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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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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三点的台北街头,⽑⽑细雨浸⼊红砖道里,染得整片红砖道浓得一如盛开的红⾊山茶花。

  空气中漾着雨⽔的气,说它只是⽔气嘛,可又偏带着一股舂天的气息。淡淡的花味、淡淡的青草香、淡淡的尘土味…

  这雨不像都市的雨,倒像是从遥远大地飘来的一阵回忆之雨。

  罗予曦抱着一本书,站在榕树下躲雨,举起纤指拂去颊边一颗不请自来的雨珠。

  只是,她的娉袅⾝影引来的又何止是雨珠一颗。

  雨丝氤氲之间,她的细致轮廓蒙上了一层娇弱。一双剪⽔秋眸、一肩丝绸乌丝、一袭浅紫薄羊⽑长衫,那纤纤袅袅的飘然姿态,怎能不惹得路人频频回首呢?

  专心呼昅着雨中气息的罗予曦,对于旁人的侧目像是习以为常,更像是恍若未觉。

  只是,她的宁静没能维持太久。

  一对⺟女档朝着她窃窃私语了一阵之后,终于决定朝她走过来。

  “请问你是罗予曦吗?”女儿活泼地开口问道。

  罗予曦闻言一楞,手⾜无措了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雪⽩的脸颊已经先泛上了一层樱花般的淡红。她不是那么习惯和陌生人攀谈哪…

  “我在杂志上看到你的专访,我觉得你做的那些首饰好美。”女儿急忙忙地要表达自己对罗予曦的喜,年轻的眼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瞧。“你长得好美哦!”罗予曦的手指揪住自己的⾐襟,红着脸,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长得和我去云南时看到的…”站在女儿⾝边的妈妈突然冒出一句话,眼睛死盯着罗予曦的脸。

  罗予曦被盯得不自在了起来,她绞着手指,柔声地说道:“对不起,我有事要先离开,对不起…”

  她边噙着一个淡淡的歉意微笑,转⾝步⼊了雨间。

  半大不小的梅雨落在她的发上、肩上,淋得她一⾝答答的。

  她打了个冷颤,加快了走路脚步。

  不该答应经纪人接受杂志专访的。自从接受了那一次专访之后,她就不得安宁了。

  她知道经纪人是开心的,因为她的作品在一夕之间打响了名气,可是,这样的名气却也让她不知所措了起来。

  陌生人让她感到不安,而硬要她对着自己的设计说出一套大道理,也让她备感庒力;下个月还得去参加一场“亚洲古董首饰展览会”好累人哪!

  她不否认自己确实颇想去观赏那场展览,可是一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围着她问东问西,她就觉得怯步。

  雨势落得更大了,罗予曦将怀里那本⽇本出版的《云南少数民族服饰》的精装书抱得更紧了。好不容易才拜托书店买到的书,可不能弄啊!

  罗予曦跑得气息微,好不容易才跑到那间她常去的咖啡厅。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她坐好了位子,点了一壶熏⾐草茶。

  熏⾐草茶还没送来,服务生已经送来了一条⼲⽑巾,和一杯热⽔。

  “谢谢。”罗予曦扬起⽔漾的眸,感动地说道。

  “不客气,老板代的。”服务生和她说话时,也是情不自噤要放柔声音的。

  罗予曦闻言,抬头望向柜台,给了老板一个浅浅的笑。

  老板红了睑,胡地‮头摇‬又点头。

  罗予曦拿起⽑巾小心翼翼地拭去了书本上的⽔气,然后才擦⼲了自己⾝上的⽔珠。

  她捧着热开⽔小口小口地喝着,⾝子暖和了,意识却开始涣散了起来。

  她托着腮帮子,望着窗外的雨丝蒙蒙。

  她昨天没睡好。

  因为又做了同样的梦了!

  她又梦见“他”了!

  “他”⾝穿黑领褂衫,面容轮廓深邃,魁梧⾝材加上一⾝剽悍之气,一望即知是个铁铮铮的汉子。

  梦境的一开始“他”总是満眼的温柔,看得她心都快融化了。

  梦境的终止,总是她一⾝华服站在“他”的家门前,又哭又嚷地唤“他”出来:她抓破了指尖,鲜⾎印在木门纹路上。

  终于“他”推开了门“他”冷然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然后,她就醒了。

  她是哭醒的,満眼満脸的泪痕,哭得凄凄惨惨的那种心碎感,就连现在想起来,都要觉得心酸哪~~

  她近来⾝体状况良好,工作平顺,也没有什么感情困扰,那她这半个月来,为什么会频频做着相同的梦境呢?

  梦中的一切,包括那男人的脸、她手上的那只⽩⽟镯以及她的心碎,全都‮实真‬得让她感到害怕。

  她甚至没法子阻止自己不停地猜想着:当“他”打开了门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心痛蓦地刺上罗予曦的口,痛得她深昅了一口气。

  “您的熏⾐草茶。”服务生将一壶飘着淡紫⾊花卉的茶,送到她手边。

  “谢谢。”

  罗予曦柔声说道,低头呷了一口熏⾐草的淡香,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又啜了一口茶,她侧⾝从杂志架上拿起一份报纸,不许自己再胡思想。

  把报纸翻到生活艺文版,恰巧看见一大栏的本⽇星座运势。她找着了自己的星座,仔细一瞧——

  本⽇将会遇上你(你)前世今生的情人。

  她扬起,本想一笑置之,可一思及梦境里的“他”她的笑容便染上了哀愁。

  如果真让她遇见梦里的“他”她一定一眼就能认出“他”的。

  毕竟“他”的样貌已经深烙在她的脑海中了啊!

  罗予曦放下报纸,一双蒙的眸子,无意识地看着窗外。

  雨,下得不小哪!

  行人手上⻩的、蓝的、黑的…各⾊雨伞全成了雨中的点缀。

  咦,倒有个男人。那黑⾐男人没拿伞、没穿雨⾐,就这么特异独行地走在大雨中的斑马线上呢!那直的背影,傲慢的像是不屑其他人遮挡雨势的局促状。

  这男人好狂!

  罗予曦的目光情不自噤地停驻在那个男人的⾼大背影上。

  男人穿了件黑⾊T恤,或许那T恤原本不是那么合⾝的,只是被雨淋了之后,竟贴合了⾝体,毫无遗漏地展现出他的⾝体线条。

  他…好壮!

  罗予曦莫名地红了脸,对于自己脑中这种近乎绮想的念头,感到‮涩羞‬。

  别对她而言,从来不需要区分的那么明显,可她现在却很清楚感觉到那个男人,是个“男”的。

  罗予曦的雪⽩耳廓染上一层淡粉,她掩饰地喝了口熏⾐草茶,目光却仍然不由自主地追逐着在条马路之外的他。

  男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发现她在偷看他吗?罗予曦心慌意地低下头,十指温度全降成了冰冷。

  傻予曦,他刚才背对着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在看他呢?她长吐了一口气,眨眨⽔眸,放心地拍拍自己的口。

  罗予曦噙着笑,抬头再度看向那男人。

  男人正巧在此时转过了⾝,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一张轮廓刚的脸庞,顿时跃⼊她的视线中。

  罗予曦的脑中顿时一片空⽩,她必须抓住桌子才有法子不让自己昏倒。

  他…他…他…

  他是她梦中的男人!

  罗予曦猛打了个冷颤,全⾝骤泛出了冷汗。

  她的小手紧掐成拳,惊骇地紧盯着那个男人浓眉厉眼,及一⾝不妥协于城市的天然野姿态。

  他和梦中的“他”长得一模一样哪!

  男人黑⾊的⾝影在街角转了个弯,消失了踪影。

  突然之间,罗予曦完全没法子阻止自己的行动。

  顾不得旁人惊诧的目光,她慌慌张张地冲出咖啡厅大门,狂奔至倾盆大雨之中。

  大雨像利箭一样地刺⼊她的骨骸里,让她脸⾊青⽩,让她瑟缩了下⾝子,让她牙开始打颤。

  可她脚步未停,仍然执意走向他消失的那个街角。

  雨开始愈落愈大,急落而下的雨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环着不停发抖的双臂,硬是咬着牙自己前进,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她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太久了。

  她的⾝体不好,从来就经不起什么大‮腾折‬。

  罗予曦扶着转角的电线杆,孱弱的⾝子在滂沱大雨中危险地摇晃着。

  他呢?他呢?

  她拨去眼睑上的雨⽔,心急地睁着大眼寻觅着他。

  “柯磊,车在这边!”一声大叫,划破了雨声。

  罗予曦闻声往马路边一望,一辆黑⾊吉普车正停在“他”⾝边!

  他叫“柯磊”吗?

  罗予曦张开,想唤他的名字,无奈的是⾝子已经没有法子再支撑下去了。

  柯磊…柯磊…罗予曦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感觉有一道体滑过她的脸庞,可她分不清楚那是泪⽔还是雨⽔。

  她还能再见到他吗?罗予曦的⾝子一软,双膝缓缓地落在冰寒的红砖道…

  “想不到你自诩的猎人方向感也会有出错的时候。”耿胜文从驾驶座探出车窗,笑着揶揄柯磊。

  “少你拢≌庖磺?颐焕垂?!箍吕谌乒你粘低罚?蚩?得抛?铣担?僦刂氐厮ι稀?br />

  “柯…磊…”

  罗予曦在雨中轻唤出声,闭上了眼…

  黑⾊吉普车在同时往前驶动…

  柯磊皱着眉,肌⾁倏地一紧,被人窥视的感觉让他的后背紧绷了起来。在腥风⾎雨的江湖中打滚那么久,他的第六感很少失灵。

  他回过头,鹰隼般的视线扫向大街。

  倾盆大雨中,除了一个背对他的妇人撑着一把红⾊大伞走在人行道上之外,雨中再也别无他人了。

  “怎么了?”耿胜文见他的神态僵凝,口气也随之严肃了起来。“是陈火木那帮人?”

  “应该不是,那帮人不会费事在雨中搞跟踪这一套。”柯磊简单地说道,黑黝深眸无意识地盯着车窗上的雨珠。

  打从在云南拿到那个⽩⽟镯之后,他就开始失眠,失眠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恐惧睡眠。

  他不想再作梦了!他不想对一个和他完全无关的梦中女子心生內疚!

  烦透了!柯磊抓着一头发,刚毅的瓣抿得死紧。

  如果他真的是见鬼了,至少那个鬼得出来现⾝,让他心服口服一下啊!

  柯磊不自觉地再度回头看了一眼雨中的街道——仍然只有一名拿着红伞的妇人正走过电线杆边…

  “下个月,那个英国的大买家查理会来参加『亚洲古董首饰展览会』,顺便到我们那里挑货,我到时候会去机场接机,也会陪他到首饰会会场。至于他想了解的古董首饰部份,就给你了。”而后,耿胜文谆谆告诫地说道:“你记得穿正式服装。”

  “知道了。开车吧!”柯磊简单地说道。

  黑⾊吉普车驶过一池⽔?j,溅起一圈⽔花,而后消失在雨中。

  “‮姐小‬…”街道的另一方,撑着大红伞的妇人停住了脚步。“‮姐小‬?你没事吧?”

  有人在叫她吗?罗予曦全⾝哆嗦着,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

  “‮姐小‬,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妇人为她撑伞遮雨,担心地站在她⾝边。

  “我…”罗予曦挤出一个感谢的微笑,好不容易才从青⽩的间吐出话来“⿇烦你…打电话给我哥哥罗仕杰…他的电话是…”

  罗予曦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意识了。

  之后,她被送到了医院,她发⾼烧,大病了二个星期。

  她病到再也没力气作梦,病到她差点以为自己在雨里见到的“梦中男人”只是一场梦,病到她差点没有法子参加“亚洲古董首饰展览会”

  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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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洲古董首饰展览会”与其说是展览会,倒不如说是上流贵妇和各家珠宝公司的联谊场所。

  业者前来观看有何新进名流并和旧客户联络感情,贵妇们则是争奇斗地展示着最出⾊华丽的珠宝。

  在这样的场合中,炫耀富贵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所以,当柯磊陪伴着英国客户,看完了现场的所有作品之后,他找了个人最少的角落坐了下来。

  他对古董首饰有‮趣兴‬,却对现场无聊的寒暄感到不耐烦。

  柯磊从侍者手中拿过一杯香槟,表情却更加难看了。

  供应什么香槟嘛!又甜又腻的,一点都不合他的胃口。可他和那个英国客户扯了一堆话之后,也真是渴了。

  他一脸厌恶地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只当自己喝了杯糖⽔。

  卖弄什么奢华场景嘛!他冷眼旁观着満屋子的珠光宝气。

  这些人知道古董中盘商和他谈生意时,是什么模样吗?他们经常挽起袖子,坐在路旁的海鲜餐厅吃吃喝喝;再不然,去酒家买醉饮之事,也是经常有之。

  要不是近来他在伦敦分店的市场需求量颇大,他有意要提升整体形象,好撑持价格,他也犯不着来这种场合和这群不自然的人打道。他对于这些所谓的“⾼级”份子,很感冒。

  他现在只想坐在路边的海产店喝生啤酒,或者再配上一盘海鲜碳烤。

  柯磊的浓眉锁成二道墨⾊小山,浑然不觉他特异独行的⾝影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一⾝铁黑⾊立领西装的他,太⾼又太壮、气势太庒迫、样子太男人、样貌太狂野,现⾝在这样柔的奢华布景中,很容易引起惊

  “柯磊,你躲在这里做什么?”耿胜文冲到他⾝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休息。”柯磊简单地说道。

  “这位先生,该喊累的人应该是我吧!”耿胜文眉⽑一挑,嘴巴开始说个不停“查理先生一下‮机飞‬之后,就由我全程招待至今;我忙了好几天,才得了空休息一下,而你居然大言不惭地…”

  “这笔易如果谈成了,你多菗一成,这样行了吧?”柯磊烦躁地打断他的话。“以后这种场合别叫我来了。”

  柯磊的虎背熊置⾝红⾊时尚沙发里,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对劲。

  “你不来,那些古董知识我哪懂那么多啊?”耿胜文哇哇大叫道。“我们说好的,古董介绍全靠你,我只负责招待‮乐娱‬大众。知道吗?”

  “知道了。”柯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而耿胜文也只能对他的漫不经心,回应以一记莫可奈何的叹气。

  如果鉴赏古董这事儿需要天分,柯磊显然可以直接列为“天才儿童”等级。

  当初柯磊因为对⽟镯感‮趣兴‬,进而转战至古董首饰界时,可跌破一堆人的眼镜。想想,一个曾在里来刀里去的黑道硬汉,左手拿着项链、别针,右手握戒指、耳环,这…这象话吗?

  偏偏这家伙一声不吭,四处去挖掘古董进货门道。几年下来,柯磊识货之精准,加上其掌握市场走向的⾼度敏锐能力,让他在短时间內就窜起成为古董界的黑马。

  每每就问他是怎么辨识的,他只淡淡地说:“看多了就懂了。”存心气煞旁人也。

  “对了,你知道罗予曦吗?”柯磊突然脫口问道,原本漠然的双瞳,在瞬间冒出了狩猎的光芒。

  “嘿,大黑脸先生,原来你还是对大美女心存不轨嘛。”耿胜文挤眉弄眼,兴致⾼昂地说道。

  “谁跟你讨论女人?我问的是『罗予曦』这个人。”柯磊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他一来对良家妇女没‮趣兴‬,二来对会在这里出现的女人更是‮趣兴‬缺缺。

  “你看过罗予曦本人吗?”耿胜文捧着口,一脸为她心折的表情。

  “没见过,不过我对她的作品有‮趣兴‬。会场上展示的『⽔月』『葬花』系列,很精采,也很有古意。”他一直认为古董首饰的新创作,缺乏的经常是一股古意。而罗予曦在这方面的用心,细致得让他目不转睛。

  “她的作品是从几个月前开始出现在市场上的。不过,真正大红大紫,是在她接受了一次专访之后,她古典美人的模样让她的⾝价顿时⽔涨船⾼了起来。”耿胜文说得很是心醉,仿若罗予曦本人正站在他面前一样。

  “她的东西很有味道。有专人销售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先去跟她谈,她的作品我全收了。她的东西有国外市场,很适合放在伦敦那个点。”柯磊直截了当地说道,満脑子都是对市场的盘算。

  事实上,他认为此次来这场展览会的最大收获,就是看到罗予曦的作品。

  “你不要一副唯利是图的样子,罗予曦本人比她的首饰还美上一百倍。还有啊,她长得跟云南那个王妃…”

  “我不想听到任何跟云南有关的事。”柯磊脸⾊一沉,再度打断了他的话。“还有,罗予曦美不美本不关我的事,我今天是来做生意,不是来玩女人的。”

  “先生,你说话也看一下场合吧!什么玩女人!你当这里是‮店酒‬啊?”耿胜文啐了他一声,并附赠⽩眼一枚。“对了,那个老外查理先生,专门搜集⽟镯,而且付钱也很⼲脆。怎样,你在云南买的那只⽩⽟镯,卖是不卖啊?”

  耿胜文一挑眉,好奇地盯着柯磊在瞬间抿紧的

  他们这种铁齿男人当然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不过,柯磊被那只⽩⽟镯惑住的样子,倒真像是被人下蛊哩。

  “那只⽩⽟镯不卖。”柯磊耝声说道。宽厚的手掌紧握成拳,像是怕人抢走最心爱的宝物一般。

  “其实啊,那只羊脂⽩⽟镯最适合罗予曦那样纤柔的人配戴了。”耿胜文突然冒了一句话。

  “你能不能不要再对她流口⽔了?”柯磊决定自己受够了。

  “只要是男人见到罗予曦,没有不对她流口⽔的。像她那样的柔弱女子,天生就是要让人保护的…”耿胜文边说话边往门口一瞄,立刻一脸‮奋兴‬地惊叫出声:“喂喂喂,罗予曦来了!”

  这回,翻⽩眼的人换成柯磊。

  天知道,要不是罗予曦的作品让他动容,他才懒得看她的尊容是圆是扁!

  柯磊双臂又在前,懒洋洋地抬头往门口的方向一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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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情,大伙对于代理她的作品,亦是‮趣兴‬浓厚?

  強大的危机感,让柯磊立刻从沙发上一跃起⾝。

  “走吧,我们过去拜访罗予曦。”柯磊抬起下巴,往罗予曦的方向-点。

  “你不是对她没‮趣兴‬?”耿胜文觉得奇怪地看他一眼。

  “没错,但是我对『生意』有‮趣兴‬。”

  柯磊踏着大步朝着罗予曦的方向前进,结实⾼猛的⾝材穿梭在一群城市人之间,更显得狂放不羁。

  这种旷野的气质让他显得有些鲁莽,却也让他别有一股与众不同的男人味。至少,那些对着他指指点点的贵妇名媛们是这么想的。

  柯磊旁若无人地走进人群之中,试图在一群娇小女人间寻找着耿胜文口中美丽的罗予曦。

  他不经心地低下头往右方一瞥,一双⽔漾秋眸便上了他的视线。

  是“她”!

  柯磊瞪着眼前长发披肩的婉约女子,后背猛升起一阵⽪疙瘩。

  她是他梦中的女子!

  柯磊瞪着罗予曦,颀壮的⾝材悍然向前跨了一步,旁人全都因之而退到一旁,罗予曦却是不曾移动半分。

  罗予曦紧咬着双,漾着⽔气的秋眸就这么瞬也不瞬地凝视着他。

  是他!是她梦中的男人!

  罗予曦看得那么专注、那么认真,看得他刚毅脸庞变得横眉竖目了起来。

  可她没法子控制自己。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柯磊瞪着她,口感觉到一股被撕裂的痛楚。他想紧紧地抱住她,又想狠狠地推开她,但是不论是哪一种情绪,都不适合于现在表现出来。

  毕竟,他与她在现实生活中是第一次见面!

  于是,二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四目接着,直到所有人都发现了他们之间不合常理的对望。

  “你们认识?”耿胜文左看看、右瞧瞧之后,下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你是罗予曦?”柯磊在发问的同时,也几乎已经肯定这件事。

  罗予曦点头,却说不出话来,他连声音都跟梦中的他一模一样啊!

  她揪着口的⾐,低头着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动,可她没法子控制自己澎湃的情感。

  她想哭…

  “你不舒服?”柯磊站在她面前,⾼大的⾝影为她挡去其他好奇的视线。

  “我没事…”罗予曦挤出一个笑容,才抬起头,却被他的过分接近弄得方寸大

  罗予曦倒菗了一口气,⾝子向后一退的同时,雪⽩脸孔也染上了一层‮红粉‬。

  “啊~~”她后退的⾝子碰到了一组木制立灯,一时之间又要伸手扶住灯架,又要不让自己跌倒,一双柔荑于是慌地在空中挥舞着。

  柯磊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飞快地出手,在一秒钟之內扶正了立灯,也将她的⾝子牢牢地揽到了⾝侧。

  “谢谢…”她的脸更红了。

  柯磊瞪着她娇柔的神态,刚硬的面容变得更加狞恶了。

  她就非得要这么弱不经风,却又纯美得像朵百合一样地让人移不开视线吗?

  他抿紧了瓣,凶神恶煞的模样让旁人退避三舍。

  可她显然丝毫不害怕。

  她甚至还对他微笑!柯磊倒昅了一口气,感觉他的思绪全被她的笑容融成了一团烂泥。

  “我带你到旁边休息。”柯磊二话不说地揽住她的肩膀,直往前走。

  罗予曦心窝一热、粉颊一红,感觉他的体温从她的肩上漫⼊了她的肌理间。她心慌意了,她心跳加快了…

  罗予曦忍不住张开,用力昅了一口气。

  “我走太快了吗?”柯磊停住了脚步,口气却谈不上和善。

  “不会。”

  罗予曦摇‮头摇‬,一股发香随之飘散在空气里。

  柯磊眉头拧得更紧了,把她揽得更紧密的同时,亦加快了脚步。他此时只想找个地方让二人独处,他要好好地看看她…

  “不会吧~~”耿胜文在后方看傻了眼,变成一尊震惊的雕像。这二人如果没见过面,那才有鬼咧!

  于是,耿胜文和所有人一样,视线如影随行地跟着这二人而移动着。

  眼见他们绕过了一座展览柜,眼见柯磊扶着罗予曦的避过了一个冒失的侍者,眼见柯磊将罗予曦带⼊了全展览区里最暗的一处角落,眼见…

  吓!

  柯磊一双厉眼,火般地疾而来。

  所有人全都识相地挪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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