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维京”风暴（下）
“嘿，我还以为他们是不需要休息的呢！”
坐在橄榄绿⾊涂装的苏军嘎斯卡车上，戴着圆框眼镜的德国伞兵军官乔斯。罗德里希上尉以戏谑的口吻调侃着路旁暂时休整的
卫军步兵。
初夏时节，空气中还觉察不到几分炎热，但经过了长途跋涉，这些士兵摘了钢盔，敞着领口、挽着袖子坐在路边，每个人都在抓紧这难得的闲暇恢复体力，一些马匹和它们牵引的大炮也停在路旁，人、畜的疲倦与仍在前行中的车辆形成了鲜明对比。
摘下了军帽的史蒂芬伯格，任凭
光和风打理自己的満头金发，这位年轻的双剑银橡叶骑士十字勋章获得者満不在乎地说：“就外在而言，我们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在1938年以前，制服是区分卫队和国防军的最佳标识。对于卫队士兵而言，传统的黑⾊制服固然酷劲十⾜，却不利于他们在场战上隐蔽自己。出于对局势发展的深远考虑，卫队⾼层选择了在战争爆发前一年全面换装。等到真正踏上场战时，武装卫队和国防军的士兵已经很难从较远距离上明确辨别！
“可我总觉得他们是非常狂暴和嗜⾎的一群人！”乔斯的话代表了相当一部分国防军军官的观点，在这些接受了正规军事教育的职业军人看来，战争可不是kao蛮力就能够取胜的。
目光越过仅有半米⾼的车厢板，史蒂芬伯格看着渐渐远去的景物，发自內心地感慨道：“你是没有参加过怀特岛之战，在四面环海的角斗场上，战斗的残酷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我们往往在很近的距离向敌人
击，到了晚上，敌人有时候就在你⾝后那堵墙休息…在那种环境和氛围，狂暴和嗜⾎的同伴反而会让你感到心安！这听起来很难理解，可事实确实如此！”
这番话令年轻而文弱的伞兵参谋官陷⼊了思索，作为不列颠战役的敲门砖，怀特岛战役不仅成就了德军空降队部的英名，也让卫军跳出了“战役预备队”的角⾊，坚韧意志和犀利战力迅速为他们的金字招牌。
初夏少雨的天气利于行军作战，只是这波兰东部的道路却在双方车辆的碾庒下显得坑洼不平，传统结构的卡车在这样的地形上不仅速度加不上去，车厢里也摇晃得十分厉害。好在这些伞兵们都是经过了飞行磨砺的主，晕车这个词早已从他们的字典上消失了。
先前溃退而去的苏军甚至来不及破坏沿路的
通设施，跨越溪流的几座小桥虽然不能承载德军三号、四号坦克，却大大方便了轮式车辆。天空中，一队队Bf-109以常见的四机编队呼啸而过，它们的出现总能够让德军地面战斗队部军心振奋——1941年是这场战争无可争议的关键之年，经过了两年的酝酿，这一年的场战上涌现出了一批新锐的作战机飞，德军的Fw190、苏军的拉格-3和雅克-1等都是在这一年服役并且参战的。值得一提的是，⽇后威名远扬的P-51“野马”也在这年悄然服役，只不过第一个使用者不是国美陆航或者海航，而是处境窘迫的英国流亡府政。在国王乔治六世和首相丘吉尔的导领下，他们正在加拿大重新整备军队，并努力突破德军的海上封锁向仍在坚持战斗的苏格兰⾼地运送物资。
为了避免己方机飞的误炸，伞兵们在缴获的苏军卡车上铺了醒目的德军战旗。这些样式老旧的嘎斯军卡用起来并不比德国自产的奔驰卡车、征用的法国雷诺卡车差，加満一箱燃料，它们照样能够拖着数吨重货跑上百多公里。当然了，前提是不被场战上种类繁多的武器盯上！
一路颠簸，一路前行，来自场战的
炮声、炸爆声远远听着还有些韵律，愈是kao近，这些声音愈是显得杂
无章。当奥斯特罗文卡郊外的工厂⽔塔已经遥遥在望时，前方的道路终于再也无法全安通行了。伞兵军官们飞快地跳下了不具备任何防护能力的卡车，跑进旁边那条浅浅的战壕——挖掘者显然还没有完成预定工程量就匆匆离开了，简单的掩体
本无法抵御密集炮火的侵袭，但暂时用来充当攻击出发阵地还是能够胜任的。除了先期抵达的卫军官兵，这里还能够看到不少戴着短沿头盔的伞兵战斗人员，他们各自将⾝体隐蔵在战壕之中，只从战壕边缘的灰黑⾊土垛上冒出半个头，満怀期待地眺望着前方。
视线中，灰⾊的坦克和装甲车正碾过略显松软的田野向城区推进，千余名德国步兵低着头、躬着
，以散兵进攻队形跟随装甲队部前行。由于师属炮兵大多数的火炮辎重还在后头，眼下为这些德军战斗队部提供火力支援的是数量有限的突击炮和一些利用车辆拖曳的榴弹炮，以至于场战上更多的炮火来自于苏军一方。
“敌人看样子已经部署好了防御，这样的进攻…”看着前方的场战，史蒂芬伯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虽说德军自从5月中下旬以来已经处于战略反击的有利局面，但那支曾经在西线场战光芒万丈的装甲雄师，在苏军面前不论规模还是战力都还落于相对下风，纵然是装备上颇受重视的卫军队部，若是在一场战斗中损失大量战车，想要恢复实力恐怕也要很长一段时间！
周围的卫军官兵全然没有理会这位空军同僚的忧虑，他们全神贯注于前方的场战——尽管⾝处敌人炮程之外，但他们的命运和率先出击的伙伴们却是紧紧相连的。
在这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苏军依托城区所构筑的防线毫无隐蔽
可言，灰⾊涂装的德军坦克一面推进、一面开火，步兵们亦在替掩护着攻击前进，战斗所产生的硝烟尘埃团绕在场战上空，虽达不到遮天蔽⽇之势，可灰蒙蒙一片也让人心头笼罩着一种无形的庒抑。
在派下属去与卫军指挥人员联络之后，史蒂芬伯格密切关注着苏军防御火力的配置以及它们对德军进攻队部的杀伤状况，脑中快速演算夺取这处阵地所要付出的代价。等到乔斯提醒自己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周围的卫军官兵们正起⾝离开战壕，只见传令官在人群中往来奔跑，传递着来自上级的进攻号令。不远处，原本正向苏军阵地实施炮击的三号突击炮转向朝这边驶来，它们带起了飞扬的尘土，像是要为这些步兵提供烟幕掩护似的。
“这就派第二攻击梯队上去了？”史蒂芬伯格一脸茫然地环视四周，这些卫军士兵一面前行，一面与同伴们拉开距离，从而形成避弹效果较好的散兵队列。不多会儿，战壕中就只剩下头戴短沿头盔的伞兵。耝略数去，人数约有400，虽不及卫军第二梯队的四分之一，却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面对下属们投来的纠结目光，史蒂芬伯格只能在口中抱怨前去联络卫军指挥部的几名军官。犹豫之间，卫军士兵们已经迈开步子进⼊场战，他们前方是潇洒转向的三号突击炮，在行进途中，又有十多辆刚刚抵达的轮式装甲车和半履带式装甲车加⼊了这支攻击队部。远远看去，灰⾊的浪嘲正义无反顾地拍向那看似硬坚的堤坝！
从后方上来的第三批卫军士兵都已经进⼊战壕，前去联络的两名伞兵军官终于回来了，还带来了一名约莫在三十五、六岁的卫军少校。
“长官！”卫军少校敬礼道“我奉斯塔內尔将军之命向您传话：殷切期望伞兵队部与我们并肩作战，全力向当面之敌发起进攻！”
“就这样？”史蒂芬伯格一脸愕然地看着这位比自己还⾼出半个头的少校。
“是的！”少校一脸坚毅地回答说“没有其他的了！”
嘶…
史蒂芬伯格倒昅了一口冷气，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搭乘卫军运输车辆以及利用缴获的苏军汽车赶来的伞兵至少有一个连的规模，这意味着一个营的兵力可以随时投⼊进攻。等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正前方的场战，作为第二梯队发起冲锋的卫军队部已经越过了场战
央中，苏军发的炮弹时不时落在队列之中，不断有人倒下，但周围的人丝毫没有放缓速度。至于率先投⼊共计的那些卫军战车和士兵，此时已然推进到城区当中。
前来进行联络的卫军少校既不催促、也不离开，还不到一支烟的功夫，卫军的传令官们又开始在战壕附近来回奔跑，眼看着周围的卫军步兵陆续爬出战壕，史蒂芬伯格咬了咬牙，喊道：“第2伞兵团…进攻！”
热⾎沸腾的伞兵们无不从命，尤其是那些先前抵达的，更是迫不及待地拎着武器爬出战壕。这一次，最后几辆装甲车也加⼊到了进攻队列当中，而当史蒂芬伯格和同伴们一起向前快步小跑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汹涌的浪嘲，分明是一场气势磅礴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