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裑上有血棭
他们依旧跪着,连给肚子饿的大弟喂都不敢,那狼嚎声,其实正说着,爹娘,你们在那里?我好痛苦。又一声狼嚎,其实说道,爹娘,你们知道我的爱人已死吗?
最后一声狼嚎说道,爹娘,你们何在?珊儿想你们,即使桑榆一行人不懂得狼嚎真正的意涵,也让那浓厚的悲鸣声撼动,那悲鸣醒唤了两道蓝光。
在桑榆部腹闪闪发亮,尔后自蓝光处传出两声迥异的狼嚎。陈珊娘満脸泪痕、绝望地看向云修的表妹,你们杀了我⽗⺟吗?桑榆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曾杀你⽗⺟,反而是受你⽗⺟之托保存內丹。可惜这句话没传⼊陈珊娘耳里,陈珊娘逐渐封闭她的內心。
她的⾁⾝任由不知名的来者使用,那人不知为何,居然比云修更了解她,让她素手一挥,落下一座精铁制成的栅栏,将云修表妹她们层层包围。妖狼王有分为善攻与善守两种,陈珊娘是后者,所以她的⽗⺟才为她取名珊字。
她在恍惚之中听云修表妹说道,姐姐这是霸占了陈珊娘⾁体,你还真是改不了这坏⽑病。沙漠一别,荏苒又过一年,姐姐不妨出来一叙。
她听见自己笑道,你与⽩蛇四处蔵匿,不就是为了躲我,如今不躲了?表妹回道,我躲在哪,何曾真的避过姐姐耳目,这猫捉耗子好玩吗?她听见自己再回,这耗子要是躲得尽兴,猫儿自然也抓得不亦乐乎。
表妹又言,姐姐要玩的尽兴,尽管着冲我来便是,何必连累他人,那个告发云修的金珠,不会是姐姐假扮的吧?她也回,你说呢?乖妹妹,你要是如我一般无情,我恐怕拿你没办法呢。
前世死在我手里,你今生还是学不乖。你我本来就在伯仲之间,你为⽩蛇生了一个孩子,削弱了自⾝的力量,又在鬼山旁的部族逆转因果,退回大⽔。
如此还不曾歇过,接连洒了神⾎救地精,又为了⽩蛇欠下的因果净化鬼山。你前前后后耗损如此多能力,怎么会天真的以为斗得过我呢?
我斗不过姐姐,姐姐要放我一条生路吗?陈珊娘听着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简直烦躁不已,她的遭遇,说不定都是拜这对姐妹所赐。
这对姐妹开始过起招来,姐姐占据她的⾁⾝,使出栅栏步步紧缩。妹妹拿求饶的话自嘲,她哪里是省油的灯,她跳向空中一个旋⾝一个俐落的踢腿着陈珊娘的脸面而来。挡下踢腿的不是陈珊娘的栅栏,而是一种丝状物,她细看之下发觉那是蛛丝。
那蛛丝将妹妹死死住,她的栅栏穿过蛛丝延伸,即将刺穿妹妹的咽喉。妹妹的夫君杀向前来,以鞭住栅栏,双手出力紧拉。
终于令栅栏的尖刺略歪了些,妹妹惊险地闪过致命的一击。妹妹不知怎么使了金蝉脫壳的戏码,挣脫了蛛丝,紧接着几道剑光闪动。
原来是妹妹使剑,切断了将她的夫君拉向前去的栅栏,那个栅栏的前方,有一潭奇异的、沸腾的池⽔,陈珊娘庒不知道那池⽔是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出现。
只知道那池⽔不是什么良善之物,落⼊其中,唯恐有去无回。转眼间,妹妹与她夫君联手逆转了局势,生生将姐姐至池⽔之畔,她夫君的鞭法精湛。
那鞭活灵活现,居然趁姐姐挡住妹妹的剑,卷住姐姐的脚踝将其拉⼊。姐姐脫了她的⾁⾝,眼见陈珊娘即将⼊池,妹妹以剑柄急将她顶住,将她撞至一旁。
谁知姐姐正等着此时,嘴里出一颗石子直⼊妹妹的脑门,妹妹却像早就料准姐姐来这招,迅速地后倾,躲过一击。妹妹躲过这击的同时。
她夫君的鞭迅雷不及掩耳地来,卷住姐姐的颈子将她拖向池⽔,而姐姐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呢,她一面手拉鞭子放出雷电,另一面顺势以脚底黏住蛛丝,将⾝子轻巧地倒吊空中,那个电窜过每一丝蛛丝,隐隐连动那池不断扩大的诡异池⽔一起散电光。
那景象美极,黑夜里劈哩啪啦散电光,像是寂静的黑河里扬起⽩⾊绚烂的浪花。连同那非善物的池⽔一并,偶然折的⽔波都像龙的鳞片一般珍贵美丽。
忽然间那池⽔卷起一条带电的⽔龙,直往妹妹而去,妹妹素手挽了一个剑花刺⼊⽔龙,不知怎么令⽔龙溃散,那带电的池⽔居然往陈珊娘这处泼来。妹妹来不及,只好急唤,⽩蛇!
她夫君精湛的鞭法居然形成一堵墙,为她挡住了池⽔,此时陈珊娘见那鞭,挡过这阵之后,居然让池⽔消蚀得差不多了!
陈珊娘的心里闪过一丝快意,她多希望云修表妹与表妹的夫君、与那方才占据她⾝体的煞星,一起同归于尽,她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方面陈珊娘想起她与云修说过的话,心里浮现犹豫。
***云涛山庄大火那天晚上,她依旧如常到云涛山庄找云修,云修披着滚了一圈雪⽩兔⽑的宝蓝⾊披风,手里握着一盏灯,将她带⼊了凌云阁,她曾听云修说道,这里最早是他爷爷读书的地方,后来改作他的书房。
书房紧邻着造景的池塘,夜里总是特别冷,云修⾝子骨不好,特别畏寒,云修却开口问她,冷不冷?她回道,不冷。
云修不信她的话,就算摸了她伸出来温热的小手,他仍旧脫下那件宝蓝⾊兔⽑披风披在她的肩上,说道,披好,别让我为你担心。
你实在不该夜里孤⾝上排霞山,遇上什么该怎么办?她没什么好气地问他,你这个小笨蛋,排霞山什么最多?云修想也不想就回,当然是狐狸,她勾勾手指,云修弯下来。
她轻轻扣了扣他的额头,我又是什么?云修硬着头⽪回道,是女孩子。早告诉你不要夜里上排霞山,若是为我疗伤一事,不能⽇间在布庄的內室吗?她闻言笑得开心极了,內心都要被这些喜悦涨満。
她摸着云修逐渐冰冷的手,脫下披风叫云修穿好,一方面又窝进他的怀里,着他的手为他取暖,你看看你,披着兔⽑披风,⾝上冷得跟冰儿似的,还敢脫披风给我,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当然不会告诉云修,他的⾝上有她的⾎,就算她不在云修⾝边,依旧可以调动这些狼⾎为他疗伤。
所以她总是把疗伤的时间拖得很长,让他无法与她久处云涛布庄的內室无动于衷,只得妥协让她夜里寻来,以保她岌岌可危的名声。
她们⼊了凌云阁后,云修为她倒了一杯茶,说道,喝个姜茶暖和⾝子,她咬到了姜茶里的红枣,茶的暖和跟红枣香甜的滋味渗⼊她的內心,她最喜的便是云修从来不会说出口的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