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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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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到衙门一会儿,便有些坐不住了,代了手中的差事,快马往太医院赶。只因他得了一个消息,京城有痘疹了,听说步军衙门那边已经有人家报备。

  虽说⽔痘不如天花那般怕人,但是不幸患病的孩子,也不是个个能好的。当从太医口中得知,这⽔痘感染強,大人感染还没什么,两岁到十四岁的孩子感染后,有夭折的可能,曹不由有些心慌。

  前些⽇子,他还同初瑜提到,自家府上都快成孩子窝了,应该给孩子们修建个玩耍的场地才是。

  初瑜只是笑,平素还不觉得什么,每每看到曹哄孩子时,她就觉得自己的丈夫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曹还不晓得自己的小子已经⺟爱‮滥泛‬了,还在回忆上辈子小孩子喜的那些玩具。木马啊,滑梯啊什么的,看看有什么是能修建在自己家的。

  只是因初瑜怀着⾝子,府里避讳开土动工,就算他有了这个念头,也得等初瑜生产完毕。

  这曹府,两岁到十四的孩子忒多了,四姐、五儿‮姐小‬两个,左住、左成兄弟、妞妞、天佑,还有曹项、小核桃什么的。

  问明了需要注意与防范的诸多事项,曹便急冲冲往府里赶,同时打人往淳王府、平王府,十三阿哥府与觉罗家、永庆家、孙家等送信,叫他们早⽇防范注意。

  听说京城出现痘疹,初瑜与紫晶也都唬了一跳。只是冷静下来后,她们却不似曹这样手忙脚

  京城这边住得人多,往来人杂。冬舂容易流行天花,舂夏容易流传⽔痘,这本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每家府里,也早有一套避痘的法子。例如,男眷不进二门。

  二门里的妇人,本没有出来、接触外人的机会。能将痘疫带回府地,只有经常外出的男人。

  虽是不放心初瑜,但是曹也不得不赞这个法子好。在太医院那边。他连孕妇的事也仔细问了。孕妇感染⽔痘,不凶险,但是却能将这个传给孩子,容易造成滑胎。

  为了以防万一,曹只能慎重行事。除了他之外。连带着曹颂、曹硕兄弟两个也搬到前院住。曹项原本也想跟哥哥们一同往前院住的,但是曹因他岁数小,还是将他留在內院了。

  榕院庄先生这边,则让怜秋姨娘带着妞妞住进梧桐苑了。

  兆佳氏也顾不得整⽇打自己的小算盘了,她对这个痘疹实是有切肤之痛的。她的长女曹颍与长子曹颂年齿相差六岁,就是因在其中,曾因痘疹滑过一次成形的男胎。又因伤了⾝体,调理了好几年。这才有了曹颂。

  如今,这內宅里这些个孩子,怎么不叫人越小心谨慎。虽说男人们避居到二门外,但是內宅当差地仆妇们婆子,还需严加防范,省得出⼊外头。染了痘疫进府。

  曹的行李搬到前院书房,曹颂与曹硕兄弟俩则住了前院的客房。

  既是爷们住到前院,自然要安排侍候的人过来。初瑜⾝边,喜云是离不开的。便叫喜彩、喜烟两个到书房侍候。

  曹颂那边,是⽟蜻带着个小丫鬟露儿出来;曹硕⾝边,是自幼跟在他在⾝边儿地大丫头添香与蔵香。

  这人手分配完毕,二门就封上了。曹他们兄弟的饭食,都由二门的门洞送出来。

  曹硕本就是沉静子,并不为外物所动,就算是挪到前院住。也同之前并无什么两样。整⽇里捧着书本。苦读八股。

  他小时候也伶俐得紧,但是长大了却失了儿时的聪明。学问反而比不上两个弟弟。纵然⽇夜苦读,但是进展却是缓慢。

  他们这样的出⾝,倒不用去考什么劳什子童生。几岁大的时候,便捐了监生的功名,可以直接参加乡试。

  曹硕心中,实是没底。虽然整⽇里摆着书坐着,但是他自己个儿也不晓得看的是什么,对于半年后地秋试,实是没有什么信心。

  他今年才十六,按说就算是秋试失利,也不算什么,三年后再考就是。但是,他是兄长,下面还有两个聪慧的兄弟。

  小五年岁小,又远在江宁,没有进京的意思,四弟曹项却是十四了,预备今年下场的。

  对于庶弟的学问,曹硕心里有数。要知道,平素里两人一道做功课,都是曹硕向弟弟请教的时候多。

  随着⽇子一天天过去,曹硕只觉得自己地头也要愁掉了,但是却没地方说去。

  不提曹硕的愁,曹颂却是⾼兴得要撒了。

  以往要出门一趟,都需要到⺟亲那边报备,如今是真真得了自由。于是,他便掐着手指头算⽇子,真应了盼完初一盼十五这话儿。

  韩江氏那边也得了曹府的消息,晓得京城流行痘疫,也鲜少外出。期间,杨瑞雪倒是使人送了两次礼过来。

  韩江氏不愿意欠人情,也不愿意同杨瑞雪有什么联系,便预备了差不离银钱的回礼。

  她心中已经是后悔,为何那⽇遇到杨瑞雪时,如实相告了自己地住址。

  韩江氏是去年夏天进京的,对于璧合楼杨家与⽩家老号的事早年也听过。虽不晓得其中內情为何,但是杨瑞雪没有为丈夫守孝,而是嫁到京城来,这点韩江氏无法接受。

  两人本也不是一路人,自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寒暄了几句便别去。

  没事的时候,韩江氏想想曹府这边见过的众人,曹滑不留手,郡主夫人和气中透着几分威仪。紫晶是聪慧与温和的,管家曹方与其说是个下人,说话间倒更像个地道地商人。

  对于曹方,韩江氏是晓得地,知道他是曹家最体面地管家之一,早在江宁时便打理曹家名下的产业。

  曹府既派了这样一个人揽事儿,那想来也是将这点心铺子当成大产业来置办地。

  想到这些,韩江氏心里越笃定。这肯定是‮钱赚‬的好买卖。

  “稻香村么?”韩江氏念叨着曹提过的这个名字,心里有些不服气。为何曹看着不经意间,却能随口说出个如此大气的铺子名儿?

  她在心里起了不少名字与招牌,不得不承认,还是曹提议地这个更大气些。

  难道男人天生就比女子优秀?韩江氏不由摇了摇脑袋。暗自告诫自己别胡思想,这世上的好女子也多了去了,只是名声不显罢了。府,內院正堂。

  觉罗氏満面寒霜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噶礼说不出话来。噶礼被盯得不自在,动了动⾝子。问道:“额娘,您使人传儿子与媳妇来,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觉罗氏冷哼一声,道:“你眼里可还有我这老婆子?指使人来老⾝屋子里翻地契的是哪个?”

  噶礼看了子一眼,见她神⾊讪讪的,心中有数。硬着头⽪道:“额娘,实在是家里⽇子过得紧,弟弟与侄子们谋缺都需要银子使唤!”

  觉罗氏坐在堂上,哪里还看不清他们夫神情。原本还指望儿子明⽩。好好教训媳妇,省得她这个老婆子费心。没想到他竟然是非不分,这般护着自己地媳妇儿。

  觉罗氏怒极反笑,道:“缺银子使唤?那地契是静惠额娘陪嫁到咱们家的奁田,要给静惠做陪嫁的,你这当大伯的怎么拉得下这个脸?”

  噶礼也是有些心灰,没有了平⽇的恭敬。带着几分无奈道:“额娘。静惠也是董鄂家的人,弟弟与侄子们谋了缺。支撑起门户来,静惠也能说个好人家啊!”噶礼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觉罗氏越气恼,怒道:“你还有脸面说这个,先是苏州李家,后是辅国公府,你到底将侄女当成了什么?静惠好好一个丫头,叫外头传成什么样子,你还有脸说要给她说个好人家?”

  说到这里,她又指了媳妇道:“老⾝不是瞎子、聋子,老⾝晓得是你叫人来翻老⾝的屋子。别人不说,如今老⾝才晓得我那孙女受了委屈。她额娘留下的奁匣、奁具、奁箱都是有册子可查地,你使人收起的那些,早早地还回来。做长辈做到这个地步,老⾝也算是开眼了。往后不敢再指望你们这样的大伯大娘,还是由老⾝来照看静惠!”

  噶礼之也是宗室出⾝,说起来还是⻩带子,比婆婆的出⾝要⾼贵。

  这次因理亏,她忍了半晌没吱声,任由老太太说教。但是,听到老太太追要静惠她额娘的陪嫁之物,她却是有些慌了,小声道:“额娘,您也晓得,这几年家里没进项,⽇子紧

  觉罗氏看着媳妇⾝上新裁制的舂衫,两把头上珠花宝石,再想想孙女⾝上地旧⾐裳,老人家实在懒得说话。

  她摆摆手,道:“你别跟老⾝说这些了,这是一家人,因是存着你的体面老⾝才好好同你说话。要是你还想着糊弄过去,那就请静惠的舅舅们来评评理。”

  噶礼之还要再说,被噶礼拉了拉袖子收声。

  噶礼抬起头来,看着觉罗氏道:“额娘,要是现下有个机会,儿子能起复,需要弟妹留下的奁田,额娘能不能暂借儿子使用?”

  觉罗氏皱眉道:“这世间万物,都是有主地,这奁田原本是你弟媳妇的陪嫁,如今虽说他们夫人没了,却有静惠在,自然是留给静惠的。就算老⾝我,也不过是暂代保管罢了,怎么好替孙女做主!”

  噶礼见嫡⺟说得头头是道,心里也是觉得无比萧索。噶礼之的脸子已经耷拉下来,強忍着没有将心中的不満说出来。

  觉罗氏将该说的都说了,心里也很是沉重。

  如今,儿子虽说罢官在家,但是平安康泰,也没啥可担心的,反正噶礼也是花甲暮年。与其苦巴巴地去起复,还不如做个安乐老翁。

  她心里担忧地,仍是孙女地亲事。

  与李家曾订过亲的事,虽说传得不远,但是前些⽇子辅国公府哑巴儿子地事儿,却是闹得沸沸扬扬,众所周之了。

  静惠已经十七了,虽说年岁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了。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拖上两年,同年岁的男子都娶生子,静惠的亲事就越没着落。

  她这个孙女,本就同⽗⺟缘薄,又是个出名儿的老实巴子,要是嫁的不妥当,去受人家的欺负,还不若做个老姑娘,起码能自己说了算。

  静惠还不晓得祖⺟为了自己的缘故,又同大伯大娘拌嘴,她还在忙着针线,这回绣的却是个抱莲童子的肚兜前些⽇子跟着祖⺟去进香,她才听说初瑜又有了⾝孕的消息,便想着做套绣活过去道贺。

  噶礼与他子从觉罗氏屋子里出来后,脸上都不好看。噶礼虽说想训斥子两句,不该去打静惠额娘奁田的主意,但是想到她也是为了这个家,便叹了口气,没有应声。

  他子却是有些真急了,很是担忧地向噶礼道:“老爷,这可怎么办?三弟妹过⾝这些年,那些东西,如今还往哪里找去?老太太的脾气是说一不二的,要是真将三弟妹的娘家人扯进来,这挨官司的只怕就是我了要着落在我⾝上了!总要,总要想个法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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