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顶缸
正文]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顶缸——
中秋前两⽇,大病初愈的曹颙,正式回户部衙m-n办公前,光到圆明园请安。
自从曹颙五月末奉旨出京,君臣二人已将近三月未见。
看到面容清减的曹颙,雍正的视线扫过案上的折子,难得地生出几分愧疚,面上却越发严厉。
说话的话,同十六阿哥的意思有几分相似,都是责怪曹颙不爱惜⾝体。
只是曹y-ng这场大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十六阿哥看出的是曹y-ng的“独”雍正看出的是曹y-ng的“慎”
他咬牙道:“你是朕钦点的掌部尚书,往后要承担多少大事。一件盛京防洪的差事,就能要了你半条命:旁的差事,朕还怎么放心给你?皇陵周边还罢了,前昭军屯不过千余亩,你也安置了防洪之处,还亲往三次探看。千亩军屯,即便都是良田,一年收益也不过千余两。
朕的户部尚书,只值千余两么?”
训到最后,雍正心中真的生出几分明火来。
对于曹y-ng,他是看重的。
他相信曹y-ng的c-o守,也相信曹颙执掌户部,有能力为大清聚财。
可实际上,因“谨慎”二字,这几年曹颙在户部虽无过错,可也没有什么建树。
至于盛京防洪,那是工部差事。换个精细人,也能做的周全,显不出曹y-ng本事。
曹y-ng跪在地上,低着头,嘴角忍不住菗了菗。
雍正既然将前昭军屯的事情打探清楚,难道不知道那边良田虽不多,可河道边却散落着五个的村子。
只是不是民屯,而是內务府名下的包⾐奴才,三个村的苇户、两个村的鹰户。
这些包⾐祖上多是罪民,充⼊內务府服役,子孙终⾝不得⼊关⼊仕。
或许在雍正眼中,他们庒不算什么:可曹y-ng知道那里有几百口人命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只是此刻,在雍正的训斥下,他也没有辩⽩的余地,只能叩首请罪。
见曹颙乖觉,雍正冷哼一声,总算脸s-好看些:“起吧往后格局要大些,不要事必躬亲。你还年轻朕还想要多用你几年。只要你忠心为公,即便是哪里有了过失,朕也为你兜着。不必一味谨慎,否则朕不是⽩赐你匾额了?一味小心焉能成大器?不管发生何事都不必思虑过甚,你是朕的亲外甥保你一世安稳,朕还能做得到。”
曹y-ng心中纳罕,雍正之前的训斥颇有“爱之深,责之切”的意思,并不令人意外:后边连平素不能言表的渊源都出来,打起感情牌,这是因何缘故?
这时,就听雍正接着说到:“听说你长子定在年前成亲,总要让亲事更体面些才是,加上他这次随四阿哥南下颇为辛苦就晋二等sh-卫…”
早在觑见前,曹y-ng就想过,为了盛京防洪之事,雍正或许会有赏赐下来而且多半落在将成亲的长子⾝上。
可到了现下,曹颙虽面带感jī満口谢恩,可心里却越发没底。
只因雍正前边所说的“不管发生何事”想想这几个字就叫人胆颤心惊。
直到从圆明园出来,曹y-ng都带了几许不安。
难道盛京炸桥之事,自己上了请罪折子,也不能消弭隐患?
还是盛京那边防洪出了大纰漏,自己这个先头的主事人⾝上也要担⼲系?
要么就是防洪的事情告一段落,皇上想要收拾宗室,自己成了池鱼?
不管是哪种,圣心都没丢,瞧着雍正的意思,倒像是无奈之下,必须要给自己个处分似的。
曹y-ng真是无语,不由抚额,是不是自己“病愈”的太早了?
待回到户部衙署,同一⼲同僚寒暄完,他便sī下对蒋坚提及此事。
蒋坚仔细思量一番,问曹y-ng道:“大人,二爷与五爷那边近期可有家书回来?”
“1小二,1小五”曹颇一下子站起来:“是小二”
他本还疑hu-,雍正真要用“惊动皇陵”的名义发作自己的话,怕是不死也要退成⽪。可雍正方才的训导里,还有让他用心办差之类的话,并没有将户部尚书换人的意思。
以雍正“爱之y-其生,恨之y-其死”的x-ng子,当不会因宗室或御史弹劾,就将自己这个信得过的掌部尚书闲置。
听蒋坚问起两个堂弟,他才想到,南边今年是大灾之年,沿江数省中,又以江苏与湖南垮坝最甚。
蒋坚提醒到了,便摸抚胡子不言语了。
曹y-ng苦笑道:“皇上倒是真看重李卫…”
为了收拾范时锋,又保全李卫,就要将曹颂推出来。
否则的话,两督相争,即便处置范时锋,李卫也不能完全⼲净。
李卫给皇上做刀,这几年得罪的人委实太多,又出⾝单薄,除了皇上宠信,没有任何其他助力。
范时锋出⾝几代功勋之家,李卫出面与之打官司,哪里能落得好去?即便皇上有心保全,也要引得各种倾轧弹劾。
而且,说不定还要引发江南官场动d-ng。
蒋坚怕曹颙心里生怨,忙道:“今上向来圣明,若是如此,也是为顾全大局江南要地,今年又是大灾之年,万不能lu-n二爷就算因此有所挫折,也不会闲置太久。等三年两载,总是要起复”
曹y-ng道:“先生放心,我晓得这个道理”
他苦闷的,不是雍正为保全李卫牺牲曹颂,而是自己与李卫的渊源。
自己当年主动向李卫示好,功利x-ng很強,就是为曹家结一份善缘,为未来天子重臣打好关系。
没想到半点便宜没占到,自家不仅要出一个堂弟为李卫照看儿子,还要再出一个给他的两督之争顶缸。
这就是俗语说的“偷jī不成蚀把米”了…
落衙回家,曹颙问起往简亲王府下礼之事。
“中旬只有八月十八一个吉⽇,太过仓促。下旬的话,八月三十倒是好⽇子要不然,就要九月初六”初瑜说道:“正想同老爷商议,这两个⽇子哪个好?“十月末是李氏生⽇,还有万寿节。
夫两个的意思,是想要在万寿节前将长媳娶进m-n,如此也能让李氏今年有孙媳上寿。
曹y-ng去年到现在两场大病,使得李氏提心吊胆,心中愁绪至今也未能全部开解。
曹腼夫f-亲自劝了几次,李氏仍坚持吃长斋,为儿孙祈福。
夫两个实在没法子,只能寄望长媳早⽇进m-n,开枝散叶,转移转移老人家注意力。
就连长生那里,夫两个也想到,想着完成天估的亲事后,就开始相看,等到明年秀女大挑后定亲,后年长生就能娶亲。
曹y-ng早先是不赞成早娶早嫁的,一是不利生育,二个x-ng格不定,怕婚后小两口感情不谐和。
可这两次大病,不仅吓到李氏,也有点吓到他自己。
“左右聘礼都是预备好的,就八月十八吧”曹颙想了想,道。
“啊?那可就剩下五⽇了,会不会太仓促?”初瑜诧异道。
时下风俗,聘礼在正⽇子前一个月到两个月之內都行。
既是婚期定在十月里,下聘本不需这么匆忙,不管是八月三十,还是九月初六,都更从容些。
曹腼没有瞒着子,说了今⽇陛见的情形,与自己的猜测。
中秋过后,怕是江南官场的官司就要闹到御前,堂弟的顶戴怕是保不住。到时候热热闹闹的给儿子准备亲事,总是不像:现下早⽇下定请期,然后等着⽇子就行了。
初瑜听了,皱眉半响,方道:“老爷,不能保全二叔一二吗?”
曹y-ng无奈道:“你觉得皇上的心意,是能随意更改的?”
初瑜面l-愁容道:“那可怎生是好?”
曹腼待曹颂不同,初瑜爱屋及乌,同曹颂这一房也最是亲近,很是有长嫂的模样。
曹y-ng劝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在皇上跟前,吃亏未必不是福气…二弟还年轻,不过是耽搁两、三年,待起复后会比现下更风
初瑜头摇道:“我倒不是担心二叔的前程,而是想着两个侄女她们姊妹两个明年要选秀,要是二弟被⾰职,侄女们的前程怕是”
见子担心这个,曹y-ng不以为意:“难道曹家的女儿还都要栓宗室不成?曹家已经出了两个亲王福晋,皇上即便留牌子,也不会将她们姊妹指的太⾼撂牌子自家婚配,也是好事”
初瑜忧心道:“老爷只想着自家婚配是好事,却忘了世人多势利…即便有老爷相帮,可二弟要是⾰了职,两个侄女的大事怕是要耽搁…”
曹y-ng听了,不由黑了脸,心里将雍正与李卫又埋怨一番。
真是挑老实人欺负,曹颂去江宁这几年,跟在李卫风里来雨里去,也卖尽了力气。
“哼,若是选中的人家真这么势利,那亲事不结也罢”曹y-ng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也在盘算两个侄女的年纪。
两个侄女,今年一个十四,一个十二,明年一起选秀。
二侄女的亲事还耽搁得,大侄女的亲事还得早做打算只是此事还能稍后再议,给简王府下定之事,就迫在眼前。
次⽇,初瑜送走曹y-ng后,便使人往简王府下拜帖,问询简亲王福晋下午是否有空。
永佳收到帖子,想起丈夫昨天告诉自己的话,曹颙已经痊愈,开始去衙m-n之话,心里晓得曹家八成是要安排请期。
虽心有不舍,可永佳也不愿女儿的婚事再生波澜,立时预备下回帖,请初瑜午后过来吃…
可怜的小二,终于顶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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