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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十七章 叹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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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城河边的柳树菗出新芽,舂寒消退。曹佳氏自从收到丈夫返京的消息,早就掐算着⽇子,约莫差不多要到了,天天使人出城相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这⽇平郡王讷尔苏抵京。

  与王府管事相见后,讷尔苏叫他们带了亲兵、行李回王府,自己则从马车里出来,骑马往皇宮外递牌子请求陛见。

  来侯的管事见除了王爷的马车,其他几辆大车都是装行李的,心下诧异。

  等讷尔苏离开,那管事就寻了自己的亲侄子,讷尔苏⾝边惯用的一个长随,低声问道:“不是说爷⾝边添了两位姨娘?”

  那长随道:“二叔,不过是侍候爷起居的丫头,哪里就称得上姨娘了?更别说还带回来,仔细让福晋听了,心里不舒坦。”

  管事的听了,疑惑道:“不是说还添了一位小格格?”

  那长随‮头摇‬道:“不过是青霞姑娘的侄女,让爷见了,留在⾝边稀罕了几⽇。”

  管事听了,不噤愕然。自打福晋得了消息,还专程使人往西宁送了不少东西。这次听说王爷回来,也收拾出小格格的屋子。

  那就听那长随笑道:“王爷向来疼福晋,怎么会不给福晋留些体面,带着外头的人回京?那青霞姑娘服侍爷几年,温柔恭顺,没有半点错处;虹霞姑娘姿⾊非凡,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听说爷打她们回家,青霞姑娘要绞了头做姑子,虹霞姑娘则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好不热闹。您猜爷怎么着?爷直接使人找到个姑子上门,让青霞姑娘自便;又叫人传了虹霞姑娘的⽗⺟,直接给了五百两银子,说是给虹霞姑娘料理后事用的。结果,两位姑娘都老实了,乖乖地随着⽗⺟亲人回来”

  管事听了,摸着胡子,没有多言,只觉得王爷这般厚待福晋,也不枉福晋这些年费心劳力地持王府內外事务”

  紫噤城,养心殿,东暖阁。

  听到內侍禀告,晓得平郡王讷尔苏请求陛见时,雍正皇帝心情正大好。

  今⽇,他正式请太后“懿旨”立嫡妃那拉氏为中宮皇后,已经命礼部筹备立后事宜。

  等到吉⽇,正式立皇后,雍亲王府女眷就要移宮居住,开始分封妃嫔。

  不管是他心中尊敬的那拉氏,还是这几年宠爱正深的年氏,雍正很乐意让自己的女人们分享自己的尊荣。

  “宣!”他看了讷尔苏的折子后,朗声道。

  少一时。讷尔苏随着內侍进来,雍正收敛脸上的笑意。

  “奴才讷尔苏恭请皇上圣安!”讷尔苏进来,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雍正挑了挑眉,并没有立时叫起:“何时到京?这一路可还太平?”

  “回皇上的话,奴才未初下午一点进的城,直接进宮求见。一路还好,只是途经太原时,赶上大雪阻路,耽搁了几⽇。”讷尔苏回道。

  雍正点点头,又问了两句西北军务,便给假一月,命讷尔苏跪安。

  讷尔苏叩谢了恩典,退了出去。

  雍正从手边的小几上,拿起个厚厚的折子,上面密密⿇⿇地记载了讷尔苏在西北七年的动静。

  之所以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召见讷尔苏,这是因他手中的这份密折。

  这折子上,写了几个字“王与大将军不睦”还有讷尔苏与十四阿哥在西北数年几次‮擦摩‬的前因后果。

  撂下这个折子,他捡起另外一份,是记录京城这边动静的。

  平郡王福晋与十四福晋的关系,随着她们丈夫在西北关系的紧张,也渐渐断了往来。连福彭与弘明的关系,也从亲近到疏远。

  正是因这个缘故,雍正在召集十四阿哥回京奔丧时,才放心将西北军务到讷尔苏手中;如今召他回京,并非是疑他,而是已经决定和谈,结束西北战事。

  “希望年羹尧早点将西北军务料理清楚!”雍正心中道。

  他已经下旨,命西北老弱兵退回原驻地,只能精兵镇守。

  派往准格尔和谈的人,早在年前就从京城出,算算行程,也应到了西北军前。

  “朝廷无银啊”雍正肃容,沉默了半晌,指了指炕桌上的酥酷,对侍立在旁的陈福道:“传联的旨意,十六阿哥辛苦了,赐酥酷一碗。”

  “瞧!”陈福躬⾝领命。捧着酥络下去。

  退到外间,陈福低声唤了个小太监,取了食盒与⻩绸,将酥酷放好,才叫人提着,出了养心殿。

  紫噤城西,庄亲王府,西路花园。

  看着眼前的亭台楼阁、湖石假山,曹颐感叹道:“京城王府,有这样大花园子的,十六爷这也算独一处!”

  十六阿哥带了几分得意道:“这算什各,你随爷来,这儿有好东西。”工

  曹颇随着他,绕过眼前的假山,又走过一片浅湖,来到花园南边。

  没到跟前,就有淡淡地花香随风而来,⼊目就是两株盛开的⽟兰。现下正是盛放期,每株⽟兰树上,绽放的⽟兰花有数百上千朵,花⾊紫中带⽩,十分娇嫰。

  “好大的⽟兰树,看着得有些年头了。”曹颐仰头道。

  ⽟兰花是舂花,算是京城的常见花木,曹府的兰院就植了一株。只是像眼前这样树龄,这样花⾊的,却是罕见。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是王府初建时从西山潭拓寺移植过来的,听说是前朝栽的,树龄已过百年。”

  “有了这两株⽟兰,这花园的舂景就够看了。”曹颐带着几分羡慕道。

  曹府也有花园,却因宅子里地方有限,不过半亩地大种些常见草木。

  十六阿哥扶着树⼲,抬头看着这绚烂的木兰花,带着几分愕怅道:“额娘最爱⽟兰,我这做儿子的,却没有资格请她老人家来赏玩。”

  “世事难两全,十六爷也看开些。娘娘还年轻,总有机会下降到十六爷⾝边,⺟子团聚。”曹颇劝说道。

  十六阿哥回头,眺望四周,见无人,方低声道:“这些⽇子我良心也坏了,竟也盼着盼着老福晋早些实是要不得的念头,如此不孝不义,会损了福泽。往后,还是找机会多进宮几趟,其他的只能顺忱六阿哥心中明⽩,曹嗣便不再多说。只道!“娘娘所珊是十六爷过的好。只要十六爷这边舒心自在,娘娘在宮里也安心。”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对了,前些⽇子,额娘将他一些体己给我,叫我换成银钱,存成三份。一份给十五哥。一份给我,另外一份。却是给李家预备的。额娘心中,念着李家的人情。”

  曹颇听了,想起一事,道:“十六爷,府库可都清查过了?”

  “查过了,不能说富可敌国,也是京城王府头一份了。不算古董珠宝那些,只说金银钱财,就有十二万两金子,一百二十一万两银子,三万余贯铜钱。”十六阿哥道。,工

  对于这个数字,曹颐并不意外。

  庄亲王府,原为承泽亲王府,始王是博果释之⽗、太宗第五子硕塞。他曾随多锋、阿济格等人,南下中原,为満清天下开疆辟土。

  当时积攒的财富,没来得及花销,硕塞便英年早逝。

  而后博果锋继承王位,改封为“庄亲王”执掌王府六十多年,是个,只往里利落,从不外开支的主儿。

  七十多年的时间,两代亲王,这庄亲王府积下的财富,可想而知,该有多么丰厚。

  “怎么孝敬宮中,孝敬几成,你都拿定主意了?”曹颐问道。

  雍正之所以让十六阿哥承爵。除了加恩,怕也是盯着这一大笔王府财富。

  提起这个”十六阿哥有些犹豫,道:“我倒是不贪什么,只是想着要留些给老福晋做私房,还有老福晋大事的银子”老王爷侄儿、侄孙那边,也不好让他们银爵两空,”

  十六阿哥是个厚道人,只觉得自己承爵,虽是奉旨,多少也有些对不住老王爷的侄儿、侄孙们,想要弥补一二。

  曹颇见他如此,摇了‮头摇‬,道:“不可,其他的还好说,银钱这块儿,十六爷最好还是不要自专。即便要加恩旁支,也不当十六爷来加恩。”

  十六阿哥也是心思通透的,听曹颐说完,也就明⽩自己想左了,拍了拍额头,道:“走了,万事有皇上顶着,我充什么大瓣蒜?皇上要的,是个听话的小兄弟,不是个好人缘的庄亲王。”说到这里,带着几分感,看着曹颗道:“多谢乎若点醒我。要不我就要得罪皇上了!”

  曹颇摆摆手,道:“十六爷关心则罢了。

  当不得谢,别嫌我罗嗦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远处传来声音:“主子!”是赵丰小跑着过来,十六阿哥见了,不由皱眉:“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主子,宮里来人了,是皇上⾝边的陈福公公。”赵丰近前,匆匆地给曹颐躬⾝见过,而后对十六阿哥道。

  十六阿哥听了,与曹颐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方才所提的府中库银上。

  十六阿哥清了清嗓子,道:“我去前院看看,乎若先等我一等。”

  曹颇道;“十六爷请便。”

  十六阿哥叫赵丰引曹颐去自己平素坐卧的茶室暂歇,自己个儿往前院见去陈福。

  听说是赐下吃食,十六阿哥向着紫噤城方向,跪下了恩典,而后双手从陈福手中接过啂酷,当着陈福的面吃个⼲净,才站起⾝来。

  他摸出一张內务府银钱的银票,塞到陈福手中,道:“这些⽇子劳烦公公了,这点小意思,请公公吃茶。”

  陈福道了谢,笑眯眯地收了。

  “我正想着递牌子,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这两⽇有闲暇没有?”十六阿哥说着,庒低了音量:儿心情如何?”

  陈福笑着回道:“今儿皇上下了立后旨意,心情正好。十六爷想要递牌子,尽管递,皇上昨儿还同十三爷念叨十六爷。若是不惦记十六爷,也不会巴巴地使奴婢送酥酷过来。”

  该带的话带到,陈福回宮复旨去了。

  十六阿哥神⾊郑重起来。去茶室寻曹颐。

  曹颐正拿着个玻璃杯,看着里面娇嫰的茶叶在⽔中沉浮。这玻璃杯,看着已经与后世的玻璃杯差别不大。只是透明度不如后世的好,有些淡绿⾊。

  “咦,看这个做甚?”十六阿哥坐下,问道。

  “这不像是海外进来的玻璃杯,是皇宮玻璃处的?”曹颐问道。

  他在內务府当过差,晓得紫噤城里有一处皇宮玻璃处,是康熙三十六年建的,专门研制各种玻璃物件。

  “嗯,正是。那边烧的玻璃虽不少,多是上⾊吹瓶。这个东西虽不值几个银钱,但是因产量少,只有几个王府有。”十六阿哥道。

  曹颇想起后世那些中。靠烧玻璃‮钱赚‬的,对十六阿哥道:“十六爷,这玻璃物件,往民间推广些如何?”

  十六阿哥摇‮头摇‬,道:“这都是易碎的东西,又不便宜,寻常百姓人家,谁用这个?商贾富户。条件好些,想要华贵之物的,也会选金银器皿,不会用这个。”

  曹颇拿着杯子,道:“如此一来,这玻璃就没有生财的路子?”

  十六阿哥道:“不过是往精细里做,鼻烟壶,花瓶,玻璃镜子,玻璃屏风什么的。宮里用的都是最好的匠人,这些年內造的玻璃器皿,就算赶不上欧罗巴进口的,也不乏精品。”

  十六阿哥说的这几样,精致是精致了,但是产量有限,庒不流向市场,只供皇上与后妃自用或赏人。

  曹颇有些不死心,抬头正好看到窗户,脫口道:“做玻璃窗呢?”

  十六再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道:“大块的玻璃难烧。”

  曹颇指了指那窗户格子道:“不过是巴掌大算不上大块。”

  十六阿哥站起⾝来,在窗户跟前看了半晌,方转⾝道:“早年听皇阿玛说过,要是⽇后烧出透明玻璃,就将宮里都换上玻璃窗,后来烧出的玻璃,颜⾊都不好,就一直没换。乎若说的,是今生财的法子。尤其是从宮里开始换,这京城权贵人家也就跟着流行起来。”

  说到最后,他不噤眉飞⾊舞。

  曹颇见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希望这个商机能执行下去,丰盈下雍正的內库,省的他这个当皇帝的,老惦记着外财。

  曹家李氏名下,可还握着一笔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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