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随着一同抬头
他盯着这些人,眼神的,心道再拖一点时间,再拖延一会儿傅叔那边的人就会到了,傅子琛今天既然是跟他一起来的,那就必须跟他一起走。
傅子琛的表情没比沉深好多少,他眉眼像是覆了层冰冷的霜雪,端方孤直地站在那里,哪怕戴着手铐也与恶徒囚犯丝毫沾不上边的人,此时却神⾊戾地望着十七一字一句道:“把人还给我。”
十七低头笑了笑“把谁还给你,你的未婚?”他半边脸上全是伤,没有上药光是看着都疼,张豹递过来的烟被他拿在手里慢慢捻碎,听到傅子琛的话,脸上露出一点模糊的快意,轻蔑又轻慢地抬眼觑着他“就算人真的在我这儿你又能怎么样,让我还?你算什么东西。”
傅子琛盯着他没说话。沉深都不用猜,扭头看一眼就知道傅子琛现在在想什么,因为太明显了,他第一见到傅子琛露出这么明显的,想弄死一个人的表情。
旁边的察警本来就偏庇股,见他这副样子,哪怕傅子琛庒没动也认定他在挑衅,张嘴厉喝了声“老实点”抬手就耝暴地要往他后颈上摁。
然而没等碰到,便被人一把攥住了胳膊。沉深用了点劲捏着他,⽪笑⾁不笑的,另一只手掸了掸他制服上的编号“官警,别太过分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可比打人的这位记仇多了。”对方脸⾊顿时难看起来。
“哟,威胁察警啊?”张豹啧啧道:“打人,诬陷,现在又威胁我们和察警,你说说,这得进去得蹲到什么时候?”
“诬陷?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在栾家不见了,你们难道不要负责?有本事就把控监全调出来,看看到底是谁把人带走了!”
沉深说完又转头看向十七,咄咄冷笑“你也别装什么大少爷,我们以前见过的对吧?在那个海滩派对上,你还跟我对视过!你敢说你不认识段天边?我机手里可还有你们接…”
“沉深。”傅子琛打断他。沉深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口起伏,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显然都听明⽩了,在角落默默吃瓜的医生推了推眼镜心道:怪不得打这么狠还专打脸,这是情感纠纷啊!是谁撬了谁的墙角?!苏潜皱眉看向十七,没管子的阻止,沉声道:“既然这样就把控监调出来看看吧,小傅先生的未婚如果真是被人带走的,一定会被像摄头拍到,早点把人找回来,也能早点解决这些事。”
大概是没料到苏潜会开这个口,十七抬眸看他一眼。“对啊…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你们敢拿出控监 频视吗?”沉深嗤笑,笃定他们心虚。
十分钟后,所有人都站在地下一层的控监室里。栾家虽然各个地方都装了像摄头,但平时很少开着,只有大门和几处比较重要的地方,像摄头一直处在运行状态。
不过今天是老爷子的寿宴,宾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为防发生意外自然全部都要开机。待在控监室里的是个中年人,见他们一行人过来。
甚至还有个戴着手铐也不惊讶,自觉地让开位置。十七偏头对着徐章道:“把有段姐小出现的控监画面全部调出来,让他们看。”
说完就坐在那里,张豹又给他递烟,这次他没接,低头看了眼腕表。徐章的动作很快,手上的作甚至比那个常年待在控监室里的中年人还要练,不到五分钟就把有段天边出现的像摄头位置全部挑了出来…
从傅子琛的车开进庄园的那一刻开始,到段天边独自离开栾家老宅,远远上了辆陌生轿车后结束,而傅子琛站在那里,几乎是一帧一帧看完了画面。
“这不就是她自己走掉的嘛!”边上的察警看着傅子琛来来回回地放着那几段控监,有些不耐烦了“她看上去意识清醒得很,从走出去到坐上别人的车,中间都没人跟她搭话,还担心她被人带走,我看你未婚是趁着这个机会自己跟别人跑了!”
沉深站在傅子琛⾝边,犹豫了下,低声问“怎么样,是她吗?”他也不信段天边会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可出现在后面几段画面里的人又确实都是她。⾐服、⾝形、甚至连离开时不经意露出的侧脸,都和段天边一模一样。
他看不出有任何剪辑的痕迹,而傅子琛只是沉默着,没有再看那些背影,重新点开了宴会厅的控监画面,他漠然垂眼,看着画面里的那个傅子琛毫无所觉地和段天边代着什么。
等她都点头后才站起来跟着管家离开,走到一半,他却又像是突然预感到什么似的倏地停下,不太放心地往⾝后看。对方仿佛早料到他会回头,抬头地坐着,手里握着个挖蛋糕的塑料勺子,故作稳重地朝他挥了挥手。
傅子琛盯着屏幕里似乎弯笑了下,竟真就这么把段天边一个人扔在那里,转⾝离开的自己,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蠢货。”***老宅的夜晚总是很安静。
栾景汀人生的前十八年,都是在这样庒抑的安静中缓慢成长的,那时候她总是半夜⾚着脚,偷偷跑进阿姐的房间里,听阿姐念诗。
阿姐的声音很好听,念诗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点笑,再如何悲伤忧愁的句子被她念出来,都像是情人的呢喃,栾景汀常常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后来来了一个比她还小几岁的阿行,阿姐便不念那些听不太懂的诗了,会抱着他,改念些小孩子爱听的故事。阿行总是听得认真。
她却因为渐渐长大,害怕被⽗亲发现责罚,回回听到一半便匆匆离开,到第二天才能从阿行口中打听到结局,那时候的栾景汀觉得阿姐就像是一株只在夜里偶然绽放的昙花,她是月下美人,皎洁馥郁。
如今花早已凋谢枯萎,变成了一抔尘泥,这老宅还是安静,却是一种仿佛从里腐烂的死寂。栾景汀微微仰头看着走廊上挂着的油画,就这样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今晚故意把事情闹大的罪魁祸首。
先前苏潜和一行人前往控监室时,栾景汀并没有随同,她不了解自己这个侄子,但她太了解栾家的作风了,打一开始就没觉得傅子琛能从控监里找到什么,在对方准备视而不见地经过自己之前,栾景汀先开了口“傅家平时虽然低调,但也不是软柿子,你今晚做得太过了,他们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十七闻言停住,懒洋洋地偏头看她。“是你把人蔵起来了,对吧。”她这样温和地询问,用的却是肯定语气,本不需任何人作答。
走廊的窗户⾼⾼地开着,没有暖气,这儿连空气都是冷的,十七呵出一口⽩雾,也随着她一同抬头,看向墙上的那副画。这种装饰画在栾家并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