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西汉无情为法家
瓦蓝瓦蓝的天空上⽩云在奔跑。青灰⾊的云影从长乐宮、未央宮耸起的宮墙之上飘过也在长安城的一百六十闾里间的香室街、夕街、尚冠前街、华街、章台街、悬藁街上飘过带起街亭台上的五彩小旗在风中猎猎。
屋顶上数十只小风车呼噜噜地旋转起来了我和小吱一起坐在风车组成的树林里风灌満了我们的心。
我拔起一只风车看它在我的手上旋转。小吱手中拿着一卷竹简对我笑了一下继续看书。
我和小吱最近上了风车从长安城买来了各种⾊彩和造型的风车全部揷在这个屋顶上。风一起轮状的、叶状的、描朱的、绘彩的、⽪质的、绢制的风车同时旋转场面巍为壮观。
小吱说长安城的房屋太多树木太多听不见风自由奔跑的声音。有了风车就能留住风的声音。
平时空下来他还特别喜研究大汉的历史与掌故。在他的生活中歌唱是快乐与我们相处是快乐听风车是快乐看人间也是一种快乐。
我如今也恋上这些东西如果以前我有这个趣兴的话那么我就可以从两千年后来了解今天的这一切。
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现在。
璇⽟提着裙子走上来问我们:“今⽇下午有龙舟赛班主造的那个大龙船要下⽔了说让大家都去看呢。你们还没准备好?”小吱道:“那地方闹得慌我不去了。”我站起来:“我去。”
一路上走出去到处挤満了人仿佛长安的百姓都走出了自己的家门。⾼处旗亭楼上五⾊彩旗⾼⾼飘扬一派庆祝端午的喜庆景象家家户户悬挂起驱琊的艾草菖蒲。人群涌向的地方是护城河那边各豪強、商贾出资修建的龙舟已经下⽔穿着统一服装的龙舟手坐在里面等着龙舟争标赛的开始。我眼尖先看到了我们百乐门的龙舟是用朱红⾊油漆做的特别醒目我拉着璇⽟姐姐挤在人群里到处观看。
听说今天这个节⽇皇上也会出席与民同乐。
护城河的远处传来密若骤雨的鼓点声。那些龙舟上的划船手立刻双手拿船桨做好准备満⾝的腱子⾁在光下泛着古铜⾊的光彩。
那鼓点声嘎然而止过了一会儿只听见一声重锤仿若晴天雷动护城河的两岸声中七条彩⾊龙舟在“嘿咻”一声中同时划动起来了!
护城河的城墙上下立刻彩袖招摇彩旗翻飞一起为自己心仪的龙舟呼喊鼓劲。龙舟里的划船手们越卖力气了把七艘船划得仿佛利箭分⽔一时难分上下。
我在人群中随波逐流一回⾝却找不到了璇⽟姐姐的人影儿。没了同伴我看龙船的兴致顿时低下了便逆流回去找她。
“你个匈奴婆娘!哪里来的滚哪里去!”一声暴喝从我前方传来我一看看到璇⽟姐姐正被一个锦⾐人捏住了手腕脸上的面纱被扯落连満头的秀也被拉得散落。我一怔平时觉得璇⽟姐姐与中原人长相似乎不同却没有把她往匈奴人⾝上靠。现在被那男子一提醒我才现璇⽟姐姐的眉骨、吻都的确有些匈奴人的长相。
我拨开人流走上去扶住被那男子推得歪倒的璇⽟问璇⽟:“没伤着吧?”
璇⽟姐姐被弄得很狼狈她摇头摇:“弯弯我们快回去吧。”那男子冷哼一声:“又来了一个小要饭的这长安城被你们这起人弄得没了体统!”
我拦在璇⽟姐姐面前下死劲盯了他两眼他微胖圆脸上有着酒气红光。且记住了相貌以后找个机会做了他。我已经好久没有开杀戒了既然有人找上门来那可不能轻易放过了。他看我盯着他露出嫌恶的表情:“爷还以为今⽇得着一个美人没承望是个胡人种还捎带这么一个臭要饭的真正晦气!来人给我把她们往死里打!”
我闷了一闷戏调妇女在先嫌别人相貌不合意还这般拳脚相加——居然有人可以嚣张到这种地步。叹口气拉起璇⽟姐姐便往后逃。
鼓乐奏鸣棨戟罗列一队虎气凛凛的年轻军人突然纵马而来整齐地停在路边恰拦住我们的逃路。他们一个个⾐甲不凡军容严整应该是汉家的皇族护卫队。我正寻隙绕过去听得所有人都同时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万岁!”
我也只好跟着平民百姓一起跪下了那锦⾐男子趁机让自己的手下将我们一把按住。
“昭平君大人!”一名⾝材瘦削的男子疾步走出他面⾊微青颌下有须。一双眼睛里冷得仿若寒潭脸上却堆満了热情的笑脸如此反差让人看着心里滑腻腻地如同呑了一条蛇。我听了他的话看看那在我们⾝后半跪行礼的锦⾐男子原来他就是长安城那个臭名昭著的浪子昭平君郭君锐。听说他⺟亲隆虑公主乃是当今天子的三姐年纪很大才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看作掌上明珠连皇上也纵容他数分。
“原来是张大人啊。”昭平君站直⾝子与他见了个礼那张大人则一揖到底显得恭敬无比。这付奴相让我心中平⽩升起憎恶来。
那张大人的眼睛在我们和昭平君之间来回扫了一圈:“张汤奉皇上之命前来清道。不知这两个民犯了什么罪昭平君大人如此生气?”此人正是廷尉府的酷吏张汤都说他执法严苛为人险专以奉皇上以谋私心。
“她们冲撞了我的仪容!”昭平君道他们这个朝代民与他们贵族一个是地下一个是天上冲撞了贵族的仪容是一个可大可小的罪名。说穿了贵族见你不顺眼就能随便捏把你。
“原来如此。”张汤狡诈的目光一纵而逝“皇上的圣驾就在后面听说昭平君在此处让卑臣请您过去说话。”他看了看我们“你们两个也跟着去。”我心中一跳就凭昭平君那些人我和璇⽟姐姐完全可以全⾝而退现在这位张汤大人⾝后站満了御林军打扮的军士一旦判罪我们则揷翅难逃。不过是两个小民何必把事情弄到皇上那边去呢?
周围密密⿇⿇跪好了长安城的平头百姓我想逃没得逃便只得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