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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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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病来如山倒,即便曹颙觉得自己⾝体确实无大碍,可这场伤寒可彻底使得她躺下来这半个月中,京城官场有好几件大事生。

  先是太和殿刻试天下武举,其次就是致仕老臣田从典在离京第二⽇病故与良乡,第三件事就是皇上有旨,旗员外放为官者,不准带十八岁以上‮弟子‬随任;现随任者,则撤回该旗。

  穷文富武,武进士之途向来是八旗‮弟子‬晋⾝之路。

  汉人中了武进士,不过走到地方做⼲总;若是満蒙、汉军‮弟子‬中了武进士,上三旗者可⼊shì卫处,下五旗者也能⼊护军营、先锋营当差。

  因此,关注的人即便不比文举多,也委实不少。

  没想到等到武进士出来,皇上却更改了历年妩矩,上三旗武进士尽管依旧进了shì卫处,可以没有经验为由,只是蓝钥shì卫开始历练。

  补一二三等shì卫,是三、四、五品,还有机会⼊內班,当值御前;蓝钥只是六品,且不⼊內班。

  对満蒙武进士前途影响,不是一星半点。

  这下子,影响的不是一家两家,可也没有人敢上折子去质问雍正什么,只是sī下里唠叨不満是少不得的。

  而田从典老大人致仕,又是赐宴、又是赐联,而后离京时,也有百官相送,何其风光。

  谁能想到,这才风光两⽇,出京不⾜百里,老大人就一命呜呼。皇上这边,遣內阁学士一、shì读学士一前往良乡为其治丧,散秩大臣一、shì卫六奠茶洱,并赐祭葬、谥文端。

  如此一来,田从典也算死后哀荣。

  可是哀荣毕竟是哀荣,暗中唏嘘的汉大臣不是只个两个。

  旗员还好,致仕后依旧在京养老,无需千里还乡;汉大臣即便官居一品,也终有叶落归狠之时。

  若是田从典不是冬⽇告老,若是皇上不是即时准了告老折子,又下令赐宴送行,老大人会去的这么早?

  虽说论起年龄来,老大人已经七十七,可既是致仕前依旧能往衙署处理政务,依旧能在御前听差,可见⾝体差不了。

  这说去就去了。

  即便是致仕,等到舂三月慢行还乡,也不至于会有这个结果。

  不许旗员携十八岁以上‮弟子‬赴任,也使得不少人腹诽。

  带家眷‮弟子‬赴任,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亲子也好,侄子、族侄也罢,都是‮员官‬信赖之人。有的时候,‮员官‬不方便出面的,其子侄就能代为出面,即便有什么不妥当,也不过是一句管教不严而已。

  这些官场猫腻,又是谁不晓得的。

  皇上这一招,以加恩之名,让‮员官‬十八岁以上‮弟子‬留京当差,也是断了旗员的一条财路。

  另外,那些想着天⾼皇帝远,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大爷们,也要掂量掂量,想要再伸手的话,可没有子侄“年少无知,丶“年少轻狂,给他们做挡箭牌。

  这三件事一连串下来,像是越做实雍正“刻恩寡情,之名。

  对曹家来说,这三件事影响不大。

  不管是雍正改⾰武进士⼊值shì卫处的妩矩,还有噤止旗员携成年‮弟子‬赴任,曹颙心里,都是赞成的。

  武科与文科一样,都是三年一考,⼊榜的武进士中,上三旗虽比例不大,可也不是一个两个。

  然后,shì卫处的shì卫都是有定额。

  进去一个,就要放出一个。

  为了给这些新进士让位置,就要将老shì卫外放。

  偏生shì卫多数年纪不大,品级都⾼,外放又要升一极,能选择的官缺又有限,调一人就要有一连串得变动。

  而对皇上来说,那些功勋‮弟子‬在御前当值,比武进士出⾝的‮弟子‬在御前当值好处更多,更容易拉拢与制衡八旗大姓。

  田从典病故之事,曹颙也不免感叹两声。

  真不知怎么说这些大臣才好,或许是十年寒窗苦读,又千军苏马过了科举的独木桥,功名前程来的委实不容易,使得他们越放不开。看那些満洲大员,除了做到大学士,不好告老的之外,其他尚书shì郞多走过了六十就开始致仕,若是实在得圣心的,便留几年;若是圣眷平平的,就回家悠哉养老。

  虽说现下田从典与他是平级,可毕竟做过他的上司,在官场上有这层关系在也算比旁人关系深些。

  只是田从典病故时,正是曹颙病的最重之时,也无力亲自吊祭,便托曹项代自己吊祭一番。

  曹项正是被点的那边去料理田从典后事的shì读学士,奉旨前往良乡料理田从典后事。

  田从典长子已故,⾝边只有个弱冠幼子,无法主持这样的大事。

  曹项在良乡待了五天,过了田从典柩还乡才返京复命。

  这时,曹颙经过数⽇调养,精神已经好上许多。

  曹项过来后,曹颙少不得问起田从典的后事。

  “大哥,我算是见着了,什么是人走茶凉。良乡与京城不过六十里,即便本人到不了,遣子侄仆人代祭,也不费什么事。可是就算这样,吊祭的人也寥寥无几。还是大哥厚道,即便与田从典往来不多,又在病中,依旧不忘吊祭之事。”曹项感叹道。

  曹颙听了,有些意外,道:“难道田大人的后事冷清?”

  毕竟这个时代,世人重⽩事更重视红事,况且田从典还是在吏部尚书位上原级致仕,良乡离京城又近,怎么也不该太过冷清才是。

  曹项在官场多年,早已不是昔⽇阿蒙。

  见堂兄一时还想不到缘故,曹项便道:“换做其他大人如此,也不至于这般冷清。田从典不仅子耿直,在官场上鲜少有知往来,更重要得是子孙凋零,长子无用病故,幼子才十几岁,尚无功名…田从典这一去,田家在官场上再无后续,那些人又哪里乐意费心思,省下这一笔,多吃两顿酒也是好的…”

  曹颙听了,哪里还有不懂,却实在无话可说。

  世人多功利,他曹颙也不例外,只是他求的不是官场关系利益,而是别的。

  他叫堂弟代自己吊祭,只想的是不失礼数,不违自巴“教厚,之名。

  同那些连敷衍都不愿敷衍的部院大臣相比,他这样的隐晦sī心也算不上什么⾼尚。

  见堂兄情绪低沉,曹项还以为是为田从典不平,忙道:“其实,也没我说的那么严重,京里过去吊祭的人虽不多,可地方官都到了。皇上又有恩旨下来,等田大人灵柩到山西,那边也不会怠慢,总会风光大葬。”

  曹颙晓得堂弟误会了可也没有解释只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过了腊八,曹颙的病症又反复起来,原本转好的精神头也萎靡下来可正如陈太医所说,他当年⾝体亏的太厉害,这次伤寒you了不少病症出来,最明显就是开始咳嗽,搁在三百年后,不过是感冒引的肺炎,并不算什么大病;可在当时,用太医的话来说,就是转了“肺痨”可走了不得的大病。

  如此一来,越证实曹颙⾝体“病弱,之说。

  初瑜更是眼困没断了红过,⾐不解带地shì候;李氏早已吃起长斋,又往好几处寺庙捐了香油钱。

  几个孩子也是忧心忡忡,恒生与左住兄弟天天过来报道,连‮孕怀‬的妞妞也回来了两次。

  所有的人,都围着曹颙转。

  外头更是说什么的都有,甚至已经有人隐晦地提及户部尚书何时出缺之事。

  曹颙后世是得过肺炎上,开始并不将这个当回事,每每还不忘劝慰家人。

  可见大家都忍痛含悲的模样,曹颙的心情也渐渐被感染,变得烦躁起来。

  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界,感冒了肺炎了输几天就能好;这是三百年前,感冒肺炎都是大症状的时代。

  难道,自己重生一回,就为了兢兢业业过二十年,然后得了个感冒就挂掉?

  自己向来缺少‮全安‬感,为了好好活着,费心费力,没想到君权与政治倾轧都没损害他半分,却被一场感冒‮腾折‬得死去活来。

  曹颙的心了,情绪也焦躁起来。

  看到儿围在自己⾝边,他也觉得烦,统统地撵出屋子。

  初瑜与天佑虽担心曹颙,可也不敢违了他的心意,生怕这个时候气着他。

  可放然他一个人情绪不稳地待着,⺟子两个也不放心。

  思量一番,初瑜吩咐儿子去请十六阿哥过来。

  十六阿哥昨⽇还来过,听了天佑的话,半点没耽搁,直接与他过来曹颙坐在炕头,眼睛直,脑子里正在走神。

  他才三十多岁,养花养鸟的退休⽇子半点没享过,要是就这么走了,还真的不甘心。

  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后悔,为什么要贪恋曹家权势走官场仕途这条路,若是早就想开些,早早出洋的话,会不会健康能得到保障?

  还有自己当年为康熙挡的那一剑,有多少真心,有多少算计?

  真己装“纯良,装惯了,自己都要相信自己是善的,可实际上这些年他手上沾的⾎也不少。

  若是世间真有因果,他又如何能得善终?

  李氏还有长生,初瑜还有孩子们,天佑、恒生有族做助力,天慧、天宝有兄长可以依靠,似乎也没有哪个是离不开他…,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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