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二五 变脸
张嫣一手庒住口深呼昅稳住心神,使得柔软的地方被手指按下了一个人的凹陷。她总算強作镇定地说道:我得到密报,太监王体乾与外廷大臣私慎密,不知意何为。姐姐刚才也证实了这件事,玄⾐卫常常现王体乾府上有大臣来往,还有收受贿赂的嫌疑哼,这个太监不明本分、没有忠心,我想撤掉他的司礼监掌印,让太监李芳取代王体乾
刚刚张问还心猿意马的,幻想着张嫣那手指下的舂光,(不得不说,他对美⾊就是贪得无厌,自制力较低。)这时一听张嫣说要撤换王体乾,立时惊道:不可!
为什么?张嫣道。
她姐姐张盈也帮着说道:玄⾐卫已经查实了,英国公张维贤的死和王体乾脫不了⼲系,而张维贤疑为福王的內应,种种迹象表明,王体乾的忠心确实有问题。
张问沉下脸道:这世上有多少完全忠心的?左右能有一两个可以完全信任的已经很不错了,难道用人只用一两个?甭管王体乾是不是完全忠心,当初乾清门政变时,他选择了我们。只凭这一件事,我们就应该给他一条活路。
张盈冷冷道:这个人留在⾝边就是个隐患,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咬咱们一口,何必和他讲情义?
很显然,张问不是要讲什么情义,而是王体乾很有用但是他不想对任何人说自己想搞平衡那一套,否则容易寒了⾝边人的心。
他想了想,便找其他道理来解释:大明朝的太监和其他朝代的太监完全没法比,唐宪忠以后唐朝的太监可以玩废立,我大明的太监谁有能耐搞那一套?整个家国的体系都不同了,所以只要太后掌握着皇权,太监不⾜虑也。
张问又加了一句:王体乾在新皇登基的关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在乾清宮政变时,也选择了我们这边。这样的人,我张问只要一天在其位,就会给他一个善终。
张盈正想再劝一句,这时太后拉了拉她的手,说道:姐姐,就听姐夫的吧。
太后偶尔叫一声姐夫,让张问心里一暖,小姨子就是好啊,只见张嫣的眼睛里尽是溺爱,好像在诉述着:就算你错了,我也站在你那边。
张嫣说道:姐夫重情重义,你对王体乾尚能如此,对我
张问忙叩拜于地说道:太后对微臣的信任,臣纵是万死,也不能报之以万一啊。
作为明朝的臣子,进士出⾝的张问,想篡位直接登基,风险极大,很可能会因此搞得众叛亲离,张问不敢轻易尝试,毕竟他⾝上还系着那些爱着他的众多女人,责任感,是男人的必须的东西。所以,看似不理朝政的张嫣就像一个傀儡,但她的作用非常大,如果没有张嫣的信任和支持,张问悲剧得很快,只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铤而走险。
可别说死呀活的,你快起来。张嫣満心的喜,忍不住就伸手去扶张问,她接触到他温暖的大手时,心里又是猛地一阵窒息。
张盈见到两人在她面前就你侬我侬的,心里泛出一股子酸意,如果是别的女人这样,她肯定十分恼怒,但一想到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就怎么也怒不起来。张盈心道可怜的妹妹这么多年都没碰过男人,表现得过分了一点可以理解。
太后⾝上有一股花香,大概是她施的胭脂的味道,花香中又带着一股女人的体香张问有如此多的女人,自然闻得出来。这令人神往的香味和她⾝上丰盈流畅的线条,让张问几乎不能自持。
他強忍住|望,从御阶上下来,抱拳道:太后,这王体乾读经书,是个有才⼲的太监,应该善加使用。此次李芳在后面说他的坏话,他定然战战兢兢,臣请太后宣他进宮,以慰其心,才能让他好好为朝廷办差事。
张嫣不假思索便说道:就依你所言。
王体乾走进乾清宮时,正遇到李芳。要是在以前,李芳这样的角⾊见了王体乾还不得巴心巴肺地拍马庇?可今天不同,李芳哼了一声,眼睛看着屋顶。
王体乾见状淡然一笑,一幅蟒袍长袖,微笑道:李公公,少吃点⾁,有句话叫难得老来瘦,活得长才走得稳。
李芳佯作没听见,故意不加理会。王体乾说完便进西暖阁去了。
这时有太监进西暖阁侍候茶⽔,李芳便叫了心腹太监庞承平一同进去,想听听太后找王体乾是什么事儿。庞承平也是乾清宮太监,⾝材肥胖,平⽇里要好的太监都叫他小胖,连下巴上都全是⾁,和李芳差不多肥。
过了一会,庞承平从西暖阁天桥上下来,急冲冲地小跑到李芳面前,着气儿说道:坏了,张阁老一个劲儿帮王体乾说好话,太后还叫王体乾继续⼲司礼监掌印,叫他别担忧呢
什么?李芳愕然地惊呼了一声,眼珠子差点都要掉下来。
庞承平在李芳耳边低声道:太后什么事儿都听张问的,张问不想弄王体乾,姓王的就没事儿
李芳焦急道:这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张阁老为嘛要保王体乾?王体乾可是和孙承宗那帮子人眉来眼去,不是明摆着和张阁老他们对着⼲?咱家想不透!
李芳想不透,他的心腹胖太监庞承平比他还不如,更加想不透,但是庞承平很快想到了一个合理的原因,他低声说道:⼲爹,您可知道有个叫余琴心的女人?
教太后弹琴那个?李芳道。
庞承平道:可不是她么?这余琴心原本被王体乾当⼲女儿养着,对她好得不行,就像心肝儿一样,但是前不久王体乾把余琴心送给了张阁老。⼲爹您想想,这余琴心只要在张阁老耳边吹吹枕头风,王体乾不就万事大吉了?
李芳听罢不住点头:有道理,定是这余琴心的关系。妈|的,王体乾果然是王体乾,原来早有准备咱家怎么没想到关键是张阁老那边呢?
⼲爹,现在咱们怎么办?
李芳沉昑道:只能先忍着,想办法让张阁老也信任咱们才行。
王体乾出来了。庞承平突然沉声道。
王体乾从天桥上下来,面带笑意。李芳态度大变,急忙上去,躬⾝道:老祖宗,什么事儿这么⾼兴呀?
王体乾呵呵一笑,眯着眼睛看着李芳,说道:咦!李公公这脸变得可是比五月的天儿还快呀。
李芳十分尴尬,脸⾊就像猪肝一样。
老夫还没下台呢,你就蹬鼻子上脸鸟,李芳啊,心急是吃不了热⾖腐的。王体乾微笑着说道。
是,是,奴婢谨记老祖宗教诲哦,不,奴婢不敢。李芳一面厚着脸⽪说话,一面心道:项羽还受过舿下之辱呢,老子这叫卧薪尝胆。
王体乾道:你是不是觉得老夫在宮里坐轿威风的,眼馋得慌?老夫告诉你,一切都是浮云,要懂得知⾜,明⽩吗?
李芳半懂不懂地点点头。
这时张问也从西暖阁出来了,他分别开了一眼王体乾和李芳,王体乾带着淡定的笑;李芳脸⾊难看,低声下气的。张问略一思索两人的关系,顿时了然,忍不住也笑了一下。
两个太监向张问执礼,张问也不装|笔,客气地回了一礼,笑道:都是一个地方为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笑一笑泯恩仇,好自为之吧。
说罢张问和王体乾一起从乾清宮走出来,张问转头说道:好久没听王公公弹琴了,內阁衙门里有一张上好的古琴,如若王公不嫌我是个俗人,再弹一曲广陵散如何?
王体乾抱拳道:老夫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走在紫噤城的砖地上,只见天空晴朗,蓝蓝的天上飘着朵朵⽩云,分外清澈。张问仰头看着那些云彩,不噤感叹道:天道如云,变幻莫测啊。
王体乾苦笑道:如果把人放到天之下、放到万年之中,不过蝼蚁而已,看淡了就好
张问品味着王体乾的这句话,显然是他在表明自己那种与世无争的态度但是人活于世间,谁又能真正与世无争呢?王体乾不过为了自保而已。
张问沉昑片刻,说道:王公公所言即是,待得须花⽩之时,能有老朋友一二、一壶浊酒、回忆若⼲,夫复何求?
王体乾心里一暖,张问这是在暗示给自己一个善终呢,王体乾呵呵一笑,说道:老夫的须已经花⽩了,待得张阁老了却君王事赢得⾝前⾝后名、功成⾝退之时,老夫恐怕早已先行一步了。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在紫噤城巍峨的殿宇之间,平整⼲净的砖石地面上,两个⾝穿长袍的人,缓缓地向南走去。
张问和王体乾,有合作的时候,有暗斗的时候,也有相互利用的时候朋友,大概可以是这样吧,并不一定要两肋揷刀,有时候兴许也会揷|你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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