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场大火,把“醒园”烧得面目全非。
夜⾊朦胧下,只见到处断坦残壁,如同一处废墟。
尤其⽇前这里出了几条人命,连大⽩天都没人敢来,夜里就更没人有那么大的胆子了。
如果有人胆子长⽑,敢深更半夜跑来,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杜小帅!
他本没啥好怕的,最好是能遇上“魔女”只是不放心那几个“老弱残兵”而已。
但老叫化的主意不错,万一宋一刀真突然闯去,他们只要制住宋妙妙,那小子投鼠忌器,绝不敢来的,除非是把唐诗诗带去换。
杜小帅一听,这才放心大胆地留下他们,单匹马跑到“醒园”来,而且脸上抹了锅底烟灰,让人认不出他。
夜深人静,眼前只见断坦残壁,一片凄凉景象。
小伙子并不打算搜寻“⾎旗令”即使有这个打算,也不知怎么找。
况且,纵然令旗真蔵在“醒园”那夜一场大火,恐怕早已把它烧掉啦!
只是他不明⽩,一位当朝退休的御史,家中怎会蔵着“⾎旗令”?
可是不知道这位苏大人的祖先,究竟是⼲什么的,否则,也许可以探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一统帮”杀害苏大人一家三十余口,目的是看中这座大宅院,可供他们暂时蔵⾝苏州城內,并不一定是为了搜索“⾎旗令”的下落,那唐云萍被害的几个江湖人物,又怎会突然跑到“醒园”来?
那几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他们跑来难道真是为了…正在胡思想,突见一条人影疾掠至。
虽然距离七八丈外,但夜⾊朦胧下,仍可看出是个⾝材玲珑的蒙面女子。
真会是唐云萍?!
籍着半倒的墙垛,杜小帅急忙掩蔵⾝形,暂时停止呼昅地暗中注视那女子的一举一动。
蒙面女子并不发现已有人先来,也许本料不到,⽇前刚出了几条人命,还有不怕死的跑来送死!
只见她站定方位,东看看,西望望,似在测算自己所站的位置。
好像觉得不对,微微摇了头,又开始重新算。
杜小帅看在眼里,已确定这女子是在找寻什么目标。
但他无法确定,蒙面女子究竟是不是唐云萍。
蒙面女子这时站在后院中,由被大火烧得七八糟,到处都是塌倒的断垣残壁,以及烧焦的残柱断梁,使她辩认方位十分困难。
杜小帅终于憋不住了,突然现⾝而出,一个疾掠,接连两三个起落,到七八丈外那女子的⾝后。
蒙面女子大过聚精会神,专心辩识方位,以致杜小帅落⾜在一丈之內,才猛然惊觉蓦地回⾝,发现小伙子已站在她面前。
杜小帅不管对不对,冒出一句:“唐大姐…!”
蒙面女子不由地一怔,转⾝就疾掠而去。
这一来,杜小帅更认定她是唐云萍了。
因为唐云萍自从“旧脖复发后,每次都是见了他就开溜,似乎自渐形秽,没有脸再见他。
小帅这回再让她溜掉就太逊了,急忙施展“幽灵十八扭”以囡仔玩老鹰捉小游戏的姿式,双臂齐张,拦住了她的去路。
蒙面女子情急之下,掉间又逃。
但杜小帅⾝表一扭一闪,又把她给拦住,噘着嘴:“唐大姐,我是帮助你,为什么不愿见我?”
蒙面女子心知遇上这小伙子,打是打不过他,想脫⾝也不容易,急得大声求援:“太君快来…”“太君”是谁?
杜小帅猛眨眼,还没转过念来,只听“飕飕”连声响起,黑暗处出一八条人影。
哇噻!全是蒙面女子呐!杜小帅这可傻了眼,因为唐云萍“旧脖复发后,一直是独来独往,显然判断错误,最先出现的蒙面女子并不是唐云萍。那么这批蒙面女子是什么人呢?
小伙子刚才听那女子求援叫了声:“太君快来!…”再一看她们的人数,且其中一人手执龙头拐杖,顿时若有所悟,不噤惊诧叫道:“铁老太君!”
手执龙头拐杖的蒙面女子,尚款认出杜小帅,不料反被识破她们的⾝分,不由沉声道:“好小子,真有眼力。既然你已知道是我老太婆,那就留不得你活口埃上!”
一声“上”字出口,就见几个蒙面女子剑已出鞘,不由分说就围攻上来。
杜小帅施展“幽灵十八扭”在她们七八口剑围攻下,如同穿花蝴蝶似地窜来窜去,一面捉谑道:“你娘咧!你们这些寡妇,就算太久没男人,想男人想疯了,也不能这样急嘛,一个个排队慢慢来啦!”
几个蒙面女子气得加紧猛攻,偏偏小伙子⾝法既快又滑溜,她们的剑还没刺到,早已悄见人影。
“呼”地一声,铁老太君已出手,抡杖向杜小帅拦横扫而至。
别看她年纪这么大,这一杖扫来,竟有力逾万钧之势。
杜小帅拔⾝而起,避开扫来的龙头拐杖,⾝形尚未下,嘴上已不饶人道:
“老太婆,你这么大年岁了,怎么也…”一想老人家的年纪,做他祖都⾜⾜有余,才把溜到嘴边的话止住,不好意思说出口。
今夜龙头拐杖又告失灵,未能一杖击毙。
铁老太君当年一杖力毙“关外七凶”扬名天下,可见这龙头拐杖的威力。
想不到不久之前,亲率几个寡媳及大批人马赶往漆桥镇,为孙儿报仇,竟奈何不了杜小帅,结果只好知难而退,鸣金收兵。这満脸抹了锅底烟灰的小子,难道真是功力大不如前了?铁老太君可不服老,她不信这个琊,抡杖连连猛攻,似已怒不可遏。
几个蒙面女子一见老太君⽑开啦,她们立即收剑退开,以免碍手碍脚。
杜小帅始终不拔剑,只以“幽灵十八扭”⾝法,跟老人家好像闹着玩似的,愈扭还愈起劲。
铁老太君突然杖势一收,沉声问道:“你可是那夜在漆桥镇见过的杜小侠?”
杜小帅也停止了扭,把鼻子一:“哇噻!老太婆的眼力也不赖啊!”铁老太君⼲巴巴地一笑:“那就难怪了,我还以为是自己太老,杖法失去了威力呢。”
杜小帅捉:“我一向敬老尊贤,你可以休息一会儿,过气来咱们再玩。”
铁老太君道:“不用了,那夜在漆桥镇上,实在是出于误会…”杜小帅怔了怔:“误会?”铁老太君微微把头一点道:“只怪消息不确,原来跟杜小侠在一起的那姑娘,并不是那‘女魔’,才会引起那场误会。”
杜小帅眼珠子一转:“你是怎么知道的?”
铁老太君竟然卖起关子:“这个你就不必问了,总之,我已知道跟你在一起的姑娘,绝不是那女魔。”杜小帅哼了一声:“不说就不说,有啥了不起!不过,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铁老太君道:“杜小侠请问!”
杜小帅一点也不拐弯抹角:“前些天有几个人在这里遇害,大概是你们⼲的吧?”
铁老太君把头一点:“不错!”
杜小帅冷哼一声,菗着嘴角:“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故意和唐教主的杀人手法,是存心嫁祸于她吧?!”
铁老太君又把头一点,赞道:“全对,一百分!”
杜小帅毫不保留道:“那么你们是自己对付不了唐教主,无法报仇,所以想出这种歪点子,把那几条人命也算在她头上,让别人找她算帐喽?”
铁老太君微徽头摇道:“这回不及格,只给你五十分!”杜小帅左眉一扬,道:“怎么说呢?”
铁老太君冷声道:“我们对付不了那‘女魔’,或许是事实,但要假手别人找她算帐,我们可不⼲,有办法报仇!”
杜小帅憋声道:“既你们自信有办法向唐教主报仇,又何必滥杀无辜!”
铁老太君⼲笑两声道:“杜小侠,你的智商怎么像股票市的‘跌停板’,一路往下滑,这回竟得了个零分啊!”杜小帅不服气:“我说错了?”
铁老太君道:“大错特错!因为不是我要杀他们,是他们自己来送死!”
杜小帅晃了晃大头,把耳朵一弹:“我明⽩了!你们是来这里找什么东西,他们也跑来凑热闹,撞上你们,结果嘛,当然是他们不但送了命,还断了‘命子’,对不对?”
铁老太君強自一笑:“这回勉強及格!”
杜小帅趁机试探:“那么你们双方都要找的这玩意,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喽?”
铁老太君沉声道:“杜小侠可必明知故问!”
杜小帅抓抓尖⽪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故作吃惊:“‘⾎旗令’?”铁老太君道:“你又拿了个満分!”
杜小帅怪声叫道:“哇噻!想不到‘⾎旗令’竟蔵在这里,大家快找,谁人找到谁人要啊!”他还真能耍宝,当真低着头満地找起来。
铁老太君突将龙头杖,朝地上重重一拄,喝道:“慢着!”杜小帅把头一抬,贼媚道:“老太婆,别紧张好不好,我找到了绝不独呑。见者有份,咱们现在这儿有一、二、三、四、五…一共十个人,我把它撕成十份,每人各拿一份总可以了吧。”
你娘哽!这是什么话“⾎旗令”撕成十份,那还成令旗吗?!铁老太君怒声道:“杜小侠,咱们是在谈正经事,请你不要开玩笑!”
杜小帅耸耸肩道:“好吧!我一向敬老尊贤,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好啦。”
瞧他一副“假仙”样子,好像真自愿让步,少分一些了。
真是的!“⾎旗令”又不是金银财宝,怎能撕开来分?真是爱说笑!
铁老太君并不跟他胡扯,倚老卖老道:“杜小侠,听说你年纪虽轻,倒很‘正点’,不失为一个有为的‘青年俊才’…”杜小帅又怪叫:“哇噻!那好呀,我可以参加十大杰出青年选举啦!”
铁老太君懒得理他,继续道:“所以我深信,你绝不会自甘堕落,与那‘女魔’为伍,跟她一鼻孔出气,对不对?”
杜小帅呵呵弄笑:“老太婆,少来这一套,别尽拍我的马庇,有话就直说吧!”
铁老太君仍然从容不迫地道:“杜小侠,如果你寻得了‘⾎旗令’,真打算送回少林寺?!”
杜小帅认真道:“那当然!丐帮的‘狗头令牌’给了老和尚,我总得换回来呀,东西又不是我的。只是,‘⾎旗令’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呢。“铁老太君道:“杜小侠有没有想到,如果有‘⾎旗令’,就可持旗令命少林寺还‘狗头令牌’?”
杜小帅眨巴着眼:“唔…这个我倒设想到,老太婆,你不愧姜是老的辣啊!”铁老太君又⼲笑两下,忽问道:“杜小侠,你想不想当武林盟主?”
杜小帅翻了个⽩眼:“我当武林盟主?老太婆,别开玩笑啦,凭我这块料…”铁老太君接道:“有了‘⾎旗令’,就可号令九大门派,那不就是武林盟主了吗?”
社小帅耸耸肩,两手一摊:“问题是我手里没有‘⾎旗令’哪!”
铁老太君以为武林盟主的惑力,使小伙子终于心动,振奋道:“安啦!
‘⾎旗令’我一定可以寻获,并且以铁家的全部人力财力,支持杜小帅登上武林盟主宝座。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杜小帅对武林盟主毫无胃口,倒是对这批寡妇充満信心,好像“⾎旗令”她们要就跑不掉颇感趣兴,便问道:
“哦?不知道要答应那两个条件?”
铁老太君郑重其事道:“第一,我铁家只有一脉单传,如今我孙儿遭那‘女魔’毒手,已无子孙继承铁氏香烟,所以,杜小侠必须改名换姓,做我的孙儿!”
杜小帅贼眼转:“嗯…第二个条件呢?”
铁老太君恨声道:“杀那‘女魔’为我孙儿报仇!”
杜小帅憋想:“你娘咧!你这老太婆想得真美,不但要我做你孙儿,还想要我为你孙儿报仇!我就真的那么想当武林盟主?”
但他故意问道:“你们真有把握,能找出‘⾎旗令’?”
铁老太君道:“不瞒杜小侠说,那夜咱们从漆桥镇回去,庄里已有几位不速之客在候。他们是从京城来的,奉一位老武师之命,查访他们师⺟的下落…”
杜小帅暗自一怔,猛然想起壮武和魏刚等四男八女,护送好位前来苏州,途中遇“一统帮”拦截,吓死在宮轿中,临死前只说出“⾎旗令”三字的老太太?
他没有揷嘴,继续听铁老太君说下去:“那位老武师的子,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提起她的⽗亲,却赫赫有名,他就是当年‘教’的十二代教主沈!”
一听“沈”两字,小伙子不由地全⾝一个大地震。
关于唐云萍寻死未成,绝处逢生,在深山的岩洞內,发现沈的遗骸,及他临死前用鲜⾎写成的一本武功秘芨,终成为“教”冥传十三代弟子的经过,小伙子曾听他的“唐大姐”详述过。
这会忽听铁老太君提到沈,他自然特别感趣兴竖直耳朵听下去。
铁老太君接着又道:“据说沈在壮年时,风度翩翩,加上他常‘采补’,所以青舂常驻,四十岁时看上去还象个年轻小伙子,有一次他亲自往京城采购物药,无意中被他看中了药铺的年轻老板娘,当夜就潜⼊把劫持而去,掳到深山中加以非礼。由于那年轻老板娘确实太美,使沈非但不忍杀害,反而动了真情,竟然男女爱,彼此都乐不思蜀,在山中只羡鸳鸯不羡仙,一住就住上了半年!”
杜小帅愈听愈带劲了,那还有时间开口打岔!
铁老太君顿一顿,又道:“这半年中,年轻老板娘有了⾝孕,沈不能把她带回‘教’,好说歹说要送她回京城去。
但她已深爱沈,说什么都不肯答应,最后沈只好点了她昏⽳,趁夜把她送了回去。“杜小帅忍不住问道:“她老公没找她?”
铁老太君瞪眼道:“怎么会不找,上那里去找呢?发现她带着⾝孕回来,她老公虽然看得脸都绿了,但由于不顾家丑外扬,而且那年轻老板娘的娘家,是京城很有声望的富豪,她老公只好一切不加追穷,何况事实上也不是她的错。为了怕遭人背后议论,闲言闲语,药铺老板生意也不做了,回城外老家去,几个月后她生下个女儿,就是后来那位老武师的子!”
老人家大概口都说⼲了,呑了两口口⽔,才继续往下说道:“当年沈被九大门派围剿,负伤突围逃出,曾逃至京城,想看看他与那年轻老板娘的爱情结晶,究竟生是男是女。但药铺已关门大吉,后来打听出他们已返回城外老家,居然找上门去,表示非见年轻老板娘一面不可。
由于沈已如同亡命之徒,药铺老板又不会武功,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
沈倒很守信用,单独见老板娘和她生的女儿后就离去,从此不知去向。
“杜小帅歪头道:“沈后来不是死在一处深山的山洞中吗?”
铁老太君微微点头:“那是多年以后的事了,当时那药铺老板,只求女平安无事,也没追问沈说了些什么。
后来女儿长大了,嫁给当年在京城颇负盛名的年轻武师,那就是‘神威太岁’⻩大昌。“这名号杜小帅没听过,只是耸了耸肩。
铁老太君见他毫无反应,诧异道:“杜小侠不知道这号人物?”
杜小帅鼻子,有点臭道:“没听过!”
铁老太君道:“杜小侠知不知道并不重要,反正这不是重点。
而多年相安无事,⻩大昌年老时中风半⾝不遂,不能行动,却不甘寂寞,在京城广收了一批男女弟子,以传受武功自娱,而他的老也患有严重心脏病,似乎自知不久人世,竟突然要去苏州一趟,却坚持不肯说明原因。“⻩大昌拗不过老,只好派了四名男弟子,八名女弟子以宮轿护送她去苏州,结果竟一去不返!
杜小帅忍不住想问,老太婆是怎会知道这些的,但他尚未开口,铁老太君已接下去说道:“⻩大昌久候老不归,连那十二名男女弟子也毫无消息,心知一定出了事,要派他晚年收的义子赶往苏州去,才发现在老出发离京前,他的义子早不知野到那里去了。这一来,他更觉事有蹊跷了,在老的房中各处时查看,希望能查出些眉目,终于在角的木板下,发现一封遗书!”
杜小帅讪嘲道:“他子旱就知道去苏州是送死?!”
铁老太君摇头摇:“不对,你又拿了个零分!”
杜小帅可臭大了:“遗书不是那老太太留的?”
铁老太君道:“是她⺟亲,也就是当年那药铺年轻老板娘,临终前留给女儿的遗书,关照她要蔵妥,不能给任何人见到。”
“遗书上说些什么?”
铁老太君郑重道:“遗书上说明女儿的⾝世,并且说出沈最后去见她对,已自知多吉少,可能不久人世。
所以要求她,万一从此永无相见之⽇,必须好好把女儿抚养长大,拜名师学武功,艺成之后,再去当年他们蔵⾝半年的山洞中,并且绘了一图,以便寻找他留下的武功秘芨,重振‘教’,继承十三代教主之职。
同时说明,‘⾎旗令’蔵于丸中,由于奉尊历代教主遗命,‘⾎旗令’的下落只能让继承的教主一人知道,所以连那年轻老板娘也不便明告。“杜小帅弹耳朵:“真鲜啊!去苏州的那位老太不是不会武功吗?”
铁老太君道:“没错,她是不会武功,因为当年的年轻老板娘,已知道沈是武林公敌,不愿女儿再步她生⽗的后尘,所以并未照沈的话去做。非但不让她学武,甚至绝口不提往事。直到临死前,才给女儿那封遗书。她女儿也不愿涉及江湖事,后来嫁给了⻩大昌,也未把遗书让丈夫看到。但⻩大昌结的,全是武林中人,对江湖上的事时有所闻。做子的当然知道,桃花教就是教的化⾝。所以她在自知心脏病严重,而且已是风烛残年,不久人世时,便想到临死之前,必须为早已死去多年的生⽗完成遗命,就私下派义子前往桃花教,约那女魔在苏州城外相见,以便当面告知一切,那知他们一行尚未到达苏州,途中就出了事。”杜小帅啧啧称奇道:“这可奇怪了,一统帮怎会知道,那位老太太去苏州是⼲吗的呢?”铁老太君道:“据我判断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一统帮一直在监视桃花教的一举一动。⻩大昌的义子去送口信见过那女魔后,离开桃花教时落在了一统帮手里,被酷刑差别出一切,所以才会派人在途中拦截⻩大昌的子。”杜小帅点了点头,似觉得这判断跟他想的一样…瞄眼问道:“那你们又怎会知道这一切的呢?”
铁老太君并不隐瞒,坦然道:“⻩大昌发现那封丈⺟娘的遗书后,就知道事情不妙,立即出派两批弟子,一批按照地图赶往山洞中搜寻蜡丸,另一批则赶来苏州找他失踪的老。先夫曾与⻩大昌是莫逆之,所以来苏州的那批弟子,奉命来拜会我,要求我就近全力协助。那个弟子口风很紧,起先不肯说出实情。但事情既然牵涉到那‘女魔’,我就非得问个明⽩不可了。软硬兼施下,他们才不得不说出一切。为了找那‘女魔’报仇,我只好強把沈遗骸的骷髅口中,找到了那个蜡丸!”杜小帅憋想:“唐大姐有够耝心的,当年只发现武功秘芨,却疏忽了骷髅口中尚含有蜡丸,否则早就得到‘⾎旗令’啦!”
只听铁老太君冷哼一声:“那几个该死的家伙,居然起了野心,不回京城去向⻩大昌覆命,擅自跑到苏州城来搜寻‘⾎旗令’,正好被咱们堵个正着,那不是他们自寻死路吗!”
杜小帅嘲弄笑道:“这回我准拿満分!你们一定是以酷刑,让他们吃⾜苦头,被迫出虹丸中的纸条,才送他们‘上路’的吧?”
铁老太君沉声道:“这是替⻩大昌惩罚他们!”
杜小帅又鼻子:“老太婆,你‘讲古’也讲完了,现在言归正传吧。
你们既已有了蜡丸中的纸条,怎么找了几天,还找不到‘⾎旗令’?“铁老太君轻喟道:“纸上只有四句,是‘醒园后院中,月移中天时,梅下花划影,摇拽东八步。’第一句的意思是‘⾎旗令’蔵在‘醒园’的后院中,第二句表示必须在月移中天时,才能有所发现。第三句和第四句指出要据一株梅花树影,向东方走出八步,就可找到了。问题是,整个宅院烧成了一片虚虚,花草树木全烧光了,怎知那一株是梅树呢?”
杜小帅一时也记不起,那夜来探“醒园”时,哪会注意后院內种了些什么。
铁老太君忽道:“杜小侠,我已将一切诚坦相告,表示我的诚心诚意。关于我所提出的两个条件,你不会不答应吧?”杜小帅眨了眨大眼睛,贼样笑道:“老太婆,这些是你自己要告诉我的,我可没有強迫你…”铁老太君一听,不由地怒道:“哼!你敢不答应,⽇前那几个家伙就是你的榜样!”
杜小帅故作吃惊,和她们瞎扯:“哇噻!真是晴时多云偶阵雨,说变天就变天。刚才还要我为你们铁家传宗接代,这会就要我的小命,还要剥光了吊我的…”铁老太君断喝道:“住口!你只要说一句,答应不答应?”
杜小帅尚未及答话,忽听一个冷冷的女子声音接道:“他答应,你们就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在场的一男九女老少十人,杜小帅是“怪胎”铁老太君是功力深厚,自不必说,就连那八个铁家壮的中年寡妇,任挑一人,在武林中也可算得一流⾼手,居然有人来到了附近,他们全都“莫宰咩”!老少十人全呆听,不约而同循声看去,只见断墙垛上,不知何时巍然站着个⾝穿绿⾊劲装,⾝材婀娜多姿的年轻女子。
定神一看,哇佳佳,简直无法分辩得出,她究竟是唐云萍还是唐诗诗?!
唐诗诗尚在宋一刀手中,绝不可能是她!
但唐云萍…也年轻得太离谱了吧!
杜小帅突觉⾎脉贲张,失声叫道:“唐大姐!”
那女子未加理会,径向铁老太君冷森森道:“钱老婆子,你们不是要找我报仇吗?”
哇噻!果然是唐云萍那“魔女”呢!
铁老太君怒哼一声,突向杜小帅问道:“杜小侠,你站在那一边?”
杜小帅犹豫一下,鼻子道:“杀人的不是我,我也不是铁家庄的什么人,那我只有靠边站了。”
铁老太君哼声道:“好!那你就一边凉快去,看我收拾了这‘女魔’,再跟你小子算帐!”
杜小帅琊笑道:“老太婆,你的算数不及格,要不要我替你找个算盘,或是‘电子计算机’来?”
铁老太君大概气得人都绿了,但她蒙着面看不见。
这时她不敢再树強敌,因为在漆桥镇那夜,已经领教过小伙子的⾝手了。
只听她冷冷一哼,接着一声狂喝,⾝形已暴起,直向数丈外的唐云萍疾扑而去。
这老婆子报仇心切,⾝犹未近,已抡起一片杖影。
唐云萍站墙垛上,如⽟树临风,眼见铁老太君形同狂疯地扑来,居然不闪不避,随手一掌向雷霆万钧的杖影中劈出。
铁老太君可是识货的,明明见对方仅单掌劈出,穿过她不透风的杖影,竟化作一寒一灼两股劲道,向她面击至。
老婆子大骇,疾扑的⾝形凌空一个倒翻,暴退出两丈,失声惊呼道:“夺魂掌!”
杜小帅也大吃一惊,因知一旦练成“夺魂掌”唐云萍的“合功”必已练至十三层最⾼境界了!
当初他以本⾝的绿⾎,救活奄奄一息的唐云萍,她的“合功”才练至第八层。
想不到短短数月,唐云萍已突飞猛进,练至了十三层至⾼境界,难道说那一两百条人命发生的奇效?!
武功一道,必有极限,到达一定的“临界点”不突破升华为返朴归真,就是走火⼊魔!
如今的唐云萍,究竟属于何种情况呢?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是后者才好!
铁老太君⾝形一落时,龙头拐杖已回旋猛扫两个大圈,似乎惟恐唐云萍趋势追击。结果人家仍然站在墙垛上,本连动都未动一下,真臭啊!
幸好老婆子蒙着面,看不出她的窘态。
只听她怒哼一声,強自镇定道:“想不到你这‘女魔’,竟然超地了当年的‘魔’沈!”
唐云萍仍然是冷森森地道:“老婆子,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们,如果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们还不快滚,那就怪不得我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铁老太君就是真想开溜,听她这么一说,也忍不下这口气。
怒道:“哼!我决心要杀你这‘女魔’为孙儿报仇的主意,可永远也不会改变!”说完⾝形已动,一步步向墙垛移近。
唐云萍好像脚下生了,纹风不动,但脸上已隐隐现露出杀机。
八名蒙面的中年寡妇也暗中蓄势待发,只要铁老太君一发动,她们很可能就一拥而上。
这是剑拔弩张的紧张一刻…
杜小帅却像是没事人似的,谁死谁活都跟他没关系,居然低着头各处走动查看地上,嘴里一面喃喃自语的念道:“醒园后院中,月移中天时,梅下花弄影,拽…你娘咧!走就走嘛,还又摇又晃的卖什么风!”
他虽是故意耍宝,自言自语的,但最后两句话,却是在暗示铁老太君,要她们赶快走吧。
偏偏这群寡妇只当耳边风,本没人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也没人理会他,只顾全神贯注在唐云萍的⾝上。
就在铁老太君一步下移近,距离唐云萍不⾜一丈,正提杖要出手的一刹那。
杜小帅总不成见死不救,突然⾝形一扭一晃,挡在了双方中间,大叫:“老太婆,快走!”
铁老太君已运⾜毕生功力,决心豁出去了,要唐云萍全力一拼。这一出手,只怕比当年力毙关外七个番僧更具威力。
但她心里仍然打着一厢情愿的如意算盘,要收杜小帅做孙子,为铁氏门中继承香烟。
小伙子突然挡在双方中间,这一杖出手,他必首当其冲,毙击了可就玩完啦!
老婆子这一迟疑,未及出手,唐云萍那边可火了,怒问:“杜小帅!你是什么意思?!”
杜小帅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退铁老太君,回⾝向唐云萍大吼大叫:“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许你再杀任何一个人!”铁老太君被退两步,先是怒不可遏,以为小伙子在帮唐云萍。
把心一横,连传宗接代的事也忘了,决心一杖毙了杜小帅,再与八个媳妇联手跟唐云萍来个“大车拼”!
那知小伙子回⾝又向唐云萍叫,才知他的用意,原来是想掩护她们开溜。
这一来,铁老太君非但不走,反而向杜小帅怂恿:“杜小侠,今夜绝不能放过这‘女魔’,咱们合力为武林除害!”
唐云萍怒喝道:“老婆子找死!”⾝形突然一拔两丈,打算凌空飞越过杜小帅,发掌向铁老太君。
不料杜小帅也同时腾⾝拔起,凌空双掌齐发,与唐云萍发出的“夺魂掌”两股寒火灼掌力撞个正着。
只听“乒”“乓”两声响,双方都被震得倒飞两丈,一屈股跌坐在地上。
哇噻!双方的功力,竟然差不多呢!
唐云萍惊怒加。霍地⾝跳起,气昏了头:“杜小帅!你竟帮她们来对付我?”杜小帅也跳了起来,垂着嘴角:“唐大姐,我…我只是阻止你再杀人啊!”唐云萍冷哼道:“杀一个也杀,杀一百个,一千个也是杀。我杀的人已够多,再多杀几个还不是那么回事,有什么了不起的!”杜小帅瘪苦道:“到此为止,你不能再杀了!”
唐云萍不屑道:“你凭什么管我杀不杀人?!”
杜小帅⾝上前,一副很神勇的样子:“如果你还想杀人,那就先杀我?”
唐云萍怔了怔,问道:“你这话可当真?”
杜小帅昂然道:“难道还当‘煮’不成!不过,你在动手之前,最好先衡量一下自己,杀不杀得了我。”
唐云萍狂笑不已:“哈哈,杜小帅,你实在狂得…可爱!”杜小帅咬牙切齿:“可惜你却让我觉得失望,痛心,可恨!”唐云萍横了心,怒问道:“杜小帅,今夜的事你非揷手不可吗?!”
杜小帅断然道:“非揷手不可,而且揷定了!”
唐云萍眼⽪翻了两下,也以他刚才的同样语气:“很好!不过在你决定揷手之前,最好也询一下自己,揷不揷得了手。现在,你仔细看着!”
杜小帅不知在她要搞啥机飞,睁大眼睛:“好!我看着!”只见唐云萍横跨两大步,突然一转,缓缓将左掌向前推出。这一掌丝毫看不出威力,好像打“太极拳”的出手架式,有气没力,软不溜溜的。
但在掌力缓缓接触地面时,突觉四周散发了一片寒之气,令数丈外的八个中年寡妇,都感到了寒气人。
站得较近的杜小帅和铁老太君,更是冷得牙齿直打架。这还不算稀奇,稀奇的是寒气过处,竟如同狂风扫落叶,把満地的破砖碎瓦,残柱断梁,烧焦的花木,以及灰烬中的七八槽的玩意,全部卷扫得清洁溜溜,比清洁工打扫的还⼲净。
顿时,地上铺的一块块五尺见方青石板,几乎全现露了出来。
就在这时,唐云萍右掌已推出。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宛如晴天霹雳,火灼的掌力,挟雷霆万钧之势,震得一块块青石板四分五裂,连下面的土地都翻了起来。
哇噻!这石破天惊的掌力,还真不是盖的,有够吓人的!如果请她用这掌力犁田,那倒真可节省不少人力。
杜小帅和九个寡妇,惊得张大了嘴巴,但并不是完全被唐云萍的吓人掌力所慑,而是大家都看到了,从一块被震裂的青石块上,翻起的泥土中,赫然呈现着一只约三尺长五寸宽的⽩⽟匣!难道匣中蔵的就是“⾎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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