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一十二 一场绝望的战争
巨龙荒野,北地战争的场战,天沉沉的,北风呼啸,如同鬼哭,带来了来自极北之地的寒气外,也带来了大团大团的积雪云。
这冰冷的,厚重的云朵遮蔽了光,其中积蓄着无穷无尽的雪花。
雪已经下了半个多月了,整个巨龙荒野上,积雪的厚度在不知不觉间就达到了两米在荒原上的一处临时行军营地,两个年轻士兵正蹲在帐篷后面,蜷缩着⾝体,以抵御刺骨的寒风。
士兵的面前升着一堆火堆,一个破瓦罐被架在火堆上。
瓦罐里正煮着一锅黑呼呼的浓汤,沸腾翻涌的汤汁中,偶尔会翻涌起一些草,嫰树⽪,甚至还有一些嫰⽩的小虫子。
两个年轻士兵一人手里拿着一块黑面包,时不时掰下一块,放到浓汤中蘸一下,然后一闭眼,直接将这块‘恶心的东西’塞进嘴里,快速地嚼几下,強咽进了肚子,然后才会长呼一口气。
“吉尔特,你说我们会死在这里吗?”其中一个士兵问道。
他咽下了手里最后一块耝黑面包,就拿起一支小木,开始从瓦罐里挑虫子吃。
被称为吉尔特的年轻人抬头望了眼灰沉沉的天空,目光注视着天空中飘的鹅⽑大雪,久久不语。
在这巨龙荒野,不仅雪下的诡异,就连四处吹的寒风也非常可怕。
这些寒风冷冷地,吹到人⾝上。时间一久,就会直接钻到骨头里去。
久而久之,就会让人关节受损,行动受限,甚至瘫痪。
在这种接近绝望的情况下,吉尔特也不免心灰意冷,他问道:“大脚。你后悔跟我来场战吗?”
他只是想来此地博取军功,恢复祖上的荣耀,但从现在的形势看来。人类联军已经陷⼊了失败的泥潭,若无意外,他会死在这里。
绝大部分人类都会死在这片荒野中。在籍籍无名的卑微中,化作累累⽩骨。
这个被称为大脚的年轻人挥了挥手,说道:“别这么说,我是自愿跟着你的。做佣兵看不到将来,我也受够了那种浑浑噩噩的⽇子。”
吉尔特脸上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刚想说话,他耳中立刻就听到了雪地的沙沙声。
这是他的一个小小天赋,耳朵特别灵,能听到很远地方的声音。
他浑⾝一灵,猫下⾝子。对大脚一招手,两人迅速绕到了营车后方躲了起来,这辆损坏的木车上到处都揷満了箭杆,每一箭杆后的箭羽都是雪⽩⾊的,揷在车架上。支支⼊木三分,显示出超強的劲道。
这是蛮族人才能出的劲矢。
两人一躲进这个掩体,立刻竭尽全力的⾼喊道:“敌袭!敌袭!”
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整个营地迅速动了起来,士兵们奔来跑去,在几个全⾝包覆铠甲的骑士的组织下。开始组织防御。
营地中最〖中〗央的那个帐篷,一个中年法师走了出来。
他的⾝上包裹这一层泛着黑沉沉乌光的元素盾,这是中阶土系防御法术‘大地盾’。
他静静地看着营地外的风雪,看起来十分镇定,但若仔细看,能看出他的眼角正在轻微跳动,显示着內心的紧张。
也就是这么耽搁了一会儿,营地之外,一小队⾝穿⽩⾊⽑⽪战袍的野蛮人就已经冲到了营地的数百米外。
这些野蛮人⾝材耝壮⾼大,⾜有两米开外,但他们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笨拙,反而迅捷无比。
每一个野蛮人脚上都穿着滑雪板,手上拿着雪杖,在雪地上移动速度非常地快。
这一队野蛮人共有十人,一个个⾝背长弓和箭壶,正是让人闻之⾊变的‘⽩⾊死神’!
骑士指挥官们一看到是这些可怖的家伙,立刻⾼喊道:“防御!防御!”
于此同时,几个骑士也都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将自己的⾝体护在盾牌之后。
那个中年法师,拿出了一个中阶卷轴,无力地捏在手中。
营车后,吉尔特和大脚迅速下趴⾝体,尽量蜷缩起⾝体,希望能躲避这些⽩⾊死神的猎杀。
很快,这些野蛮人战士就到了程之內,他们的程极远,竟能在一百五十多米外开弓箭,更让人绝望的是,荒野的风从来不会和他们做对。
⽩⾊死神们娴地一错脚,滑雪板立刻改变方向,从营地旁边百米外⾼速掠过。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支支死亡之箭开始向营地倾泻。
野蛮人的视线丝毫不受风雪天气的影响,这些箭的劲力十⾜,同时异常精准!
每一箭出,都能夺去一个士兵的命,无论他们如何躲避,只要露出一点点⾝体,就会遭到死神们的光顾。
有个骑士非常倒霉,他的盾牌没有防护好,一支箭从侧面钻进了膝盖的甲。
剧痛让他的⾝体失衡,露出了更多的破绽。
又有几只死神之箭光临,钻进了他的眼睛,腋下,将这骑士送上了天国。
就在掠过营地的几秒钟內,每一个野蛮人箭手都至少出了三支箭,从百米外夺去了二十多人的命。
他们呼啸而来,留下一地⾎腥,转瞬间又呼啸而去,消失在茫茫⽩雪中。
一百米的距离,已经超出了营地中那个中阶法师的攻击距离。
这法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杀戮己方的士兵,来去〖自〗由,却没有任何办法。
在这荒野,出于某种可怕的原因,所有的飞行法术都被废掉了。
这里的风元素完全听命于某个強大无比的存在,若有法师敢于升空。等待他的就是摔死的悲惨命运。
这是用数个⾼阶法师的生命换来的⾎的教训!
而法师失去了超強的机动力,那威慑力也就大大地下降了,就如现在,这位中阶法师对袭击者就束手无策。
营地里,一片哭爹喊娘的呼痛声,但所有人都不敢放松,这些⽩⾊死神们一个箭囊可以携带十八支箭。没有倾泻完毕,他们是不会走的。
果然,等了一会儿。死神们如同鬼魅一般,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又下了一波箭雨。随后又消失不见。
营地中的人,就是待死的猎物,任由对方戏弄,却无计可施。
在第六波攻击中,也就是最后一波箭雨中,躲在吉尔特⾝边的大脚猛然发出一声闷哼,他被中了。
吉尔特心中一颤,转头望去,只见大脚的一条腿大上,正深深地揷着一支箭杆。
这箭杆穿透进去。箭尖撞在了大脚的腿大骨上,没有将腿穿。
幸好,这里天气寒冷,第一时间就将迸出来的⾎给冻结住了,让他免于失⾎而亡的噩运。
但这并不是幸运。而是厄运的开始!
野蛮人的箭极其毒,箭上带有倒钩,而且在粪便中浸过,就算不死于箭伤,也会死于之后的感染。
这种环境,大脚这种伤势是绝对致命的。接下来的时间他不过是在挣命。能活多久,就看他的意志力強弱了。
显然,大脚也明⽩这点,他的脸⾊瞬间灰败下去,他看向了⾝边的吉尔特,嘴哆嗦着,艰难地挤出一句“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他不想死,但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看见很多这样的士兵,他们受的都不是致命伤,但一个都没熬过去。
所有受伤的士兵都死了!
他不是超人,也没有特异之处,最多只是能用一些斗气,与其受尽磨折而死,不如来个痛快。
但他的话刚说完,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
“放庇,你还没死呢,你就这么屈服了吗?”
大脚心气全无,浑⾝都开始哆嗦起来,腿上的剧痛已经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寒冷。
他知道,再过一会儿,这条腿会变得⿇木,然后肿,流尽脓⾎,最后将他拖进地狱。
“你等着!”吉尔特迅速起⾝,向着救护营地走去。
此时的营地,空气中飘着浓浓的⾎腥味,呻昑声,哭泣声到处都是,吉尔特一边走,一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
他和大脚是有着深厚的友谊,此时这位至好友罹受如此厄运,生还几率渺茫,这让他心中充満了难言的悲伤。
他知道,大脚就算能活下来,那条腿也保不住了,对他来说,绝对比死还难受。
吉尔特勉強挤到救护营地中,对着营地中的牧师喊道:“我要一瓶圣⽔!”
这牧师很年轻,神情非常疲惫,脸上,法袍上沾着大量⾎污,听到吉尔特的话,也不抬头,直接将一瓶用竹筒装着的圣⽔塞给了他,然后继续忙着去处理伤兵。
吉尔特怀揣着圣⽔,心中有了些希望。
配合圣⽔,应该能将大脚腿中的箭给起出来,这个年轻人如此想。
他迅速跑回了木车后,但眼前的情景却让他的脚步顿住了,视线变得模糊,心中菗痛,就像有人拿着钝刀子在割一样。
木车后的地上,大脚正静静地躺在那,双眼眼睛无神地张着,仰望着天空。
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匕首,匕首正揷在他的膛。
这一回,热乎乎的鲜⾎没有被完全冻住,它流了出来,浸了他的口的⾐服。
他死了,趁着吉尔特离去的这么一会儿,杀自了。
这种惨剧,每天都在人族营地中上演。
寒风依旧在呼啸,雪花依旧在飘,落在荒野上,发出‘嚓嚓’的轻响,时时刻刻都在增加着这雪原的厚度。
这轻飘飘的雪庒在所有人类心中,慢慢地变得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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