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新督
,一月十二,李维钧启程讲京,同⽇曹颗携家眷幕僚曲蜒世珠巡抚官衙。现下,随着他的进驻,这边也升为督抚衙门。
这是曹颐⼊仕十余年,第二次外放。
同沂州的道台衙门相比,这里督抚衙门,可以用气势恢宏来形容。
东西广约三十余丈,南北进深六十丈,占地四十五亩。
要知道,京城众王府中,数庄亲王府占地最广,也不过四十二亩。这直隶巡抚署,比庄亲王府还要多三亩。
整个衙署分为东、中、西三路,中间以更道相隔。
中路从南到北,是大门、仪门、大堂、二堂、花墙、官邸、上房。
大门后是仪门,仪门过后便是二十丈的莆道,连着大堂。大堂面阔五间。肃穆庄严,却是个摆设,只在接旨与重要庆典时才用。
菌道两侧,各有十八间厢房,每六间一开门,是对照着六部的六科房,是书吏办公的地方。
大堂后,是二堂,这里才是主官接见属官幕僚排班已经升衙断案的地方。
二堂两侧,东厢五间是议事厅,是主官暂歇或与幕僚议事之处;西厢五间是启事厅,收蔵着官署的各种案卷,以供幕僚整理查看。
二堂后,则是花墙,花墙后是三堂,也叫官邸。
官邸是曹颐⽇常办公、批阅公文纸处,已经属于內宅,非传召不得⼊內。官邸后,另有垂花门到后院上房,是曹颐与初瑜的坐卧起居之地。
后宅除了官邸与上房外,另有数个小院,以安置家人奴仆。
东路从南到北,依次是寅宾馆、幕府院、东花厅、花园。寅宾馆顾名思义,是用来安置贵宾之处,幕府院是幕僚的住处,东花厅与花园都是宴客之所。
西路从南到北,依次是吏舍、幕府院、小教场、马厩。
随着曹颗一家人⼊住,随行来的幕僚、书吏、奴仆也安置妥当。
李诚留在幕府院,这是曹颐的意思。
李诚既是为当差历练来的,⼊住內宅。多有不便。
原本曹颗还想让天佑也住在幕府院,被蒋坚劝住。加上除了曹腼从京城带来的人,李维坚还留下十八人,吏舍与幕府院本就不宽敞,天估这个总督公子过去,就是添。
正因为有李维钧留下这十八人,使得曹颇的总督生涯从容许多。
在蒋坚与宋厚的安排下,京城来的这些人,按照所长不同,分置在六科与启事厅。以老人带新人的形式,使得官衙⽇常政务平稳过渡,有条不紊地进行。
十一月十五这⽇,是曹颐就任总督后第一次升衙。
直隶两道十府一百多州县。加上大大小小的卫所,掌印的正职文武员官,就有两百多人。
为。见新总督,有半数员官赶在今⽇前到保定来排班;剩下一半员官,将赶在下个月初一来叩见。而后,除非总督公文传召,或是有公务往来,否则这些地方⽗⺟就不用再来总督衙门排班。
督抚衙门直属的文武员官,则是逢一、逢五排班启事;若是有案情可断,则在三、六、九⽇开堂审理。
在此次升衙之前,这些员官差不多都来拜见过曹颐一遭。
他们的履历,早已摆在曹颗案头。
多是从出⾝年纪开始说起,一路的官场晋升,都有迹可循。还有一些资料,则是由李维钧留下的幕僚郭盛元整理出来,奉给曹颐的。
虽说字数不多,可是很有分量。
例如,正定知府蒋国祥,五十六岁,出⾝包⾐,康熙十九年以监生⾝份捐通判,康熙二十五年通过內务府试考,康熙三十一年捐同知,直到康熙四十二年才得同知实缺。在同知的位上连任四任后,康熙五十四年升为正定知府,如今已经在知府任上十年。
从履历看,年将六十,出仕四十年,才熬到知府任上,也就差不多止步如此。
可郭盛元的标注,多了两条,河南巡抚田文镜姐夫,正定府盗案渐少。
前者是蒋国祥的官场关系,后者则是从治地酗生说明蒋国祥并非像履历上写的那样庸碌。
虽说来直隶之前,曹颐在京中已经做了准备。可毕竟时间短,掌握的也不过是三品以上属官的关系网,以防有掣肘之处。
像下边的府县主官,曹颗了解的都是官面文章。
有郭盛元这份注录,使得曹颇省心不少。
这也是他的运气,要是他不留下这些人,想要整理出这样的人事资料,没有一、两年的功夫,是整理不出来的。
如此,曹颐在接见属官时。就不是走走过场,谈话也有的放矢。
召见蒋国祥时,曹颐就同他聊治下定安,让他将防盗制盗的所得整理成册,过些⽇子上来,好将其中可用之处,在省內推广。
蒋国祥是那种看着极寻常之人,态度恭谨,不谄媚也不清⾼。
听曹颐提起制盗之事,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平静地应下,并没有谦虚不⾜,也没有
这是个子內敛、言语木讷之人。
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官场,或许这就是他升迁艰难的缘故。
曹颇对他的印象颇佳,也没有“尽信书”正定府治下百姓定安与否,还得经过耳闻目睹,才能确定。
还有个二十四岁的知县,叫杨廷翼,旗人官宦弟子,捐官出⾝。相貌清秀。看着就是一文弱书生。⽗已病故,有一叔⽗在六部做司官。是简亲王府门人,有个姑姑嫁给简亲王府的旁支族人,勉強算是简亲王府的姻亲。
曹颇见他时,并没有直言雅尔江阿,只是问了两句杨廷翼在国子监求学的情形。从时间看,杨廷翼进⼊国子监的时间,网好与曹项在国子监求学的时重叠。
没想到,杨廷翼还真的认识曹项。他不仅与曹项同窗,还曾与曹项一样,参加康熙五十七年的会试。只是一个⾼中探花,一个名落孙,山。
提及往事,杨廷翼神⾊间带了嘘。
取得国子监监生⾝份不难,通过国子监层层试考,取得直接参加会试资格,却并不容易。这样的人,无一不是读经书。即便一科不中,也多少再谋下科。
尤其是这杨廷翼,六年前不过才十八岁,再等一科,也才二十一,却是于落第次年就捐官出仕,今年四月选投隆平知县。
曹颇见他提及往事,只有遗憾与缅怀,并无落第的尴尬,便称呼他的字问道:“吉光是否因⾝体孱弱之故,才止步科举?”
杨廷翼听了,却是一震,点了点头,苦笑道:“正是如此。下官本想再谋一科,被家中长辈所阻。即便这次出来做官,也是央求再三,家中长辈才肯放人。”
苦读伤⾝,不能下场的士子,曹颐见过好几个,倒也不觉稀奇。
只是想起隆平算是上县,公务不会轻松,曹颐心里就暗暗留意。
等杨廷翼退下后,曹颗就使人找了隆平县衙人事卷宗,查看县承的资料。县承是四十来岁的举人,从主薄个升上来的,已经在隆平待了三年,历年考评都是中上。
曹颇这才松了一口气,有能⼲的属下,就算杨廷翼这个病秧子处理不了政务,地方也不了。
直隶一地,像杨廷翼这样的官宦弟子。下来混资历的,不再少数。
即便没人在曹颐面前,招摇“我爹是谁谁我祖⽗是谁谁谁。”曹颐也不能将他们等闲视之。不是想着去安抚拉拢他们,而是要防止他们祸害地方。
有能力的还罢,能力不⾜的就要想着给调过去能⼲的辅官。
通过这样的接见,不仅曹颐对于这些地方官有了直观与间接的认识,这些文武员官也见识了新总督的手段。
没有剪意的亲切,也没有傲视属下的官威,只是与每个人谈几句员官治地的情况。
不像是新上任的总督,如同在直隶数年,对他们了如指掌一般。
有的人只当遇到伯乐,喜不已;有的人心虚胆颤,惴惴难安。
喜的想着如何表现,大树下边好乘凉;心虚的费劲脑汁,寻思着如何巴结,使得新总督睁一眼、闭一眼,放过自己。
等到十五升衙这次,堂上排班的这些文武员官门,对⾼坐在大案后的新总督,都带了几分真心的敬畏。
开场圆満,曹颐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中上。
等到散衙,这些来排班的文武员官没有立时散去。
官场际中,最重要的“三节两寿”再过数⽇,便是总督夫人的寿辰。
官场上哪里有**,在曹颗还没到抵直隶,新总督、总督夫人、总督太夫人的生辰,就已经传遍直隶官场。
太夫人的还罢,人不在直隶,又已经过去。总督夫人的寿辰,可就是眼前。
不仅是这些轮班来叩见的府台县台,预备了寿礼;没轮上这班、下个月来口见的地方官门,也都纷纷遣弟子亲信上保定,来督抚衙门送寿礼。
古董字画、珠宝喜器,琳琅満目。
等到十一月二十三,初瑜生辰正⽇止,收到的寿礼已经堆満了三间库房。
虽说这些东西,不比京城亲戚间往来的细致,价格却是不菲。
这次随曹颐出京的幕僚中,有个常年混迹古董行的。据他估算,这些寿礼,价值少说也在七、八万两银子之上。
曹颐听了,直乍⾆。
他不是官场新丁,对于“三节两寿”也是尽知的。这五次送礼中,正官寿命收礼最重、夫人寿辰与年礼次一等,端午与中秋再次一等。
如此算来,任这个总督,一年到头,管收下官的礼就有三、四十万两。
在地方上,总督到是没有什么大开销;可要是进京陛见的话,往六部九卿各大学士府孝敬的银子,也要十万数十万两,,
研究总督府地图,耽搁了许久。明晚尽早。今天平安夜啊,小九祝福每一个都有愉快的好心情,过个幸福的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