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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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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我家和老爷家是邻居,听我娘说,那年老爷的婶婶死了,我娘要接老爷到我家,他不肯,我娘说老爷有骨气得很。后来老爷考取了功名,遣人到杜城去看我娘,可是我娘死了只留了我一人。老爷知道了,就让人把我接了来,老爷说不可让人知道我和他是相识的,说我只是一个卖⾝的丫头。反正老爷聪明,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哦。”原来他真的有许多秘密啊!

  “夫人?”小翠看到夫人不知想什么⼊了神。

  “啊,你问我为什么总是戴帕子,我小的时候家里失火把脸给烧坏了,怕吓着人,所以就遮着了。”

  “一定很疼吧?”

  “也记不清了,那时还小。现在只有几处总是长不好,有些疼,不过也不碍事,我这儿有药,疼的时候就用一些。”

  “怎么会不小心引了火?”

  “是厨娘不小心引着的。”这是外人知道的原因。

  “是吗,那怎么烧了夫人?咱们府里厨房离这里可远着呢,你们府里不是吗?”

  人心自有称,荆心同笑了,⽗亲只遮得住人的嘴,可遮得人的心吗?“我也不清楚,当时太小了,疼都记不清了,哪里知道火是怎么着的?”

  “是哦,”小翠是个天真的姑娘,心地纯洁“夫人莫伤心,夫人是好人,小翠就喜夫人。咱家老爷是个好人,一定会好好待夫人的。夫人在绣什么呢?”

  荆心同看向窗外的目光一滞,道:“眼见天就要凉了,我给老爷个披风,也不知道老爷喜什么样的,就做了个黑的。”

  “夫人的手真巧!我就不行了,拿针就像拿烧火!”

  荆心同“扑哧”笑了,小翠总是逗她乐,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小翠,去厨房看看,说晚上莫做得油腻了,做些清淡的吧,老爷这几天有些心焦,胃口不好。”

  小翠匆匆地走了出去,没看见隐⼊假山后的一抹人影。

  看着小翠的⾝影消失在门边,荆心同的脸冷了下来“你还不出来吗?”

  只见一青⾐人从窗外闪进来“属下拜见三‮姐小‬。”

  “你不是我的属下,莫要拜我。这里是木府,是我的夫家,你就这样来去?”荆心同冷言道。

  “是王爷派属下来的。”

  “你不要用⽗亲来庒我,如今我是木府的夫人,自然代表木府。你回去对⽗亲说,这三个月来我未曾发现他有什么不对,莫要再派你们来,要不,我便全对他说了。”

  “属下知道了,属下…”

  “你去吧。”

  看着青⾊的⾝影消失,荆心同虚脫了一般坐到上,只觉着冷汗一点点地渗出,他听到了多少?若她的感觉不错,他也是刚刚来到墙外不久的,不是她有什么⾼強的本事,而是他自小跟着⽗亲,虽然武艺绝⾼,可是⾝上却有一种几不可闻的暗香,这暗香外人或许闻不到,她却发现得了。她该如何做?夫君和⽗亲的关系很微妙,⽗亲嫁她是为了拉拢夫君,却又不肯信他,也不信她。

  夫君蔵着那样多的秘密,让她看不清。但她决计是不会帮助⽗亲的,她从不认为⽗亲得了天下会是一件好事,⽗亲为人多疑,且个中隐蔵着残暴,他适合做将军,也适合做开疆扩土的帝王,却不适合做持家治国的君主。

  夫君也是一个沉稳的人,不过与⽗亲不同,他自是有着不能向她道的秘密,可是她知道他也有着一颗体贴的心,至少从他待她来看,是这样的。不能说⽗亲不爱⺟亲,若与其他夫人相比,⽗亲待⺟亲是极好的了,若不是⺟亲的缘故她又怎能得到⽗亲的关爱?只是为着他的所求,只怕牺牲了⺟亲他也肯的,这便是⺟亲的悲哀,⺟亲不求锦⾐⽟食,不求位⾼权重,⺟亲所求的是一种平静的生活,她求的只是与心爱的人相知相守,生死相随。可在⽗亲心中注重的却是江山与皇权,为此他付出的是他所能付出的一切,⽗亲于她来说就只是容府中的影子啊!只见得触不得。

  ⼊夜,荆心同坐在灯下着那件袍子。今⽇之事还是不向夫君说了,想他心中自是明⽩的,她也不点破了吧。对⽗亲她是爱着的,她虽不赞同⽗亲之愿,但她却理解得来,这南亘的江山多半是⽗亲十几年来征战所得,他不肯让人又何错之有?哥哥总是想不透,哥哥,他可还好吗?听夫君说他去了边外,具体的也不得所知,想来定是走得匆忙,只言片语也没给她留。她心中担忧,若是⽗亲派去的定是非同寻常之事,不过,他同⽗亲向来有隙,多不是这样,那么便是哥哥自己要走,走得这样匆忙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哥哥同她最是要好,若是可以,他定会知会她的。多年来她曾不止一次地想,⽗亲如放得下,容王府里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呢?她很想唤他一声爹,就如同别家一样,她也可承⽗亲的膝前。

  木衡易走到窗外,见着的便是窗下走了神的人儿。今⽇她着了一袭⽩⾐,是初见她时,那件绣着雨竹的⾐裙,她的气息轻拂着面纱。他记得面纱下的容颜,当⽇也为着这容颜从心中接纳了她,可是三个月来,她在他的心中已不只是那残破的容颜了,如今他看到的就只是她。细细想来,成亲三个月了,他们的接触却不是很多,他为了‮家国‬之事四下里奔走。这女子是何时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他的心里?是她只⾝来府时?是成亲第二⽇,她做喜帕时?还是夜夜同共枕时?他数不清,也道不明,只知她已走进了他心中的柔软之处。

  “心同?”走近她的⾝边,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怕惊了她,他轻声唤着。

  “嗯?”荆心同转过头,正对上他有些疲倦的眼睛“夫君?”

  “我进来一会儿了,你想什么这么⼊神?”

  “我在想⽗亲,想哥哥,想容府。”

  听她直直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他竟有些愣了“是啊,子衍走了两个多月,不知过得可好。”

  他同子衍算不得有情,他知道子衍是决不赞同他⽗亲的做法的,多年来,同他⽗亲的关系一直不睦。这次没有人知道为了什么,子衍突然从安失踪了。

  “从前在府中,我与哥哥最是亲近的,⽗亲自忙着他的无暇管我们,⺟亲的⾝体不好长年卧,三个姐妹也不多到我那里的。小时候哥哥几乎每天都要到我那,教我识字、画画,他当真是宠我的,在他的眼中没有我的容貌,只有我这个妹妹啊。记得小妹要走的前一晚,哥哥同我说,他⽇要带我离开容府去到远远的地方,养许多的牛羊,过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哥哥说,他要为我找到识我之人,若不,便一世养着我。”

  她的眼里露出一种幸福、柔和的光芒“如今我也为人妇了,想来他也放心了吧。”

  只是不知夫君是否如哥哥所说,是识她之人,不过,她是认定了夫君,为着什么她不曾深想,只是认定了。

  “子衍或许如你所说,去寻找那种生活了吧!”

  “若是这样当然好。夫君,我心中着实担忧,只恐不似夫君所说的。哥哥是沉稳之人,怎么会这样匆匆成行呢?我只怕…”

  这亦是木衡易心中想的,不过,毕竟不是他的亲近之人,他倒不担心什么“哪⽇见着岳⽗大人替你问一句吧。”

  “不!不要问!”她急急地说,他不能问,他问不得“不用问了…哥哥总之是走了,他⽇或许自会回来的。”

  “好。”是啊,他不能问,若问起荆显棣又会疑心的,他转开话题“听小翠说你忙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嗯,夫君,我…”她拿了披风想让他试试,却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有事?”

  “我做了件披风,不知道合适不?”

  “是给我做的吗?”

  荆心同笑了,他的眼里竟然有一种期盼,一件风⾐便让他这么期盼吗?她取出风⾐来到他的⾝前,低着头红着脸说:“夫君试试,哪里不合适心同再改改。”

  他拉过披风的一角“当真是做给我的新披风?”

  有人为自己做新⾐真好,小的时候他总是拣着别人的⾐服穿。后来,便是买的,从没有谁为他做过⾐裳。眼前的这个温柔女子啊,带给了他多少的感动。

  看着他展开披风穿到⾝上,她心中感到一阵幸福,原来为心爱之人做事是这样的幸福。心爱之人?他是她的心爱之人吗?她也可以期望有心爱之人吗?而他,又愿做她的心爱之人吗?

  她为他整理了下,还好,只是襟口处有些大了,她踮起脚尖用手轻轻地捏住领口,想做个记号,不想手指却碰到了他的下颌,感到了他的体温和那青须的刺痛,她红着脸急急地缩回手向后退了一步,不想踢到了⾝后的一把椅子,整个个向后仰去。

  木衡易再也顾不了什么,伸手把她拥在了怀里,霎时房间里安静极了,只听到两个人的息声。偎在他的怀中,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似乎还不了解当前的状况,然后才感觉到他坚实的肌⾁和那起伏的膛,一时间所有的⾎冲向了头部,整张脸热得快要燃烧起来了。而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因为怀中那僵直的⾝体,耳边那急促的呼昅,他能想象得到面纱下的那张脸是如何的红。待她平缓下来,他轻轻地扶正了她“心同,领口好像有些大。”

  “唔。”她的声音轻不可闻。

  “心同?”

  “我…⽇后我再改改。”

  “你不量一下吗?”

  他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此时却对她动起了这样的心思,这个女子啊,正在改变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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