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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训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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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进了四月,天气渐热。

  因城里痘疹并未扩散开来,所以曹府的门封,曹也寻思着在等两⽇看看是不是解噤。

  曹颂因住在前院,没人管束,开始喜上跑鸟市。因这几个月打听静惠的事,晓得她心慈,每逢初一十五拜佛之期,都要用提及买些鱼鸟之类放声。

  曹颂见不到她人,便寻思着是不是同哥哥嫂子商量一声,寻个由子给静惠送几笼子鸟去。

  京城的鸟市好几处,养鸟听音是旗人的爱好之一。但是好些的鸣禽,音量虽好,但是⽑⾊看着却不光鲜好看。

  曹颂多少带着孩子心,又是惦记着送静惠的,只看羽⽑的颜⾊,瞧上眼了就买。

  因他有些私房是⽟蜻收着,手上也不紧,没事就便去转一遭。

  曹得了信儿,晓得小二买鸟了,去客房一看,齐刷刷好几只鸟笼子。

  这京城里,提笼架鸟的人多了,曹见的也不少。

  像王公贝勒府邸,多是养的鹞鹰,打猎用的。寻常旗人,对于养鸟,则分文武,如任笔帖式、拨什库等文差事的人,都提百灵鸟笼子;当武差的人,多养画眉鸟。

  曹颂买回的鸟,却是百灵、画眉、鹦鹉、⽩⿇雀什么都有了。

  曹的脸⾊,有些难看。

  对于八旗‮弟子‬提笼架鸟这个习惯,他完全没有好感。也不愿意自己的弟弟‮物玩‬丧志。

  这离科举之期,剩下不到半年,曹颂已经是二十岁地人,又开始玩这个,怎不让曹失望?

  自打当年曹第一次去院,曹便告诫过他“吃喝嫖赌菗、坑蒙拐骗偷”这十个里。只能沾一个,那就是“吃”

  到不是怂恿弟弟好吃懒做,而且其他的恶习要不得。好吃些,重视口腹之没什么,左右他们这样的人家,挑食也不是罪过。其他的沾上了,就是品问题,实是害人害己。

  曹颂向来听话,也晓得哥哥是为自己好。也都记在心上。就是青楼花坊,他也不过是当年童子时进过一遭。而后有了⽟蜻,对房中事晓得了,他便也没了之前的猎奇之心。

  正以为省得弟弟知晓分寸,曹才没太拘着他。^^毕竟二十岁,在这个时候,在其他人家,已经是娶亲生子,当差吃饷的年纪。

  没想到,这一眼没看到。这小子又开始玩鸟了!

  曹颂没看到哥哥脸⾊变了,还在边上指了那几笼子鸟说哪个颜⾊好看,哪个会叫什么音儿。说到最后,他音量越来越小,脑袋几乎要抵到前襟上。

  前些⽇子曹硕的事,这又轮到曹颂,曹哪里有心情听他谈鸟经,皱眉问道:“怎么着。你这出去,不是访友,也不是往亲戚家,竟是去研究这鸟儿了?”

  曹颂听了。刚要点头,察觉中哥哥语气不善,忙摇了‮头摇‬,道:“没有,只是这几⽇罢了!哥哥,您瞧这几笼子鸟好看不好看?”

  曹见他地脸一会儿⽩、一会儿红,神情颇为古怪。道:“好不好看又如何。这鸟…这鸟你是要送人的?”

  曹颂抓了抓头“嘿嘿”笑着。点了点头。

  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是曹对他这样的行为仍不赞同。

  他唤曹颂坐了,问道:“瞧你这架势,是认准了静惠了?”

  曹颂红着脸,‮劲使‬地点了点头。

  曹见他眼中満是期盼,虽然不愿意泼他冷⽔,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不是你说认准了,事情就板上钉钉的!你想过没有,要是董鄂家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当如何?要是你⺟亲不松口,为了聘了别人,你当如何?要是静惠进门来,你⺟亲不喜,你当如何?”曹思量了一回,开口问道。

  曹颂听了,面上止了笑,紧紧地握了拳头,咬着牙低了头,半晌方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左右是过⽇子生孩子,要是没有她,哪个还不是一样。要是老天有眼,使得弟弟心愿达成,自然会护她周全。哥哥教训的是,⾝为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周全,那还算什么男人!”

  曹被他的话气笑了,指了指那些鸟笼子,道:“既是你认命,那你拾掇这些作甚?正经的功课不做,功名不显,你就指望爵位银钱养老婆?你只是你自己个儿么?你是儿子,是兄长,上要孝顺亲长,下要教导弟妹,你都做了什么?”

  曹越说越恼:“你护静惠周全,怎么护?这是要学着别人,娶了媳妇忘了娘,忤逆你⺟亲?那是你生⾝之⺟,但凡你平⽇里能有些担当,她会这般对你屋里的那几个?还是你觉得丫头不当事,不值当放在心上!”

  这劈头盖脸地一番训斥,听得曹颂瞪瞪。^^虽说听出七七八八,使得他満心‮愧羞‬,但是也稀里糊涂地,喃喃问道:“哥哥既要弟弟孝顺,不忤逆⺟亲,又要弟弟有担当,这该如何行事?”

  曹还没答话,便听到外头脚步声起,却迟迟不见人进屋子。

  直到⽟蜻给曹硕请安的声音传来,才晓得是曹硕。

  曹硕与曹颂都住在客院,因为他要读书,这边东厢房收拾出来做了他的书房。所以,曹刚才进上房时,他并不晓得。等刚才丫鬟送茶时提及,看到大爷过来了,他才往上房来问安。不过走到院里,听到上房的动静。他却是有些觉得不对头,便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进去。

  曹硕因被⽟蜻看到,便硬着头⽪进了屋子。

  曹硕地脸⾊已经红润许多,不似前些天那般青⽩,但是见了曹却甚是心虚不自在,只因前些⽇子曹说过这个弟弟一次。

  见曹硕很是不自在的模样。曹顿时生出无力感。虽说都是堂弟,但是曹硕与曹颂还不同。曹颂打小在曹⾝边,两人感情最厚,说话也没啥顾忌。

  这几个小的,却是对他只有敬畏的,不见半点亲近。他是思量了好几番,想着不要伤了这个小兄弟的自尊心,才婉转劝了一次的。但是可好,曹硕听话不听话地。现下说不好,倒是成了躲猫鼠似地,见他一面那叫一个别扭。

  曹整⽇里,要盯着朝野局势,还要应付衙门中的各种人事‮擦摩‬。难道还要像个老⺟似的,盯着这几个小的带?

  纵然是再好的子,也架不住这种事磨啊。

  今⽇正可好,既是曹硕也过来,那少不得要好好说道说道。

  曹看着两个弟弟,道:“哥哥从没有要求过你们什么。只要清清⽩⽩做人就好。即便是做学问,求功名,也没有整⽇里念叨你们,让你们当成是负担。我是哥哥,能照看的地方我自是照看。你们却不止是弟弟,一个二十,一个十六,这都是大小伙子!外头如何。哥哥管不着,这府里却是要图个安安生生的太平⽇子。今儿,我这一句话撂在这里,你们哥俩儿要记得心上!”

  曹颂与曹硕听他这般说。都从椅子上起⾝,抄手站了。

  “攘外必先安內,一室不扫,何意扫天下!二太太是你们生⾝之⺟,她地子你们这些做儿子的,比我这个做侄子地更晓得。我这里一句话告诉你们,要是因你们的带没看好。惹得这家里七八糟。那再是二话没有,直接送旗里当兵去。落得大家清净!”曹也站起⾝来,看着两人说道。

  曹颂与曹硕都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曹也没有应声,只是这般看着这小哥俩。

  过了半晌,曹颂方低头说道:“哥哥,弟弟晓得错了,往后…往后…静惠那边…我…”

  他想要说自己不张罗了,但是只觉得口疼,实是说不出

  曹听出他话中之意,瞪了他一眼,道:“晓得个甚?我虽是骂你平素不检点,也没要拦着你地姻缘。你要是心里真省得了,你就不该往这些鸟⾝上‮劲使‬!要是真要自己求姻缘,二太太那边,是哄也好,是骗也好,是求也好,是哭也好,总要使得她松口。那才是你尽了心力。这天下间的⽗⺟,有几个不疼儿子的,纵然是最后求而不得,你也能无需抱憾。”

  曹颂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面上多了几分希翼之⾊。

  这个小二人不笨,只是有时候脑子不转弯罢了。曹心里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曹硕。

  虽说曹没有再说话,但是曹硕也晓得,堂兄这是要自己表态。他的脸上已回复平静,不被不吭地回道:“添香是弟弟的屋里人,是弟弟叫她侍候我的。要是⺟亲那边有所责罚,板子自然有弟弟来应承!”

  虽说他地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很是坚定,看来并不是仓促之下拿地主意。

  曹点点头,拍了拍曹硕的肩膀,道:“好,好,你能说出这句话来,就说明不是个孩子,是个真正地男人了!往后见了哥哥也不用憷,哥哥还会总唠叨你不成?”

  这兄弟两人一对比,⾼低立下。曹颂除了长得耝壮些,再没有半点比曹硕稳重的地方。

  曹颂听了弟弟的话,満是羞惭,耷拉个脑袋,不再吱声。

  到底是在曹硕面前,曹也不好太撂他的脸,便道:“这已是进了四月了,城里痘疹也许久没有传开的消息,你们使人收拾收拾,就回自己个儿院子吧!”

  曹颂与曹硕都束手应了,曹这才送客房这边出来,回道书房里,有些呆。

  他真真只是个大懒人啊,为何如今这事儿越来越多,⾝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使得他整⽇里没个清闲地时候。

  难道他真要“上得朝廷,⼊得厅堂”将这些大大小小的事都一把抓,要睁大眼睛盯着才好?

  这样的⽇子,什么时候是头?

  他往炕上一躺,看着房梁呆。喜烟与喜彩两个收拾好了行李物什,等着曹话。

  见曹不应声,喜烟近前问道:“额驸,您不是说要回咱们院子么?这奴婢们都收拾妥当了,今儿…”

  曹**,想想半个月没见的初瑜,心里生出一丝柔软,坐起⾝来,道:“走,这就回去!”

  喜烟子最活泼,闻言不噤笑出声来,道:“太好了,奴婢们可是好想格格与喜云她们呢!”说着,便要去搬曹地行李。

  连褥子带被子好大一包,曹站起⾝来,对她摆摆手道:“你们两个拿小件,这个大的我来抱!”

  喜烟却是不放手,抱着又显得费劲。

  曹也不好去她手里夺取,还是喜彩说道:“大⽩天的,额驸做这个,叫下人们瞧见,只当婢子们拿娇。额驸,咱们还是先行一步,这些随后打婆子们抬进去就是!”说着,又嗔喜烟道:“好不撒手,仔细跌到地上弄散了。晓得你这些⽇子在前院辛苦,也不用巴巴地做给大家看!”

  喜烟被她说得直笑,到底放了手,换了小包捧着。

  主仆三人,一道进了二门,回了梧桐苑…语,汉语称领催,管理佐领內的文书饷糈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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