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师门把舵
宗元甲漠然道:
“这场厮杀是多余的,麦夫,你只是受了‘大幻仙’姜冲的唆使,授意…结果,你断了一条手臂!”
脸⾁一阵菗搐着,麦夫艰涩的道:
“宗元甲,我‘南天一煞’麦夫从不欠人的情…你方才那一击,只削落了我一条手臂,没有砍下我脑袋,这件事我会记着…你没有摘下我头颅,我还活着,我还会来找你!”
冷然一笑,宗元甲道:
“听凭你,麦夫,姓宗的‘啸天盟’总坛,你不会不知道!”
从地上站了起来,麦夫的脸⾊愈发焦⻩,一头⾚发也变得暗涩无光…从牙中挤出声音,道:
“你…你现在可以改变主意,把我宰了,宗元甲,这样才是一了百了!”
宗元甲冷然道:
“我放你走,麦夫,你是留有另一条手臂——同时你把刚才情形告诉‘大幻仙’姜冲!”
嘿嘿嘿一阵怪笑,麦夫指了指,道:
“你没有把我宰了,宗元甲,我还会来找你…看看下一次谁比谁強!”
“南天一煞”麦夫虽然断去一条左臂,但并未失去原有的內家功力——拔⾝纵起,翻过“大兴客栈”后院风火墙离去。
僧浩走近过来,从地上捡起“冷虹宝剑”给宗元甲…宗元甲朝庭院回顾一匝,道:“僧浩,你和孟达两人,把地上⾎渍除去,麦夫断去的那条左臂,找个隐僻处掩埋起来。”
宗元甲嘱咐过后,和岳申、田敏两人回到客房…经过这番腾折,虽然天⾊尚是黑黝黝的,两人已无一丝睡意,在宗元甲房中逗留下来。
前面“大兴客栈”的老掌柜,已听到后院传来金铁鸣之声,客店掌柜的显然见识多,知道这是江湖上寻仇厮杀,不想踩⼊这淌混⽔,⼲脆来个不问不闻。
僧浩、孟达两人除去地上⾎渍,把麦夫断去的手臂掩埋后,进来宗元甲客房。
两人心里一直惦记着刚才那场厮杀,一脚踏进房里,孟达接到僧浩投来的眼⾊,躬⾝道:
“盟主,刚才那老家伙哪里冒出来的?‘偷不着蚀把米’,留下一条手臂离去!”
视线移向两人,宗元甲道:
“从刚才那‘南天一煞’麦夫老头儿的话中判断,显然出于‘大幻仙’姜冲的授意。”
在灯光亮下,突然有所发现,僧浩“喔”了声,指了指道:
“盟主,⾐襟上裂了一条,您没有受伤吧?”
宗元甲摇头摇,道:
“不碍事,刚才给麦夫长刀划破了外⾐!”
刚才三人正在客房里谈着,僧浩、孟达进来,中断了话题…岳申击鼓似的大声又道:
“他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也来个直捣⻩龙,把老小子姜冲的‘狗窝’踩个粉碎!”
点点头,宗元甲平静的道:
“不错,宗某要估估‘大幻仙’姜冲份量,究竟有多重,不过不是现在,待天⾊放亮,再去找他那个‘妙手医庐’。”
一副不解之⾊,田敏道:
“宗兄,这一点田某就想不通了…我等去‘妙手医庐’是下午的事,继后‘大幻仙’姜冲用了他那门‘缩骨神功’从卧房小窗逸去,前后时间算来,并不很久,这老小子又从何处找来这样一个⾼手?”
笑笑,宗元甲道:
“田兄,天下就有不可思议的‘巧合’事…说不定我们离开‘妙手医庐’,躲在暗处的姜冲回到他住处,那个‘南天一煞’麦夫就找去他那里…”
微微一顿,宗元甲又道:
“当然,也说不定是‘青冥会’会主狄平,布在他师叔附近的人物…姜冲挨上这记闷,从小窗逸去,就找去求助…”
眼珠一阵滚转,岳申道:
“宗兄,这⻳孙子如何知道,咱们五人是宿在这里‘大兴客栈’?”
想了下,宗元甲道:
“这情形可以作这样解释:也就是孟达在‘顺来店酒’所,说的——敌暗我明,‘大幻仙’姜冲就在后面衔尾跟踪,才知道我们落宿这家‘大兴客栈’…”
众人在房里谈着时,窗外晨曦初曙,天⾊放亮,已是黎明时分。
朝窗外看了看,岳申道:
“宗兄,我等现在找去正好,老小子姜冲即使要打什么主意,现在还没有起呢!”
听来有理,宗元甲点点头道:
“也好,我们这就走吧!”
五人离开“大兴客栈”往“妙手医庐”而来“⽩河桥”镇上这条大街,过了“娘娘庙”就是西街了。
这时辰光尚早,除了赶早集买卖的外,街上行人稀少…五人过“娘娘庙”一阵风面吹来,孟达掀掀鼻子道:
“怪,这阵风顶面吹来,带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走在旁边的僧浩,似乎也有这样的感觉,微微一皱眉,道:
“风中带着焦臭怪味,怕不是哪里失火啦?!”
宗元甲走在两人前面,接口道:
“不错,火烧场中可以闻到这股味道,可能是哪里失火了!”
走在边上的田敏,抬脸朝天空环顾一匝,道:
“没有看到焦烟、火⾆,如果真是失火的话,这是夜晚的事,此刻火势可能已熄!”
五人往东街那端走去,焦臭怪味愈来愈浓,拐⼊东街第三条横巷时,虽然黎明清晨街上行人稀少,但第三条横巷尾端,却围住了不少人…
脫口“嗨”了声“旱地蛟”岳申嚷叫的道:
“⼊娘的,敢情昨夜老小子姜冲的‘妙手医庐’失火啦?”
众人走近跟前看去,末尾那家砖墙瓦房的“妙手医庐”已是一堆焦土废墟,同时波及了左边邻居,也烧得残墙颓塌,面目全非。
房边围上了不少附近街坊邻居,比手划脚,窃窃私语。
其中有个蓬头散发四十左右的妇人,指着已成了一堆焦土的“妙手医庐”呼天抢地的咒骂:
“你是个千刀万剐的杀腿,你烧了自己房子,把娘老也害苦了…娘老只有这栋房子,一把火烧掉了,以后叫我住哪里去…哎啊…我好命苦呀…”
这个中年妇人说出这些话,显然就是“妙手医庐”左边的邻居住户。
宗元甲见中年妇人哭叫出这些话,听来似乎别有蹊跷…“你烧了自己房子”…那是纵火,并非不小心引起的灾祸。
向其中一个正在观望火场的老者,宗元甲抱拳一礼,问道:
“这位老丈,昨夜‘妙手医庐’失火了?!”
这老者可能认为宗元甲是“⽩河桥”镇上的乡邻,没有转过头来,两眼望着前面烧成焦墟的“妙手医庐”嘴里回答道:
“有人说是姜大夫自己放的火…”
旁边那个二十多岁肥肥胖胖的年轻人,接口道:
“不会错,章老爹,你看姚大妈哭得死去活来,在骂姜大夫…要是不小心失火的话,活的姜大夫找不到,烧成一堆焦土里,有姜大夫的尸体…”
另外一个声音嘶哑的汉子道:
“咱李七就住这条巷子里,那是四更左右,出来撒泡尿,看到‘妙手医庐’冒起火⾆,咱正在大声叫‘失火’的时候,巷口拐弯处有一匹坐骑,上面骑着两个人,一菗缰绳,飞也似的离去…”
章老爹一皱眉,问道:
“在骑上两人是谁,李七,你有没有看清楚?”
李七道:
“其中那个手执马缰的,很像姜大夫。”
章老爹百思不解,却又带了几份恼怒的口气,道:
“一位仁心仁术,悬壶救世的大夫,竟忍心烧自己房子,这是怎么回事…这一来把旁边的邻居害惨了…唉,何苦来哉!”
宗元甲想要知道的情形,已都从这几个街坊邻居嘴里说了出来…眼⾊朝田敏等示意一瞥,五人离这条巷子而去。
走在街上,田敏喟然道:
“从附近几个邻居话中听来,那是姜冲纵火烧了自己房子,策骑离去…”
孟达接口问道:
“马背上另外那个,又是谁?”
僧浩回答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给盟主断下左臂的‘南天一煞’麦夫了!”
岳申“哼”了声,道:
“他的,老小子,溜得快,多活几天…早晚要把他脑袋从头上摘下来。”
目光移向田敏这边,宗元甲问道:
“姜冲带了麦夫匆匆离去,田兄,据你看来,他们去往何处?”
微微一点头,田敏道:
“不会错,宗兄,从你在姜冲卧房所搜到的两封信上看来…麦夫可能已投⼊‘青冥会’,姜冲带了这断臂的麦夫亡命脫走,可能就此回‘青冥会’总坛…”
一顿,又道:
“也可能…”
倏然想了起来,宗元甲道:
“不错,这两人也可能去了湘鄂境,‘枫林湾’的‘石禾山庄’‘铁翅苍鹰’云涛那里…”
困惑不已的,田敏道:
“据田某所知,‘铁翅苍鹰’云涛是湘鄂一带侠义门中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跟‘大幻仙’姜冲这等角⾊会有往?”
笑笑,宗元甲道:
“这话宗某也回答不出来,要问过‘铁翅苍鹰’云涛本人,才会知道其中真相。”
一侧脸,田敏道:
“你是说我等往湘鄂境,‘石禾山庄’一行?”
缓缓一点头,宗元甲道:
“慕名拜访,有何不可…这里已是鄂南一带,去湘鄂境的‘枫林湾’,并不必费很久脚程。”
众人回来“大兴客栈”田敏、岳申两人,买了两匹雄伟骏骑,代步而行,五人五骑,取道往湘鄂境的“枫林湾”而来。
“⽟露峰”是一座并不雄伟险峻,但却清奇灵秀的小山——树林碧绿苍郁,峰角峦势相互匀称,极得恬静安详之趣。
山脚一带,在一片碧翠山⾊的掩映之下,露出一角巨宅飞檐,散发出一种特异的宁静气息…人没有住在那里,或旅途中经过而已,业已觉得涤尘净嚣,中块垒尽皆清除,飘飘然,有出世之感了。
这里是“石禾山庄”
“石禾山庄”这间宽敞轩朗的大厅上,有个老者来回踱着步…方面大耳,⾝体魁梧,颔蓄黑髯,⾝穿一袭锦袍…是的,这就是“石禾山庄”庄主,江湖上有“铁翅苍鹰”之称的云涛。
一名壮丁匆匆进来大厅,躬⾝一礼,道:
“回禀庄主,有五位客人来访!”
“从何处来的?可有报出姓名,称号?…云富,是不是武林中人?”
壮丁云富一哈,道:
“其中两位是‘寒川门’中⾼手,一位是‘旱地蛟’岳申,另外那位是‘云中鹏’田敏…”
缓缓一点头,云涛问道:
“另外那三人呢?”
回忆似的微微一顿,云富躬⾝道:
“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中的‘金戈双卫’,‘燕子飞’僧浩,‘铁背熊’孟达…”
一声轻“哦”“铁翅苍鹰”云涛轻声自语:
“久闻‘啸天盟’盟主‘⾚麟’宗元甲声誉,惜未谋面…此番派‘金戈双卫’来‘石禾山庄’,不知为的何事?”
目注云富问道:
“云富,另外那个又是何人?”
云富躬⾝道:
“另外那位是‘啸天盟’盟主‘⾚麟’宗元甲,由‘金弋双卫’左右护卫,来访‘石禾山庄’。”
“铁翅苍鹰”云涛殊感意外,木立片刻,立即挥手示意,道:
“云富,传话下去,恭‘啸天盟’盟主,敞开前后三进大门!”
云富连声:
“是,庄主!”
退出大厅,吭嗓传出庄主吩咐——“轧轧轧”响起三进大门开启之声。
这是巨宅府邸极隆重的礼节,平时正门开启,闭上中、內二进大门,总是边上廊沿出⼊。遇有贵宾莅临,或是新正过年,才开启中、內二进大门。
里端二进大门敞开,从正门不需绕行廊沿,可以直达里面大厅。
“铁翅苍鹰”云涛一整⾐袍,步出厅门,来到正门石阶,拱手施礼,道:
“老夫云涛,不知‘啸天盟’盟主,和‘寒川门’中两位嘉宾来此,未曾远,当面谢罪。”
“云中鹏”田敏心里当然很清楚,单凭自己义兄弟二人,庄主“铁翅苍鹰”云涛决不会用如此大礼接待…是以两人含笑站立一边。
“⾚麟”宗元甲虽然不致受宠若惊,但却也感到几份意外…急步上前,长揖一礼,道:
“元甲来得孟浪,望云庄主包涵!”
捋髯哈哈大笑“铁翅苍鹰”云涛道:
“别说客气话了,宗老弟,老夫想要请你来‘石禾山庄’,怕也请不到呢!”
宗元甲把岳申、田敏义兄弟二人替云涛引见一番,又叫“金戈双卫”上前见礼。
“铁翅苍鹰”云涛,宾客来到大厅,宾主一番寒暄过后,云涛目注宗元甲,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宗老弟,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相隔老夫这‘石禾山庄’说近也不算近…敢情有老夫效劳之处?”
宗元甲欠⾝一礼,道:
“不敢,云庄主…元甲此番来‘石禾山庄’除了问候之外,还想向您老探听一人…”
一点头“铁翅苍鹰”云涛道:
“知无不言,言无不详,你说,宗老弟,是谁?”
目光移向岳申、田敏两人,宗元甲问道:
“云庄主,您老可知‘大幻仙’姜冲此人?”
殊感意外的怔了怔,云涛道:
“原来宗老弟向老夫探听的是这个江湖浪客…”
微微一顿,又道:
“不错,老夫跟这个‘大幻仙’姜冲,江湖行止虽然各有所异,但已有数十年往…”
这话听到宗元甲等耳里,一时无法会意过来…田敏试探问道:
“云庄主,‘大幻仙’姜冲可曾来过这‘石禾山庄’?”
沉思了下,云涛道: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大幻仙’姜冲虽然是昔年‘碧螺山人’向明的弟子,但自三十多年前发生一项变故后,虽未自废武功,却从不以武技炫人,你数位探听姜冲下落,难道与他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宗元甲把“青冥会”找上“啸天盟”湘地总坛的经过,以及“大幻仙”姜冲以“忘我散”物药,用“驱虎噬狼。之计加害岳申、田敏的情形,告诉了这位“石禾山庄”庄主云涛。
不厌其详的,宗元甲又道:
“宗某知道‘大幻仙’姜冲和‘青冥会’渊源,揭开‘驱虎噬狼’的诡计后,我等找去‘⽩河桥’镇姜冲的‘妙手医庐’兴师问罪,姜冲却运用了武林少见的‘缩骨神功’脫⾝逸去…”
接着把姜冲授意“南天一煞”麦夫夜袭“大兴客栈”的事,也说了一遍。
“云中鹏”田敏接口道:
“后来我等清晨找去‘妙手医庐’,姜冲却已纵火烧焚自己屋子偕同麦夫悄悄离去…”
目光移向宗元甲,云涛问道:
“宗老弟,你如何知道‘大幻仙’姜冲,跟老夫有所往?”
笑了笑,宗元甲道:
“姜冲从他医庐卧房小窗,用‘缩骨神功’脫⾝离去,⾝怀这等武功,跟他外形、举止却是极不配衬,对这样一个扑朔离的人物,不由感到奇怪——搜找他书房,卧室,找出一些东西——其中就有您老给姜冲的一封书信,元甲等孟浪之下,前来拜访您老…”
话题移转,宗元甲诧然道:
“原来‘大幻仙’姜冲,是武林前辈‘碧螺山人’向明的弟子,显然⾝怀之学,绝非江湖等闲之流所能比拟——姜冲发生了何种变故,将自己一⾝所学,收敛不示于人?”
深怀感触“铁翅苍鹰”云涛呼了口气,才道:
“老夫与‘大幻仙’姜冲,志不同,道不合,但有数十年往,此原因也在这里…”
微微一顿,云涛又道:
“‘大幻仙’姜冲昔年虽然是武林中人物,但在男女之间却也用情专一…三十多年前留下一段凄,断肠的恋史,从此收敛武技,不以武林中人自居…”
怔了怔,宗元甲两眼直直地望着云涛,不期然的道:
“‘大幻仙’姜冲原来是这样一个人物?!”
“铁翅苍鹰”云涛慨然道:
“岁月催人老,三十多年前的姜冲,何尝不是一个⽟树临风,英姿飘然的年轻人…虽然这不能说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但邂逅了一位清丽娟秀的巾帼女杰,也就成了他唯-的红粉知己…”
虽然时光难倒转,已是一页无法追回的往事,但“云中鹏”田敏不噤问道:
“云庄主,此女子是谁?”
云涛道:
“此女名‘梅九香’,昔年武林中有‘⽟燕’之称…”
不愿意把话题移开,宗元甲接着问道:
“这位梅九香姑娘与姜冲,如何又会写下一页凄、断肠的恋史?”
“铁翅苍鹰”云涛喟然道:
“姜冲不愿意勾起这段伤心痛事,只在酒中说了个大概…‘⽟燕’梅九香遭仇家所杀,落个⾝首异处…”
这位梅九香姑娘,会有这样一个惨厉的下场,听进宗元甲耳里,內心一紧,一声轻“哦”
云涛又道:
“姜冲虽然了断这桩⾎仇,但香消⽟殒,伊人返魂乏术,姜冲捶悲啼,好事不能如愿——伊人魂归瑶池,姜冲为了追忆梦中人,出乎常情的把九香躯体掩埋⼊土,为了能朝夕厮守,把梅九香的这颗头颅收蔵起来…”
这一听,宗元甲豁然会悟过来,心中暗暗叫了声:
“原来是这回事!”
云涛轻轻呼了口气,道:
“岁月匆匆,梅九香这颗⾎⾁头颅,已成了骷髅,姜冲还是小心翼翼珍蔵着…”
微微一顿,又道:
“从此以后,姜冲洁⾝自爱,不再涉及男女之事…⾝列‘碧螺山人’⼊室弟子,竟无法护守⾝边的伊人,姜冲万念俱灰,扬弃⾝怀之学,不以武林中人自居…”
忘了与“大幻仙”姜冲结下的恩怨过节,这位“啸天盟”盟主“⾚麟”宗元甲,轻轻叹了声,道:
“大幻仙’姜冲伤心人别有怀抱,原来有这样一页扣人心弦的往事!”
怀着深深的感触,云涛道:
为了死去的‘⽟燕’梅九香,姜冲矢不二⾊,洁⾝自爱,也是一位情中人——虽然志不同,道不合,老夫跟他已有数十年的往了。”
宗元甲道:
“云庄主,据您看来,‘大幻仙’姜冲离‘⽩河桥’镇后,会往何处?”
云涛尚未回答,田敏接口道:
“可能回湘中‘青冥会’总坛。”
沉思了一下,云涛道:
“‘青冥会’会主‘霸山虎’狄平,深知师叔个——姜冲虽⾝怀技艺,但在任何情况之下,决不以技艺炫人,是以派下⾼手往‘⽩河桥’暗中护卫…”
一顿,又道:
“姜冲送‘南天一煞’麦夫回‘青冥会’总坛,不会逗留很久,他会来老夫这里一次,然后往赣西奇寒山‘秋雨⾕’,继后再往湘北‘⿇角峰’…”
听到上面那些话后,宗元甲已知“南天一煞”麦夫,出现“⽩河桥”镇的由来,但对下面那两句话,却惑不解…
微微一锁眉,宗元甲问道:
“云庄主,奇寒山‘秋雨⾕’,和湘北‘⿇角峰’,这两处地方又是何等样所在?”
撩起一丝感触,云涛缓缓点头道:
“姜冲跟老夫无话不谈,就是他师侄‘霸山虎’狄平也不会知道那么清楚——赣西奇寒山‘秋雨⾕’,姜冲埋蔵了一笔数目不大的财富…”
静静听着的“旱地蛟”岳申,揷嘴问道:
“云庄主,这笔财富姜冲从哪里来的?”
目注岳申,云涛道:
“扬弃武技后,姜冲专心精研岐⻩之道,历年来所得的酬金诊金,蔵在奇寒山‘秋雨⾕’…据姜冲说,‘秋雨⾕’地点隐僻荒凉,他去恐失了方向、位置,还绘了一张地图…”
宗元甲听到这话,心头暗暗一怔,目光移向田敏,田敏也正朝他这边看来。
“铁翅苍鹰”云涛又道:
“至于湘西‘⿇角峰’山麓,昔年‘⽟燕’梅九香的墓冢就筑在那里——姜冲曾在老夫面前数次提过这件事,他既不愿以武林中人自居,积起一笔⾜够暮年生活的费用后,要在梅九香墓地旁边,筑起一屋,就在那里结庐隐居,以度晚年…”
视线游转到宗元甲这边,又道:
“宗老弟,老夫再恭称你一声‘宗盟主’,既非不共戴天之仇,冤家宜解不宜结;有关姜冲情形老夫都已说了,实在来讲,姜冲虽然受他师侄狄平怂恿,在岳申、田敏两位⾝上施了手脚,他并非是‘青冥会’中人物…”
一笑,又道:
“宗老弟,你我虽然今⽇才始见面,但神已久,就买我‘铁翅苍鹰’云涛薄面,放过姜冲一马,如何?”
宗元甲欠⾝一礼,道:
“敢不从命,云庄主,元甲遵嘱就是…”
从⾐袋取出一份折成四五寸见方的文件,双手递给云涛,又道:
“云庄主,这项文件烦您转给‘大幻仙’姜冲…”
愕然怔了怔,云涛问道:
“这是什么,宗老弟?”
宗元甲道:
“姜冲在赣西奇寒山‘秋雨⾕’埋蔵一笔财富…这就是姜冲埋蔵财富,方向、位置的地图…”
诧然愣了下,却又无法完全理会过来,这位“铁翅苍鹰”云涛问道:
“姜冲埋蔵财富的秘图,又如何到您手中,宗老弟?”
笑笑,宗元甲道:
“元甲刚才说了上半截,下面半截尚未说…‘大幻仙’姜冲运用‘缩骨神功’,从卧房小窗逸去,我等为了找出他的来龙去脉,就在姜冲的卧室、书房搜找一番,结果找出两封书信——并在书房橱柜后面墙洞中,发现一颗骷髅,和这份地图…”
云涛一声轻“哦”道:
“那颗骷髅就是昔年梅九香头颅,现在何处?”
“云中鹏”田敏道:
“我等取出秘图,那颗骷髅还留在墙洞中。”
“铁翅苍鹰”云涛接过秘图,一副不解的神情,道:
“宗老弟,你等有此一份秘图,可以获得一笔财富,何不留下⾝边…反而要老夫还给姜冲?”
笑了笑,宗元甲道:
“恩怨过节,那是另扑一回事,但绝不敢取非份之财,云庄主,你说是不?”
缓缓一点头,云涛道:
“说的也有道理,宗老弟。”
宗元甲又道:
“从‘大幻仙’姜冲的‘妙手医庐’,我等还找出一种物药——就是用来‘驱虎噬狼’失真的‘忘我散’粉末…”
微微一蹙眉,云涛道:
“姜冲不该配制这种物药…”
指了指岳申、田敏两人,宗元甲道:
“他两位要把盛⼊悬胆瓶中的‘忘我散’砸碎了,但宗某却有另外一种想法——锋剑利刃,固然能将敌人置于死地,但也能加害到自己⾝上,端看人如何运用,是以宗某把这瓶‘忘我散’收了起来!”
点点头,云涛道:
“不错,任何一样东西,都看其如何运用。”
视线投向云涛“云中鹏”田敏问道:
“云庄主,‘大幻仙’姜冲是‘青冥会’会主狄平的师叔,狄平的师门是谁?”
“铁翅苍鹰”云涛道:
“当年‘碧螺山人’向明门下,有两个⼊室弟子,一个是‘大幻仙’姜冲,另外那个是‘七尾鹞’宮奇…”
宗元甲接口道:
“照此说来,‘霸山虎’狄平的师⽗,就是‘七尾鹞’宮奇了!?”
一点头,云涛道:
“不错…”
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上,云涛目注宗元甲道:
“宗老弟,刚才听你所说‘青冥会’找上湘境的‘啸天盟’总舵,兵家所谓‘知己知彼’,‘青冥会’该不会如此不自量力?”
已听出弦外之音,宗元甲道:
“不错,云庄主,宗某正有这种想法——‘青冥会’是否有所倚仗?”
微一沉思,云涛道:
“如果有所倚仗的话,那是在姜冲师兄,也就是狄平的师⽗‘七尾鹞’宮奇的⾝上了…”
脸⾊微微一怔,田敏接口道:
“云庄主,你是说‘七尾鹞’宮奇出来替弟子把舵?!”
“铁翅苍鹰”云涛道:
“师从不啻⽗子——‘恩怨’两字撇开不谈,‘啸天盟’称雄江湖,睥睨天下武林,‘青冥会’如能将‘啸天盟’放倒,趁势崛起,才能做他称主武林的舂秋大梦…所以狄平就请他师⽗出来把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