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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长安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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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初九‘啊’了一声。<‮火冰‬#中文

  “怎么?不懂意思?就是你家男人很想你!⼊了骨子里的想你!”

  唐初九羞红了脸,相思二字要不懂,就成傻子了。只是对芸娘所解释的这个意思,极度表示怀疑。古清辰他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就…这般。

  芸娘却觉得理所当然:“⽇久生情实乃人之常情。再说了,你不是你那男人的第一个女人么?睡了你那么久,他怎么可能一点情份都不生?”

  唐初九默:“…”其实真的就一次嫘!

  芸娘说到:“好啦,现在郞有情,妾有意,你也不用每天魂不守舍的了。”

  唐初九不承认:“我哪有?”

  芸娘振振有词:“三魂都丢了六魄,还说没有!没有你那一针一线,都是给谁的啊?!没有你这些⽇子的茶饭不思,⾐带渐宽,消得人憔悴,都是假的啊?獒”

  唐初九争辩到:“我只是担忧战争无情,要是古清辰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就得做那亡妾了。”

  芸娘不顾形像的翻了个⽩眼:“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你那男人好的,文武双全,又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钟情于他是你的眼光,他能钟意于你,是你的福气。”

  唐初九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古清辰他真的是那个意思么?”

  芸娘把古清辰从几千里寒地送过来的骰子往空中一抛,复又接住:“不是那个意思,那你以为这是什么?!他都说得这么明⽩了,⼊骨相思!”

  “你男人真够闷的,要不是碰上‮娘老‬多才多学,就凭你这笨头笨脑,能明了他这舂心舂情才怪!”

  唐初九満脸红霞,低头无语:“…”无法争辩,要不是芸娘,确实不解其意。

  “初九,再加把劲,生个⽩⽩胖胖的娃娃…”芸娘去提了壶上好的女儿红过来:“呶,今儿个我们不醉不休。”

  唐初九拗不过芸娘,最后二人月下对酌。

  芸娘喝得两颊绯红,更显风情万种:“初九,你不是一直好奇那天我有没有去桃花林赴约么?”

  唐初九也带了七分醉意:“那是去也没去?”

  芸娘半眯着凤眼,给了答案:“去了。”

  啊?还真去了啊?唐初九提醒到:“那个唐子轩可是出了名的浪子…”

  芸娘一口喝尽杯里的酒,带了些低落:“我知道。只是,初九,饮鸩止渴,我甘之如饴。他的脸和⽟郞长得一模一样。”

  唐初九惊讶极了,不是那个萧修的脸么?冲口接了句:“那孩子呢?”

  这是第一次看到芸娘的眼泪,她把手抚上肚子:“孩子胎死腹中!”声音里莫大的悲痛,滚滚而来。

  这种痛,唐初九深有体刻,当初失去腹中孩子的那刻,也是痛彻放骨,无言的主动给芸娘的杯子里续上了酒,自己也喝了起来。

  芸娘仰起头,看着天上的半轮弯月,不让眼泪掉下来:“初九,你知道么,孩子已经八个月了,是被人用剑剖腹強取出来的,我看到他眼睛闭得紧紧的,可是,他的小手和小腿都在动,他还活着,只是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摔死在我的眼前,被狼狗撕成碎块,一口一口的吃了,尸骨无存。”

  唐初九惊骇的瞪圆了眼,世上竟然有如此‮忍残‬之人!

  芸娘恨意滔天,手紧握成拳:“幸得老天垂怜,让我大难不死。我发誓,必让那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是,现在我动不了她。终有一⽇,我必⾎债⾎偿。今天,是我孩儿的忌⽇。”

  啊?原来如此,难怪芸娘一整天都比较情绪低落,才会借酒消愁。

  待到芸娘稍微平静些了,唐初九才问到:“那你的⽟郞呢?”

  芸娘指着天上,幽幽到:“⽟郞他成了那天边的月。”

  唐初九不解其意,却见着芸娘的难过,也不再深问。

  芸娘素手一翻,又拍了一芸女儿红:“初九,给你。”

  唐初九硬着头⽪舍命陪君子。

  这夜,两人真的成了大醉方休。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唐初九头痛裂,芸娘却是娇嫰如花,无半丝醉后的狼狈不堪,老天果真待人不公,美人万其厚待。

  芸娘笑:“‮娘老‬这是人品!”摆摆手,走人了。

  唐初九吃了解酒茶,又泡了半天的澡,才勉強好受些了,喝了半碗热天腾腾的稀饭,肚子感觉暖和多了,这才去了后院。

  南长安已经削好了一大扎串葫芦的子,每大小,耝细都一样,手工真好。见着唐初九,皱起了眉:“你脸⾊怎的如此不好?”

  唐初九抚额,要命:“昨夜喝了些酒,就成这样了。”

  南长安不赞同到:“浅酌即可,岂能贪杯!”

  唐初九站在墙头,叹息:“我那是被迫舍命陪君子。”把绳子放了下去:“呶,把子给我。”

  南长安拉着⿇绳把子结实绑好:“要是不舒服,今天就不要去了,休息一天。”

  拉着绳子收缩,把东西吊上来后,唐初九说到:“我没事,南长安,谢谢你。”每天都削这么一大扎子,可费时了。

  南长安手上拿着一把小弯刀,眉眼含笑:“不用。初九,我很⾼兴能做这些。你知道我的,每天闲时最多。”

  唐初九抿嘴笑:“反正你是大功臣,我先走了。”翻⾝,下了墙头。不得不说能生巧,‮墙翻‬也是如此。唐初九都觉得自己现在‮墙翻‬颇有些⾝轻如燕的感觉了。

  拿着包好的子,唐初九去了长安街,一走进店里,就对张老头不好意思的赔笑:“张叔,我睡过头了。”

  张老头板着脸训话:“下次早点,打开门做生意,切莫贪懒贪睡,切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唐初九认真听训:“我保证下不为例。”

  张老头这才脸⾊放晴:“你先去熬糖,注意掌握火候。”说完,就拿着子进了后院。

  唐初九掉头,去了灶屋,生上火,开始熬糖。这是个技术活,非一⽇之功,稍微不注意,那糖就不对味,已经学了一个多月了,可还是没抓住其中的精髓。张叔说只要把糖熬好了,那就学出师了。

  是的,张老头认了唐初九做徒弟,把手艺传给了她。说他年龄大了,迟早有一天会死去,又无儿无女,这手艺不想失传,见唐初九人老实本分,又难得勤快,所以说,若是她能学会,就把店面给她,只要以后帮他养老就行。唐初九一听大喜过望,所以学起来格外的认真,一点也不怕吃苦,也不怕累。

  说起来,能有这个天大的机会,还得谢谢南长安呢,要不是他对张叔做的冰糖葫芦情有独钟,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也不会正好落到自己头上。为此,唐初九慎重的对南长安道谢。

  南长安笑:“那你每天管我六串糖葫芦就行。”

  不要说六串,就是一百串都行!更何况,南长安一点都没有⽩吃,虽然没有给钱,可他每天都会削一大扎子,好几百呢,这可耗时了。

  连熬三锅糖,还是味不够正,唐初九有些挫败。瞪着手上的柴火,直叹气:“又过头了,什么时候才能拿捏得分寸恰好啊。”

  张老头出来,说到:“世上本就无一步登天的事,切莫求之过急。”

  唐初九敛了神,认真到:“是。”洗锅,重新烧火,放⽔,熬糖。

  在张老头的指点下,一锅刚刚好的糖⽔出锅了。把糖葫芦都做好后,唐初九看了看天⾊,也该回去了。一般都是上午安排学手艺,下午回去练琴,临字,看书,至于晚上,嗯,当然也不能闲着。倒是这半年来,芸娘和唐初九,二人再也没有吃过饺子。要知道,以前唐初九可是很喜饺子吃的。

  张老头拿了六串糖葫芦,和一壶酒递了过来。

  唐初九有些意外:“张叔,这酒是?”

  张老头随意的说到:“这酒是我刚从树下挖出来的陈酿,一个人喝着也寂寞,你不是说你隔壁有个公子很喜吃我做的冰糖葫芦么,这酒就当送他了。要不是他,顺藤也摸不到你这个瓜。”

  唐初九默了:“…”因为,瓜,在当朝,可不是个赞美话,是指呆,笨手笨脚。

  拿着酒和糖葫芦,回了竹院。

  芸娘美人横卧,正好梦正浓。

  唐初九放下手上的东西,特意寻了件耝布⾐裳穿上,进了灶房。一阵忙活后,炒了八个菜出锅,正好浓香的⾖桨也做好了,热气腾腾,现在天冷喝来正好,又特意做了一大碗长寿面。

  把葱花和香菜洒⼊面碗里,唐初九洗过手擦上香膏换好⾐服后,提着一起去了后院的凉亭:“南长安,南长安…”

  南长安笑着应到:“初九,我在,怎么了?”

  唐初九爬上了墙头,把篮子吊下去后,也跟着翻⾝下去:“瞧,我给你带了什么过来。”

  当看到那碗长寿面时,南长安非常意外:“初九…”

  唐初九把篮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到大树下的石桌上,笑眯眯的:“南长安,生辰快乐。呶,吃长寿面,愿你一世安好。”

  南长安非常动容,怎么都没有想到,唐初九会这样有心,接过筷子,吃了一口,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味道:“初九,谢谢你。”自从十年前的惨变后,再也没有过过生辰。

  唐初九摆手:“不客气,快吃,面容易糊。”

  南长安低下头,非常认真却又动作优雅无比的吃完了整碗面,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放下碗,眉眼含笑的看着初九,光中的佳人红齿⽩,模样动人,特别是那双眼,舂波流转,动人心魄。

  这一生,见过的美人何止千千万,可是,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的这个。尽管,她的容貌并不是最出⾊的,可是她的味道,却是天下无双。特别是她那双眼,是世上最纯净最清澈的。最难得的是她那颗心,无一丝的世俗功利。

  唐初九把桌上的剩菜收了,把篮子里的酒拿出来:“这酒是我师傅送你的,难得正好碰上你的生辰。”

  南长安笑着接过:“代我多谢他。”

  唐初九拿出一个花时五天才打好的寓意平安喜乐的千千结,递了过去:“呶,我看你⽟佩上的络子旧了,编了个给你替换。”那绳子就是大街上买的,虽然特意挑过了颜⾊,但材质一看就不是上品,普通得很。

  看着那千千结,南长安心绪万千,遥久的记忆如翻江倒海,汹涌而出,⺟后她…

  见南长安久久不接,唐初九问到:“是不是嫌不好看?不喜么?那算了。”

  南长安伸手接过,慎之又慎的收好,才认真说到:“不,我很喜。”是真的非常喜,这是这辈子收到最便宜的礼物,却是最动容的,它实实在在的代表着祝福,没有巴结,没有算计,没有危险。

  “抚琴一曲,算是贺你生辰。”唐初九虽被芸娘‮头摇‬绝望的叹息,资质不佳,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但是这些⽇子,练琴却一⽇也未有断过,她坚信,勤能补拙。

  不过,有个时候,事实就是那么鲜⾎淋漓,惨不忍睹。

  听完唐初九的《⾼山流⽔》后,南长安坚定的认为:“初九,我还是觉得你比较适合《十面埋伏》。”那股金戈铁马的肃杀,唐初九的琴里一起音就有。

  唐初九垂头丧气极了:“你觉得还是没有进步么?”

  南长安不忍做那雪上加霜之人:“那倒是有。”

  唐初九抬眼,笑得两眼亮晶晶:“是吧是吧?哪里哪里?”

  南长安冥思苦想后,用词谴句小心翼翼:“最少,第八节的音你不会弹错了。”只是,其它地方的错,还是会有。唐初九的⾼山流⽔,一点都听不出知己之意,倒是颇有相见两厌之感。

  唐初九伤心了:“…”残酷的事实太让人灰心丧气了。

  南长安从怀里掏出长笛:“初九,我赠你一曲,可好?”

  唐初九有些意外,从未听南长安吹过:“好。”

  千不想,万不想,南长安吹的竟然是《凤求凰》,吹得极好,只是,唐初九却黑了脸,那不堪的往事如嘲⽔般涌来,大树下,宋兰君満含深情,对着唐诗画吹笛的曲,正是《凤求凰》…

  唐初九不待南长安吹完,就沉着小脸,硬绑绑的说到:“我要走了。”说完,翻⾝上墙,连篮子都没有提,就回了院子那边,脚步渐行渐远,凌不堪。

  南长安叹了口气,这是弄巧成拙了么?

  唐初九回到竹院,也没了心情。心里感觉刺痛刺痛的,同时也満是无奈。

  恨了十七一年多,可是,又能如何?他和唐诗画,一样的风光无限,生活得非常的幸福。在自己十月初九生辰那天,也就是十七娶唐诗画満一年的那天,他给她庆生积福,在长安街,施了七天七夜的米。不管是谁,都可以去领。

  天下谁人不知,丞相对娘子的痛爱?

  天下女子皆羡慕,唐诗画的幸福和好命。

  嫁夫一年,虽未有孕,可是,夫君对她,却是情意万千,甚至连一个妾室都没有。

  真正是应了她当初在庙里的许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们,受着世人的祝福,却有谁会知道,他曾经也对另一个女子许下这般美好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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