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团半湦纸巾

　　“…可是我不想穿那双不合脚的拖鞋。”家里的拖鞋都是男款，上次她来吃饭，周恒给她和孟琪找了两双一次拖鞋，穿完就扔了。

　　暂时也没有其它的鞋能给她穿，卿杭抿，沉默地在她面前蹲下去，程挽月坐着没动“卿杭，这样我会‮光走‬的。”她穿的是裙子。

　　卿杭转过⾝，像刚才那样弯抱起她，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轻盈的裙摆被风带起，露出了里面那件黑⾊的打底，她用手庒住裙摆的同时，卿杭别开眼，短暂思索几秒钟后抱着她进了卧室。

　　“怎么了？”她面露疑惑，他没说话，关上房门，打开空调，从⾐柜里拿出一件⽩⾊的长袖衬衫放在尾。

　　程挽月一手指勾着衬衫的⾐领，拎起来抖了抖，她盯着手里衬⾐看了一会儿，又偏头看向卿杭，他刚才拿⾐服的时候把⾐柜翻了，在背对着她整理⾐柜。

　　他没有回避的意思，她也就没有说什么，一只手摸到侧的拉链，那件衬衫不是当季的，本来被庒在最下面，卿杭简单整理好⾐柜，转过⾝准备拿‮机手‬先叫车，上的画面被他猝不及防地收⼊眼底，他整个人都被定住了。

　　卧室是深⾊系的窗帘，单和薄被也都是灰⾊的，自然光罩在她⾝上，更显得她⽪肤⽩皙，浅⾊內⾐裹着丰盈柔软的啂，中间的‮壑沟‬很深。

　　她低头时项链上的珍珠吊坠陷了进去，空调凉风吹动她的发丝，卿杭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颗珍珠是怎么从啂⾁间滑出来的，她毫无察觉，低头一颗一颗解着衬⾐上的扣子，解完最后一颗后才拿起来穿。

　　沾了油渍的裙子堆在她脚边，下面那条打底也被脫掉了，衬⾐⾐摆遮不住那两条细长的腿。凉风吹到尾。

　　她⽩嫰的脚趾微微蜷缩起来，‮腿双‬也稍稍收拢。第三颗扣眼太紧了，她一只手不方便，紧实的马甲线还露在空气里，楼上突然传来拖动椅子的响声，卿杭才猛地回过神，这一瞬间，全⾝的⾎都在往他大脑里涌，他背过⾝时撞到了桌角，桌子晃了一下。

　　“程挽月，你怎么把⾐服脫了？”这是见面后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恼怒。

　　以前读书的时候，⾝边的朋友和同学无论悉还是不悉都叫她月月，或者挽月，只有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换⾐服难道不是应该先把⾝上的脏⾐服脫掉吗？不脫我怎么换？”她还在弄那颗扣子。

　　甚至连头都没抬“外面那么热，这个季节不适合迭穿。”空调机箱的声音盖不住⾝后⾐料‮擦摩‬⾝体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卿杭闭了闭眼，低声道“我是让你系在上。”“啊？”程挽月愣住“我已经穿好了，谁让你不说清楚。”

　　“房间里还有男人，你想都不想就脫了？”她‘哼’了一声，轻飘飘的鼻音像是在说她本没有把他当作男人。

　　卿杭垂在⾝侧的手握紧，耳那抹不正常的红⾊也一点点消退下去，程挽月说“你再给我找一条短。”

　　他随便拿了一件“可能有点大，你将就着穿吧。”又恢复到半小时前问她喝不喝⽔时的那种冷淡，说完就离开了房间。程挽月也不嫌弃，她把裙子上的带解下来系在短上，还是有点松，但不会走两步就掉。

　　她不穿那双大了好几码的拖鞋，卿杭就背她下楼，在出租车上谁都没有说话，到医院了也一样，他把她放在大厅上的椅子上坐着。自己跑前跑后，找到医生后又抱她上楼。卿杭找了一个正好在门诊的同事。

　　即使是他认识的医生，来来回回也‮腾折‬了两个小时，他站在电脑前看检查结果，跟医生讨论伤情，程挽月这才看到他后背都汗了。

　　“周恒去急诊了，下午才能回来，”年轻医生随口问道“怎么不用一楼的轮椅？被借完了？”程挽月来的时候就是被卿杭抱着。刚才拍片子也是被他抱下楼再抱回医生诊室。

　　“没顾上，”卿杭偏头看向电脑屏幕“⿇烦你帮她开点药。”“有淤⾎，开两盒膏药。”“没有口服的药？”

　　“不需要，贴几天膏药就行了，夏天伤口容易感染，多注意点，”医生瞟了一眼程挽月⾝上的⾐服，她和卿杭之间气氛怪怪的“妹妹？”程挽月不否认也不承认。

　　只是笑着问“我们长得很像？”医生说“肤⾊一样，都⽩得发亮。”她拨了拨头发“那家属有优惠吗？”医生笑笑“老婆生孩子有，其它的没有。”

　　“…好吧，”程挽月脸上不见丝毫的尴尬“我不是他的妹妹，也不是他的朋友。”“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总不能是仇人吧？”“…不太好说。”卿杭去拿药，他走到门口了里面的两个人还在聊，她跟谁都能聊。

　　＊＊＊从医院门诊部大楼出来之后，卿杭跑了几步去叫出租车，司机停错了位置，那边有台阶，程挽月坐着轮椅不方便。

　　她没穿鞋，脚踝还贴着膏药，脸上却没有丝毫为自己担心的表情，来医院就像出来遛弯一样，‮机手‬被摔坏了，她没什么能玩的，卿杭只离开了几分钟，她就跟门口的阿姨聊上了。

　　阿姨说她头发的颜⾊很漂亮，她笑着夸阿姨也很时尚，还把理发店的地址告诉阿姨了，卿杭把遮伞撑开，帮她挡太“是打电话让程延清来接你，还是先去买双鞋？”

　　“他还在上班，这两天特别忙，我把钥匙弄丢了，昨天被锁在门外，他因为请假回去给我开门，还被他‮导领‬批评了。”

　　程挽月仰起头看他“就算穿上鞋我也只能单脚跳，没人扶着。最多只能跳五米远。我有点饿了，先去吃饭吧。”

　　门口距离出租车的位置还有几步远，他看着程挽月的脚，大概是在纠结背还抱。阿姨在旁边说“今天气温⾼，快上车吧，我帮你们还轮椅。”“阿姨，您人真好，谢谢您。”“不客气，祝你早⽇康复。”

　　程挽月刚撑着轮椅扶手站起来，卿杭就自觉地转过⾝，等她跳到他背上，他一只手从后面托住她的⾝体，才把伞柄递给她，其实他更热，忙上忙下，又是缴费又是拿药，额头和脖子全都是汗。

　　坐上出租车才凉快了一些，程挽月用他的‮机手‬定位到家附近的一家餐厅，让司机跟着导航开。

　　包里有纸巾，她菗出一张放到他手背上，她美甲的颜⾊不夸张，和头发是一个⾊系，无名指上有亮片，反着光闪闪发亮，卿杭别开眼，摘下眼镜，用纸巾擦拭镜片上的雾气，那团半的纸巾，都下车了他还攥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