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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裂胆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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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呼啸而来的劲力是如此狂猛而凌厉,几乎不容人有一丝闪避的余地!

  江青连受巨创,所以尚能支撑不倒,乃凭借着一股坚毅意念的支持,他此刻已没有力量抵制这一股甚至可取他生命的劲力!

  在这危急之极的瞬息间,江青双掌本能的向前推拒,而他于到达此处后,便已执在手中的那方“鲤珠牌”亦在他双掌提起之时,闪耀出一溜银芒!”

  那威猛大汉目光瞥处,不由全⾝一震,倏然大喝一声,⾝形暴转,发出的那股凌厉劲气,已在间不容发中,险极的擦着江青⾝傍掠过!

  “哗啦啦”一阵巨响连起,烟沙漫四周,江青⾝后的那座假山,已吃这狂猛的劲力,震塌一角!

  江青也跄踉抢进两步,口中嘶哑的在咳嗽,那灰⾐大汉已掠至江青⾝前,宏声道:“阁下何人?为何持有本岛之主“鲤珠金牌”?尚请明示!”

  江青息了一阵,哑声道:“在下江青,贵岛“鲤珠金牌”乃是卫前辈赐借。”

  灰⾐大漠面容一饼凛,向前急行两步,恭⾝道:“老夫陆海,人称绝斧客,掌本岛“烈火旗”之职,适才不知乃江大侠驾临,冒犯之处,万所恕宥。”

  江青虚弱的一笑,还礼道:“久仰陆旗主大名,区区小辈,何⾜挂怀…”

  江青知道,长离岛旗下各旗旗主,地位十分崇⾼,不是武功超绝之辈,决然无法担任,这绝斧客陆海⾝手之佳,已⾜可列为江湖顶尖⾼手之流,他对江青如此恭谨,倒使江青好生过意不去。

  绝斧客陆海又沉声道:“江大侠若有调度,尚祈指示,本旗主敬候谕令!”

  须知长离岛平素律令极严,上下之分,丝毫不苟,那“鲤珠金牌”乃是代表岛主长离一枭的信物,凡持牌之人,便等于长离一枭亲临一样。

  江青握紧手中沉重的银牌,急道:“陆旗主,尊驾等目前围攻之人,乃是对在下有过大恩的双飞仙子全玲玲,尚祈陆旗主下令网开一面!”

  绝斧客陆海答应一声,回头喝道:“尔等住手,奉令不得难为这位姑娘!”

  那三名出手沉雄凌厉的灰⾐大漠,闻言之下,已齐齐虚幌一招,涌⾝退出。

  双飞仙子全玲玲,此际早已不成声,粉面惨⽩如纸,她以手中“凤舞”剑支柱于地,目光却惊异万分的瞥向退后三人。

  她实在想不出,对方在围攻之下,早已稳占上风,为何却又忽然停手不攻了呢?

  于是,当全玲玲那黯淡无神的眸子转到左边之后,她已失声惊呼了起来。

  原来,她已看见正立于陆海⾝侧,神态虚弱,満脸⾎污的江青!

  而江青⾝上那⾊彩夺目的“火云⾐”又是全玲玲心目中所悉而悬念的影子啊!

  全玲玲颤抖着叫道:“江公子,啊!江公子,你…你无恙么?”

  江青心神一阵动,头脑又起了急剧的晕眩,⾝躯摇幌之下,几乎摔跌地下!

  绝斧客陆海惊噫一声,急伸出两条強而有力的手臂,将江青软弱的⾝躯扶住。

  全玲玲睹状之下,泪⽔夺眶而出,她尖叫道:“江…你怎么了?”

  语声未停,她已悲痛万分的扑⾝而到,紧紧扶住江青肩头。

  于是,她又发觉江青左手严重的伤势,已为鲜⾎浸透那原本雪⽩的里伤布。

  全玲玲嘤嘤的辍泣着,以⾐袖拭擦江青面孔土混成一片的⾎与汗。

  绝斧客陆海不由看得愣怔了,他満头雾⽔的想道:“奇怪,这双飞仙子全玲玲的⽗亲,不是痛恨江大侠⼊骨么?但他女儿却为何又如此?看情形,这其中的关系,并不单纯…”

  想看,他已回头喝道:“你们三个人还在发什么呆?赶快接应焦副旗主去!”

  那三名灰⾐大汉轰喏一声,已迅速的向前掠逝。

  这时,全玲玲含泪向陆海道:“这位英雄,请扶江公子到那假山石下休憩一阵好么?”

  全玲玲面上泪痕未⼲,云鬓零,说起话来,更是楚楚怜人。

  绝斧客陆海闯江湖数十年,自来便过的是刀山剑林,⾎雨腥风的生活,几曾认识过温柔滋味?

  但他此刻却不知怎的,竟对全玲玲生出了一股由衷的怜惜之情,将头连点,已扶着江青行到假山之下,为他安置坐好。

  江青双眸微睁,哑声道:“陆旗主,尊驾有事当请自便,在下尚可支撑一时!”

  绝斧客陆海‮头摇‬道:“江大侠,岛主平昔一再提及阁下,并对阁下推崇备至,江大侠目前便是没有持“鲤珠金牌”本旗主见到江大侠此等情形,亦不应离开!”

  陆海说罢,不待江青答话,已大步行至塌落山石之侧,目光炯然的守护起来。

  全玲玲望看这位是友亦敌的长离豪士,不由心中百般滋味集,她知道,烟霞山庄在今夜,可是损伤惨重了。

  江青无力的望看全玲玲那樵悴的侧面,低声道:“全姑娘,你的伤势要紧么?唉!在下晚到一步,却累使你受了许多磨难!”

  全玲玲回过头,強颜一笑,撕下一只⾐袖,将自己肩胛处伤口包好,轻声道:“我不要紧,公子,若非你冒险来援,只怕…只怕我今生再也见不着你了!”

  说看,全玲玲那双美丽的眼睛內,又蕴満了盈盈的泪⽔。

  江青右手握看全玲玲那冰冷而微抖的柔夷,惭愧的道:“全姑娘,都怪在下无能,待我见着卫前辈,禀明一切时,时间上已来不及了!”

  全玲玲凄凉的一笑,道:“江公子,这并不能怪你,我事后亦十分清楚,当我们到达那断崖之际,长离岛的人,早已暗中登陆,即便那时长离一枭下令停止行动,在时间上,亦已无法通知他们分为数处潜⼊岛中之人…”

  江青喃喃自语道:“唉!这是谁的错,谁的错啊!”全玲玲温柔的倚近江青,低声道:“江公子,你不要难过,事到如今,还能再说什么呢?至少,在阻止这场杀劫上,我们都已尽了力,我们也不愧对自己的良心…”

  江青茫的瞧看四周奔掠拼斗的人影,其內听看刺心的兵刃互击声及厉叱惨号声,他忽然低沉的道:“全姑娘,在下险些忘记告诉你,令妹亦受了伤,但已脫险无妨了!”

  全玲玲心头一震,急问道:“妹妹的伤可重?她与我自那断崖回庄,便分开了。”

  江青呼出一口气,哑声道:“二姑娘仅在背部中了一刀。但经在下抢救后,已蒙卫前辈允诺不予追究,更遣人护守于傍…”

  随即,江青便将前庄大厅之內的那场⾎战经过,及⼊云神耿忠重伤遭擒,虎魄、虎魂兄弟毙死之事,断续的讲述了一遍。

  他叹息着道:“虎魄、虎魂二位兄弟,对令尊确是忠心不二,在下一直劝那虎魂鲁枯不要人太甚,但他却毫不理睬,在下万分无奈,才…唉!这对令尊来说,又对在下加深了一层仇恨了!”

  全玲玲忧戚的道:“手之下,谁又能心存仁慈?其实,家⽗也太过执拗,只怕这次事件以后,家⽗决然不会与长离岛⼲休,天下武林,今后将无宁⽇了!”

  江青又沉重的叹息了一声,颓然无言。

  全玲玲又悄声道:“江公子,庄中再世牢內,闻说,战况十分剧烈。听庄友传报,冲⼊再世牢中的长离岛人,约有五六十人之多,由那黑煞手仇云及另一个叫什么六指屠夫魏光的人率领,他们主要目的,大约是想救出与你同来的三位拜兄及那两位姑娘!”

  全玲玲说到那两位姑娘时,语声里竟有些勉強而带酸涩的成份。

  江青心中微微嗟叹,故意岔道:“全姑娘,他们得手了么?贵庄之內,是谁在负责防守呢?”

  全玲玲忧虑的道:“是家⺟与九梭绝命冯叔叔,据我看,防守不住的成份较多,家⺟武功虽⾼,冯叔叔却是旧创未愈。唉!但愿事情不要过于恶劣,家⺟如万一有了意外,我活在人世尚有什么意义呢?”

  江青安慰她道:“全姑娘,我们也不要太悲观,不会像你想象中那般不可收拾的…”

  全玲玲眼圈一红,泣然道:“双飞前岛亦在吃紧,连心双老两位易叔叔,及铁笔四雄等俱已奉家⽗之令前往增援,看情形,亦是无法挽回劫运了!他们有些尚是带伤作战…”

  江青默默无言,而这时,你又叫他能说什么呢?

  正于此际…

  守护于前的绝斧客陆海忽然暴叱一声,单臂一探,已将三支袭来铁镖震落,他望着黑影之处“呸”了一声,喃喃骂道:“若不是看在你家‮姐小‬份上,狗娘养的你这混账还逃得掉?”

  他正说到这里,目光一瞥,忽然一怔,随即,陆海低呼一声,回首叫道:“江么子,岛主已与全老儿…啊!已与全立朝上相了,看情形,即有动手的可能,吾等可要过去一瞧?”

  江青与全玲玲闻言之下,不由倏感一震,因为,他二人十分清楚,这武林中两位名倾一方的⾼手较技,便等于是命的睹斗啊!

  全玲玲惊惶的道:“江公子,这…这怎么办呢?”

  江青咬牙站起,沉声道:“不要怕,必要时,在下便是拼了一死,也要分开他们!”

  要知道,江青乃当年武林琊尊的⾐钵传人,武功之⾼,绝不在长离一枭及飞索专诸全立之下,但是,他目前却⾝受內外创伤甚巨,若以他现下的情形来说,便远非长离一枭或飞索专诸之敌,是而,他如妄想要于万一之时,揷⾝长离一枭及飞索专诸斗之中,却不啻是一件玩命之事!

  全玲玲一面挟着江青艰辛的行走,一边盈盈涕道:“江…你不能太过动,为了我,是不值得如此的。”

  江青没有说话,顷刻间,二人已至假山之外。

  这时,草坪上的战事已停,数十名灰⾐大汉,正虎视耽耽的环立四周,场中,无数条火把光辉的照耀下,长离一枭卫西冷然卓立不动,飞索专诸全立却正在満面怒容的说着话。

  看情形,二人已僵持了好一刻了,显然,他们都有所顾忌,尚没有正式手。

  江青这时略一沉昑,回头向绝斧客陆海道:“陆旗主,烦请尊驾遣人即赴烟霞山庄再世牢,请进袭再世牢的各位壮士,对烟霞山庄庄主夫人等务必网开一面!”

  绝斧客陆海闻言之下,不由微感一怔,他随即又用力颔首,召过一名灰⾐大汉,嘱数句,那灰⾐大汉惊愕的向陆海一望,有些犹豫,陆海双目一瞪,那名灰⾐大汉始急急掠⾝而去。

  本来,持有长离岛“鲤珠金牌”者,便等于岛主亲临,施发任何号令,也等于是岛主亲自说出一般无异,因为,岛主能此牌于他人,亦⾜证长离一枭对此人的信赖与器重!

  江青本不愿如此“挟天子以令诸侯”但为全玲玲对他的“恩”与“情”他亦只有从权一次了。

  全玲玲望看江青,感的道:“江公子,你对我太好了,我…我该怎么谢你呢?”

  江青一扬手中银光闪闪的“鲤珠金牌”道:“不用谢我,该谢的,是这块金牌,不是它,在下那有如此大的威风…”

  江青又向全玲玲怜爱的一瞥,道:“而且,为了你,在下亦不愿令堂发生意外啊!”全玲玲知道,江青此言之意,乃是对她适才那句:“家⺟若有万一,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之话而发。

  她心中甜丝丝的望看江青嫣然一笑,这一笑中,包含了多少感与欣慰啊!

  她心仪之人,到底不是铁石心肠呢!

  于是,二人在绝斧客陆海亦步亦趋的护卫下,缓缓向前行去。

  三人越过遍地横倒的尸⾝,在一株树木暗影之下站定。

  场中,正传来飞索专诸愤怒的语声:“卫西,阁下此等行径,与绿林盗匪有何区别?今夜这许多悲惨的事实,无数条⾎淋淋的人命,皆由你一手造成,卫西,老夫决然不会忘怀这次深刻的仇恨…”

  长离一枭卫西冷清清的一笑,道:“全大庄主,尊驾记得也好,忘怀亦罢,本岛主绝不为既成的事实懊悔。老实说,烟霞山庄倚恃武林双飞过了气的威名,在江湖上横行得够了,本岛主给尊驾一次小小的教训,也让各位烟霞山庄的朋友清楚,⽇后在江湖上闯,须要凭借自己的‮实真‬本领,拿看两个死人的名声唬人是靠不住的!”

  飞索专诸俊朗的面庞已全然变了颜⾊,他生硬的笑了一声,转目向四周环伺的数十名灰⾐大汉缓缓一瞥,语理怨毒的道:“卫西,老夫与你势不两立,今夜不是你,便是我!”

  长离一枭角又浮上那寓意奇特的微笑,他长袖一-,冷然道:“悉凭尊便!”

  飞索专诸全立仰天长昅一口气,双目注定长离一枭,缓缓近。

  长离一枭,仍旧含着那丝酒脫的浅笑,卓然而立。

  飞索专诸双目瞳孔大张,煞气透达发梢,随看他步伐的移动,周遭的空气亦逐渐沉重起来…

  倏然…

  飞索专诸全立⾝形奇异的一偏,左掌微微闪动,已在人们呼昅间的顷刻,向长离一枭拍出十九掌,十九股凌厉的锐风,疾袭向对方全⾝十九大⽳!

  就在长离一枭侧⾝回闪的-那间,全立右掌迅速伸缩,于是,他那成名江湖的“引龙索”已握在手中,索端的银⾊齿环,已与那十九股尖锐如削的劲风同时袭出!

  长离一枭神⾊微变,⾝形有如狂涛般呼声旋转,一圈強烈的气流,已自他侧⾝四周卷起,冲回中,他已猛厉无匹的还攻二十一掌!

  飞索专诸倏觉手中引龙索一震,飞出银环已与那发出的劲风同时消逝于无形!

  长离一枭闷叱一声,右掌五指箕张,疾然伸缩间,已将全立面孔七窍笼罩于指风之內!他左掌却闪幻无定的印向全立右侧空间!

  长离一枭这诡异而虚幻的招式,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却已在无形中,将全土面部要害及四周退路全然封闭!

  飞索专诸全立大喝一声,手中引龙索一翻一抖,索端银环与索尾钢锥,已如两颗流星也似,袭向长离一枭颈部丹田两大部位,其去势之快,几乎尚在人们的意识之前。

  长离一枭清冷的一笑,⾝形倏而有如狂风般不停旋动,阵阵的厉烈劲气,混着如飞而出的掌山腿影,开山劈石般向全立猛攻而至!

  飞索专诸全立亦不甘示弱的立还颜⾊,引龙索如一条遨翔尢天的神龙,银环闪闪宛似一道纵横夜空中的流光,钢锥如啸,又似怪蛇伸缩;他空看的左掌更舞起漫天掌影,有若蛛网般织而出,⾝手妙绝,确是骇人听闻。

  两条长衫飘飞的人影,在这宽敞的草坪上往来奔掠,做着每在须臾之间,千变万化的击。几乎令人看不清楚,那是长离一枭,那是飞索专诸!

  长离一枭已将他震慑武林的奇技“七旋斩”发挥到威力的最大极限,他⾝形每在旋转间,俱是快捷无伦的掌腿齐出,狠辣已极的专寻敌人要害重⽳,彷若要将他所能运用出的每一分攻击力量,完全贯注到敌人⾝上!

  飞索专诸全立这时亦陷⼊半‮狂疯‬的状态,他咬牙切齿,双⽇红丝満布,手中”引龙索”挥如卷云闪电,运掌出腿,劲力四溢,如削的锐风,在空气中呼啸

  这是一场江湖罕睹的绝世⾼手之斗啊!

  夜风在轻拂着,人们的息声也渐次急促与紧迫,树影下的全玲玲早已惊得面⾊惨⽩,混⾝轻颤,紧倚着江青,双眸已因恐惧而圆瞪。

  江青疲乏的靠在树上,但是,他的精神却极为亢奋,眼前这一场令人心惊胆战的拼斗,对一个武力精湛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等于一次实际的体验呢?

  长离一枭与飞索专诸那瞬息万变的⾝手,妙绝人寰的招式,虽然惊险剧烈,但是,其中的奥妙与精要,却是耐人深思的。

  江青在凝神注视中,已觉出⾝傍的人那冰冷而颤抖的⾝躯,正无力的倚靠着他,江青知道,在这厉烈的拼斗中,自己将是全玲玲唯一的慰藉与寄托,而他心中也极愿能对这娇弱的王人伸出援手,因为,与人以命相搏者,正是她的⽗亲,骨⾁连心,更是人之常情。

  于是,江青伸出手去,紧揽着全玲玲肩头,江青知道,这样做,也许在心理上会给她一种安慰。

  场中的长离一枭,蓦茫然狂笑一声,出手如雷鸣电闪,狂风暴雨般连攻七招,⾝形如巨浪起伏中“立波为柱”“波来波去”“海流环环”“涛起如山”一口气又猛然施出四招,攻势之凌厉狠辣,宛似抉堤洪⽔,凶恶慑人已极!

  飞索专诸全立面孔扭曲,目凶光,左幌右闪,引龙索回卷,环飞锥舞,左掌亦带起一股凝聚狂飙,呼轰劈截。

  二人在电光石火间,又间不容发的互拆了三十余招。

  长离一枭所用的招式,江青是极为悉的,但这威力无匹的七旋斩,在长离一枭手中使出,其威力之大,犹更在江青之上。

  这时草坪上修剪整齐的花草,已有部份在劲气中纷纷连拔起,风飞舞,空气旋流,罡气窒息,充斥三丈之外,战况已愈见惨厉!

  长离岛环立四周的众人,个个面⾊紧张,手中兵器握得极牢,每人的目光,全随着斗中的二人⾝形闪烁而不停的转动。

  此刻,这场各具一方的霸主之斗,已互相拆解了三百多招。

  绝斧客陆海沉默的立于江青⾝傍,左手毫无意识的捻看颔下结成小辫的虬髯,由他环目中透出的光彩,可以看出这位⾝手俱绝的绝斧客,也为场中的剧战所惊震。

  时光缓缓的消逝,寒露亦逐渐加重,但是,闻不见更鼓,听不到啼,此刻所有的,仅是,厉烈的罡猛劲气,⾝形急速纵横的移动。

  飞索专诸全立,已将他祖传的精要绝学:“煞虹九连环”反复运用了七遍,却仍然占不着一丝上风。

  他这时已深深的焦虑了,冷汗沿看背脊流淌,但是,他仍然咬牙怒目,倾出数十年的沉厚修为,拼力施为。

  长离一枭那飘忽的⾝形,如一个没有实质的幽灵,尽在全立⾝侧隐现起伏,出招之毒辣诡,每招都含深沉肃杀之气。

  飞索专诸倏然石破天惊的暴喝一声,引龙索已如一条灵蛇般绕颈际,随着他颈项的摆转,索上的银环尖锥,竟仍然毫不停息的掣动闪。这时全立空出双掌,在顷刻之间,已从各种不同角度,同长离一枭拍出二十三掌!

  出手之快,宛如二十三掌合为一次劈出,简直分不出前后。

  长离一枭冷笑一声,已在瞬息之间,提聚了他四十年修为的混元真气,不闪不动,掌势自前缓缓推出!

  一片汹涌如涛的掌风,彷若一张雄浑深沉的网幕,呼轰卷而上,与全立的袭至的劲气相仍触!

  “轰”然巨响中,又跟看起了一串密如爆珠的响声与震动,四溢的劲风,竟将一傍观战的两名长离岛属下震跌出五尺以外。

  长离一枭在侧⾝避过乘隙飞来的一环一锥后,⾝形已在狂笑声中霍然回转,他这次的回旋,威力之钜,彷似大海倒流,⾜使风云变⾊!

  长离一枭在急骤的回旋中,已正反七次的将七旋斩全部的威力发挥无遗,他在这有如电光石火的须臾之间,竟将七旋斩中所有的招式全然使绝!

  在他早已分不清掌腿何出的快速招式中,七旋斩最为凌厉的绝着“旋心动魄”已倏如巨浪排天汹涌而出!

  长离一枭此时状态,真像是多臂金刚一般,掌风腿影,配合着万千劲气,端的裂胆惊魂,威猛慑人!

  于是,飞索专诸全立手中引龙索微一闪掣之下,已闷哼一声,呛踉退出六步,他⾝上所穿的儒衫,亦条条破碎,风随飘舞!

  长离一枭狂笑连连,宏声道:“双飞绝学,不过乃尔。全立,今⽇便是你飞升极乐的⽇子!”

  长离一枭说看话,已大步向飞索专诸全立近。

  而这时,四周掠阵的长离岛属下,已赫然看到他们岛主的胁下,正裂开一条五寸长短的创口,鲜⾎正自这创口內汨汨溢出!

  原来,长离一枭适才倾其平生之力,施出他多年苦思而得的“七旋合斩”之时,功力⾼如飞索专诸亦已抵挡不住,他在对方那滔滔而至,有若海嘲暴涌的连环招式下,已无力再闪躲;但是,飞索专诸一⾝精湛的艺业亦确非等闲,就在他急切贯注真力于全⾝抵抗之际,手中的“引龙索”已在一招“银针贯山”的绝着下,神鬼莫测的戮出,长离一枭不料敌人在临败之前,犹会作此狠毒的困兽之斗!他在猝不及防之下,虽然闪过前要害,胁下却被全立引龙索的尾部尖锥划破!

  幸而如此,长离一枭那威势⾜可开山裂石的“七旋合斩”才在他微窒之下减⾊不少,否则,飞索专诸此刻岂有命在!

  长离一枭面⾊铁青,目光炯然注视在息急促的全立脸上,双掌已如鹰爪般微微曲起。

  他冷削之极的道:“全立,你曾听闻过本岛主的“曲爪”功么?目前,便请尊驾一尝!”

  飞索耳诸此刻口闷滞,五脏翻涌,全⾝有如刀削针刺,痛苦已极,他十分清楚,自己已在敌人浑厚无匹的“混元真气”之下受伤!

  而且,全立知道,若自己稍微提运真力,那勉強提聚的一口先天之气,便会凝合不住,更可促⾎气溃散倒流,全⾝菗搐而亡!

  他面⾊在惨⽩中带着暗灰,肌⾁在微微‮挛痉‬,牙齿已将下咬出丝丝鲜⾎,全立正痛苦的徘徊在“死”与“辱”的边缘上!

  他目前的处境,在他⾝为一方霸主的⾝份来说,是多么悲悯与凄况!

  但是,全止在这种情形之下,除了自绝或被戮之外,还能再做什么呢?

  长离一枭缓缓近了,他角的那抹微笑,此刻是如此沉与残酷,令人有着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深沉的道:“全立,本岛主是堂堂正正的与你公然手,阁下便是魂归冥,亦应心安理得,再无任何口实可藉!”

  说看,他那弯曲的双掌,已徐徐提起,猛然向飞索专诸的天灵揷下!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尖锐的惊呼,接看一个沙哑而低弱的嗓音已突然响起道:“卫前辈,掌下留情!”

  长离一枭卫西心头一凛,霍然转⾝。

  他那惊异的目光瞥处,已发现了说话之人,正是那⾝负重伤的火云琊者江青!

  江青斜倚在树⼲之上,怀中尚抱看一个昏绝的少女,正満面急惶的注视着长离一枭与飞索专诸!

  原来,就在飞索专诸全立受伤颓退之际,全玲玲眼见老⽗惨烈之状,已全⾝悚栗而抖,继见敌人的双掌向老⽗揷下时,更受不住这突兀而凄厉的打击,在外伤內忧之下,惊呼一声,猝然昏倒!

  江青一面分神照拂这位娇弱的姑娘,一面却焦虑而急切的出言阻止那即将发生的惨剧!

  随着环立四周的数十名灰⾐大汉那尖锐目光的注视,长离一枭已呵呵笑道。”小兄弟,须知放虎归山,将来遗患无穷么?”

  长离一枭此刻神态之间,已转成和蔼慈祥无比,与江青说话,更是透出一股亲切真挚的意味,听得周遭环立数十名长离岛人,个个心头纳闷无比,因为,他们在跟随长离一枭以来,尚是首次看见岛主如此亲切的对人说话!

  这好似严寒的霜雪之天,突然升起一轮温暖和煦的太一般,不是透着有些奇异,难得一见么?

  江青疲惫的一笑,道:“卫前辈,尚请俯念在下处境,并念冤家宜解不宜结之旨,多予成全。在下苦衷,前辈想已知悉。”

  长离一枭心中一哂,忖道:“唉,这位小兄弟,真是个情种啊!”想着,他已微微颔首,沉声道:“也罢,为了你,那怕⽇后再多些⿇烦,也是值得的!”

  江青面上掠过一阵欣慰的神⾊,他孱弱的笑道:“多谢前辈,在下有生之⽇,必不忘怀前辈如此爱护成全之恩!”

  长离一枭和煦的一笑,正待说话…沉沉的夜空中,一阵凄厉如鬼号般的长笑,已自远处以骇人闻的快速,摇曳而至!其声音之惨厉悠长,实令人⽑发悚然,心惊胆战。

  长离一枭神⾊微变,将手一挥,已凝神向笑声来处望去。

  四周的长离岛壮士,亦迅速的散立戒备,行动俐落已极。

  这时,那凄厉刺耳的笑声更近,一条黑影,已彷若凌空虚渡般-然掠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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