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嘤咛一声，伴随着秀眉微蹙，小脑袋不安的左右转动，四个人八只眼睛全屏息注视，期

　　待这双紧闭着的眼睛张开的那刹那，漫长的等待就是为了这一时刻。

　　终于，小的睫颤动了下，缓缓地睁开了眼───

　　“醒了，终于醒了！小，你让师父们担心死了！”韩湘湘笑叫着，眼里是激动的泪水。”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慕容侯也笑开了脸。

　　郭傲量了下小的脉搏，脉象稳定，使他近三个月来挂在脸上的忧心神色顿时减去不少“离危险了，小命可保住了。”也笑得合不拢嘴。

　　祈尔只是笑没说话，眼神温柔的住了小，喜悦之情全写在脸上。

　　小一一看着大家高兴的脸，有些不明所以，挣扎起身想清楚。

　　“丫头别动！你身子才好些，还要多静养呢！”郭傲轻按小的身子。

　　小细声的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医师父，我生病了吗？身子怎么软弱无力呢？”

　　“你这丫头真睡昏了，自己受了那么大的伤都不记得了；不过，忘了也好，好好休息将

　　身子养好才是真的。”韩湘湘笑着摸摸小的脸颊。

　　另两个师父也高兴的猛点头。

　　祈尔人站得较远，本不想打扰他们师徒相聚，但忍不住内心想亲近小的渴望，遂走上

　　前握住了她的手，语气轻柔说：“终是没事了，哪儿还难过吗？这些日子来，为了照顾你，

　　可累坏你三个师父了。”

　　九九八十一天的日子，是三绝轮陪在小身边看顾她。祈尔在巫山顶上停留几天后，碍于神鹰宫国事繁忙，不能丢下身为鹰主的责任，不得已，他只好下山回宫，忙着将公事先处理，把一切事都张罗代好，便赶着在八十一天内回巫山。他要亲眼看到小清醒的模样，也希望她醒来时自己能陪在她身边。

　　小看着眼前脸温柔望着自己的男子，脑中有些模糊不清的印象，一时间却想不起他是谁。但见到他，小心中却感到无比的悲痛伤心，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仿佛他曾重重的伤害过自己般。她不打了个冷颤，她害怕面前这个男人，也不想见到他。

　　祈尔见小两眼紧盯着自己看，充不安无措，他怜惜的拨开她额上的秀发，笑问：“怎么了？真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小却伸手拂开他的手，脸转向韩湘湘，求救般叫：“琴师父，他是谁？我不认得他，他为什么会在这？叫他出去，我不要见他！”

　　不只祈尔，韩湘湘等人也被小的话吓了一跳，郭傲忙再仔细瞧了下小，看她是哪儿

　　不对劲。

　　“小，他是祈尔啊！你的未婚夫，你怎么不记得了？！快想想！想起来他是谁了吗？”慕容

　　侯在一旁提醒小。

　　祈尔的脸色是万般的揪心难过，小竟忘了他？她眼中的不安无措是因为见到自己吗？这让祈尔的心大恸，却不忍心苦苦问小。

　　小看了下祈尔，眼神忙转开。她不想见他，见到他就让自己好不舒服，她真的不愿意

　　看到他，摇着头，她坚定回答：“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想知道。武师父，我不想见到他，他只让我感到好害怕。师父，您请他离开这好不好？”语气哀求。

　　三绝这下子也不知该怎么做了！祈尔对小的深情早感动了他们，他们已将祈尔当成徒

　　女婿了，而且还愈来愈中意他。哪知小一醒来却说不认得他，不想见他，这要他们怎么做才好呢？

　　祈尔伤心绝，却强挤出笑容，点点头应允：“好，我离开，你既然不想见到我，我就

　　走开；但你仍要好好养伤，快快恢复健康。”说毕，即便是再不舍，也毅然转头走出山。

　　三绝都在叹气，小表情清清楚楚不是在说假话，为何会这样？连郭傲也看不出原因，对于祈尔的伤心，他们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只好将罪归在老天爷头上，不知老天又在玩什么把戏了。

　　“看不出小有什么问题，只好再继续观察。小既然醒了，冰棺的寒也不适合她，要带她回房了。”郭傲将小从冰棺里抱起，一行人走出了山。

　　祈尔在树后看着小被抱回房里，他拳头握紧，忍不住一拳拳的击在树干上，震的树叶

　　纷纷掉落，手上的痛比不上心中痛的万分之一。他有想过千百个小再见到他的表情，她可能会生气不理他，会伤心哭泣责怪他的狠心、或赌气不和他说话…，他都已经想好了应变的对策，要让小原谅他。但是怎么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无论小如何生气，自己都可以接受；可她竟然不认得他了，对他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或许远比陌生人更不如，她至少不会害怕陌生人，而小却畏惧不想见到他！

　　若是因为我错待小而老天要这样罚我，这惩罚也太严苛了，好不容易盼到她醒来，竟

　　是这般的情形，叫祈尔如何接受呢？

　　在这时刻，祈尔真有心如死灰的感觉。

　　小，你真的想不起我了吗？真忘了我吗？

　　小的身体慢慢复原了，个性还是如以前一样调皮；但她丧失武功的事，三绝怕她受不了打击，一直瞒着不告诉她。而小仍是想不起祈尔，不记得他的人，不记得神鹰宫的事，她的记忆自从她下山后就断了，之后的所有事都不记得，任凭她三个师父说破了嘴，小还是没半点印象。

　　次次见到祈尔，小总是皱着眉头，一脸的畏惧退却，不肯让他亲近她半点，能闪避则

　　闪避，不愿见到他的心意是那么的强烈，这让祈尔心都碎了。

　　他不愿放弃小，用尽方法想让小记起他来；就算是无法想起以往的事，也期望她能

　　再次接受自己、爱上自己！

　　但是，事实的演变却让祈尔愈来愈心痛，他一天比一天的丧失自信，复一的在痛苦

　　中煎熬；他没有金刚不坏之身，已被爱伤得遍体鳞伤了。

　　小在草原上采野花，要拿回去装点师父们和自己的房间。

　　在所崖下的山壁上开了山百合，一片的雪白亮眼，万分的好看。

　　若是以前的小，她是能轻易采那长在石头里的百合；但现在的她与寻常人相同，可

　　没本事施展轻功，只能看着百合兴叹。

　　“你想要崖下的百合是吗？”一个男子声音传入小耳里。

　　小急回头一看，怎又是他，人就想要离开。

　　祈尔笑笑的看着小，渴望她能留下来多和他说几句话，他快步走到崖边看看。“你若

　　爱百合，我替你下去摘来。”人便想跃下。

　　“不要！”小大叫，见祈尔回头微笑的看着她，她有些？腆的别开眼，担心的说：“

　　太危险，不小心摔下去就糟了。”

　　“小，你在关心我吗？”祈尔好高兴，向小身边走近了几步。

　　小强按下想走开的念头，勉强一笑，没回答。

　　“放心。这难不倒我的，只要能让你开心就好。”祈尔神采奕奕地说着，人随即跃下断

　　崖。

　　小惊呼一声赶前看明白，祈尔一手攀在崖壁的石头上，一手摘花，看起来危险极了；这个山崖深不可测，万一不小心掉下去，那可是会粉身碎骨的。她一向胆大，以往下去采花时，也都会用天蚕长巾一边住崖边石头，一边在自己上下去，他可要赤手空拳的攀爬呢！

　　“快上来！别摘了，你快上来！”小蹲在崖旁，看着底下他惊险万份的模样，担心的直催

　　祈尔上来。

　　祈尔抬头看着小，欣喜见到她眼里的关怀，愉悦的对她说道：“我不要紧，你人别太

　　近崖边，我再多摘几朵花给你。”

　　祈尔艺高人胆大，灵巧的在崖上跳跃。没多久，一双手上已握住了一把百合。

　　小从上面看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忍不住叫：“够了！你手上的花已经够了，别摘了，快

　　上来吧！”

　　祈尔对小笑笑，点点头，正想使力上去时，他手上扳着的石块却松动了，让祈尔整个人往下滑落。

　　“啊！”小惊声大叫，一阵风沙吹来，让她不自主的闭了闭眼，再张开眼睛时，祈尔人已经不见了。

　　小呆住了，楞跪在崖边，她吓傻了！他摔下去，掉下山崖了…她眼泪下，一口气堵在口，好难过却哭不出声来。

　　突然一把百合送到她面前，还有祈尔温柔的声音：“百合摘上来了，希望你喜欢。”

　　小呆楞地顺着声音看去，祈尔好端端的站在她身边，手百合，一脸的笑容，英得有若一尊神只。

　　“我没事的，你放心。”祈尔蹲下身安慰她，看小这样，也明白她被刚才的情形吓坏了，他摔下时脚抵住了另一块大石头，借力回到了崖上。

　　“你───”小只说得出一个字来，便哇的一声，扑入他怀中大哭了起来。

　　祈尔先是楞了下，然后是紧紧的拥紧了她。好久，好久的时间，两人不曾这样亲近过，也好久了，他没有如此的抱紧她，他好想念她的身子，她的人；现在小在他怀中，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想她，想到心痛。

　　“别哭，乖乖！别哭，我没事！没事的…”祈尔柔声安慰她，一手拨开了她颈旁的发丝，低头吻上她洁白的玉颈，顺着颈子来到了她的耳垂，再亲到了她的脸颊。“乖，我的宝贝，我好想你，好想你…”祈尔哑声呢喃，忍不住想要她的望。

　　就在祈尔的要落在她上时，小脑里警铃大响，立即恢复了理智，头一偏，避开了他的吻。“不要！不要───”小红着脸咬低叫。

　　祈尔强忍住失望，还是搂紧了她，下心中的火道：“对不起，我逾矩了。”

　　小推开他。“我要回房了。”

　　“好，我送你回去。”祈尔不舍怀中的软玉温香，但仍是尊重小的意愿，他不想唐突了佳人。

　　小只想赶快离开他回去。“不用了。”说完便想起身，但才跪那么一下，两脚便酸麻了，站起差点又跪回地上。

　　祈尔忙伸手将小拉回怀中，将散落地上的百合放入她手中的竹篮里，轻松的抱起了她往屋舍走去。“还是让我送你回去，看看时辰，你也该要服药了，千万不要迟误吃药时间。”

　　小只好让祈尔抱她回房。

　　“我是不是不会好了？”小突然问起。

　　“胡说，你会恢复健康的，不可以这么小看医师父的医术。”祈尔低头对她一笑，柔声的安慰她。

　　“我的武功没了，对不对？三位师父虽然瞒着我，但身子是我的，我自己怎会感觉不出来呢？”小意兴阑珊的低语，话里有着说不出的失意。

　　祈尔停下脚步，眼睛晶亮的看着小。“武功没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这一生都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让我照顾呢？”他深情溢于言辞。

　　小垂下眼，低声却硬气回答：“我不需要人同情。”

　　“我不是同情你，小，这半个多月来，你难道看不出我的真心吗？小，看着我，你当真想不起我？还是不愿想起我呢？”祈尔大手抬起了小的小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小被迫的看着他，但咬住不肯回答。

　　祈尔欺口气，伤心却也无奈。“小，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若你真气我那时对你的伤害，我真心道歉，也愿付出一切代价来求得你原谅，但千万别这样不理不睬，如对陌生人般的对我，我受不了！小，你真忍心这样待我吗？”他沉痛的问。

　　小仍是不回答，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篮里的百合。

　　“唉───我不你现在回答，但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再告诉我好吗？”祈尔迈步向前走，将小送回房里。

　　四栋茅庐，三绝和小一人一间，因小伤重未愈，所以她目前是和韩湘湘一起住，好

　　有个照应，而祈尔就住在原来小的屋里。

　　祈尔在房前将小放下，没再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小才走回屋内。

　　他要自己告诉他什么？实话还是假话呢？有些伤受一次就够了，难道还要她再重蹈覆辙吗？

　　她真的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

　　经过摘花的事之后，祈尔原以为小对他的态度会有些改变，该和他更亲近些才是。但

　　事情却正好相反，小仍躲着他，而且躲得更厉害了。

　　祈尔失望到了极点，整郁郁寡，意志消沉，早失去了意兴风发的神采，哪像是掌控

　　国事、集权势于一身的鹰主呢！

　　三绝看在眼里，只能干着急，却帮不了忙，祈尔已在巫山上停留快一个月了，他有他的责任在，毕竟无法长期留在山上；若小仍是不能和他重修旧好，祈尔就算再不愿意，也势必要离开巫山。

　　这种结果是三绝最不想见到的，却苦无办法。

　　小在林中闲逛，琴师父见到她就她回想以前的事，得她不胜其扰，索溜出来透

　　透气。

　　走到擎天巨木处往上看，她的秋千还高挂在半空中；不过，她却永远也无法在上面漾秋千了，她眼睁睁地看着秋千，不悲从中来。

　　“想漾秋千是不是？”祈尔如鬼魅般出现，柔声询问她。

　　小吓了一跳，手抚着口，他总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旁，小明白他关心自己，

　　一直暗中跟着自己，她摇摇头回答：“太高了。”说完便想离开。

　　祈尔却不经她同意，擅自抱起了她，提气一跃，两个人就安稳的坐在秋千上。

　　“我不───”小挣扎反抗要下来。

　　“我明天就下山了，我不能丢下神鹰宫不管。你想不起我，我也不怪你，只要你过得好

　　就好。这就当是我最后一次陪你汤秋千吧！别拒绝我好吗？”祈尔语气淡然，却能感到他内

　　心的苦楚。

　　小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也不再反抗的任他抱着自己。

　　漾秋千本是件很开心的游戏，但现在秋千上的两个人却各有心事，脸色沉重地随风摆汤───

　　祈尔好希望这个秋千能永远不停下来，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一会后，祈尔抱着小从秋千上跃下，着地后又环着她好一会才放开，颤抖的声音带着

　　嘶哑。“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希望你…过得快乐───”

　　转身后，祈尔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明白自己若回头，便再也放不下小了。

　　没回头的祈尔没看到小脸上的哀伤，她的泪水沿颊边缓缓下，心如同被人狠狠掐住一般，闷得她好难过，却叫不出声留人。这是她要的结果，她怎么能反悔呢！

　　第二天一早，祈尔收拾了东西准备下山。郭傲和慕容侯送到路口，两人都舍不得祈尔离

　　开，这小子是愈来愈对他们的胃口了。“是小没这福气，你下山后就忘了她吧！再找别

　　的女子当子好了。”郭傲反过来劝着祈尔。

　　“你说那什么话！祈尔若是这么简单就见异思迁的人，我们怎可以将他当自己人看待呢？你

　　可以娶几名妾服侍你，但真心爱的只能是小一个人。”慕容侯提出了他的意见。

　　祈尔听了，有些啼笑皆非，三绝的确是行事奇特的怪人，难怪小特立独行、古灵怪。

　　他又不爱美，如今他这一生心里也只容得下这个绝无仅有的小，别的女子他哪看得入眼呢？

　　“谢谢两位前辈的爱护，祈尔心系国事，暂不想儿女私情，只希望前辈能好好照顾小，让她生活过得愉快。如有任何需要神鹰宫帮忙的地方，尽管来信告知，祈尔定当全力以赴。”祈尔真心的拜托郭傲和慕容侯，虽知道他们关心小不逊于他，但他还是忍不不住出言请求。

　　“看！你还这么替小着想，这丫头真是太幸福了。现在你要下山，她竟没来相送，这丫头是愈来愈不懂礼数了。”慕容侯忍不往唠叨起来。

　　话才刚说完，就见韩湘湘急急地奔来，人未到声先到：“你们有没有看到小？”以她的

　　武功修为，话说得竟有些了，可见得她找人找得多急。

　　“小怎么了？”祈尔一听到小不见，急着上前问清楚。

　　韩湘湘口气说道：“小不见了！昨晚她先早睡，半夜我醒来探视她时，她还睡得好好的；但是，今早要叫她用早膳时就不见她的人了，我以为她在周围走走，我找了一圈都没找着。现在是她服药的时间，始终没见她回来，这丫头不知跑哪里去！真急死人了！”

　　“我去找她！”祈尔担心的忙将行李丢下，马上就往树林里奔去。

　　“我们也找找看！”郭傲叫，三人也分头找人。

　　祈尔在林里转了一圈都没发现，又到山崖边找，也没看到小人影。

　　“小会去哪？”祈尔自言自语。不经意看到不远处的山，转念一想，莫非小在里面？

　　这一想，便急急冲往山。山里奇寒，有武功的人都未必能受得住，更何况小现在身子的状况。

　　“小！小！”祈尔进山后就放声叫唤，没听到回声，他不死心走到尽头查看清楚。果然在冰棺旁，就见到了一个白色身影蜷缩在一角。

　　祈尔大惊失，急忙冲上前抱起了她，抬起她的脸看，小早已冻得浑身发抖、嘴发青，人也有些昏了。

　　“小！”祈尔焦心喊，抱着她坐下，拥她入怀，手放在她心口上将内力输入她体内为她御寒。

　　好一会后，小的脸色才转好，也有些血了，张开眼睛看着祈尔。

　　祈尔生气的责备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大家都在为你担心，为什么你自己不爱护

　　自己的身子呢？”

　　小眼儿红了，泪水成串的泻，伤心的哭了起来。

　　她的泪水融化了祈尔的心，将她搂入怀中安慰。“我不是要骂你，而是你太不小心了，

　　万一生病了，岂不又要吃苦！”

　　小不回答，小手抱紧了祈尔，将脸埋入他怀中，只是哭。

　　祈尔抱起她走出山，回到屋前，将她送入房间里，本想将她放在上就离开，但小

　　仍是紧紧的抱着他不松手，还哭个不停。

　　祈尔只好抱着人坐在沿，轻拍她背脊柔声安抚。“别哭了，对不起，我刚是说话大声

　　点，吓到你了是不是？很抱歉，别哭了。”

　　小摇摇头，将他抱得更紧了，仍是哭着。

　　祈尔不明白她的心思，见她哭，心比刀刺还难受，心疼着急问：“你怎么还哭呢？是为了什么？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呢？”

　　“不───要───走，不要───走！”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焉模糊哽咽着说。

　　“小，我有责任在，不得不回去，你该能谅解才是。”祈尔温言解释。

　　“不要！不要！不要走───”小就是不让祈尔走。

　　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依恋，祈尔喜出望外。莫非小想明白了，也想起她对自己的爱了？他

　　不动声问：“我不能留下，那你同我下山好了。我会永远照顾你、疼你一辈子的。”

　　“我已经没武功了，在你身边只会是个累赘，我不要拖累你。”小拭泪说着。

　　“我祈尔若连个女子都保护不了，如何能做鹰主？又怎能掌管北国呢？小，你不会是我的累赘，你是我的宝贝；你会受伤也是为了我，我怎会嫌你，祈尔岂是这么没心少肺的畜牲。”祈尔皱眉严肃道。

　　“为你除去黑风堂是我自愿的，不要你负责，你无须为此而照顾我一辈子。”小抬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你───你果然想起以前的事了！小，你骗得我好苦，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祈尔没有发怒，只是不明白。

　　“我不想再受伤了，爱一个人是那么的辛苦，我也不想再爱了。刚开始时，我是真的记不起你来；但慢慢的我就想起来了，也想起你在凌霄殿说的那番话，我走出神鹰宫时曾立誓不再见你，却放心不下你，所以才会拼命除去黑风堂。我身受重伤拖命回巫山，也是不想自己死在俗世中；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巫山上。大概是老天垂怜，我侥幸活了下来，却成了武功全失、身子虚弱的寻常人；想你定会为了道义上的责任对我负责，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所以就顺势继续装成记忆丧失，若记不起你，你也无须对我负责了。希望如此能让你死心下山，从此后，我们便各不相干，你也不必负担我这个麻烦。”小愈说语气愈冷，刚刚的脆弱退去，理智已渐恢复，人便想从祈尔怀里起身。

　　祈尔并没有放开她，反而搂紧着她。这些日子来的磨难，加上小竟说出这样决裂的话，祈尔终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了，火气甚大地叫：“不错！你当真是天底下最麻烦的女子！不问我意见就擅自为我作决定，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现在，我郑重的告诉你───你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我的人，我的人，不管你愿不愿意！我祈尔若爱上了一个人，便会爱她一辈子，而那个人就是你───莫小，你这一生休想再离开我！我说话伤了你，你也骗得我伤心绝，我两就算是扯平，以前的事谁也别再提。从今以后，我心中只有你，而你也只准有我！我是夫，你便是！我是神鹰宫的鹰主，而你就是鹰主夫人！今生今世、相知相守，永不分离。”一字字、一句句都说得铿锵有力，鹰主的气势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番话固然令人感动，但小在他话里抓着了一句话，一句让她不敢置信的话：“你说你爱上一个人了，而那个人是我，就是说你爱我，你说你爱我！？”捉着祈尔手惊喜叫。

　　“对，我爱你───我祈尔爱上你这个小麻烦了！为了‘我爱你’这三个字，竟让你受了

　　那么大的伤害；万一你真命丧在白狼的手上，老天爷！你教我怎么活得下去呢？”祈尔想到

　　便不浑身颤抖，用力抱紧了小。他的惊恐是那么的明显，小也心不忍了，又哭又

　　笑的用力搂紧了祈尔。

　　“我───我，对不起！很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我也好爱你啊！我放不下你，听到你要离开，我心都慌了，才会跑到山里哭泣。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腔的爱意无法抑制，一古脑儿倾出来。

　　“傻瓜！我们爱得这么深，却也爱得如此傻，真可是一对大傻瓜！”祈尔掩不住心中的狂喜兴奋，一切终于雨过天晴了，他再也不会让小离开他身旁。

　　小想到也低低地笑了起来。“对！我们是大傻瓜，那你会不会爱我一生？我的傻瓜丈夫。”头抵着祈尔的头，万分柔媚动人的询问他。

　　祈尔笑声低沉喜悦，吻了下小的额头。“爱你一世我还嫌不够呢！来生我们再做对傻夫吧！我的傻瓜子！”

　　小轻柔的笑声融入祈尔的嘴里，屋内的浓情意浓得化不开。

　　而屋外已在那儿倾听许久的三个人影也放心的笑了。

　　聪明的老天爷，这个结局还真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