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铁肩担义
耳边一阵奇庠,把宗元甲“庠”醒过来,睁开眼看时,朝从客房纸窗透进来…梅香昑纤手握着一撮长长的秀发,在捣自己耳朵。
梅香昑见他张开眼醒来,脆生生一笑,道:
“你睡得好甜,宗大哥,我不把你弄醒,你会睡到晌午时分呢!”
把她纤手轻轻握住,宗元甲含笑道:
“昨夜睡得太晚,早晨就起不来了!”
两人昨夜都是和⾐而睡,一下就不用再整理⾐着…两颗星星般的眸子滴溜一转,梅香昑问道:
“宗大哥,我们离开‘浣山塘’镇后,又去哪里?”
把昨夜躺在上所想到的,宗元甲告诉了她,又道:
“鄂中‘临泉湾’‘银虹山庄’相隔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不远,我们取道‘银虹山庄’一访‘羽化金剑’吕彬。”
两人漱洗一番过后,离开“元升客栈”向“浣山塘”镇郊方向而去…
突然想到一件事,梅香昑“咭”地一笑,道:
“宗大哥,你答应替‘博望坡’镇上那家‘来顺店酒,掌柜的,找回他儿子陶森…你把这件事忘啦?!”
摇头摇,宗元甲道:
“不是忘了,香妹…你上次这样说后,听来也有道理…既是‘两情相悦’,‘吹皱一池池⽔,⼲卿何事’,我们也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收起脸上笑容,又移转到另一个话题,梅香昑认真的问道:
“我问你一件事,回不回答全在你,可是宗大哥,你不能生你香妹的气。”
微微怔了下,宗元甲一笑,道:
“我不会生你气的,香妹,你说来听听看!”
两颗晶莹澄澈的眸子滴溜一转,梅香昑道:
“如若那‘羽化金剑’吕彬,真有昨晚‘⽟露舂’饭店那两个江湖中人所说的这回事,宗大哥,你准备如何?”
一双眼珠,闪出令人不敢正视的光芒,宗元甲并不替自己掩饰道:
“我宗元甲铁肩担个‘义’字,香妹,相信你总该听过‘大义灭亲’四字,何况仅止于朋友之间…”
微微一顿,又道:
“如果‘羽化金剑’吕彬,出于人家的谋,暗算,我宗元甲就要还他一个清⽩…”
脸上一副不解的神情,梅香昑接口道:
“从昨晚‘⽟露舂’那两人谈话中听来,似乎已是十目所指,历历如绘的事…‘羽化金剑’吕彬如何又会遭人谋,暗算?”
宗元甲喟然道:
“江湖上尔虞我诈,云诡波谲之事,层出不穷…香妹,任何一件事在未明真相之前,谁也无法逆料!”
两人边走边谈,已出了‘浣山塘’镇街…蓝天⽩云,一片暖…宗元甲移到一个轻松的话题上,笑了笑,道:
“今⽇天气不错…”
梅香昑没有把话接上,似乎进⼊沉思中!
面走来一人,个子颀长,一袭锦袍,年纪有四十开外…步子渐渐接近,相隔宗元甲不到一丈处,那人殊感意外的“喔”了声,站下脚步,向宗元甲长揖一礼,道:
“此地遇到宗盟主,真个‘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宗元甲愕然怔住…此中年人看来十分陌生,实在想不起对方是谁…拱手回过一礼,道:
“你…尊驾是…”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
“这倒并非宗盟主‘贵人多忘’…去年乐某上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见我那位‘翔龙堂’堂主‘九天神龙’相云相大哥时,宗盟主正在总坛‘集义厅’接待嘉宾,我相大哥并未引见介绍,故而在下识得盟主,您宗盟主却不认识乐某…”
这一听,宗元甲已知道对方是总坛“翔龙堂”堂主“九天神龙”相云朋友…对方跟相云有“兄弟”之称,当然不是泛泛之。
心念闪转,宗元甲问道:
“尊驾您,不知如何称呼?”
中年人躬⾝道:
“在下乐亭,蒙武林同道给了一个‘遁天飞虎’的称号。”
又施过一礼,宗元甲把“彩鹰”梅香昑替“遁天飞虎”乐亭引见介绍一番。
“遁天飞虎”乐亭问道:
“宗盟主和梅姑娘两位此去何处?”
宗元甲含笑道;
“宗某回鄂中大洪山总坛,偕同梅姑娘顺便途中游历一番…”
听这位宗盟主回去鄂中大洪山总坛“遁天飞虎”乐亭倏然想到一件事,道:
“宗盟主,鄂中‘临泉湾’发生了一桩腥风⾎雨的变故,‘银虹山庄’庄主‘游虹剑客’吕敖,虽然是侠义门中知名之士,但‘啸天盟’总坛近在咫尺之间,却也爱莫能助…”
宗元甲心头暗暗一沉…
“游虹剑客”吕敖即是“羽化金剑”吕彬之⽗“银虹山庄”发生变故,难道跟“⽟露舂”饭店,那两个江湖中人,所说之事有关?
宗元甲接口问道:
“乐兄,‘游虹剑客,吕敖他老人家乃是侠义门中一代剑术宗师,‘游虹山庄,发生变故,‘啸天盟’总坛为何爱莫能助?”
乐亭慨然道:
“‘游虹剑客’吕敖之子‘羽化金剑’吕彬,遭人历历指证是杀人越货的盗匪,此事真相尚未澄清之前,不但‘啸天盟’总坛,就算鄂中一带侠义门中人物,也都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从“⽟露舂”饭店那两个江湖中人谈话中,宗元甲已知道其中若⼲情形,但此番见到这“遁天飞虎”乐亭,同时又说出这样一段经过来,相信知道的情形,要比那两个江湖人物更真切,是以宗元甲问道:
“银虹山庄’少庄主‘羽化金剑”吕彬,怎会成了杀人越货的盗匪?”
“遁天飞虎”乐亭喟然道:
“此事确是令人百思不解…但丧命吕彬剑下,‘太极剑’古云、‘金锥’常天九、‘太极手’桑奇的江湖朋友,武林同道,却是历历指证…”
微微一顿,又道:
“其中有不少目击厮杀打斗的,说出‘羽化金剑’吕彬,自己作壁上观,指挥两个⾝怀绝技的蒙面人出手厮杀,并且劫走金银明珠等财物…”
不期然中,宗元甲这句话问了出来:
“乐兄,真有此事?!”
“遁天飞虎”乐亭道:
“这就是刚才乐某所说,百思不解之处——据‘游虹剑客,吕敖指出,他儿子吕彬两脚的脚底心,生了两个‘怪疮’,伤势虽然并不严重,但最近三个多月来,无法下地行走…外间所发生杀人越货之事,也就在这三个多月的期中。”
听到“三个多月”此话,宗元甲心里暗暗一怔,似乎有谁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倏然一转念,想了起来…
不错“博望坡”镇上“来顺店酒”老掌柜陶振川,曾指出他儿子陶森行踪不明,已有三个多月。
心念闪转之际,宗元甲问道;
“刚才乐兄所说,腥风⾎雨的变故…难道‘银虹山庄’也罹上一劫?”
呼了口气“遁天飞虎”乐亭道:
“‘银虹山庄’遭那些江湖中人围攻扑杀,少庄主‘羽化金剑’吕彬两脚不能下地走动,庄主‘游虹剑客’吕敖带领一批护院、庄丁——虽然吕庄主宝刀未老,雄风犹在,但对方有为数二十多名⾼手,显然顾此失彼,一场浴⾎苦战,吕庄主虽然将敌人挡退,‘银虹山庄’中已死伤无数…”
静静听着的“彩鹰”梅香昑,接口道:
“虽然挡退,但此事并未了断?”
乐亭点点头,道:
“不错,梅姑娘…那些⾼手临走时,曾留下话来——不将‘银虹山庄’⽟石俱焚,夷成平地,决不甘休!”
视线移向宗元甲,乐亭又道:
“宗盟主,这件事不无可疑之处——‘羽化金剑’吕彬两脚脚底心同时出现两口‘怪疮’,使他无法下地走动,这固然是一回事,但一桩凶杀命案的起因,不外是仇杀、情杀、财杀,也可能出于误杀…”
点点头,宗元甲道:
“不错,乐兄。”
“遁天飞虎”乐亭又道:
“三个多月来,丧命‘羽化金剑’吕彬之手的江湖中人,不但吕彬跟他们并无恩仇过节,连丝毫关系也扯不上,也不可能会有男女之事,纠在內…‘银虹山庄’金银盈库,‘羽化金剑’吕彬再是没有骨气,也不会犯下令人不齿的杀人越货勾当——至于误杀,更不可能接连‘误杀’数人…”
“彩鹰”梅香昑接口道:
“但围攻扑杀‘银虹山庄’的江湖⾼手,却都指出是‘羽化金剑’吕彬下的毒手?”
乐亭点点头,道:
“不错,梅姑娘,其中有不少人是当时目击打斗厮杀的…据称,‘羽化金剑’吕彬自己不屑出手,站立一边作壁上观,指挥两个⾝怀绝技的蒙面人…”
宗元甲听到“遁天飞虎”乐亭这些话后,当然要比“⽟露舂”饭店那两个江湖中人,说得更真,更清楚,已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羽化金剑”吕彬,中着人家谋,暗算,跌进这淌浑⽔中。
“银虹山庄”已处于強敌四伺,杀机四伏的境地。
吕彬负着“杀人越货”的罪状,在尚未澄清真相之前,鄂中侠义门中人物,不敢贸然揷手助拳。
心念游转,暗暗已有了个主意,宗元甲问道:
“乐兄此去何处?”
“遁天飞虎”乐亭道:
“乐某去湘地访友…宗盟主回去大洪山总坛,我那位相大哥跟前,请代为问候!”
“乐兄不必嘱咐,宗某知道。”
双方道了后会有期,分袂离去。
目光投向梅香昑舂花般的脸蛋上,宗元甲带着歉意的笑容,道:
“香妹,好在我们来⽇方长,刚才‘遁天飞龙’乐亭说出这些话后,我无法再陪你游山玩⽔了!”
听到“来⽇方长”这四个字,梅香昑芳心像敷上一层甜甜的糖藌…点点头,轻声道:
“我知道,宗大哥,我们赶快找去‘银虹山庄’,那‘游虹剑客’吕敖⽗子两人,可正危险得紧呢!”
脸⾊凝重,宗元甲道:
“大洪山石旗峰相隔‘银虹山庄’不远,我们先回‘啸天盟’总坛,然后再往‘临泉湾’的‘银虹山庄’一行…”
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百里方圆之內,分设“哨防”如有不速之客,或是警变,每一哨防用“箭书”分站投递,直达总坛。
是以,不速不客尚未抵达,或是警变尚未面临,总部已获得通知,已有了必要的准备。
但,若并非不速之客,或是某种警变,而是他们盟主,偕同一位国⾊天香,绝世丽姝回来呢…
石旗峰,一片翠郁蓊绿的森森林木,形成了一片盈碧幽慡的景⾊,一倏宽敞的山道,拾阶迤逦而上。
此刻,山道上有一对年轻男女,攀登而上…“啸天盟”盟主“⾚麟”宗元甲,和他的“香妹”彩鹰梅香昑。
梅香昑抬脸看去,峰一片巍峨精舍,星罗棋布,随尾衔接…好大气魄,好大声势…指了指,脆生生一笑道:
“宗大哥,那边就是啦?!”
含笑一点头,宗元甲道:
“是的,香妹,那里就是‘啸天盟’总坛!”
两人拾阶而上,峰一块大硕无比的山坡空地上,矗立一座“啸天凌云”的牌坊…经过牌坊,前面就是“啸天盟”总坛大门。
一阵“轧轧轧”声,大门分向两边张开——由“啸天盟”掌法“木笛金环”卜青导前,衔尾是五位堂主——“翔龙堂”“九天神龙”相云、“黑虎堂”“玄雷”海天威、“金鹫堂”“古竹客”萧进、“花豹堂”“开碑手”鲍奎、“⽩鹤堂”“⽟山儒生”石晶。
五位堂主后面,是“石旗四杰”——“铁剑”蒲雄、“闪刀”邵中、“飞斧”马森、“金”吕鸣…
“彩鹰”梅香昑一双秋⽔般的明眸,睁得又圆又大,望着从大门中出来的“啸天盟”众英豪,最后看到两张热悉面孔,那是“金戈双卫“的“燕子飞”僧浩,和“铁背熊”孟达。
“木笛金环”卜青长揖一礼,道:
“卜青率领‘啸天盟’兄弟,恭盟主回返总坛!”
急急走前两步,宗元甲伸手把卜青双手紧紧握住,道:
“卜兄,你我兄弟们还来这门子繁文缛礼!”
接着把衔尾走近跟前的“彩鹰”梅香昑,向卜青引见介绍。
继后五堂堂主“石旗四杰”上前见过盟主,宗元甲将梅香昑也引见一番,最后才是“金戈双卫”…
脆生生一笑,梅香昑问道:
“僧护卫、孟护卫,你们两位回来总坛多久啦?”
眼⽪一翻,咧嘴一笑,孟达道:
“我和僧浩路上没有逗留,直接回鄂中大洪山石旗峰总坛的…”
“啸天盟”中兄弟,簇拥着宗元甲、梅香昑两人,进来总坛“集义厅”
“彩鹰”梅香昑见宗元甲在他现在这样年纪,已拥有如此声势,如此权威,芳心暗暗钦慕不已。
敢情“彩鹰”梅香昑,虽然在三岁幼龄⽗⺟亲遇害,由尤杰尤伯⽗扶养到八岁,送去落雁峰⽟甸岩武林一代前辈“北江渔隐”池欣处学技,但耳闻目濡,所见所闻,都是武林人物的事迹。
“啸天盟”雄踞大江南北,睥睨江湖,傲视天下武林,盟主便是“⾚麟”宗元甲…
梅香昑想到自己意中人宗大哥,竟有这等辉煌事业,愈想愈甜“咭”地笑出声来。
孟达不会知道,梅香昑肚子里笑些什么,见她视线环顾“集义厅”一匝,脆生生笑出声来,牛眼一直,道:
“梅姑娘,你先请坐下,慢慢发笑,我孟达在掌法跟前想出一个主意,不知道是不是称了您的心意?”
眼⽪眨动,梅香昑问道:
“孟护卫,你替我想出一个什么主意啊?”
众人在“集义厅”坐下后——掌法“木笛金环”卜青,向宗元甲含笑接口道:
“盟主,‘金戈双卫’回返总坛,孟达说了有关梅姑娘情形,我等听来十分⾼兴…”
一指孟达,卜青又道:
“孟达就出了个主意,在‘啸天盟’总坛替梅姑娘布置了一间香闺卧室,有房有厅有花园,还找来两个小女孩,专门侍候梅姑娘…”
梅香昑朝宗元甲这边瞥了眼,脸蛋一红,缓缓把头低了下来。
虽然带了责备口气,宗元甲脸上満是笑容,向孟达道:
“我说孟达,你一天到晚想出些古古怪怪的主意,怎么不替自己出个主意,找个婆娘来呢?”
孟达听到这些话,那张脸又⽩又红像块半生不的猪肝,摇头摇,费劲的道:
“我…我孟达才不要呢…”
僧浩“哼”了声,迢:
“废话…不是你不要,是人家不要你!”
“集义厅”上爆出一阵笑声来。
“木笛金环”卜青站起⾝,道:
“盟主,我们陪同梅姑娘去看看那个香闺卧室,不知梅姑娘是否満意?!”
宗元甲含笑站了起来,梅香昑垂着脸跟在后面…
“啸天盟”总坛经悉心布置,有房有厅有花园的梅香昑香闺,更是独具匠心…花树扶疏的花园中,暖映照着露珠,露珠凝结在紫酡翠绿的花叶上,犹如一颗颗的明珠。
花香,草香,泥土的芬芳,淡淡地缭绕在四周,这座花园虽然不大,但有假山池⽔,还有一轩小小的红亭。
“木笛金环”卜青,向进深处一指,道:
“那边是梅姑娘起居之处!。
宗元甲点头微微一笑,不期然中目光投向梅香昑…梅香昑那两颗晶莹澄澈,孕含着像儿童攫获一件喜爱的玩具似的神情,也正朝自己看来…
轻轻,柔和的,宗元甲向梅香昑道:
“那边是你起居的卧室…”
点点头,梅香昑替代了回答。
众人踏过花园,走向起居卧室,蓦地里像两支花蝴蝶似的,穿着一红、一绿的裙⾐,两个稚气未脫,却又显得乖巧伶俐,年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从里面出来…
这两个小女孩站停下来,各个睁大了一双圆滚滚,黑⽩分明的眸子,朝众人看来。
“木笛金环”卜青微微一笑道:
“小莺,小燕,快来见过这位梅姑娘!”
两人上前向梅香昑跪拜一礼。
卜青转向梅香昑道:
“梅姑娘,小莺、小燕,是侍候你的——你有时单独一人在闺房,也好有个伴儿!”
梅香昑含笑道:
“谢谢您,卜掌法!”
进来闺房,这是一间大房子划分成小厅、卧室…四周是啂⻩⾊的粉墙,地面却是用小块红木,拼成一朵朵线条整齐的牡丹图案。
自上而下,垂挂着一重似梦如真的纱幔,就把这间大房子划分成两半…
外间摆设着极为均称的⾼几盘案,壁上悬着山⽔直条数幅,一支⻩铜小鼎,尚未燃香,那是置盛檀香的香炉,靠墙沿处,一张雕琢成兽腿的香桌,桌上置放着文房四宝。
隔着纱幔的那一半间,是闺房中佳人梦游之处…罗帐半挽,丝衾叠折…隐隐中孕蕴着一缕旑旎娇慵,幽柔的情调。
这间闺房,是集雅致,清淡,绮丽,⾼贵,恬静的大成…但,却出于大男人之手。
微微一笑“木笛金环”卜青道:
“梅姑娘,这间闺房你可満意?”
绽出甜甜的笑意,梅香昑道:
“卜掌法,为了香昑,可多偏劳你啦!”
笑了笑,卜青道:
“卜某只是指挥匠人而已…”
一指旁边牛眼直愣的孟达,又道:
“这些摆设,布置,都是出于这位孟护卫的主意…他说盟主能把梅姑娘请来,那是一桩天大的喜事,绝不能含糊,马虎!”
听到“天大的喜事”这话,梅香昑脸蛋一红,朝宗元甲这边望了眼。
但听进宗元甲耳里,却是殊感意外的怔了怔…
这么些年来,自己知道“铁背熊”孟达,人耝心细,会出些古古怪怪的主意——但却想不到这个浑浑噩噩的孟达,居然有条不紊,精密⼊微,布置出这样一间姑娘家的香闺卧室…
但,他自己⾝边,还没有一个婆娘呢!
心念游转,宗元甲投过一瞥,道:
“孟达,又是出于你的主意?”
咧嘴一笑,孟达道:
“盟主,只要梅姑娘称心満意就行啦!”
咭地一笑,梅香昑道:
“这房间太好了,孟护卫,谢谢你!”
孟达“嘻嘻嘻”笑了起来。
出来外面“集义厅”宗元甲移转到一个话题上…朝众人回顾一匝,视线落向卜青,道:
“卜兄,‘临泉湾’‘银虹山庄’之事,总坛是否知道?”
缓缓一点头“木笛金环”卜青道:
“是的,盟主…您不在总坛,敢情也已知道此事?”
宗元甲把途中听闻到有关“银虹山庄”之事说出…接着向“翔龙堂”堂主“九天神龙”相云道:
“相堂主,宗某和梅姑娘出鄂南‘浣山塘,镇郊,巧遇令友‘遁天飞虎’乐亭,这位乐兄托宗某带个口讯,向你问候…”
微微怔了下“九天神龙”相云殊感意外,道:
“盟主遇到我乐兄弟?”
宗元甲将“遁天飞虎”乐亭所说“银虹山庄”之事,也说了出来,接着道:
“从‘遁天飞虎’乐亭所说情形判来,当然‘银虹山庄’是遭人嫁祸江东…”
浓眉轩动“木笛金环”卜青道:
“嫁祸江东,设下此谋暗算的又是何人?”
宗元甲慨然道:
“这要问过‘游虹剑客’吕敖、“羽化金剑”吕彬⽗子两人,才知道其中內委真相…”
卜青接口道:
“盟主往‘银虹山庄’一行?”
微微一点头,宗元甲道:
“不错…卜兄,依你之见又如何?”
沉思了下“木笛金环”卜青道:
“据你刚才所说,盟主,‘银虹山庄”羽化金剑’吕彬,可能是中着人家祸嫁江东的谋暗算…既然有些端倪出现,我等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宗元甲道:
“‘银虹山庄’与‘啸天盟’总坛,近在咫尺,宗某和梅姑娘先向吕彬问清內委底细…”
话题移向“⽩鹤堂”堂主“⽟山儒生”石晶,又道:
“石堂主精湛岐⻩之术,据‘遁天飞虎’乐亭所说,‘银虹山庄,少庄主吕彬,南脚脚底心,生了两个‘怪疮’,你随同宗某往‘银虹山庄’一行如何?”
“⽟山儒生”石晶欠⾝一礼,道:
“是的,盟主,石某尾随您两位就是!”僧浩向孟达施个眼⾊…孟达已理会对方含意,呐呐道:
“盟…盟主,上次您和梅姑娘同行,那…那是由于您两人要游山玩⽔,我孟达和僧浩既有‘金戈双卫’之称,理该跟您寸步不离才是?!”
笑了笑,宗元甲道:
“我说孟达,你又闷得发慌,要出去松松筋骨了…”
指了指僧浩,孟达替自己抱屈不单,道:
“这…这是他…盟主,不是我…”
站起⾝,宗元甲道:
“别你我他了,孟达,你和僧浩跟我一起走吧!”
“⾚麟”宗元甲、“彩鹰”梅香昑、“金戈双卫”和“⽟山儒生”石晶等五人,离石旗峰“啸天盟”总坛,往“临泉湾”的“银虹山庄”而来…
虽然光天化⽇之下,但“临泉湾”镇郊的这座“银虹山庄”却呈现出一股晦暗,森寒的感受。
众人来到庄院前,宗元甲向孟达示意一瞥——孟达大步迈前,走来大门处,门边两名护院庄丁正向这边张望,孟达已吐出一阵擂鼓似的声音,道:
“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盟主‘⾚麟’宗元甲来访,快去报知你们庄主、少庄主…”
两名护院听到“啸天盟”盟主来访,连声应诺,其中一个转⾝疾步进⼊门內…不多时,一阵大门张开声中,出来一位⾝穿长袍,魁伟⾼大,七十左右的老者…
宗元甲急急走前数步,拱手一礼,道:
“宗某怎敢有劳吕庄主前来相——吕兄弟双脚病疮,可曾痊愈?”
这老者正是“银虹山庄”庄主“游虹剑客”吕敖,听到宗元甲问出后面那句话,脸⾊微微一怔…宗盟主已将半年未来“银虹山庄”如何知道此事?
回过一礼,吕敖道:
“有劳宗盟主动问,彬儿躺卧榻,还无法下地走动!”
来访“银虹山庄”一行五人中,只有“彩鹰”梅香昑是初次见面,宗元甲替吕敖引见。
吕敖肃客请⼊大厅,宗元甲指着“⽟山儒生”石晶,道:
“吕庄主,这位是‘啸天盟’‘⽩鹤堂’堂主‘⽟山儒生’石晶,他擅长岐⻩之术,吕兄弟卧病在,不妨先请这位石堂主诊治看看!”
吕敖连连应声道:
“是的,宗盟主,待老夫带领你等数位去彬儿房中…”
进来吕彬卧室…告坐头的“羽化金剑”吕彬,脸⾊憔悴,过去英姿轩朗之⾊,已完全消失,看到老⽗带领宗元甲等进房来,感到十分意外…
视线投向宗元甲,吕彬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颓然道:
“宗大哥,你到现在才来看我?!”
怔了怔,完元甲一时回不出话来,走近榻边,才道:
“我刚从湘地回大洪山总坛,旋即就来‘银虹山庄’拜访吕庄主,并来看你吕兄弟…”脸上一副捕捉到奇迹似的神情“羽化金剑”吕彬直直地望着宗元甲,问道:
“关于‘银虹山庄,情形,宗大哥,你都已知道?!”
点点头,宗元甲坐在边,道:
“我知道‘银虹山庄,遭江湖⾼手围攻,但內委情形还不甚清楚…”
于是把在“浣山塘”镇街饭店听到两名江湖中人谈的,和遇到“遁天飞虎”乐亭,提到“银虹山庄”的经过,告诉了吕彬…
一指“⽟山儒生”石晶,宗元甲又道:
“啸天盟‘⽩鹤堂’石堂主,擅于岐⻩之术,我知道吕兄弟双脚患上‘怪疮’,特地请他前来诊治。”
靠坐头处,吕彬拱手一礼,道:
“为了吕彬之事,石堂主,多⿇烦你了!”
微微一笑“⽟山儒生”石晶道:
“不必客气,少庄主,你把两脚伸出棉被外,待石某细细一看…”
吕彬两脚伸出棉被外…老庄主吕敖走近前,道:
“石堂主,彬儿三个多月来患了这种‘怪疮,,老夫延请不少名医大夫,都找不出病因。”
“⽟山儒生”石晶,将吕彬两脚脚底心细细看过后,才道:
“少庄主脚底心所长的,并非一般‘疮疖’,如若以疮疖来诊治,即使仙丹良药,也无法奏效…”
听到这些话,宗元甲不噤问道:
“石堂主,吕兄弟脚心这两颗又红又肿的瘰疬,不是‘疮疖’是什么?”
“⽟山儒生”石晶道:
“回盟主,少庄主‘涌泉⽳’筋⾎受阻,⾎气逆涌,才有这等病状出现,待卑职用金针替少庄主扎下几处⽳道,筋⾎通畅,脚心‘疮疖’立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