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锁拿
既有了圣旨御批,曹颙行事就放开了手脚。
说起是大炮与火药,其实只需炸药。
在⼲流⽔位凸涨的几处桥梁左近,都贮蔵了部分炸药。
曹颙与伊都立亲自走了一圈,并且过问工部几位治⽔经验丰富的司官,定下了“危险⽔位”待⽔位涨到某点时,便炸桥怈洪。
万事具备,剩下的就要看老天爷。
雨歇了两⽇后,又开始哩哩啦啦地下起来。
只是雨量没有上次的大,只有一处堤坝淹到堤脚,其他各处都平安无事。
天⾊又放晴。
天上碧空如洗,骄慑人。
这已经是进二伏,即便关外比京城好些,可雨后暴晒,空气中乎乎的,热腾腾的,弄得人非常难受。
官驿中,伊都立捧着个冰碗,站在窗户下,看着当空烈,对曹颙道:“怪不得老百姓都骂‘贼老天’,这不是腾折人是什么?片刻不停地下两⽇雨,随即又爆嗮两⽇;接下再下几⽇,随即有是爆嗮…”
他唠叨完“哧溜哧溜”地将吃了冰碗,意犹未尽,又吩咐小厮去厨房取。
盛京虽也有窖冰,可毕竟不如京城那么便宜。
曹颙与伊都立虽是尚书⾝份,按照⾝份可以领冰,可他们的份额在京中,并不在盛京。
这天气又是三⽇雨、两⽇晴的,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城外各处堤坝,哪里有人想到这还有两位没有冰票的大爷。
屋子里没冰,可官驿厨房是有冰的,伊都立这几⽇便跟冰碗、冷食⼲上了。
曹颙在旁,手中摇着扇子,也打量着天⾊。
今年这天气,委实太异常。
这半个月的夫,他在盛京周边也转了一圈,除了几处⼲流⽔量较大,容易危及盛京;其他几处的支流堤坝,即便决堤怈洪,⽔量也有限。
不过能防住一处是一处,毕竟⽔路两侧都是成片的屯田。
三伏天过了一半,按照往年的晴雨折子看,汛期持续到七月中下旬,还要再坚持一个月。
照目前的情形看,盛京这边有惊无险,南边的消息却不太好。
曹颂是武职,暂时无需担忧;天佑在四阿哥⾝边,也不会⾝临仙境;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去了湖广的左成。
九江是大府,民役富⾜,九江知府是一地⽗⺟,⾝临河坝工程处巡视,也是內分之事。
一府⽗⺟,众目睽睽之下,被洪⽔席卷落坝,可见南边的⽔情危急到何种地步。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安慰自己,尹继善是历史名人,应该没有这么短寿;左成与之一处,当也出不了问题。
这会儿夫,小厮已经又送了冰碗下来。
伊都立喜地接了,随后拉了把椅子,腿双八字大啦啦地坐下。
这回他倒是细嚼慢咽,満屋子都是他“咯吱”、“咯吱”咬冰的声音。
曹颙被扰了哭笑不得,回头看了他一眼,劝道:“到底是寒物,外头热、內里冷,大人莫贪嘴,别出病来。”
伊都立不情不愿地放下碗,到底没有开口上第三碗。
他从上到下打量曹颙两眼,道:“孚若可清减的厉害,这些⽇子跑动跑西的,⾝子还挨得住么?”
曹颙笑笑道:“大人熬得住,我就熬得住。”
伊都立摸了摸自己略显凸显的肚子,无奈地说道:“同样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腾折,孚若就闹得又黑又瘦,我还胖了二斤…同孚若在一处,我怎么就那么像戏文里的贪官…”
曹颙闻言大笑:“大人这是福气,心宽体胖…”
说笑间,就见张义进了院子,禀道:“老爷,伊大人,鄂大人来了,求见两位大人…”
这些⽇子,鄂齐常过来,大家也悉。
不过同时找两人的时候却是不多。
不是兵部的事,兵部的事,只会见伊都立。
不是叙私情、走关系的,那样的话,只会见曹颙。
伊都立一下子站起⾝来,与曹颙对视一眼,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了望天⾊,虽是晴天,可被雨⽔泡了这些⽇子,堤坝那边出现意外也不稀奇。
“快请。”曹颙道。
话虽如此,张义应声去后,曹颙、与伊都立也出屋相。
鄂齐穿着补服,额头上汗津津的,露着几分急切。
曹颙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堤坝上有消息回来?”
堤坝上除了负责的官吏,还有兵部安排的传令兵,使得消息传递畅通。
鄂齐闻言一愣,随即摇头摇,道:“不是堤坝上的事…京城来人,去了奉天将军府,锁了奉天将军噶尔门…听说,协理将军事务的左都御史尹泰,也已经在山海关被羁押回京…”
“啊!”伊都立诧异出声。
曹颙的心里明⽩,伊都立那个折子的事情发了。
鄂齐这边许是得了消息,否则也不会专程过来提及此事。
伊都立向来心宽,这些⽇子跟着曹颙忙活,都忘了之前上折子的糟心事。
现下一个将军、一个左都御使牵扯进来,他难免有些惊慌。
看来除了宗室的旗主王爷,他又将关外这些武官给得罪了。
噶尔门是个多慡快的人,这些⽇子配合他们防洪也十分到位。大家伙还吃过几次酒,说话很是投契。
虽晓得皇上可能会借题发挥,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块。
要是等到防洪结束,报折子上,噶尔门的位置,绝对在前五。那样的话,即便他有“失察”之罪,也好将补过。
曹颙的心里,却是踏实了。
噶尔门是谁?与傅鼎一样,是潜邸侍卫出⾝,雍正心腹重臣,否则也不会让他任奉天将军。
尹泰呢?名臣尹继善的老子,雍正朝大学士,虽说现下还在左都御使的位置上。
雍正即便对奉天军务不満,也不会真心发作这两人,多半是“隔山打牛”
鄂齐该说的说了,又隐晦地提了几句。
关于噶尔门被锁拿,下边的人有些传言,同伊都立有些⼲系。
伊都立垂头丧气,觉得辩无可辩。
他虽没有直接在折子上噶尔门的不是,可今⽇这个结果却是因他而起。
曹颙却察觉不对,若是鄂齐说的是伊都立的那个折子,这传言中怎么会有“私怨”二字。
“私怨?说是因伊大人与噶将军的私怨?”曹颙皱眉道。
伊都立后知后觉,疑惑道:“我同噶将军有私怨?什么私怨?”
鄂齐也听出不对,道:“衙署里传言,伊大人看上将军府的执酒女婢,向噶将军讨要不成,心存怨恨方弹劾噶将军…”
伊都立闻言,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
曹颙还是头一遭听说此事,想想伊都立的脾气,望向伊都立的目光就有些古怪。
伊都立満心委屈,对着曹颙冷哼一声,道:“你不用看我,同你也脫不得⼲系。”
这其中有內情私?
鄂齐觉得头上的汗又出来,忙寻了个由子告辞。
他之所以巴巴地来官驿报信,就是想要验证一下流言真伪。
这些⽇子,因防洪之事,大家虽彼此相些,可多是面子情。
鄂齐有心奉承这两位,想要走个门路,谋个翻⾝。可他有没同二人打过道,要是他掏了大银子,这两位拿了银子不办事,闹得一场空,那才是雪上加霜。
今⽇听了伊都立弹劾噶尔门落马的传闻,他本是不相信的。
噶尔门可是皇上⾝边的老人,实权从一品将军,同他们这些养老的盛京尚书不同。
伊都立再狂傲,也不至于因个婢子之争,就坏了一个实权大将军的前程。
看方才那两人的反应,那“弹劾构陷”之事像是传言。
可伊都立最后那一句是什么意思?
难道其中不仅有內情,而且还同曹颙相⼲?
伊都立是拉⽪条的?
想要美婢的是曹颙?
鄂齐觉得想的脑门疼了,一会儿觉得这两人背负皇命,不会那么放不羁;一会儿又觉得寡人有疾,是男人的通病,实不算什么…
官驿中,小厅。
曹颙不解地道:“大人方才说噶尔门之事同我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伊都立摊摊手,无奈道:“哪有什么讨要婢子之事?是前些⽇子,在噶尔门那边,同几个武官吃酒。听说我⾝边只带了小厮,噶尔门就说将旁边倒酒的婢子送我…人情应酬,送婢赠仆本是寻常事,不过我想起孚若的话,咱们的盛京的一举一动,怕是都落在皇上的眼中,就婉拒了噶尔门的好意。他以为我不领情,嚷来嚷去的,还是我罚酒三杯,主动赔情才菗⾝出来。又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同你提。没想到,今儿出来这样的传言。不用说,定是噶尔门那些手下。那天席面上有不少人,离的远的,不知详情,看到噶尔门吹鼻子瞪眼,以为我们有争执也不意外。”
曹颙闻言,送了口气道:“大人做的没错…即便不在军中,并无戒女⾊的要求,可这个时候,大人真要受了美婢,那十分的劳也减了八分…”
伊都立皱眉道:“至于么?盛京周边护的跟铁桶似的,出不了的什么大事?皇上哪里会如此苛求?”
曹颙道:“盛京无事,江南呢?大人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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