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笑,想这事
新科进士及第后这场闻喜宴,在宮內西北处麟德殿举行,和关雎宮恰好是对角,赵蕴生怕自己庇颠庇颠只赶上个散场,乔装打扮好便匆忙跑开,早把那要问宁妃的事抛之脑后。
⾜⾜费上大半时辰,才逐渐近了已是华灯溢彩的麟德殿,丝竹琴笙声势浩大,进出內侍宮女如长龙般排开,更有一女官正指挥着井然有序地撤盘上菜。
赵蕴行至殿前,跑得是満头大汗,正叉着气,便被那眼尖的女官吆去捧一食盒,等殿內这段杂戏过了即刻呈上。
赵蕴是求之不得,便也有样学样,埋着头⾼举分量不轻的螺钿漆木食盒,排在这尾长龙的头阵,心道简涬定是坐在靠里面,她这位置说不准刚刚好能碰上他,自是喜不胜收地⾼兴半天。
而举着等到双臂发酸,双手颤动时,那热闹非凡的俳优戏还在演着,赵蕴又心焦地想偷跑,被⾝前一年长些的婢女警告道“哎,你⼲嘛呢,今天可不能出错了,罚你板子倒是轻的,回头打发你去尚⾐局给九公主准备⾐裳。”
赵蕴本听了前半段,还觉得这人好,没想到后半截居然编排起她本人来,好奇心起,便低着头掐细嗓子问道“姐姐何处此言,我觉着九公主还
和善。”
“你这个月才进宮的?九公主虽已出嫁,但常服仍是殿內省办着,这几个月来那俩大宮女天天嫌这嫌那的,就说上个月,熏香那事儿,害得我隔壁铺那小丫头挨了二三十下,现谁还想去做这苦差事。”
赵蕴又听得一头雾⽔,暗自直犯嘀咕什么熏香,还再问清细节,麟德殿內鼓声已息,停滞不前的队伍便游动着往里去了,她紧随⾝前此人⼊殿,余光四下偷瞟简涬在何处。
“简兄。这一趟出恭久得很啊…大伙可等你半天了。”头上簪朵花的男子嗓门极大,若赵蕴抬头,便能瞧见这人一手举杯另一手搭上简涬肩膀,正与他套着近乎“连相说了,这酒令还是你对的最妙、最奇,文采斐然,文采斐然啊!”“张兄说笑了,简涬不过尔尔。”简涬笑着答道,眼神却不移开,只盯自己面前那半跪宮娥,似是窥出几分不同,又了然一笑。原这赵蕴亦步亦趋地跟着队伍走动,再站定时就正对着简涬矮案。
她只见那皂靴鞋尖镶了两片镂雕金箔片,便知是他,満心喜地效仿⾝旁人动作给他布菜。人道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赵蕴那手却似个犟驴,不听使唤便横冲直撞。
她双手早就酸得发⿇,猛地撤下那食盒时失了力气,満盘汤⽔便洋洋洒洒,泼了简涬満⾝,瓷盘跌落摔得粉碎,引得不少好事者往这处瞧。坐于上首的赵起亦亲眼看到此女举动,挑挑眉开口,却又按下不发。
“仗十五,打发出宮。”这正襟危坐发号施令的,便是当朝太子赵揭,见他这等威风,赵起玩味眼神朝简涬看看,仍不说话。已有人要上前拉走呆愣住的赵蕴,简涬却护住她道“不打紧,今⽇庆贺,就别让⾎腥气冲撞各位了,我去换⾝⾐裳即可。”
“简三郞,怜香惜⽟得很。”赵起喝得微醺,随手便指着赵蕴道“给你个机会将功补过,领简状元去含英殿换件我的穿。”
赵揭脸⾊霎时由喝多的绛红掉成铁青,简涬可不想掺和这夺嫡好戏,至少眼下不想,忙扯扯赵蕴袖子,示意赶紧走人,两人便逃似的先离了这是非之地。
“含英殿是哪儿?”赵蕴被牵着跑出二里地,才没头没脑地问道。简涬先替她将那低领襦裙用披帛遮遮好,哭笑不得道“阿蕴,你怎么就这样不让人省心。”
“含英殿,就是你先前歇息那处。”简涬说得坦,反让赵蕴束手束脚地忸怩道“就是…那儿啊…”赵蕴刚与他互诉衷肠,提起赵起颇有藕断丝连的尴尬难言,就像去别家店做工,不好说上一个东家的坏话,又得表明忠心,可是难傻她了。
“匾额明⽇就该挂上了,但里面一应物件该是全的,还认得路吗?”她倏然腾红的面容倒令简涬倍感惬意,也不再刁难她“你跟着我走便好。”
“噢。”见上面了就不着急,两人走走停停,比赵蕴来时还慢上一刻钟,却是一路无话,月夜下两道孤影缓缓融成一团,赵蕴从背后拥住他,闷声道“阿涬,明天我就回去好不好。”
遥见含英殿內灯火通明,站于小门后却隐蔽得很,简涬拉过她躲在供內侍宮婢穿行的小道內,因极狭窄,两人便⽔到渠成地面对面抱着,一低头便可窥见赵蕴⾐襟下大好风光。
“我、我不会再和二哥、二哥做…”“嘘。”简涬打断她道“你我心意相通后,自然再没他什么事了,我信你。”“可是我中了那毒,万一又控制不住,就和他。”赵蕴听他如此笃定,感动不提,更觉喜忧参半。
“你不是说,明⽇就回去。”简涬笑得狡猾,虽还是副浊世佳公子面貌,却莫名让赵蕴想着赵起喊他“狐狸精”是有几分道理。
“那毒会不会…对你…⾝子不好…”赵蕴越说声越小,羞得将脸捂在简涬前,又被那菜汤味一冲,噘嘴皱眉的,模样煞是好玩。“不会。”简涬附耳低声道“就算会,简涬亦愿以此命托付于你。”言罢便爱怜地亲她脸颊,不带情
意味。
只是想与她更亲近些,近到能将她融⼊骨⾎之中。赵蕴踮脚吻住他,用不甚
稔的技巧逗挑他,⾆尖侵⼊他口中纠
,呼昅
错间便是纵情恣意。“我是不是要毒发了…”赵蕴亲得气短,头搁在简涬肩上喃喃道“阿涬。”
“这会儿与我装傻,你那柜里都装的是四书五经不成?”“你怎么还翻我东西呢。”
赵蕴恼道,简涬掐了把她的悻悻道“若不是公主有令,命我念书,小人怎敢擅自做主。”这句话便把赵蕴噎着了,仍是牵強附会道“我就是觉得,有点。”
“我不管,你不是喜我嘛!”赵蕴左思右想没辙了,跺脚气道“你若喜
我,就要证明给我看。”***
简涬不吃她这套撒泼无赖,摆出副束手无策的样子,指指自己前赵蕴的大作“还是先去换⾝⼲净的再说。”“阿涬!”这岔开话题的举动如同踩中赵蕴的尾巴。她没好气地嚷道“不成,⾐服待会儿换也行。”
“一生气又成河豚了,花容月貌的小鱼,有什么好气的。”简涬一指戳她⾁嘟嘟的腮帮,软弹软弹地,好笑道“你想的这事,不也得进去才能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