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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七章 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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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禾是每个人都盼着出头的。就比如十阿前两年他在热河修了园子,很是享受热河的⽇子。谁让他体格越来越肥硕,实耐不住暑热。

  虽晓得有六月会使皇子阿哥回京,九阿哥也没想到差事会轮到自己与十阿哥头上。

  九阿哥还特意跑到御前,想着能不能卸了差事,但是康熙只叮嘱几句好好当差,就打他跪安。

  六月的京城,可是最热的时候,火炉一般。

  九阿哥没担心抗旨,但是也不是殷勤的人。在热河“整顿”了数⽇不说,这从热河到京城三百多里路,他乘着马车,每天清晨出,⽇头⾼升就进驿站休息,整整行了十⽇。

  要不是十阿哥子急,实是不耐烦,九阿哥还能在怀柔、密云都驻留几⽇。这一路拖沓下来,两位阿哥回到京城时,已经是六月末。

  就走向来不爱心的十阿哥,都生出几分担忧,道:“九哥,路上耽搁这些久。皇阿玛晓得了,少不得要申斥一番。这可怎么是好?”

  九阿哥⽩了他一眼,道:“十弟现下才想起这个,是不是太晚了?我早就给皇阿玛上了折子,说走路上中了暑气。耽搁了行程。反正皇阿玛是晓的我的。最不耐热。”

  说到这里,他也带了几分得意。

  这“没出息”也是好事,换做其他人,谁敢耽搁皇上的差事;只有他,向来不在政事上用心,皇⽗也没真指望他。不过让他挂个名。

  他若是真“兢锐业业”怕是不踏实的,就是皇⽗了。

  这一耽搁。就同贝子府赴热河寻人的管事岔开道。

  等到九阿哥回京,就有件棘手的事儿等着他。

  “十四阿哥的外宅意外“走⽔。了?”九阿哥听了这个消息,脸⾊沉下来。

  又不是天⼲物燥的时候,好好地怎么就“走⽔”?

  九阿哥是皇子。别的不敢说什么,见识还是有几分的。

  这但凡同权贵沾了边的“意外”多半不是“意外”

  就如同七阿哥的“坠马”看似“意外。”实际上恶奴丧心病狂,谋害主子。

  “查清楚了?到底是谁动的手?”九阿哥问道。

  管家躬⾝回道:“爷,这是前儿才生的事儿。只知道没留活口,其他的奴才还在使人追查

  “手够辣啊!”九阿哥眯了眯眼,冷哼一声道:“是不是完颜家那些小崽子伸的爪子?”

  虽说那是十四阿哥的外宅,并不是九阿哥的,但是毕竟十四阿哥临行前,托付给他,这几年也由他看顾。

  管家想了想,回道:“爷。不像是十四福晋的意思。吴氏是十四爷的心尖子。十四福晋早年也想动手不是得了十四爷的警告么?”

  九阿哥点点头。想着向来人前“贤惠”的完颜氏,道:“没错,不该是她。到底是哪个,敢在內城行凶,猖狂至此?”

  他只是为对方的嚣张恼怒,至于因“走⽔。被烧死的众人,也没放在九阿哥心上:“支二十两银子,给秋红家做抚恤”

  说到这里。九阿哥就觉得庆幸了。

  幸好他早做准备,知道十四阿哥风头越大,盯着吴氏的人越多,早就在十四阿哥出京前,就同十四阿哥商议过“偷梁换柱。用贝子府一婢子换了吴氏出来。

  吴氏移居九阿哥名下一处宅子,隐匿不出。

  即便没哼哼负十四阿哥所托,九阿哥也觉得恼怒:“仔细查,半点别落下,爷到是要看看,谁胆子这么肥,敢太岁头上动土”

  吴氏是十四阿哥外宠,这在宗室中并不是秘密。

  虽说她不算十四阿哥正式的妾,也没有⼊皇家⽟碟,但是京城权贵之家,知道她的也不少。

  女眷闲话,常常将十四阿哥的外宠吴氏与雅尔将阿的外宠杨氏,搁在一块说。

  杨氏生前。虽没有⼊简亲王府,但是生前独宠,使得王府妾都要退避三舍;死后哀荣,留下的小格格,养在王府嫡福晋名下。

  早先,还有人猜测,这简亲王继福晋被杨氏夺了风头,能不能容下庶女,正经有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不像,这继福晋年纪不大,做事却是妥当,不骄不妒,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就是前面福晋留下两位嫡出阿哥,对待继⺟,也只有真心恭敬的。

  吴氏这边。看似不如杨氏体面,更像“金屋蔵娇”见过她的没有几个。听说。早年十四福晋曾提议让吴氏⼊宮,被十四阿哥给否了。

  大家开始还以为,十四阿哥是嫌吴氏“官奴”之⾝,低上不得台面。

  不想,的了吴氏这十年间,十四阿哥⾝边,再也没进新人,也没有添一男半女。这样一来。就说什么的都有了。

  要知道。就是雅尔江阿“独宠”杨氏时,也没耽搁王府添丁;就在他为杨氏病故大肆办后事时,王府还添了侧福晋、庶福晋。

  吴氏,早就成会魅惑人心的“狐狸精”要不然十四阿哥怎么会为了一个女子神魂颠倒。

  说来也怪。过去没出事儿前,大家都以为十四福晋的人缘不错,待人热络,又会来事儿,待晚辈亲近,待长辈恭敬,人人都要赞声好。

  出了十四阿哥外宅“走⽔”之事,大家都以为十四阿哥的心尖子吴氏已葬⾝火海。少不得也要“啧啧”两声,嘘上两句。

  竟是不约而同的,将这番“意外。”归到十四福晋头上。

  不过数⽇的功夫,流言都传到十四福晋耳朵中,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十四福晋的娘家都以为是她做的,都使人进宮探问。

  十四福晋真是又惊又怒,自打晓得吴氏“出事”她就寝室难安。倒不是做贼心虚。而是不做贼也心虚。

  她晓得不是自己个儿,她就算嫉恨吴氏,也不会做得这般决绝,与丈夫撕破脸。但是丈夫能信她么?

  如今,连娘家人都有责怪她“鲁莽”之意,十四福晋如何能不委屈?

  她就有些顶不住,终于病倒了。

  太医只说是“心火郁结外感风琊。”让她安心静养。

  不想,在别人眼中,她这个时候病,真病也成了“假病。”一时之间各种闲话甚是不堪,,

  同京城的热闹相比,热河要太平的多。

  ‮湾台‬福建那边。曹枷只知道攻台平叛的圣旨已下,现下就等着福建⽔师的捷报。

  让人⾼兴的,是山东与河南相继传来消息,下雨了。

  虽说眼看见七月,这雨下的有点迟,但是只要不是连年⼲旱,有雨⽔就好,庄稼能补种,百姓也能少饿死几个。

  四阿哥也是这样想的。曹颗从他那比寻常轻松几分的神情中,看出

  点。

  至于还没有降雨消息的山西、陕西两地,朝廷的政策不同。

  陕西在西北,要做西北大军的后勤供给,不的,早就有漕运总督施世纶在陕西,主持漕粮西运事务;山西的话,按照朝廷的意思,是多“富仲巨贾家有余粮”按照平价收粮,赈济灾民。

  山西在中原腹地,八旗驻军又多,就算有人对朝廷这种“劫富济贫”不満,也生不出事端来。

  虽说曹颐的赈济条陈。康熙驳回,没有采纳,但是也不是半点作用都没有的。

  他还专程下了旨意。申斥地方‮员官‬,提及‮员官‬从地方粮仓贪污挪粮之弊端。只是旨意中只表明他是个清明的君王,对地方粮仓无粮之事一清二楚,却没有严查追究之意。

  原因无他,还是求个。“稳”字,既敲打敲打地方‮员官‬。又不愿因此事横生波澜。

  曹颗只觉得悲哀,年迈的帝王,即便晓得这个‮家国‬已经贪官污吏横行,民生多艰,官场已经臭不可闻,也没有魄力去挖掉上边的腐⾁。

  不过,康熙虽“求全”但是也没有老糊涂,总算还晓得四阿哥是能⼲的,真心为国为百姓之人。

  在四阿哥病愈后,康熙还幸了王园,算是化解了⽗子之前因政见不同产生的嫌隙。

  行宮內外,又是一副⽗慈子孝的画面,看得三阿哥腹诽不已。

  即便他明⽩过来,晓的那个位置“不可争”他就再也没有之前的小动作。但是,⾝为诸皇子之长,要说完全死心,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他只盼着皇⽗多活两年,西北十四阿哥兵败,这样说不定皇位就消停地落到他头上。

  或许是立场不同,感悟就不同。

  早先三阿哥只以为随扈御前,是得皇⽗宠爱,是好事儿。

  今年到热河,呼啦啦跟了一堆皇子,三阿哥不由多想。

  与其说是“宠爱”还不如说是“防备”京城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皇子都不留,皇⽗到底在“防备”什么?

  不好多想,多想叫人胆颤心惊。

  就在热河的安逸生活中,曹颗来了他二十八岁的生辰。

  因不是整寿,所以他们夫本没想办,但是官场上的陋俗“三节两寿”属官是必须耍孝敬上官的。

  尤其是曹颗升了户部侍郞,他的生⽇在官场就不是秘密。

  如此一来,管户部、內务府属官送来的寿礼,就有不少。户部是曹颗的直属,內务府是他早年待过的,如今有不少同僚还在,大家晓得十六阿哥与曹颐的情,也乐意保持关系。

  京城的曹元也写信过来。过了六月中旬,就陆续有京官往曹府送寿礼,亲朋故旧家也相继使人登门。

  如此一来,曹颗想要低调也不行,只得寻了个好馆子,要了两桌上等席面到园子里,答谢同僚。

  至于內宅里,也摆了两桌酒,由初瑜陪了女客。

  至于请戏班、演大戏那些,则是全部免了。如今西北打战西南,中原又大旱,曹颐可不敢这个时候出风头。

  若是被御史盯上,胡扣个罪名,触怒了康熙,岂不是冤枉?

  皇子皇孙中,曹晒只请了同衙为官的四阿哥与小十六阿哥。四阿哥公事“繁忙”只使人送了礼过来,十六阿哥则是同伊都立一道,带了几个曹颐相的內务府‮员官‬来吃酒。

  十六阿哥手中,翠绿翠绿的,正是前些⽇子他过生⽇时,曹颇送的寿礼翡翠烟嘴儿。

  十六阿哥虽戒了鸦片。但是这几年因为卷烟在京城的推广,他也不能幸免。

  曹颐劝了几次,都拦不住,毕竟这烟叶同鸦片不同,传到‮国中‬几百年了,危害没那么大。

  就算没有卷烟前,大家用烟袋锅子就菗了两、三百年。

  还好,对于卷烟,十六阿哥更多得是当成一种男人的消遣,眼瘾并不大,只是在别人菗的时候,跟着菗一支。

  曹颊既劝不了十六阿哥不菗烟,就寻了块好⽟,使人雕了组烟嘴儿,送给十六阿哥。

  能不能起的过虑作用。曹颗也说不好,不过是觉得有烟嘴儿总比没

  強。

  不像,这小小的烟嘴儿,却引起蒙古王公的侧目。

  蒙古王公有辽阔的封地,名下牛羊奴隶,外加上朝廷的赏赐,不能说个顶个儿是豪富,也比京城宗室王公阔绰得多。

  这卷烟,早让九阿哥推销到蒙古各部。

  如今,蒙古王公的随⾝带得荷包里,装一只金烟盒、银烟盒是常事。与人见面,除了上茶,多还要上烟意思一下。

  但是这个时候的卷烟没有过滤嘴,菗不到最后,一支烟要扔小半截。要是想多昅两口。就要烫着手指头。

  十六阿哥手上的烟嘴儿。看得不少人眼热,不少人打听是从何而来,想要⾼价求十六阿哥“转让”

  曹颐给的寿礼,十六阿哥自然不会“转让”但是他脑子活络,当即就看出这“烟嘴儿”大有的章程可作。

  于是,在禀了康熙之后,就有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数⽇后,热河就出现“內造”烟嘴儿。材料不同,有⽟石玛瑙、⻩金⽩银,有单个儿镶嵌宝石的,还有大小不同成套的。

  自然,这新奇物件儿,价格也不菲。

  但是,谁也不缺儿这几个小钱,更有爱面子的蒙古王公,专挑价格贵的买。

  要知道,这是“內造”之物,就算外头的工匠能仿制,也没有这么精湛的工艺。

  除了自用,不少人还多买个十个二十个的。金⽟材质的,可以走亲送礼用,最不济来只银的,可以赏人使。

  一时之间,热河处处都能看到烟嘴儿”就算早先不菗卷烟的,为了卖弄自己的新烟嘴儿。兜里也预备盒卷烟”

  要不然看到大家拖着长辫子,穿着的大褂,曹颗都要在这腾云驾雾中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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