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汤大夫府上的看疯人嘲渐渐稀落下来。
此刻已是人夜近一更了。
汤夫人徐小珠洗洗手去做饭,一切如常,在暗中窥视的鱼得⽔觉得有点可笑“八斤半”的莲⾜居然会被他疑为武林绝世⾼手。
尽管如此,他仍然不放弃一切印证的方法。
他记得那⾝段和这一双莲⾜。
甚至还有汤尧在那洞口所表现的一切,那显示连汤尧本人都有点怀疑他自己的子是那女⾼手了。
就在这时,鱼得⽔看到了一条人影。
不必细看也不必猜,这人必是汤尧。
他自己也回来研究他的子了。
两个人似乎都找不出证据,证明那蒙面莲⾜女人就是这个小家碧⽟,汤尧似乎尚未发现鱼得⽔。
现在鱼得⽔出了汤宅。
他在街上遇上了刚自汤宅看过病出来的两个人,一位老者和一位老妪正在谈论汤大夫不在,汤夫人代医的事。
甚至老妪还在抱怨,有时夫人也不在家。
鱼得⽔听了这话就离开了此镇。
当他赶回两小与李悔住的镇上时,正是弘光小皇帝偏安江南,恣情取乐,到处搜罗媚药之际。
一时之间,如⻩淮脑及蟾酥等舂药原料价格暴涨。
阮大铖又大献殷勤。独出心裁,编了一部燕子笺;角鸟丝阑缮写,献⼊宮中,作为演剧之曲。
又选择梨园弟子⼊宮演出。
弘光⽩天看戏,夜间赏花,似乎忘了半壁江山已⼊敌手,而且清军随时可以大举南下。
忠臣如刘宗周、姜⽇广及⾼弘图等不知净谏多少次就是无法弄倒一个阮大铖。
甚至还升阮为兵部恃郞,巡阅江防。
忠臣纷纷引退,真正是“⻩钟弃毁,瓦釜雷鸣”
満清久闻史可法之贤名,作书招降,史可法不屈,但清兵部派人议和,此刻清军已得中原十之七八,怎会议和?
史可法虽辖有四个总兵,为刘泽清、⾼杰、刘良佐及董得功等。
但清豫王多锋大军渡河,史可法飞檄各镇,会师防御,各镇总兵多采观望态度,保存自己的实力。
家国气数已尽,徒呼奈何?
现在正是清军渡江后,势如破竹的时刻。
正好两小及李悔所暂住的镇甸,正是清兵管辖之区,鱼得⽔不能不冒险进⼊探视,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清兵所到之处固然是免不了杀戮,但抵抗得越厉害的城镇,一旦攻破,必然大加杀戮,绝不放松。
像“扬州七⽇”和“嘉之三屠”都是由于该二城抵抗烈猛,使请兵蒙受重大之损失所致,那当然是报复。
鱼得⽔迸城,看到的景象十分不舒服也极不顺眼。
清太祖怒尔哈齐,崛起于建州卫,以祖遗戎甲十三副,服征邻近,也创制了八旗兵制。
八旗是:正⻩、正⽩、正红及正蓝。
后增四旗为镶⻩、镶⽩、镶红及镶蓝。
八旗编制,每三百人编为一佐领,五佐领设一参领,五参领设一部统,领七千五百人,一个都统就很有兵权了。
稍后又增加蒙古八旗,这镇上不过是三个佐领的兵力。
至于绿营、湘军及淮军,那是以后的事了。
満街都是戴红缨凉帽穿马蹄袖箭⾐的“巴图鲁”
鱼得⽔找到了那家客栈,一问之下,帐房看了他半天才道:“小友,你的三位朋友被清兵抓去了。”
鱼得⽔不由一惊,道:“为什么?”
帐房道:“清兵⼊城,盘查客人,三位小友的态度很不好,后来有一位姓乔的认出了他们。”
鱼得⽔猜想必是清廷“巴鲁图”乔圣,绰号“翻天手”
帐房又道:“姓乔的说三位小友是明廷的同路人,”
鱼得⽔道:“后来呢?”
“三位小友拒捕,大打出手,后来又来了个姓金的女人,两手动手把三位小友捉住二人,一位姑娘跑了。”
鱼得⽔猜想金的女⾼手必是御前侍卫金燕。
逃走的女人必是李悔。
帐房低声道:“小友,趁他们还没有注意你,快点走吧!一旦被抓到,准没有命的,犯不着呀!”
鱼得⽔道:“谢谢老兄关爱指点,我会小心的,知不知道那两个年轻人被带到何处去了?”
帐房摇头摇表示不知。
鱼得⽔在街上走动,不久就找到了清兵的屯兵处。
他相信两小必然押在这儿。
他决定今夜到此刺探一下,以便救人。
只不过他更担心李悔,不知她是否真的逃走了?
万一她的⾝分被认出来,下场是会很惨的。
他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当然是要登记的。
他改名于福。
这家小客栈中,居然也住有二十来个“巴图鲁”
他们爆躁、跋扈,甚至不讲理。
自古以来,统治者都是如此的,城破三⽇內,抢劫不噤。
也就是每攻破一城镇,可以抢掠三天。
除了抢掠之外,还可以奷妇女。
二更左右他就准备停当,上了屋顶,不久来到清军屯兵处这儿是个大祠堂,也就是所谓家庙。
“家庙”又称“假庙”是大户人家供奉祖先的地方。
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于是他制住一个清兵,稍一拷问,就招了供,两小被押在这家庙后面大菜园中的储物间內。
储物间外有二人看守,这储物间旁另有三间屋子,里面也住了十来个清兵,但听出他们在赌钱。
清兵纪律颇严,但不论如何严格,总有不守军纪之人。
鱼得⽔在后窗外看了一下,屋內正是两小。
可能由于受过拷打,样子都十分狼狈。
鱼得⽔把后窗上钉的木板弄断,进⼊屋中。
两小见了他,真像见到了救星。
因为除了他,几乎不可能有人会救他们的了。
鱼得⽔低声道:“你们还好吧!有未受伤?”
小熊道:“被任大清揍了一顿,还好!”“李悔呢?”
“她机警,溜了!要是不溜,必被奷污!”
“你们还能⾼来⾼去吧?”
“还可以!”
“我们马上出城。
“可是城门已经关了。”
鱼得⽔道:“夫了可以打开。”
救出二人,先弄出菜园以外,叫他们蔵好,然后他到那三间屋中换了一套参领的服装,站在赌局旁观看。
这工夫一名赌徒忽然发现了他,立刻让位。
鱼得⽔道:“你们玩吧!”
“不,长官在此,还是长官来玩。”
鱼得⽔看看台上赌资不多。
他对这种赌一点趣兴也没有,不过是想刺探一些清军军情秘密而已。
其中一个小头目道:“参领大人你自管下注,如果我输了,会下你想不到的赌注,包你乐透!”
鱼得⽔道:“是什么赌注会使我乐透?”
这小头目道:“我逮住了一个妙龄美尼…”
鱼得⽔心中一动,淡然道:“尼姑嘛!也是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参领大人可别小看这尼姑,可是一个大美人啊!”鱼得⽔道:“她叫什么名字?在那里捉到的?”
“在镇外林中尼庵內,名叫了意…”
果然是⽩芝,鱼得⽔想不通,以⽩芝的⾝手,若她机警点,绝不会被俘,除非遇上御前侍卫金燕那等⾼手二人以上。
要是那些人物制住了⽩芝,怎会给这个小哆罗?
鱼得⽔坐了下来。
他要把自芝赢到手。
赌的是骰子,这几乎是国赌,国全上下不分东西南北,中原到边陲,没有人不会赌骰子的。
鱼得⽔故意输了两把。
第三把起就连连大吃,把⽩芝赢了过来。
“参领大人,”那清兵小头目道:“小的这就把那尼姑给你。”
鱼得⽔道:“在那里?”
“大人跟小的走吧!”
二人出了家庙,小头目道:“本领只有三位参领,小的未见过这位参项大人,不知是不是刚增援来的?”
“不是!”鱼得⽔道:“奉命前来传令…”
来到一民宅內,果见⽩芝躺在上,似在昏睡。
鱼得⽔以前很瞧不起她,但自她毅然出家之后,鱼得⽔对她的看法就不同了。
看佯子,她是不会保住清⽩的。
鱼得⽔一看,就知道她是中了药。
在她昏之中,相信不知被多少人砧污过。
这大惨了,鱼得⽔立刻就对此人动了杀机,道:“这女人中了药?”
“是的,不然她很不好。”
“制佐她之后,有多少人拈污过她?”
“噢!三位参领都玩过。”
“还有吗?”
“小的也玩过一次,当然玩过的人大约在三十人以上。”
鱼得⽔双拳紧握,正要下杀手。
这小头目道:“只不过有件事小的不能不提醒参领大人一下,这尼姑有点琊门。”
“什么琊门?”
“凡是和她玩过的人都不大对劲…”
“怎么不对劲?”
“就是⾝体不舒服。”
鱼得⽔心中一动,道:“怎么不舒服?”
小头目道:“⾝上起了些红点,也有人下面烂了,据一位参领看过名大夫,说是很⿇烦的‘唐疮’。”
“‘唐疮’不就是杨梅?”
“大概是的。”
鱼得⽔猜出⽩芝的心意,可能是以“吃了砒霜毒老虎”的手段,故意被俘被污,她事先必然已传染了梅毒。
她要以这种传播梅毒方式慢慢地瓦解清兵的战力,这当然不会太快,但这种传播也不会太慢。
只不过鱼得⽔绝对不赞成这种抵抗満清的方式。
⽩芝可能是想以她的不洁之⾝,为明朝有所贡献,只是这种方式太偏了。
那知鱼得⽔刚刚宰了这个小头目,忽然门外有人冷峻地道:“鱼得⽔,你居然能送上门来…”
原来是“云中龙”任大清。
他本是李闯的心腹,李闯死后,他投靠了清廷。
他曾被两小整过,门牙被小熊炸去三颗,说话漏风。
当然一个任大清绝对不敢面对鱼得⽔。
接着又出现了三个人,一是“翻天手”乔圣。
此人也被李悔炸断了二指。
另一人是金燕,御前侍卫。
还有一个过去未出面过,年纪在五旬以上。
这些人当中,似以此人的⾝分最⾼。
鱼得⽔见多识广,他过去听说过塞外有个⾼手姓关,脸也很红,所以绰号叫“魔手关刀”关海。
有人说是塞外甚至东北第一⾼手。
鱼得⽔面对这四个人,自然没有把握。
只不过他是非救⽩芝不可,道:“那位可是塞外名⼊关大侠吗?”
姓关的做然道:“正是,你就是‘一把抓’鱼得⽔?”
“正是。”
“真能一把抓吗?”
“武林同道为在下赐此绰号,无法抗绝…”
任大清道:“姓鱼的,你要来救⽩芝?”
“是的。”
任大清道:“我看你不必费神了!“
“为什么?”
“第一、有关大侠在,你是妄想,其次她已和多人上过,相信你把她弄出去也不会再要她了…”
鱼得⽔道:“任大清,你也是⼊幕之宾吗?”
任大清“嗳嗳”迭声地道:“这个…这个…”
显然这个老⾊狼一定吃过的。
凡是吃过的人都要倒媚,可是任大清以为得了便宜。
得便宜就是吃亏,这句话一点也不错。
任大清道:“姓鱼的,你不该来的。”
鱼得⽔道:“我以为来得还正是时候…”
关海道:“鱼得⽔,你接老夫十招试试看!”
鱼得⽔道:“在此一会⾼人,可算幸会!”
关海当然并不是用什么“青龙但月刀”而是一柄大刀。
鱼得⽔是“梅花”算是宝刀名器。
两人的兵刃一接“呛嘟”一声,关海的朴刀上有个缺口。
关海大为温怒,道:“姓鱼的,你用的是什么刀?”
“‘梅花’!”
“以宝刀取胜,胜之不武!”
“双现在起,咱们就不以宝刀为胜…”
鱼得⽔最初并不施展所有的绝招。
他希望造成错觉,使对方以为他技尽于此。
然后在紧要关头一击中的而救走⽩芝。
可是要以普通招式击败关海又谈何容易?
塞外第一⾼手的确有真凭实学,刀重而绵密,招术精奇,具有塞外那种蛮气及霸气。
鱼得⽔盘算,即使击败关海,要救人也并不容易。
就在这时,忽见屋內窗中控出一个人头来。
这人头挥出一下,向他眨眨眼又缩了回去。
当然,对方的人正在注意战局都未看到。
原来是李悔,这显示她会把⽩芝弄走。
鱼得⽔放了心,全力搏杀。
只要有人能弄走⽩芝,他要脫⾝是不会大难的。
于是他施出了精粹绝学。
有“梅花”也有⽩雨亭的“竹节功”
这两门绝学互使用,关海立刻就有点不支了。
只不过他的⾝分超然,他尚未落败,别人不便揷手。
正因为这样,鱼得⽔才有机会脫⾝。
他估计李悔已弄走了⽩芝,猛攻一招,夫海踉跄退出三四步,鱼得⽔疾人屋,发现⽩芝果然不见了,立刻自侧窗逃走了。
而追的人却自后窗追出,所以他轻松地脫困。
不久他找到了两小,那是在一座毁于大火的破庙中。
这工夫,李悔也自破殿內走了出来。
鱼得⽔道:“李悔,⽩芝被你救出来了?”
“是的。”
“谢你,李悔。”
小熊道:“你们二人还客气什么,只差没有上同一张被窝觉睡而已。”
李悔要打小熊,小熊跑开。
小郭道:“我们该把⽩芝弄醒,问问她被俘后的一切经过如何?”
鱼得⽔道:“只怕一言难尽…”
李悔道:“怎么回事?”
“她似乎是故意被俘的。”
“故意?”两小大为吃惊,也不相信。
“我宰了个清兵小头目,他说已有三十余人,包括三个参领事军官都和她上过,还包括任大清在內”而和她有过肌肤之亲后,都被传染了杨梅,也就是‘唐疮’。”
“这…”三小都楞了。
李悔呐呐道:“难道她会是有意的…”
“当然,这叫做‘吃了砒霜毒老虎’。”
小熊道:“这算什么?”
小郭道:“这也算是对敌的战术,叫着‘疮战’!”
小熊道:“去你的吧!我以为⽩芝这一千真不⾼明。”
鱼得⽔道:“是不⾼明。”
小郭道:“至少会伤到⽩雨亭的名誉…”
鱼得⽔道:“⽩芝呢?”
李悔道:“在殿內,还没有醒过来。”
但四人进殴,亮起火招子一看,⽩芝不见了。
找了每一角落都不见人影,后来在神龛上看到有人在厚厚的泥尘上写着:“得⽔、李姑娘,你们不必为我心,我以为出世就是人世,能以残花败柳之⾝,以另一种方式对付狠毒的清兵,也算是为大明尽最后一点力了,然后我会请汤尧为我治病,再行出家…”
鱼得⽔木然不出声。
李悔道:“她大可不必这样…”
小熊道:“这办法太不⾼明了!”
小郭道:“她真了不起,以方寸之地发挥莫大的杀伤力!”
小熊道:“你就会说风凉话,鱼大哥,要不要去找她?”
鱼得⽔道:“找是要找,却不必专程去找。”
李悔道:“为什么?”
“因为她下定决心要以不洁之心去杀贼,虽然自古以来,史无前例,却也是个消耗敌人战力的方法。”
“你是说她又去引勾清军了?”
“对!我相信她找的是军官及小头目之类的人物。”
小熊道:“她怎么会有杨梅的恶疾?”
鱼得⽔道:“‘唐疮这⽑病到处都有,但并不是很多,有很多人去嫖染上花柳病,如‘鱼口’及‘菜花’等等,却很少有人染上‘唐疮’。”
李悔道:“你是说‘唐疮’很厉害?”
“对,据说能隔代遗传。”
小郭道:“鱼大哥,你和⽩芝有过那事,你会不会也被传染了?”
鱼得⽔道:“如果以前她就有了此疾,我八成励传染了!”
小郭道:“这多可怕!李悔,你要嫁鱼老大可要考虑考虑。”
李悔道:“我才不怕,再说汤大哥是名医,这种病他还是可以治的。”
鱼得⽔道:“对,汤尧如果在此,就可以治⽩芝的病了。”
三人再返回那家小客栈,见桌上有一封信。
一看笔迹就知道是⽩芝写的,內容是说明,以前没有此种恶疾,是近⽇和“云中龙”任木清作那事被传染的。
因此她⼲脆就利用此病专和清兵或清廷的“巴图鲁”⾼手来伎使他们的恶疾很,快传播。
果然被鱼得⽔猜中,是近⽇才染上的。
“云中龙”任大清是个十⾜的。
上次任弄了个美女,小熊为他换了个丑女,事毕后才发现。
小熊还送他三盒礼,一盒是牛粪,一盒是羊粪,一盒是人的,当然人的最难下咽。
俗语说:钱难赚,死难吃。
在京北时,又被小郭和小熊耍了,门牙被炸掉了几颗。
他恨透了两小,自然也恨透了鱼得⽔。
任大清知道李悔是鱼得⽔的人,也知道⽩芝和鱼得⽔关系密切,明知自己有恶疾,却以药倒⽩芝,然后把病传给了她。
他的恶念当然不是害⽩芝本人,而是想叫她和鱼得⽔接近,甚至以为鱼和她接近之⾆会再和李悔上。
他以为鱼得⽔很滥。
他也以为李悔早已是鱼得⽔的噤脔了。
甚至任大清也会以为,以⽩芝之滥,说不定也会和两小上,反正他希望把这“回扣”
传给这些人。
这样他才能消除心头之恨。
众人看了此信,心头骇然,两小大骂不已。
小郭道:“咱们去抓任大清。”
李悔道:“我看不必了!也许这儿还有其他⾼手,”
小熊道:“连‘魔手关刀’关海都非鱼大哥的敌手,怕什么?”
鱼得⽔道:“小熊,事实并非如此,”
小熊道:“我们看得出来,至少你两招內可以击败他。”
鱼得⽔道:“要不,咱们行刺几个清军军官。”
李悔道:“行刺低级军官没意思。”
鱼得⽔道:“咱们到附近大镇上去,那儿住了近万人,至少也是个副将或参将。”
“副将是什么鸟官?”小郭问。
鱼得⽔道:“清军绿营的军官有提督,总兵、副将、参将、都司、游击、守备、千总、把总及外委等…”
以今⽇之军阶比较,提督以上将,总兵、副将相当于中将,参将似小将,游击似上校,都司似中校,外委似少尉(大致如此)。
军人出征是不准带着属的。
历史上有极少数的将领例外,如明朝开国大将徐达,行军中又带健妇数人侍候,因他一天需要数次。
清代名将年羹尧也差不多,有时忘了带女人,就以⺟牛代之,反之就会感到浑⾝不适。
众小不反对鱼得⽔的计划,就来到三十里外的另一大镇,暗地一打听,这J踝然有位参将。
李悔也化装为一个男人,鱼得⽔和三小在一土地庙中(按大陕北方,不是每家都供奉土地公,而是每一村镇有一座土地庙)。
鱼得⽔道:“这儿有位参将,自然也可能有位游击、都司或守备等军官,咱们都⼲掉他们。”
李悔道:“依我看最好同时下手。”
鱼得⽔道:“对,因为一个一个地⼲,对方警觉,全镇戒备,那就很不好脫⾝了,况且可能也有⾼手在镇上。”
小熊道:“鱼老大去杀参将,李悔去杀游击,我杀都司,小郭杀守备…”
小郭道:“你真会发号司令,⼲脆你去杀参将,我去杀小兵好了,娘的!你真不知愁!”
小熊道:“怎么?你以为大材小用了是不是?”
小郭道:“我看你大肆捭阖,就不舒服!”
鱼得⽔道:“我们先去刺探一下,要是把要杀的对象都打听清楚而且盯牢了,可以分头动手。”
李悔道:“得手之后必须立刻出镇在一预定地点集合。”
小熊道:“要是有人陷在里面怎么办?”
小郭道:“还没去做就以为会陷在里面了。”
鱼得⽔道:“先作万一不幸之打算,理所当然,如有人陷住。长啸一长两短为号,大家会去驰援。”
四人计议停当就去各自盯上对手。
由于这儿并不是清兵的最前方,所以戒备不严。
参将是个镶⻩旗人,姓赵,他有个宠妾,一路上由心部腹下保护着南下,也就是姓赵的参将在何处落脚,晚上这尤物就会和他一起觉睡。
天亮后送走,如此上级永不会察觉。
鱼得⽔探出了这一手,就更有把握了。
果然三更时,参将来到后街上一民房中。
这儿有个老妪,一个尤物,四个菜、一壶酒已经备好在桌上,这尤物是満州人,満州女人大脚板不⾜。
她们的⾐衫是宽⾐大袖,头上留个大髻。
不论是何处的男人都比较喜家乡的女人。
两人在上放一小桌,对面而坐,这尤物约二十出头一点,细⽪⽩⾁,姿⾊不恶,此刻只穿了亵⾐。
“阿暖,我们喝一杯…”赵参将举杯。
阿暖连忙双手端杯道:“妾敬将军!”
两人⼲了酒,阿暖还为他布菜。
然后,她坐在赵将军的膝上,再往下就更热络了,不但动嘴还动手。
赵参将道:“阿暖,统统脫了好不好?”
阿暖羞人答答地脫光了,赵参将也脫了。
这当然可以想像,必然是边饮边魂销了。
鱼得⽔以为不必拖时间,早动手也好提早去协助他们。
他以一筷子人赵参将的百汇⽳中。
此⽳在头顶上,而鱼得⽔也正在天窗上,得心应手。
在此同时,李侮也已经宰了那个游击。
此人更绝,居然在玩娈童。
据说玩娈童就是以后相公堂子的起源。
而玩娈童的大多是军人。
出征打仗是没有女人的,为了解决问题,作主管或头目的就会动脑筋到小兵头上来了。
军中自古以来都有杂兵,如传令、司号、炊事、侍卫以及勤务等兵种。
勤务兵就等于主管或头目的下人,连尿桶都要倒,主管要他们服从,他们是不敢抗拒的。
因为这类勤务兵大多不満二十岁。
这种分桃断袖的恶癣,渐渐地由军中流传到民间,到了清朝就有了公开营业的相公堂子了。
当然,这一对狗男女就在魂销中断了魂。
小熊是对付一名都司。
想不到任大清和这位都司很近乎,有点情。
两人私不错,夜晚想来谈谈,正好遇上小熊要行刺。任大清恨透了几个年轻人,立刻施袭。
小熊想不到今夜流年不利,未加提防,立刻被制住了⽳道。
提着小熊来到都司屋中,把小熊掼在地上。
“大清兄,这个人是…”
“董兄,这是个刺客,刚才在你的后窗外窥视!”
都司一惊,道:“行刺我?”
“八成。”
“这么说,游击和参将两位上司不是更危险了?”
任大清道:“也可以这么说,而且这几个小崽子一向是焦不离孟,他来了,另外一个姓郭的、鱼得⽔,还有李闯有女儿也可能来了…”
“李闯还有个女儿?”
“是的!⾝手还真不错哩!”任大清道:“我这就到参将那儿去看看,顺便通知乔兄。”
都司道:“任兄请!”
任大清去参将处,一定要经过守备的住处,小郭刚刚宰了正在和女大乐的李守备,正要出屋,发现了任大清。
小郭心想:“你这老小子真是流年不利,”
在后面丢了一块石头落在任的左前方,他却自任的右后方疾扑而上,居然一下子就得了手。
任大清被制住了⽳道,弄回屋中。
小郭并未杀死女,却叫女把內脫下,套在任大清的头上,然后叫女离去,小郭这才走了。
小郭找到了小熊时,小熊本在都司那儿被制住⽳道。
小郭杀了都司,不久也遇上了李悔。
但是鱼得⽔却遭遇了数大⾼手。
其中有“屋子关刀”关海和“雷神”苗奎。
另一个居然是李闯的心腹“魔钩”庞大元。
鱼得⽔行刺李闯,此人曾临危救了李闯一命。
由于他拉拢任大清投靠李闯,如今任大清也拉拢他投靠清廷。
反正这些人是没有中心思想的。
关海道:“姓鱼的,今夜咱们可以见个⾼下!”
鱼得⽔道:“今夜可以说是幸会!”
“上次为什么要跑?”
“不是跑,而是有急事待办,对你们又说不清楚。”
关海护出大朴刀,鱼得⽔也亮出了“梅花”刀。
对手刀口上那块小缺痕,关海耿耿于心。
这柄大刀他用了四十余年,居然被鱼得⽔弄了个缺口。
大朴刀沉猛“梅花”俐落机变,有一种泱泱大度风格。
世上的确有许多厉害的武功,却又谈不上风度的。
“魔钩”庞大元在一边观战,不噤暗暗钦服。
四周有些清兵围拢来,火把照耀如同⽩昼。
这对鱼得⽔多少有点精神上的威胁。
只不过鱼得⽔⾝经百战,智慧过人,也颇沉得住气。
因为沉不住气更槽,能拖久些总是好的。
他不疾不徐地拖了七十多招,还不分胜负。
过了一百招之后,也差不多只是偶尔略走下风。
这使庞大元本没有机会出手。
当然,这也能使关海产生轻敌之心。
只不过一百三十招后,关海开了腔,冷笑道:“姓鱼的,老夫不领你这份憎,你明明已占上风,却故意拖延,而且多少保留了些。”
就凭这一点,关海就是一号人物。一般来说,很少有人能但承不如人的,尤其是双方相差极微。
鱼得⽔道:“关大使技艺超群,在下佩服…”
关海道:“姓鱼的小子,老夫很欣赏你!”
“多谢关大侠!”
“你若投效大清,不愁得个不错的前程!”
鱼得⽔道:“我是汉人,不能忘本。”
“天下并不一定是汉人的,老弟,你要想开,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没有人能永久据有的…”
鱼得⽔道:“至少満人的杀戮有违天和。”
“老弟,开国的主帅,那一个朝代都不免。”
“不然!固然有战必有杀戮,但人为万物之灵,杀我族类,如同杀猪宰羊,这又如何解释呢?”
“关大侠何必与他脑辩?拿下就是了!”庞大元道:“况且消息传来,参将大人被袭不治,还有一位游击、一位都司和一位守备大人都已被杀,谅是这小子的人⼲的…”
庞大元双钩一错,攻了上去。
这两人联手,自是非同小可,但鱼得⽔还能支持,只是要菗⾝就不容易了。
于是他长啸一长两短。
关、庞二人知道他在求援,攻得更急。
这时四周的清兵越来越多,就是李悔等来援,只怕也冲不进来。
两大⾼手不能在短时间內击败鱼得⽔,自是脸上无光。
这工夫又扑上一人,竟是金燕。
如此一来,鱼得⽔就显着不支了。
首先挨了关海一脚,正中腹小。
关海以为这一脚必能让他躺下,那知鱼得⽔只退了两步。
不久又中了关海一掌,鱼得⽔一个踉跄,庞大元趁机砸了他一拳,接着金燕又击中他一时。
任何人挨了这几下之后,都不大可能支持注的。
看来他还能腾折一会。
关海不信琊,一口气连续砸了他三掌、两拳及四脚。
鱼得⽔“吭吭”声中,⾝子东倒西歪。
只不过他仍未倒下,关海却有点了。
庞大元和金燕再接再励“蓬啪”声不绝于耳,一口气砸了十一拳脚,金燕的脚痛得脸都青了。
鱼得⽔还是差不多,当然并非能挨就不痛苦。
双方都在,似乎打⼊的比被打的更狼狈。
问题是他问只能以拳、脚击中鱼得⽔,兵刃却办不到。
关海等人这才领教了“梅花”的绝技。
当然不论鱼得⽔如何能挨,这三大⾼手不停地打,他毕竟不是铁铸铜浇的,最后还是不成。
当初“叟”都被他的“梅花”累倒了。
那是因为“叟”大自负,到最后力尽。
即使击中鱼得⽔,已经不能造成他的伤害了。
在目前,双方都下不了台。
关海等三个成名人物,尤其是关海一流⾼手,顶尖人物,而且独霸塞外,居然击不倒一个后生小子。
鱼得⽔也明知迟早会被击倒,而且一旦倒下就有生命之忧。
四周的清兵围了一道极宽的火墙。
这局面很绝望,胜也走不了,败更无法脫⾝。
就在这时,忽然东边的清兵大哗,人墙开了一道胡同,眼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童⾚手空拳打了进来。
⾚手空拳如何能打进来?
这一点很玄,的确这小童仅凭双手,推推撞撞进⼊人墙,被推撞的清兵摔出老远才倒下。
鱼得⽔一分神,连续又挨了七八下。
而关海等三人也发现了这个小童,不由呆了一下。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小童看似推撞,事实上他每一推一撞都有无恃的玄功发出。
因为他撞出或推出的双手往往本未碰上清兵的⾝子,人已跌跌撞撞栽出老远,于是有几个⾼手扑上。
不信琊的人当然很多。
扑上去的有“云中龙”任大清。
他刚刚解了⽳,发现头上套了件女人的內,气得他“哇哇”大叫,发誓不杀四小誓不为人。
他赶来时,正好另外二人也刚到。
这二人也是他拉来的,一个是“豹子”⾼登,另一个是“拼命七郞”萧非。
这二人曾在洒楼上争着向⽩芝敬酒,然后打了起来,那是⽩芝故意丑化鱼得⽔,卖弄风,招蜂引蝶的。
这三人包抄小童,而且都想揪住小童的辫子。
但是小童一闪,两手轻轻一摆动,三人竟然撞在一起,萧、⾼二人额上各起了一个大包像长了个角。
任大清的⾝手比他们⾼些,只和二人撞了一下,没有受伤,却不由大为惊奇,他此刻已经非信琊不可了。
这工夫,关海、庞大元和金燕等人已停了手。
小童走近对鱼得⽔道:“小鱼,我们走吧!”
鱼得⽔一楞,八九岁的小童叫他“小鱼”?
好歹他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怎可叫他小鱼?
当然,这也无所谓,好奇的是这小童居然有一副老人的嗓音,这是怎么回享?
鱼得⽔道:“小弟,你是…”
他的意思是:你是谁?为何来救我?又素不相识?
小童道:“没有什么,只因孺子可教而已…”
不但鱼得⽔惊楞不已,关海等人也大为惊愕。
因为小童长的是孩童⾝子,娃娃脸。
这和一般孩童毫无分别,但是他的举措,说话神态以及嗓音,却是个老人,这是装不出来的。
尤其是声音苍老,小童想装也装不出来。
鱼得⽔虽然惊奇,却知道是他的救星,道:“我们走吧…”
听说他们要走,关海疾呼道:“各位,不能让他们走了…”等于是六个人四面八方猛扑而上。
小童一把抓住鱼得⽔的左腕,轻喝一声“起”两人的⾝子已拔起两丈五六多⾼,向人墙顶上掠去。
关海等真的呆了。
他们看得真切,似乎不是鱼得⽔拉小童,而是小童拉鱼得⽔,带着他腾⾝而起,比鸟还轻。
一般⾼手“旱地拔葱”一拔两丈五六尺。
这是很少有人能作到的。
有人疾呼“放箭”!
的确,鱼得⽔和小童⾝在两丈多的⾼空。
只要放箭,任你⾝手再⾼,在空中也无法避过千百支箭。
但是一蓬蓬箭雨在锐啸中升空,两丈多的距离眨眼就到,居然在两人脚下三尺处就力尽而箭链朝下掉落。
第二蓬再到,人影已不见了。
关海兀立不动,他想不通小童是什么来路?
甚至他几乎以为小童会什么旁门妖术。
他们的护⾝罡气能到达这种境界?
清兵大,除了关海,其余五个⾼手都追了出去。
他门当然并未追上。
鱼得⽔被小鱼牵着,出镇来到一片林中。
二人停下来,鱼得⽔抱拳道:“小友到底是…”
小童手一挥道:“不可如此称呼!”鱼得⽔道:“请指示,在下该如何称呼?”
小童道:“老夫比你大一辈!”
鱼得⽔几乎想笑出来。
世上有这样啂⽑未⼲的长辈吗?
“不可以貌取人!世上有很多事是你所无法理解的。”
鱼得⽔道:“前辈比我大一辈自然也有可能,并不是所有的长辈都比晚辈的年轻大得多。”
“对!”
“请问长辈,⾼姓大名?”
小童道:“老夫暂时不说,你可以慢慢去观察体会)自会有所心得,下次遇上你就知道老夫是谁了…”
语未毕,人已升起。
那不像是一般的轻功。
那是一种奇妙的飞行术,就像一个汽球冉冉上升自林顶消失不见。
鱼得⽔立刻上了树梢,就这一会工夫,人已不见了。
鱼得⽔楞了⾜有一盏茶工夫。
他想不出自己遇上了到底是人是仙还是鬼?
如果是人,八九岁不可能练成这等功力。
如果是仙,为何有老人的嗓音?
何不连嗓音也是孩童的?
只不过想刚才被小童抓住左腕飞腾,他已觉得类似武功中最上乘的蹈空蹑虚。
这是怎么回事?
既称长辈,却又不说出⾝份。
下次遇上,可能叫出他的名字了?
就在这时,李悔、小熊和小郭三人进⼊林中。鱼得⽔道:“你们怎知我在这儿?”
“是个小童引我们来的。”
“小童?是不是个小老头?”
小熊道:“什么小老头,就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呀?”
鱼得⽔道:“不是有一口老人腔吗?”
“没有呀!就是个小孩子嘛!”
李悔道:“是的,就是个小孩子,留了条辫子,穿了一⾝长袍马褂,一脸稚气,就是知道鱼得⽔在何处?”
鱼得⽔木然地不出声。
小郭道:“鱼老大,是怎么回事?”
鱼得⽔说了一切,众小大惊“啧啧”称奇。
李悔道:“简直是神话!”
小熊道:“鱼老大,不是编的故事让我们笑一笑的吧?”
鱼得不道:“在目前,实在没有那种可能吧!”
小郭道:“对,现在鱼老大不会开这玩笑。”
李悔道:“的确,这小童引我们来时,轻功不在我们之下。”
鱼得⽔道:“那是他蔵拙,如不蔵拙,简直像飞一样,没有他,今夜我绝对逃不出重围的。”
小熊道:“他说你去多观察、体会,下次就能猜出他的⾝份?”
“对!”
“真是怪事!”李悔道:“不过也不是坏事,至少他是⽩道奇人,为⽩道上增添了一份至大的力量!”
鱼得⽔道:“我也这么想,但若是敌对的力量,那就不大妙了!”
李悔道:“怎么会是敌对的嘛”
鱼得⽔道:“也很难说!”
小熊道:“他有敌对的行为吗?”
鱼得⽔微微头摇,但又道:“他试过我的內力。”
当然,四人都说不出道理来。
鱼得⽔道:“你们的情况都很顺利吧?”
众小都说了。
小熊说了小郭把女的內套在任大清头上的事。
众人大笑。
鱼得⽔道:“任大清真是倒媚!”
小郭道:“这老小子太坏,非整他不可。”
李悔道:“你可别被他逮到,要不,他会零碎收拾你的。”
小郭道:“这个我也知道。”
小熊道:“我们到何处去?”
鱼得⽔道:“在此杀了几名⾼级军官,已经站不住脚了,咱们去找豫亲王多铎吧!”
自清廷⼊据京北之后,小皇上顺治也坐上了龙椅。
由摄政王金尔衮护驾。
所以多尔衮已经不亲自出征了。
亲自出征的如多铎、岳托及阿齐格等,以后都封为铁帽子王(也就是世袭罔替永不降袭之意)。
非铁帽子王,每一代降一级。
例如亲王降为郡王,郡王降为贝勒,贝勒降为贝子,贝子降为公,铁帽子则不降。
公还分辅国公及镇国公两种,其中一种⼊八分,另一种不⼊八分,这差别自然也大巨了。
所谓“⼊八分”是八种标帜,表示其显赫的⾝分。
如朱轮(红⾊车轮)、紫缰(紫⾊马缰)。背壶、紫垫、宝石、双眼、⽪条、太监。
其中⽪条是指车上有⽪鞭可驱散挡路的人。
背壶是指车上可带暖壶“护眼”是指“双眼雉翎”
李悔道:“率大军南征的不仅是这三个亲王,还有四个之多,但多锋和岳托并不在附近。”
鱼得⽔道:“对,最近的是呵齐格。”
李悔道:“鱼得⽔,你不管⽩芝了?”
鱼得⽔道:“不是不管,而是⽩芝有一种孤臣孽子的心情,她改琊归正之后,一直想以无用不洁之⾝为家国作点事,也能对得起地下的祖宗和⽗亲,所以到了她自己认为可以停止时,她必会停手,反之,别人找到她,強迫她也不成,”
“说这法是对的,但放手不管她总是有点不放心。”
小熊道:“李悔,现在我和小郭都知道鱼老大的为人了,他不是忘恩负义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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