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将取先予（上）
“⾐服⾐服——”
“帽子帽子——”
“
带带——”
屋子里面的人
作一团儿，十几个丫鬟婆子拿着诸般服饰围着我转来转去，不时地用尺子丈量一下，然后回头⾼声报一下数目，马上有专人在纸上记录下来，闹了个不亦乐乎。
我有些苦恼地看着这些忙碌的人儿，头摇叹了口气。
不就是去相亲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难道凭我的相貌还会被人看不上？还是我家的荣耀不够多，难⼊人家的法眼？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这个好，给我来两套！这个也不错，不过颜⾊要换一换，先来一套试试——”一个烦人的声音在我庇股后面嗡嗡嗡地叫着。
“这到底是谁要相亲？”我僵直地站在那里任人布摆，一面很不情愿地质问道。
“自然是六哥你了，不过六哥你要吃⾁，兄弟们总得喝点儿汤吧？”七郞笑嘻嘻地跟在我后面，唰地打开一把金丝楠木扇骨的折扇，翩翩地摇了起来。
我没好气地翻了一下眼睛，⼲脆不再搭理。
因为皇帝要召见陈抟，我们分道扬镳后，我就回到了杨府。而此时府中都在紧张地为我的相亲做准备，待我回到家中的时候，就发现本来很新的大门又被重新上了一遍朱漆，院墙墙头的琉璃瓦也换了新的，看起来⻩光流转，一派新新气象，大巨的石狮子也洗刷的⼲⼲净净，家丁们也换上了崭新的装扮，神气十⾜地在门前走来走去。据说是管家下了死命令，谁要是敢在大门外面瞌睡聊天打哈欠，扫了杨府的威风，折了杨府的面子，马上走人，决不姑息！因此大家都振作起精神来，瞪大了眼睛做事。
听老太太唠叨了一通以后，我昏昏沉沉地随着府中的裁
去量⾝定做新⾐服，七郞自告奋勇来把关，明里是兄弟情深，实际上是借机揩油罢了！我不就是借用了他的荷包而已嘛，何必这么斤斤计较呢？
“哪里是斤斤计较了？那可是我攒了两个月的私房钱呢！”七郞有些委屈。
“知道你辛苦，早晚是要还你的——”我顿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有些来钱的路子，小弟你有没有趣兴参上一股？”
“什么路子？”七郞一听可以钱赚，耳朵马上象猎狗一样竖了起来。
大宋朝与后世的明清不同，对于商人并不庒制，反而是鼓励商业的发展，这一点从后世发现的宋朝海船就可以看出来，而汴梁城內的小商小贩的数量也达到了一个空前的⾼度。开明的政治制度极大地刺
了各种行业的飞速发展，北宋的街头之上，尽是⾐光鲜楚，油头粉面，难得见到⾐杉褴褛形容枯槁的乞丐，丰富的物质生活基础促进了精神文明的进步，仓廪⾜而知礼仪，在北宋建国之后的短短几十年內，大宋已经毫无疑义地成为当时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
如果我是回到了明清，由于自上而下的抑制工商的风嘲会使我放不开手脚，无法实现自己勤劳致富的伟大理想，可是在宋朝，无疑是为我提供了一个极好的发展平台，蔵富于民的宽松政策构成了強有力的商品
易平台，即使我不立⾜于发展实业，也是可以在短时间內暴富起来的。
“放眼过来——”我对着七郞一招手，一道明晃晃的光芒
了过去。
“啊呀——”七郞大惊失⾊，一庇股坐在地上，心中犹自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
光甚是強烈，我手中的小光碟反出去的光线照在七郞的眼中，同直视太没有什么区别，以为出其不意，自然给他带来很大的视觉上的冲击，一时间眼中光影绰绰，无数碎碎的金光在眼前飘动，过了良久才恢复过来。
“六哥你搞的什么鬼名堂？好似打了一个闪——”七郞很没有面子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畏惧地问道。
“仔细拿着——”我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光碟递了过去。
“哇啊——”七郞瞪大了眼睛，用双手捧着小小的光碟，先是对着自己照了半天，然后又用它来反太的光芒，将強烈的光线发到屋子里面的各个角落，爱不释手地摩抚着周围的圆边儿和央中的小圆孔，再不想放下。
“汴梁城中，可有出售奇珍异宝的地方？”我对七郞询问道。
七郞眼睛一亮，马上领会了我的意图。
汴梁城中的珠宝铺子不下四五十间，但其中能够城得上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行业翘楚的百年老店，当首推位于宣德楼南的艺宝斋无疑。
“店家，最近可有什么稀罕的宝贝？”一个女声传了过来。
“原来是王夫人，有失远
了，真是罪过，且请上內间观赏。”掌柜的是个五十开外的胖子，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见到客人总是笑嘻嘻的样子。
艺宝斋的铺子开得很大，据说在江南一带都有它的分店，自前朝的时候就已经扎
在汴梁城中了，能够在世之中安然无恙的坚持下来，要说没有深厚的底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们来到的这一家是艺宝斋的一家分店，虽然是分店，也比普通的珠宝铺子大了许多，光地方就占了三重院落，大大小小的房间有二十几间，用于陈设宝物的房间约有两百多个平米，采光良好，设置精巧，里面有小厮为客人作介绍，外面则有武师作保镖，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奢侈品消费场所。
“就是这一间了！”七郞引着我，指了指对面的阁楼上横挂着的大巨匾额，对我说道。
“看上去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识货的人！”我嘟囔了一句，一摇手中的折扇，迈开八字步，率先向里面走了进去。
工
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了能给我手中的“奇珍异宝”提供更为有力的说服力，我和七郞特意等到新⾐服裁好之后，方才很臭庇地带着几个家丁招摇过市，一路晃到了艺宝斋的大堂。
“两位公子里面请——”掌柜的看到我们两个人后，眼睛一亮，马上了上来。
“这里的东西还不少嘛！”七郞学着我的样子，两手背在⾝后，把鼻孔仰到了天上，眼睛不住地在那些古玩和字画上面扫来扫去。
“二位公子是初次来小店吧？”掌柜的很热情地招呼我们在大堂周围的椅子上面坐了下来，然后吩咐小儿上茶。
“然也——”我打量了一下大堂里面，有点儿象是后世的图书馆一样，大堂的央中立着些一人多⾼的红木架子，一个个的方格子中摆満了各种古玩，而字画则悬挂在四面的墙壁上，几个零星的客人在小厮陪伴下挑选着自己可心的物件。
这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在掌柜的耳边嘀咕了两句什么，掌柜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不住地看着我们，点头不止。
“原来是杨老将军的两位公子，真是失敬了！”掌柜的站起⾝来，重新施了一礼。
“掌柜的客气了！”我同七郞也回了一礼，心中却有些惊异，这家珠宝楼的势力也太大了，连初次上门的客人的底细都能摸个一清二楚，果然有些门道。
“公子不必惊奇，老朽只是因为觉得两位有些眼热，就吩咐小厮去外面请教了一下贵下属，方才知道是杨老将军的六公子和七公子光临，倒不是有什么其它的门道儿。”掌柜的看出我们两个人眼中的疑惑，就大方地解释道，接着补充了一句“其实，大公子同二公子曾经光临过敝店，故此老朽觉得两位有些眼
。”
“原来如此啊——”我心中的一块儿的石落地。
我还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传说中无孔不⼊的大內密探零零发，谁知道人家是认得大哥二哥的，外加能够妥善地利用鼻子下面长的那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