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月下被逗到恼羞成怒,吼出违心之论“你最最最讨厌了!走开啦!”她用力推他,双足也一并用上。
“你要推开我吗?”
如果你把我推开,让我不得不去接受另一个女人,那么,也许我会变成你梦里那位斐知画,捧着你不屑要的感情,去给那个要它的人。
月下猛然想起他的话,忘却自己嘴里刚嚷嚷他最讨厌,双手反其道地紧紧抱住他不放。
“月下,承认爱我并不难。”
她嘟着嘴,沉默半晌才闷道:“我才不要先说…先说爱的人感觉比较笨。”她将螓首埋在他肩窝,有些傻气、有些任。
“月下,我爱你。”他先说。笨又何妨。
藏在他领间的红微微弯扬。这样才对嘛,她哪好意思大剌剌对男人诉情衷,当然是他要吃点亏,因为他爱她嘛,嘻。
她傻笑,心情变好,被他安抚得很温驯。
“你比较笨。”嘿。
“我不在乎,只是聪明的你似乎还欠我一句话喔。”
“你喜欢我不觉得吃亏吗?”她没说出他想听的那句话,反而有些不确定地问。
“不觉得,一点也不觉得。你让我开始懂得爱情,因为有你,我珍惜自己的生命,我的生命牢握在你的手里,而你,陪着我一起。”
“听起来像誓言…可是有些混乱,我有这么重要吗?”月下当他在说甜言语,可是他的甜言语又不是那种简单一听就懂的,好像拐了好几个弯,说着她不理解的句子。
他捧着她的脑袋,将吻上她的。
“你就是那么重要。”
“你那句话的简单意思是不是就指——你没有我会死?”她的解释比较浅显易懂。
“差不多是。”
“那就别咬文嚼字,我听不懂有何意义?”要说甜腻腻的情话也得挑些她能明白的呀!虽然懂他的意思之后,让她难掩喜悦,嘴里听来像埋怨,心窝口却热热甜甜的。“我听懂的话,才能感动嘛…”
“傻月下。”他的轻笑声烧红了她的耳壳,明明在取笑她,听起来又好疼宠。
“我才不傻哩…”
“那聪明的你,该把欠我的话还给我了吧?”他没忘索讨她的爱语。
“我没答应你要说什么呀!”她又耍起赖,红着粉颊,抿不说。
“才刚觉得你有些良心,现在又全消失不见了?”这一回,他真的要将她剥干净、瞧仔细了,粉樱的衣衫被他拉开,出她引以为的旧兜儿。
“斐知画!我刚刚已经说了那么多的良心话,你还有什么不足!而且爱不爱这种事又不是靠嘴在说的…”她的义正辞严随即走调“呃,我可不可以先回房间换件兜儿?我有一件比较好看的,上头绣了粉蝶和小花,这件又旧又丑…”她一直觉得这种时刻,一定要让自己穿得美美的,最好是剥掉纱绸时能让他倒凉气,偏偏她没料到今天它会有机会出来见人…只能求助于拖延战术。
“重点不是兜儿,而是它包裹着的东西。”他为她的反应觉得有趣,尤其是她撅嘴抱怨肚兜不好看…她以为他会花多少注意力在那块布料上?
“我如果现在摸着良心说爱你,你会不会住手让我回房换件肚兜再来?”她认真想同他打个商量的模样让他强忍住笑。
“你如果摸着良心说爱我,只会加快这件兜儿被我掉的速度。”他必须相当诚实的告诉她。对她,他的渴望绝非她所能想象的单纯,他想要她想到几乎需要强迫克制自己。他想拥抱她,当她总是倔强又傲气地转身奔开;他想亲吻她,当她总是在他面前楚楚可怜地嗔红着眼。
“那你快点…”死也不要看那件肚兜一眼。
而他用事实证明,那件眼下已经躺在地板上的丑兜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她娇美的身子,成功擒获他所有目光。
他当真如她所愿,没多瞧它一眼,他也当真如他所言,重点不在兜儿上,而在于它包覆的白玉凝躯。
他疯狂着每分每寸,火热地点燃他对她的恋,月下被烫人的情吓坏了,她虽然画过无数回的宫图,却从不曾尝过那样的滋味,她先是腆颜失措,双手害怕地推拒着他,他也不强她就范,绵绵细细的吻像雨丝轻缓落在她手心及腕脉,毋需开口安抚,他的动作让她安心,她回吻住他沿着手臂一路轻舐上来的,在他双手滑过她的肢时还忍不住被呵出笑,但她的笑靥随即被他噬,仿佛在品尝美食般意犹未尽…她喜欢他的吻,感觉自己像融化在他嘴里。他的皮肤好炙烫,煨出她一身薄汗,她身子染起薄晕泽,与她此时发上簪的粉琉璃簪同样美丽,她怕的笑容在此时显得妩媚,氤氲的眸子蒙,烙在他眼里,风情无限。
她以为他又要吻她,但他没有,他吻着她颈子中央,察觉到她咽**的紧张滚动,他在她喉间低低沉笑,她红着脸,想板起表情责问他笑什么,发出来的声音却只是沙哑浅,他倾注了力道,吻疼她的肌肤,那种疼痛是被他的牙关啃咬,又被他的温舌抚,再被双**,一重一轻一紧的力量,疼又的相存在,他的手,带着文火,滑进她柔软腿间,她绷紧了身子,不知如何反应,连呼吸都开始紊乱。
“我不会痛你的。”
他沉哑的声音在说话,抚慰她的紧张,听在她憨糊的耳里像是一阵清风,她没专注去听,嘤咛虚应,只觉得他的长指和着他与她的汗水,似乎在她口写了些潦草急促的字,她半眯水眸,想瞧清楚,却看见他的手握住她的盈,暧昧的挑逗,随着她急急吐纳而起伏,在他掌握之下,一定也发觉她心跳得好快,咚咚咚咚的鼓噪。
越过自己的口,瞄见他下身的昂扬,她赶忙瞥开视线,紧紧闭起眼,牙关咬得好紧,大气也不敢多一口,等着接紧随而来的撕裂剧痛…
然而,她可以感觉到他侵占她的身体,可以感觉到的另一份心跳与她合而为一,可以感觉到自身觉醒的燥热望,独独缺了初夜痛楚。
她眉心的拧蹙被他吻开。
“我说了,我不会痛你的。”他舍不得她尝到疼痛,他要她快乐。
“好奇怪…我以为…”她咬着说话,眯着蒙蒙眼看他,脸上又是红霞又是困惑。
“以为什么?”他的十指扣住她的,吻着她的鼻眼。
“会痛不生…”为什么她觉得还…呃,舒服的?虽然身子勉为其难包容了他,那样的青涩或许让她难以适应,可是竟然没有痛得她哭爹喊娘,让她始料未及。
他只是笑,开始在她身体里放纵绵,她不觉疼痛,他无须怜惜,尽情逞。
好吧,她心里的困惑先搁一边,现下脑子里容不下太多无关紧要的小事,就算她想好好思索,他也不允许,非要她将心神全放他身上,他正爱着她,不许她分心忽视。
月下将自己完全交给他——或许该说,她完全独占着他。他在她身体里享受甜蜜,她则在他心上榨取他每一分的感情,豪夺他爱她的证明。
她吻去他鬓角的热汗,在他耳边将欠他的那句话还给他,说了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斐知画在那一瞬间,身体与心灵同时感到圆足。
他最美丽的月下美人…
“我跟你说喔…”慵懒的声音才起了头又消失。
“你要跟我说什么?”他不忍摇醒她,但被吊着胃口也不是太舒服的事情,所以他试着放低声问,若她没睡沉,自然就会答腔,若她没醒来,他也不再追着问。
她在他身旁翻身,覆盖着双眸的小扇长睫连掀也没掀,蹭进他怀里,他笑着,将她的长发拢妥,再把被衾拉高一些,不让她着凉。
本以为她要睡不说话,没料到她又冒出话来。
“每次我把你甩在身后,我都会一直一直回头看你——”她张开漂亮深邃的眸,望着他。
“我知道你有回头,我在看着你。”他站在她身后,为她的眼神及脸上茫然的表情疼惜着。他等在那里,希望她飞奔回来,将腹的委屈告诉他,无论是用尖嚷或是吼叫的方式,也好过她像负伤小兽,独自要找个隐密地方伤。
“我一直回头看你,想要跑回来,跟你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凶;想跟你说谢谢,谢谢你来找我…想要扑到你口,向你哭诉,想要你安慰我,想要你帮我把所有的悲伤难过都一肩扛起,想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你担…”
“你为什么不这么做?我一直等在原地。”从没有转身离开过。
“因为…那样好任…”虽然跺脚吼他也很任,可是她觉得别扭,也好怕他拒绝接收她的依赖。
“怎么会呢?比起任,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寂寞逃避更加难受。”他吻吻她的鼻尖,她皱鼻轻笑。
“我记得你站在那里不动的模样…如果你那时对我张开手臂,我大概真的会很没有节的爬回你身边。”还好他没有,不然她那模样一定很窝囊…在他面前尽情懦弱,不用强撑起坚强。
“如果你那时对我勾勾手指,我才会像条忠诚的狗,奔向你脚边。”还好她没有,不然他那模样一定很狼狈。
“因为你爱我呀。”她骄傲地说,粉晕的小脸扬着光彩。
“你不也一样。”说得好像他单方面演着独脚戏似的。
“是你先说爱我的。”先后顺序代表着输赢,她不让步喔。
“是你先爱我的。”他是先开口那方没错,但是先爱他的人,是她。
“明明就是你先说的!我是在…后来才说的。”猛然想起她回应他的那时,两人正做着什么私密事,她气势削减。
“不争这种事了,好吗?”
“你先认输就好了呀。”
“我认输。”
“你太没志气了啦!”让她赢还有意见。
“输给你又何妨,你愿意爱我就好。”这比任何事都重要。
好像也有点道理…她争这种输赢就显得太孩子气了些。
反正是他宠出来的,活该。
各人造业各人担,她是他的业,他也不能有怨言。
“你笑得眼都弯了。”脑子里八成没闪过什么好事。
“只是开始同情你。”同情他以后要花一辈子哄她、骗她、包容她,想想真该替他掬一把男儿泪。
“同情我爱上你?”
“那不值得同情,好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她戳刺他的口。他敢否定就别怪她翻脸,对他始终弃,玩玩就算!
“那你同情我什么?”
“同情你遇到我,活该让我欺负。”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有贬损自己的意思。
“我感谢能遇到你。”他不会用同情这两个字,如果真要用,他会说:是天同情他,让他遇到了她。
“甜言语,说来也不脸红噢?”真正脸红的人是她。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说出更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她笑着推开他,身子钻出被衾,但只来得及探出一只足,又让人逮回榻上。
芙蓉帐里,婬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