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中招(泪奔求月票)
恒生的⾝体结实得跟小牛犊似的,这说病就病了?
曹颙看着⾚那,脸⾊有些难看,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主子为何不能过来?”
他担心有人拦着恒生,不让恒生过来。换了旁人家,或许会避讳这个,可恒生同曹家的孩子一般无二,谁会因这个就不让他参加哥哥的定亲宴。
要是有人从中多事,也有挑拨⽗子兄弟感情之嫌。
⾚那道:“确实病了,现下正有些发热,奴才出来前,已经请太医看过。”
听了这一句,曹颙忙追问道:“太医怎么说?”
⾚那回道:“太医说,主子昨晚有些被冷⽔到,这才着了凉。”
“怎么会被冷⽔了?”曹颙不解地问道。
⾚那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望了天佑一眼,犹豫着说道:“主子昨晚有些醉了,浴沐的时候睡了过去…
天佑脸上讪讪,道:“是我的不是,拉着二弟多喝了些…”
曹颙点点头,只训斥了天佑两句,没有多说别的,嘱咐⾚那好生照看,便打发他回去。
俗话说的好“早礼晚嫁妆”要在上午过礼,现下就该差不多出发。
除了依旧劳烦原媒广禄与塞什图外,男方送聘还需有至亲,这就由曹项与弘曙担任。
因曹府与简王府距离实在太近,抄近路的话,不过盏茶功夫,所以送聘礼又另选了路线,在周边的街道上,绕了不大不小的一个圈子…
简王府里,亦是宾客云集。
不管雅尔江阿现下是否闲赋,都是郑献亲王这一脉的嫡支。他祖⽗简纯亲王虽青年离世,子嗣不旺,可却有四房叔祖。
这四房叔祖,共生了五十多个儿子,虽只占下三、四成,也是好大的数量。
如今子又生子。
他们的爵位已经极低,甚至有的弟子都没有封爵,多依附嫡支王府这边,自是前来凑趣。
相对与这些堂亲来说,雅尔江阿几个在世的兄弟,亲自过来的,只有雅尔江阿的庶弟武格与神保柱,另一个庶弟在病中,打发儿过来。
雅尔江阿兄弟手⾜十五人,其中夭折三个,十二个长大。
十二人中,现下在世的只有七个,另外五人已经离世,留下五房儿孤寡⺟,这些人多是由简王府这边照看。
永佳为人清冷,名声口碑不错,也有平素不偏不倚,照顾孤寡的缘故。
在世的七人,包括雅尔江阿三个庶弟,三个继⺟所出的异⺟弟。
那三个异⺟弟,同雅阿江阿相争数十年,最后闹了个降爵了事,与简王府这边更是撕破脸,早减了往来。
他们不来碍眼,正合雅尔江阿的心思。
斗了几十年,那不是兄弟,那是仇人。
只是聘礼未至,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按理来说,曹家往简王府的聘礼,即便不好超过当年淳王府的例,可也不当相差太远。
可是,这其中还有皇帝的事儿。
今上崇尚节俭,雍正四年的时候,还专门下令,限定汉人婚嫁的采纳数与成婚礼的规矩。
四品官以上,纳段子不得过八尺,金银首饰不得过八件,食品总数不得过十样;五品官以下各减二;八品官以下有功名的以上又各减二;军民人等,纳采不得超过四件,果盒不得过四各,金银彩礼军民皆不许用。
虽说对旗人没限定,可上行下效,也有不少家境不甚殷实的人家,打着“聆尊圣意”的大旗,在聘礼上省了一笔。
曹家虽不会如此,可曹颙是出了名的“本分老实”
若是为了顺应上意,减了聘礼,也未尝没有可能。
可那样的话,就有些伤简王府的颜面。
直到打发去前街盯梢的小厮来报,曹家的聘礼已经抬出来,是六十四抬,雅尔江阿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什刹海,扎萨克图郡王府。
曹満站在台阶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马背上的青年:“你这猴崽子,不是随着大爷去王府下聘了么,怎么跑到这里来?”
来人忙翻⾝下马,躬⾝道:“満叔,是大爷不放心二爷,打发侄儿过来看看。”
他叫东海,曹家家生子,是天佑早年的书童,现下做了天佑的长随。
曹満闻言,不由失笑。自己老爷与大爷还真逗,对于二爷告病没到之时,⽗子两个面上没说什么,私下都打发人过来。
待东海上前叫门,两人进了王府,曹満就察觉出异样来。
前年冬天恒生开府时,曹颙不放心他独自在外,安排曹満夫妇与吴盛夫妇跟过来伺候。
等到王府步⼊正规,吴盛夫妇就回了曹府。
曹満夫妇留在王府的时间比较长,直到今年曹家迁新府才回曹府。
王府这边的小厮下人,可以说是曹満一手教调出来的。
现下瞧他们,少了几个面孔,剩下的也都带了惊恐不安。
曹満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不待人通报,大踏步地往王府东院,恒生的住处去。
刚到东院门口,就见⾚那了出来,眉眼间带了焦急。
“満爷!”他之前给曹満做副手,许多管家理事的本事都是曹満教授的,因此以师事之,态度格外恭敬。
曹満心下着急,顾不得寒暄,道:“老爷打发我来探望二爷…”
⾚那闻言,眼圈立时红了,哽咽道:“満爷,我们主子情形不大好…”曹満只觉得“嗡”的一声,脑袋一下大了,脚步有些发软。
他強撑着,道:“先带我去瞧瞧二爷…”
等到了东院上房,就见一个老妇人手中拿着帕子,在给恒生擦拭额头。
这老妇人不是旁人,正是巴拉的老⺟亲乌云嬷嬷。
待曹颙从扎萨克图汗那里将巴拉与⾚那一家与⾝契都要过来,才发现巴拉的娘老是汗王府先世子妃的陪嫁侍女,巴拉的老爹也是先世子妃的陪嫁奴隶,同恒生都是有渊源的。
曹満晓得巴拉与⾚那两个都是能用的,就让巴拉的娘老做了恒生⾝边的管事嬷嬷,⾚那处理王府外务,也有些分权的意思。
屋子里,除了浓浓的药味儿,还有酒精的味道,与香炉的味道。
乌云嬷嬷见曹満来了,站起⾝来。
曹満娶了个蒙古媳妇,说的一口流利的蒙语。
他近前两步,看着満脸⾚红、双眼紧闭的恒生,用蒙语问道:“二爷什么时候开始烧起来的?太医怎么说?”
“从半夜就发烧了…”乌云嬷嬷回答着前一句,后边却没有回答,而是望向⾚那。
太医是不会蒙语的,乌云嬷嬷虽听得懂汉话,可对太医那文绉绉的医嘱还是不太明⽩。
⾚那道:“太医说,主子急怒攻心,本就有些不好;又了冷⽔,怕是要大病一场。若是能退了烧还罢,若是退不下去,怕是凶险…”
曹満闻言大骇:“病成这样,你怎么敢瞒着?”
⾚那红着眼睛道:“是主子昏过去前,千叮万嘱,不许小的实话是说,怕搅了大爷的喜事…”
恒生是曹満看着长大的,又因乌恩早年在恒生⾝边当差,夫两个又到王府这边做了一年多管事,主仆之间的感情过于常人。启航更新组幽灵提供
看着⾼烧不醒的恒生,曹満直觉得心里都跟着菗菗。
他狠狠地瞪了⾚那一眼,道:“你怎么分不出轻重缓急来?要是因你的隐瞒,使得二爷病情加重,不说旁人,老爷与大爷就不会饶了你!”说着,转过头,吩咐东海道:“赶紧回府,不用找大爷,直接寻老爷禀告此事。其他的,老爷自会安排。”
东海见了这个情形,也觉得耽搁不得。
二少爷虽开府另居,可在老爷、太太眼中,因他少年独居,反而越发偏疼几分。
听了曹満吩咐,他应了一声,立时转⾝想走,就听到嘶哑的声音:“东海,回来…”
是恒生醒了。
“二爷…”
“主子…”
众人都围了上去,恒生谁也不看,一只手支撑⾝子,一只手指着东海,直愣愣地望着东海,气吁吁道:“不许…不许去告诉老爷…”
东海见状,忙望向曹満。
恒生的样子,让人心惊,除了面⾊烧得⾚红外,眼里都是⾎丝,眼神也透着茫,哪里还有平素的慡朗大方。
曹満上前一步,扶了恒生半坐下,将炕枕放到他手边,道:“二爷不用担心会耽搁大爷过礼…小的方才出来前,大爷已经带了聘礼队伍出门,这会儿功夫,怕是早到了简亲王府…”
“真的?”恒生有些迟疑。
曹満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二爷也不瞧瞧现下是什么时辰?巳正(上午十点)了,午时前要过完礼…”
恒生闭上眼睛,眼泪从眼中滚落下来,喃喃道:“満叔,我想见⽗亲…”
恒生打小就乐观开朗,何时露出这般软弱的模样。
曹満越发心惊,忙道:“好,好,这就叫东海去请老爷过来…”
恒生烧的厉害,勉強说了这几句,就有些支撑不住,脑袋一歪,又昏睡过去。
曹満将恒生放下,给他盖好被子,攥着拳头走到外间,盯着⾚那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使得二爷为难成这样?”
⾚那耷拉着脑袋,道:“是小人的错,人钻了漏子…”
原来,去年随着⾚那与乌拉家人到京的,还有扎萨克图汗给儿子的众多,其中有十个美貌的女龘奴。
当时曹満还在,这些人还是曹満安置的。
他晓得自己老家老爷的意思,不愿意小爷们在女⾊上放,就将那十个女龘奴当成寻常侍女分派在各处,并没有安排在恒生房里近⾝侍候。
恒生房里,只有两个年长的嬷嬷带着小丫鬟服侍。
因想着后来的这批人,保不齐谁是喀尔喀那边的眼线,所以安置的都不是紧要位置。
曹満更是提醒巴拉与⾚那两个,留心这些人。若是有背主的,决不可轻饶。
没想到消停了一年多,昨晚就让这些人找到机会。
恒生醉酒回来,厨房就进了一碗醒酒汤,里面却是下了材料的。
又因恒生这边,房里向来不留人值夜,晚上就让人摸了进来…
曹満听得额头直冒青筋,怒道:“我早就吩咐过,厨房要地,⼲系最大,你竟然还能让人做了手脚…若下的是毒药,二爷这会哪里还有命在?”
至于居心叵测,半夜算计主子的婢,曹満反而没有太在意。
⾼门大户里,这种丫鬟爬的事情多了,也不会什么大事。
不过,随即他觉得不对。
二爷可是在孝中,这事情就可大可小。万一那婢子在珠胎暗结,那对二爷就是致命打击。
曹満的脸,立时青了,望向⾚那的目光都带了质疑。
不用说,这些⾝为最为卑的,能在醒酒汤下药,还能顺利摸到恒生房里,要是无人撑,哪里能做到这个地步…
曹颙来的,比曹満想象中的还要快。
曹颙还不知恒生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只是听了东海的话,便立时代了曹方一声,自己骑马过来王府。
看到恒生烧的昏不醒,曹颙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心疼他昨儿还活蹦跳,今儿就病倒;生气王府这边竟然敢隐瞒病情。
顾不得先说旁的,立时打发曹満去太医院请⽩院判。
⽩院判的医术,在太医院也是位于前列的,尤其精通內科。
⾚那哪里敢隐瞒,没等曹颙追问,就将昨晚的事情代了一遍。
除了方才对曹満说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摸进恒生房里的奴婢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恒生开始的时间在醉中,后来有些清醒过来,直接菗出边佩剑,砍倒了两女。
如今那两个婢子,一死一伤。伤的那个,捆了堵了嘴巴,同那尸体都搁在西厢房。
曹颙的脸⾊很难看,皱眉问道:“那两个婢子…可是都破⾝了?”
⾚那“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道:“曹老爷,不怪我们主子…小人查了,她们给主子醒酒汤里下的是遇仙散,草原上最烈的…就是最有定力的汉子用了,也会飘飘仙,如在梦中…主子少年热⾎,哪里能分得清是不是梦中…”
曹颙的脸,这回是青的发黑。
自己好好的儿子,竟是让两个婢子给“轮”了?这叫什么事?
要是贪墨虚荣,想要做主子姨娘,会两个人同谋?
背后之人的那点算计,曹颙不用想,也能猜到。
若不是恒生中途清醒过来,制住着二人,那明早王府定会多两个逃奴。
数月之后,再出现在世人面前,定会是大腹便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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