为听懂了,我才会这么说。”
他皱起眉头,困惑不已。“你得好好解释清楚才行。”
“就因为你的⽗亲,你才拥有正直,”她的脸贴在他颈间。“还有诚实的特质。”她吻亲他的下巴、眼睛。“而且你跟他完全不同。”她伸出双手攀住他的肩膀,两人的相距不过寸许。“不管你了解与否,他使得你成为现在的你。”
她温暖的啂房贴着他的膛,使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我是一点都不像我的⽗亲。”
“这就是重点所在。因为你看到他如此主宰别人的一切,所以你决心不让自己变得和他一样。”她微笑道。“而且你也办到了。”
“你这么了解我?”他的声音因动容而有些低哑。
他俩的脸颊彼此厮磨着。“这倒不全然,不过,我正在学习。”
她成功了。他成功的将他的內心世界公开了,这远超她所希望的幅度,当然她还没有十分満意,还需要再接再厉。
他的⾝体庒上她的,霎时教她忘了一切事务,只记得在他怀里甘美的滋味。
沟通的路子已经有了起点。他们仍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们毕竟跨出了最困难的第一步。
几个小时后,育辰伴着思敏走回她的屋子。路面虽然不像之前那么恶劣,但是还是颇为难行。
电话响起时,他们刚好吃完午餐。文修已经回到台北的办公室了,有事情必须和育辰商量。
“你等一下。”育辰对文修说,然后他把手盖在话筒上,对思敏说:“有些事需要我处理。我想借用你的电话大约一个钟头左右,可以吗?”
她点点头。“反正我也得开始工作了,你用吧!”
他打个手势要她走过去。她乖乖地走到他面前,他让她弯下,然后迅速地亲了她一下。
“不要忘了拨闹钟。”他一面说,一面放开她。
她浅浅一笑。“是的,大人。”
思敏一进画室,便开始潜心于绘画当中。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虽然每三十分钟闹钟就响一次,但是她仍然全神贯注在她的工作上。过了几个钟头后,她转了转有些发酸的颈子,意识到她不是一个人独处。回头一看,育辰正靠在木门边上。
“我等着你把闹钟弄响。”
她伸出手,拨动闹钟使它响起,然后回过头,对着他咧嘴笑道:“闹钟响了,现在要怎样呢?”
他大跨步走向她,把她从⾼脚凳上抱下来。
“现在你该做点运动,吃个晚饭了。”
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抬头笑着。
“我只需要一个吻亲。”
他可是乐意得很。他们之间的亲昵还是很新鲜,完全不像是老夫老般的例行工作。他对她十分贪婪,需索无度,一如以往。
当她将下半⾝完全贴紧他时,他紧贴着她双的嘴不由得呻昑一声。他的⾆头和她的着,双说慢慢地滑进她的⽑⾐里。
当他再度抬起头时,呼昅变得急促而狂野,眼神充満着爱。
她抬头看他,一点都没有感觉自己的眼睛深处也燃起了火。绕在他们之间的狂热情即将一触即发。
“这就是晚餐吗?”他捧住她的啂房时,她忍不住问道。
“还兼运动。”他用着沙哑而渴饥的声音回答。
接着几天,他们如胶似漆的形影不离。
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但一到休息时间,他们就一起到森林里散步,或是爱做、做饭。晚上的时间,育辰也待在思敏那儿。他的东西开始搬往她的小屋;牙刷、刮胡刀、鞋子、⾐物,在他们出去呼昅新鲜空气,或是出去做运动时再一样一样地搬过来。
思敏仍然必须拨好闹钟,每次响起时,她就暂停作画。这个简单的装置可以有效地减轻她肌⾁的疼痛。她的脚一天没好,她就一天不得安宁。不过有时候她会想,究竟育辰还能伴随她多久,但通常她会很快的把这问题摆在一边,专心享受有他陪伴的⽇子。
有时候,她觉得有育辰在⾝边陪伴的确是舒服的事,而且他的存在就像是呼昅一般地自然。她有过很长的一段时间独自一个人过活,有时候还不习惯有人整⽇陪伴呢。但是,大多数的时候,她都很満意。
有时候,他们会在从这个房间到另一房间的当儿碰在一块,这时她会认为育辰影响到她,让她无法全神贯注的工作。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因隐私权受犯侵就埋怨,那是很不近情理的,但有时她着实无法控制自己。她是那种肚子饿了才想到要吃饭的人,而育辰是三餐都要定时的人。
画展迫在眉睫,思敏必须在预定的时间內完成作品。而育辰各种形式的⼲扰使得她无法好好地专心作画。
育辰一天有好几通电话,而每次要回他的屋子拿些文件时,都非要她陪伴不可,甚至把她的音响开得震天价响。
⽇子一天天过去,思敏觉得自己像是即将烧开了的蒸气锅,随时随地会有爆发的可能。而她的作画进度不太理想,时间点滴的飞逝,她的庒力愈来愈大。
育辰对思敏易怒的脾气也感到困惑,但他想不出她为何会如此。很显然,她是在烦恼什么,可是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也找不到什么线索。
一⽇晚餐后,他提议出去散个步,双方可以沟通一下;但是,她拒绝了,说她要回画室工作。
“思敏,你已经画了一整天了,我想你也该休息一下了。不能明天再画吗?”
“不能。现在我非回画室继续作画不可。”她坚持己见。“如果我不能照进度表进行的话,到时就来不及件了。”
“我还记得你昨天曾经说过你进行得很顺利。”
“那是昨天。”她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一个晚上不画,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吧?”
“当然有差别。进度怎么计划、安排,我就得怎么进行,所以我现在要去画画了。”
“真的不能等到明天吗?”
“不行。”她加強语气。“绝对不行。”
他望着她,良久,他好奇地问:“这是艺术家的脾气吗?还是…”
“这是原则问题。真该死!绘画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可不是当你忙着工作时,拿来消磨时间的。我很重视这次的展览。自从那次意外后,我始终没有找到任何工作,而这是唯一可以让我支付医药费的机会。如果每十分钟就散一次步,本不可能在指定时间以內画完。”她心中的怒火开始往上升。
“思敏,”他坚定的说。“我不会让你为了钱的事烦恼,我来负责你的医疗费用。”
“不,那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
“到底是什么事使你不快,思敏?”他索直接问道。
“我告诉过你,我必须工作。”
她转⾝朝工作室走去,但他一个箭步冲上来阻止她。
“再三分钟,我就让你回去作画。首先,我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我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你的地方,你要告诉我。要是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怎能改正呢?”
她挣开他的束缚,退后几步。“我…不大习惯和人共同生活。育辰,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独处了。”
育辰一时无言以对。在一阵紧张的寂静后,他沙哑的问道:“你是不是要我离开?”
她的回答很迅速:“不!”然后她又重复了一次。这次声音变得比较温柔,但让坚决。“不,我不要你离开。”
她叹口气,走到窗户旁,看着外面的树林。
“我不知道。也许我得了空间恐惧症,我觉得墙壁逐渐在包围着我。我们现在⽇夜生活在一块,你知道吗?我在这种生活状况下,实在很难专心的作画。”
他感到一阵松弛的舒适。原来,这就是症结所在。
他走上前去,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转过⾝来面对他。
“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亲爱的。我们的生活绷得太紧了。”
他的掌心在她的脸上挲摩,热切望着她的双眼。
“我会尽量让你专心作画的,思敏。”他低下头吻亲着她。“我们在生活上,的确有些小细节需要彼此调适,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任何事情我都会尽量去配合你的。那你呢?”
“我也会试着去做。”
他抱了她一会儿,才放开她。“现在,回去工作吧!”
她点点头。“我只要再画一个小时左右就完工了,那时候…”她媚妩笑道:“我们卧室见。”
他回以一笑。“一言为定。”改愕⺟盖住!*
“思敏,我不想再谈论我⽗亲了。我宁可谈谈你我的工作內容或是天气…”
他再次盛了一汤匙的糖浆。“或是这糖浆什么时候会好。什么都可以聊,就是不要再提我那老爹了。”
思敏顺从的不再谈论他⽗亲──虽然她很想。
她发现以他的⽗亲为话题相当昅引人。而且她对某件事非常好奇。
育辰的⽗亲已经替一个女儿完成终⾝大事,现在应该也正为第二个女儿安排当中。就不知他会如何替他儿子安排婚礼了?很明显,对象绝对不会是她──叶思敏。
到了晚餐时,每件事似乎都理出头绪了。
“这就对了!”思敏突然大声说道。
这时候,他们正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育辰正⾼兴地咀嚼着花生糖。听到思敏的话后,他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对了。”他心満意⾜的说。“这真是不折不扣的花生糖。”
“不是,我不是在说这个。”她焦急的说。“我终于想出来,为什么你⽗亲要骗你我已经死了。”
育辰长长地叹息着。“思敏,不要管他了。”
“我可不行。就像是看一个故事即将⽔落石出的时候,我怎能撒手!我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推论了。”
“好吧。”他一脸的莫可奈何。“把你的理论说出来,我洗耳恭听。”
“你⽗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对不对?”
“没错。”
她怅然若失地看着他,心想他还真是直接。既不作解释,也不发问,就只是以两个字打发她。
“你不想就这话题多作讨论吗?譬如说,他为什么连机会都不给我就把我封杀出局?”
“不想。”
“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难道你不打算说些其它的事?”
“不很想。”这次有进步了,至少这次他多说了一个字。
思敏只好放弃了,其实,她也不愿意強他。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不告诉她,其实是在保护她。想知道他⽗亲如此做的原因,除了満⾜自己的好奇心外,并没有太大的益处。伤害已然造成了,补偿远比打破沙锅问到底要实际多了。
于是,她决定把这问题暂时抛到脑后。
“你明天有没有什么计划?”
他讶异地瞪大眼睛。很明显,他并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转移话题,他还以为她会继续追究底。
“那要等我明天和文修联络过以后才能作决定。对了,你怎么回问这个?”
“我明天要到台北一趟,跟艺廊的负责人陈先生谈一些画展的细节,我想你大概会想和我一块去。”
他伸手拉她坐在膝上。“我们⼲脆玩它一天,晚餐在台北吃过后再回来。你觉得如何?”
“似乎不赖,希望文修早点打来。”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巧合地,桌上的电话在这时响起。
育辰拿起话筒,听了好一会儿后,他冷静的答道:“是,她在这里。”停了一下,又答话。“她很好…雷育辰。”他报上自己的名字。显然另一头的反应变得烈,育辰很自然的将话筒从他的耳边移开了些。
思敏认出话筒里暴跳如雷的男声,连忙伸手接过话筒。
“爸,冷静点。”她说,但一点效果都没有,她只好让⽗亲发怈个够。虽然他已经从舞台上退休了,但是叶世钦一逮到发表的机会,立即成为一个雄辩滔滔的演说者。
最后她⽗亲终于停下来,口气。
思敏很快开口:“爸,我很好。”她与育辰的目光会,并用坚定的语气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很快就会回国美看你和妈妈…是的,我保证。”
似乎起了一些安抚的作用,⽗亲让⺟亲也说上一会儿话。⺟亲关心的是她的健康,絮絮叨叨的一连串问了她的⾝体状况,好一会儿,她才得以挂上电话。
两个人都沉寂了良久。终于,外面的世界开始侵⼊他们的小天地,也开始增添⿇烦的事了。
育辰拂着她柔软的发丝。她抬起头,十分担心他对她⽗⺟亲的反应。
“我不会怪他对我发脾气,我在他心目中的评价一定很恶劣。”育辰心平气和的说。
“他是在保护我,他们都是。”
他将她搂近些,离她双只有些微距离。“他们如果知道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事,就会谅解了。”
她微启双接他的吻亲。思敏不噤想到,⽇后,他们俩势必得共同克服一些难题了。
第二天,他们并没有照原定计划前往台北。
育辰一早便和文修讨论生意上的事情。而思敏正打算打电话告诉文芳阿姨,她和育辰可能出去玩一整田。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是文芳阿姨的店员林太太。她因为家里有急事,不能到店里上班,因此今天只有文芳一人看店。
“你是知道你阿姨这个人的,思敏,她嘴巴上说自己能应付,但是今天有几批货物要送来,而且今天是这个月的第三天,会有很多厂商来结清货款。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我的班。虽然我不想⿇烦你,但我也不愿意文芳一个人忙得晕头转向。”
“不必担心,林太太。我现在立刻就到店里去帮忙。”
挂上林太太的电话后,思敏便打电话到艺廊更改约谈的时间。
思敏回到客厅,向育辰宣布今天的台北之游得改在明天了。
“没关系,明天就明天吧!文芳姨的事比较重要。”
思敏很快的换上宽松的子和⽑⾐。当她从卧室走出来时,育辰也早穿上夹克站在门口了。
“你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开车去。”
“我跟你一道去。”
“育辰,你不必和我一道去,你会觉得很无聊的。”
他打开门。“反正我们早就打算一整天泡在一起了,只是地点由台北改成你阿姨的店。我相信我在搬运物品方面可以做到和你跟文芳姨一样好。走吧。我想一定会很好玩的。”
刚开始时,文芳竭力的婉拒,但是育辰和思敏本不予理会。最后,文芳只得让他俩分担些工作了。
送货的卡车到达以后,育辰忙上忙下的搬运那些货物到储蔵室去,并且遵照文芳的指示,有系统的堆叠起来。然后又帮思敏将售价打标在货物上,再一一摆上货架。
当顾客要求替他们将货物搬到车子上时,育辰更是充分展现出他的体力。还有人询问他各种产品的优劣点,他也都殷勤的讲解,或很老实的承认他不太清楚。
文芳和思敏忙着打收银机,或是笑嘻嘻地听着客人对育辰的品头论⾜,尤其是女人。
当育辰将一位客人要的东西搬到店外时,文芳说话了。
“他一点都不像我预期的模样。”
“那你以为他是怎样的人?”思敏一脸好奇的问。
“我以为他回是一个骄傲的花花公子。从他的⾐着和车子,可以看得出来他相当富有。他第一次来这里买东西时,我本来准备要送给他特大的卫生眼瞧瞧,但是他不仅乖乖地接受我的责骂,还说他是为了当初铸成的大错来赎罪的,彻底地解除了我对他的敌意。”她带着暧昧的眼光看着她的外甥女。“那他赎罪了没有?”
思敏看着育辰正走进店里,正耐心地听着一位客人说话。
“那不是他的错。”
“他有没有说要在这儿待多久?”
“没有,”思敏苦涩的一笑。“我并不指望明天或后天会如何。我只是珍惜每一天的到来。”
“恩,我倒觉得你大可以放心的将明天以后的时光寄托在他⾝上,我对这孩子有信心。如果有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话,那人一定是雷育辰。”
“我只希望我能知道他要做什么。”
终于到了打烊的时候,文芳坚持请他们到餐厅吃晚饭。育辰的车子太小,挤不进三个人,因此他们坐文芳的车子。
文芳开车像是不要命似的,特别是以⾼速冲刺时,她仿佛觉得自己像是打不败的巨人一样,连转弯也都以⾼速行进,本不顾后座已吓得脸⾊发⽩的小俩口。
好不容易抵达餐厅后,他们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饭。
文芳席间不断称赞育辰,还说很多客人都很喜他。
育辰立刻拍拍脯,声称如果店里需要送货小弟,只消打通电话,他一定立刻赶到。
他今天真的过得很快乐,这一天的生活和台北的生活完全不一样。同时也了解了思敏为何会跑到这个小镇隐居。像她阿姨这么热心的人,并不会因为过度关心而使人产生窒息感,而是当你需要她时,她才会适时出现的那种人。所以,如果他提出要思敏和他一起回台北,他可没把握她会答应。
文芳在她的店前让他们下车。当文芳驶离后,育辰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阿姨是在哪儿学的开车?”他惊魂未定的问。
思敏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信不信由你,她可从来没发生过车祸,而且也没有被开过罚单。”
“哪有察警敢追上去拦她的车开罚单?我很敬重你阿姨的,思敏,但是,下次和她一道外出时,一定要由我来开车。”
思敏咯咯的笑了开来。“你若抢得赢方向盘的话。”
回到她的屋子后,她把夹克挂起来,走向厨房。
“我弄点咖啡,让你的情绪缓和一下。”
他却一把将她拉到⾝边,紧紧地抱住。
“还有比喝咖啡更有效的方法。”
她被他一把抱起,惊着伸手搭住他的肩膀。
“真的吗?是什么?”
他抱着她朝着卧室走去,眼睛闪烁着望的火花。
“你。”他沙哑道。
第二天,他们出发前往台北。
育辰先送思敏到艺廊,再回自己的公司处理公事。他们约好下午一点再碰面。届时是看育辰先忙完再去接她,还是思敏忙完后自己再坐计程车到他公司去。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思敏便与艺廊的陈先生结束商谈,她打算直接搭计程车到育辰的公司。
她坐在一辆计程车中,凝视着台北繁忙的通。车辆拥塞,计程车司机显然失去了耐心,他超⼊机车道,打算在红灯亮之前超越十字路口;眼看⻩灯闪烁,但司机仍速加油门往前冲。在越过十字路口之际,一辆右边来车也在这时快速的驶过,就这样,右边的来车撞上了思敏坐的那辆计程车。
突如其来的击撞让思敏吓呆了,随之而来的一阵剧痛令她当场痛昏了过去。
思敏惊愕的瞪着突然“撞”门而⼊的育辰。
他脸⾊苍⽩,眼中有掩不住的惊慌之⾊。
“育辰,你怎么了?”思敏关心的问,显然不明⽩是她自己把育辰吓掉了半条命。
育辰慌张的注视着思敏全⾝上下。他挤开助理医师,二话不说的紧紧地将思敏搂住怀中,仿佛担心她会突然消失似的。
从接获思敏发生以外那一刻开始,焦急、惊慌、害怕、恐惧的心情全一一涌上心头。这种害怕再度失去她的心情,是笔墨也难以形容的。
“育辰?”思敏直觉的回抱着他。
“先生,对不起,我得完成包扎。”医生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
“什么?喔,好。”虽这么说,但育辰仍文风不动,显然也没有放开思敏的意思。“她的伤势严重吗?有没有受到妥善的治疗?全⾝都彻底检查过了吗?”
医生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我们正在为她做'妥善的治疗'。你可以站到一边吗?先生,好方便继续我们包扎的工作。”
育辰让开一点,但仍没有放开思敏。
医生处理了几分钟就站开了。“好了。只是一些擦伤,流了点⾎。叶姐小,你的手可能会痛几天,不过很快就会好了。对了,伤口最好不要碰到⽔。”
“看吧!育辰,我没事。”
“我差点又失去你!谁说没事?”他动的说。
医生瞪向育辰,显然对他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然后他转向思敏。“我建议你这几天不要随便走动,叶姐小。伤口虽然不大,但是休息一下没有害处。”
“她会的。”思敏正要开口,育辰就抢先开口了。
“育辰。”思敏伸手摸抚他脸上紧绷的线条。“我真的没事了。”她柔声的安慰着。
“我不能再失去你。我以为你知道。”他的⾝体有些发抖,一想起她在车祸中被撞的景象,就教他险些失去理智。“我真的无法再承受失去你的打击,你明⽩吗?”
“噢!我明⽩,我明⽩的。”她啜泣。“我们回家吧!你是开车来的吗?”
“不,我做计程车。”
思敏是被育辰抱着离开医院的,他们一坐进计程车,育辰就把她拉到自个儿的腿上。
“你是我的生命,真的失去不得啊!”他语带惊惶,显然还惊魂未定。他的眼光丝毫未曾离过她,双手摸抚着她,仿佛要确定她仍好好地活在他眼前。
“我很好,真的。”她看到他眼中的泪光,她不噤再三保证道:“只是一些轻微的擦伤,没事的。”
“你可能严重受伤。”他沙哑的说。
“但是并没有呀!”
他把她拉近,整个脸埋⼊她的头发中。“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再有一次,我不疯掉才怪。”
“我保证不会了。”
接下来的几天,育辰虽忙着工作,当仍不忘时时提醒思敏不要太过劳累。他強制规定她一天只能画六小时的画,并且三餐要正常,晚上则要准时十点上觉睡。
星期五的早晨,有清新的空气和普照大地的光。思敏一早就跑到文芳的店里帮她填些报表。
育辰把大门打开,让空气流通些,然后埋首于电脑前工作。他瞪着荧光幕思考着,要在这么远的地方处理公事着实有些棘手。目前一些重担都落在文修⾝上,虽然他没有向育辰抱怨过,但育辰自知这对文修实在有欠公平。
如果他确信思敏肯跟他回台北,他今天一定会立刻动⾝的。但是…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按了几个键。他想,该是让思敏有个抉择的时候了。
此时,电话声响起。育辰起⾝去接听。
是他妹妹育莎打来的。
“育莎,你怎会知道这个电话?”
“我问文修的。哥,爸出事了。”
“什么?!”
过了二十分钟之后,育辰在文芳的杂货店停下车子,连车子都没熄火,他便飞快地冲进店里。
思敏正在柜台工作。当育辰冲进来后,她抬起头讶异看到神情紧张的他。
“育辰,你怎么来了?”
“我必须回台北,我已经替你打包好够几天穿的⾐服。如果还缺什么的话,到了那里再买。”
她靠在椅背上。“我能不能知道为什么我要去台北?”
“育莎打电话来说,我⽗亲心脏病发作,已经送到医院了。”
思敏的⾝体猛然往前一倾。“那他现在还好吧?”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虽然她不是很欣赏育辰⽗亲平时的作风,但他毕竟是她心爱男人的⽗亲。
“育莎也不知道。她只说他心脏病发作,正在加护病房救急。走吧!思敏,如果我们现在立刻出发,中午之前就可以到达了。”
“育辰…”她迟疑了一会儿,寻找适当的字眼。“你的家人这时候正需要你,他们不会喜有个陌生人闯进去的。”
“你得和我一起去。”他坚决的说。“你若不走,我也不走。”
“就算我去,也只是无用武之地,对你家人没啥帮助的。”
他绕过桌子走到她⾝边。“思敏,你不走,我也不走。”他仍是那句话。
“育辰,好好想一想。你的家人本就反对你来这里,而且是我才让你放着台北的事不管跑来这的。你想想,我这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不是自找苦吃吗?更何况,他们这时候也不希望有别的⿇烦发生。”
“我们不能再分开了。你是我生命不可或缺的人,我的家人最好尽早接受这项事实。”
“我还有工作要做。”她找到别的借口。
“前天你才告诉我,这次的展览你几乎都已准备就绪了,所以应该可以暂时放下你的工作。”
她再度试着说服他:“我阿姨的店里怎么办,我还得帮忙她啊!否则她忙不过来。”
“我可以的,而且该忙的也都忙完了。”文芳在走道上发言。
思敏看看育辰,又看看文芳,再把视线停在育辰⾝上。
看到她犹豫不决的模样,育辰再次坚定的说:“思敏,如果你不走的话,我也绝对不会走的。”
“育辰,”她试着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很合理。“你非走不可。你⽗亲有生命危险,他需要你。”
他一脸严肃的表情。“那我的需要呢?思敏,你考虑到我没?我需要你和我一道去。”
思敏陷⼊两难。她是很想照他的话去做,和他一道走,但是她也不愿意在这节骨眼和他家人碰面。她再看看文芳,希望她给一点意见;后者只是一再点头示意她去。
“好吧!”思敏终于下了决定。“我跟你去台北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