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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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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人却未静。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杜小帅以每人五十两银子为酬,召募了全镇二十来个年轻力壮的“勇夫”其实只够资格当“懦夫”自从男女三人决定住在客栈里,他们早就吓得逃回家,各自关门闭户啦!

  这会儿在钱多多的份上,那就顾不得死活了,毕竟这年头五十两银子是个大数目也,这种机会百年…太夸张了,至少十年难得一次。

  在杜小帅的指挥下,人家忙完了一整夜,才把満地躺的人尸马尸处理⼲净。

  全用牛车、马车,还有独轮车用双手堆着走的“办公车”载运到距石臼湖约一里的山边下。

  小伙子想的真绝,居然把人尸马尸排成了“一统帮”三个字,存心不让“一刀”专美于前!

  两人有拼啦!

  忙完,回到“临嘲客栈”天⾊都快亮啦!

  杜小帅经过唐诗诗和范桃花的房门口,见里面灯光已灭,没有一点动静,大概已经睡了。他不想惊醒她们,迳自走进隔壁房间,精疲力尽的躺了上

  这事后,要是来上几节“马杀”那才真慡哪!

  想到马杀,他不噤想到了在“飘花宮”享受四名少女的“泰国员,而如今她们尸骨已寒,早就不知投胎到哪里去了。

  他真是瘪透了心,命运之神不该不会那么‮忍残‬,安排是一统帮主是我爹吧?

  随即又想到了唐诗诗,这天真无琊的少女,其实比他瘪苦多了,目睹自己意中人跟自己⺟亲演出“戏”已经快‮狂疯‬了;现在又要她接受⺟亲成了系人不眨眼的“魔”这个残酷无情的事实。

  唉!他们可真是同样“衰尾”啊!

  杜小帅深深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再烦下去,尽力想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憎况,可是偏偏一点睡意也没有。

  同样地,隔壁房间的唐诗诗,也是整夜在辗转不能成眠。

  她现在明⽩,⺟亲的“旧病复发”非得藉“合功”用“采”之术,才能维持生命和增进动力,进而青舂长驻。

  如此一来,唐云萍就非杀人不可了。

  唐诗诗的枕头被泪⽔了一大片,但她不敢哭出声来,怕惊动隔壁房里刚回来的杜小帅。

  可是她心如刀割,柔肠寸断,在杜小帅回来之前,曾想过一走了之,找一处深山隐居,或是遁⼊空门,从此不见任何人,静静地度过一生。

  但她个忧柔寡断,不是提得起,放得下的那种人。

  尤其舍不得离开杜小帅,使她內心产生了矛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简直无所适从,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了。

  范桃花真有福气,能吃能睡,虽然经过一场惊吓,她照样一回房就倒头呼呼大睡。

  这是天已大亮,她起⾝伸了个大懒,走出房,来到唐诗诗的房门口,听了听房內还没有动静,便迳⾝前面大厅走去。

  两个伙计正在头接耳,一见范桃花走出,赶快笑脸相,巴结地齐声招呼道:“大婶,您早啊!”范桃花有够大牌地:“嗯!”了一声,就在一张桌前拉开长凳坐下,吩咐道:

  “替我做份早点来!”

  一名伙计忙上前问道:“大婶要吃什么?”

  范桃花在清江县里,好歹也是丐帮堂口的当家婆,连她老公⾝为堂主,也得听她的,所以这婆娘一向作威作福习惯了,尤其喜摆个谱,没事还要耍小叫花为她捶背捏肩,外带洗个脚什么的。

  只有遇上了唐诗诗和杜小帅,是她自己吃撑着,苦苦要求要跟人家,才不得不心甘情愿降为“欧巴桑”

  这会儿难得杜小帅和唐诗诗不在,她又神气叭啦罗,如数家珍地:“给我来两笼小笼包,一碗酸辣汤,再来一客烧饼夹酱,最好切个下卤的拼盘,酒嘛…

  早上少喝点,就来二十斤吧!”

  小伙计困窘瘪笑:“大婶,您要的这些除了酒之外,小店一样也没有…”

  范桃花牛眼一瞪:“那你们还问我吃什么!”

  小伙计陪笑道:“不瞒您说,咱们只会帮着洗洗切切的,做莱可得掌柜亲自下厨呢!”

  范桃花大刺刺地吩咐道:“那就叫他去做菜来!”

  小伙计不敢直说,掌柜的一早就亲自带了银票,赶到县城去,看看能不能兑现了,只好掩饰道:“掌柜的,他,他特地去为你们买菜去了!”

  范桃花哼声道:“那有什么现在的可吃?”

  小伙计忙道:“昨夜剩下的鸭还很多,这种天气不会馊…”范桃花很无奈地:“好吧,有什么就拿什么来,能下酒就行了。”

  小伙计恭应一声,忙不迭去拿酒菜。

  范桃花见另一伙计还站在那里发愣,不用⽩不用,把手一招:“过来!”

  伙计忙恭应上前,问道:“大婶有什么吩咐?”

  范桃花吩咐道:“替我捶捶背!”

  伙计好像没听懂:“捶背?”

  范桃花又牛眼一瞪:“伊妈咧!连捶背也不会?”

  伙计忙陪笑脸:“大婶,你要‮摩按‬哪?那可是瞎子…”范桃花怒哼一声:

  “我马上可以叫你变成瞎子!”

  伙计一听,吓得魂都飞啦,急忙站到她背后,举起一双拳头,替她捶起背来。

  范桃花这才笑道:“小鬼,好好捶,符会儿大婶有赏。”

  伙计连声恭应,这下捶的可带劲了。

  范桃花正在享受,嘴里哼着小调,自得其乐的。

  突然一阵急促蹄声响起,由远而起。

  她刚一怔,蹄声已风驰电掣来到客栈外,就在一名⻩⾐蒙面飞马奔过时“呼”的一声,一把飞刀疾而⼊,钉揷在木柱上。

  范桃花追出一看,那人已去远,真是来得急,去得快,如同一阵疾风。

  她可懂得这一套的,急忙回客栈,从木柱上拔下飞刀,果见刀柄上绑着折叠的纸条。

  拆开一看,只见上写着:“杜小帅,今夜三更,弃尸之处,单独一会,有阻量就来!”

  纸条左上角并未署名,却画了一把刀。

  杜小帅已被急促的马蹄声惊起,赶出来一见范桃花手只着飞刀和纸条,瞄着眼:“是刚才送来的?”

  范桃花点了点头,忙把纸条递过去。

  杜小帅接在手上一看,撇嘴笑道:“嘿,宋一刀终于向我单挑了!”

  唐诗诗也闻声赶出来,上前看了纸条后即道:“帅哥,他们一定是有诈,你千万不能去冒险!”

  杜小帅哪当自己一回事:“拜托!你以为我孬种啊!”范桃花也劝阻道:“这家伙准是看到了我把那些尸体排成‘一统帮’三个大字,认为我是故意透着‘一刀’两字,摆明向他‮威示‬的,所以这家伙不服气,向我单挑,而且地点在弃尸之处,我要是不去,哪不表示我怕了他?这怎么可以!?”

  唐诗诗比他会想得多了:“帅哥,这种小事有什么好争的,在师⽗来之前,咱们只有三个人,势力单薄,犯不着去冒险,不要理他嘛!”

  杜小帅斜睨着眼:“反正是夜里的事,我再考虑考虑,天黑前再决定还来得及,说不定娘她们已经赶来啦!”

  唐诗诗这些⽇子与杜小帅相处,对他已经了解的,心知阻止不了,劝也没用,⼲脆不再废话,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不一会儿,小伙计送上酒菜,顿时精神百倍,上去拍拍小伙计肩膀:“行!

  一早就替我准备了‘特别早点’,待会儿有赏。“小伙计看看范桃花,见她又是眨眼又是歪嘴巴,当然不敢拆她的台,连忙称谢而退。

  另一名伙计则添上两副碗筷,杜小帅招呼唐诗诗和范桃花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吃喝起来。

  小伙子整夜没睡,接着三大碗酒下肚,精神才好一点,忽向范桃花问道:

  “范大姐,你是‘江湖通’,可知道几十年前,江湖上的七大魔头是那些人?”

  范桃花想了想,居然像背家谱似的,连串说出道:“他们是一女六男,北三南四,分别是红花娘子洪薇,⾚发长太乙上人,古墓派的霍斯人,又叫‘活死’,加上疯刀武三朗,是南方的四大魔头,北方的三个是鬼眼怪医吴道,牛头魔王孙大空,马面太岁萧戈。”

  杜小帅大拇指一坚,赞道:“哇噻!范大姐,你比我那老哥还行,不但是‘江湖通’,简直是‘电脑’嘛!”

  范桃花登时快笑了嘴:“没有啦!是你‘不甘嫌’,平⽇间来无事,听我老公瞎扯,我就记下而已啦!”

  杜小帅又道:“那我再考考你,红花娘子洪薇,跟昨夜那位铁家庄的老太君,她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范桃花摇‮头摇‬:“这倒没听说过…”

  唐诗诗好奇地问道:“帅哥,你怎么把她们扯在一起了?”

  杜小帅斜睨着眼道:“昨夜我随便提到洪薇,那老太婆就一脸怒气,还骂洪薇是,所以我猜她们之间,八成是下有什么不清不⽩的过节,我是说扯不清的过节啦!”

  唐诗诗“奥”了一声,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杜小帅⼲了一大碗酒,用手背一抹嘴角流下的酒汁,又问范桃花:“我再考你一个问题,当年江湖上的三大美女,又是那三个?”

  范桃花连想都省了:“那是芙蓉⽟女柳青苔,另一位姓钱名如意,是位武林世家的名门闺秀,因为未在江湖上混,所以没混上个外号,后来传说她已嫁了人,嫁给谁倒不太清楚,最后一嘛…那就是咱们帮主的亲妹妹寒玲玲,人称…其实是她老公称她小丁,而她老公嘛,就是江湖中大大有名的杨小琊!”“扑”的一声,杜小帅刚喝进的酒,全部噴了出来,噴得范桃花一头一脸。

  范桃花被吓得一大跳,⾝子向后一退,一庇股坐了个空,从长凳跌坐在地上,仰面摔了个四脚朝天。

  两个小伙计忙不迭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強憋着笑:“大婶,您坐稳些啊!”杜小帅也顾不得向她道歉了,转向唐诗诗道:“诗诗…你…”唐诗诗幽幽地道:“那大我正要告诉你,刚好…”杜小帅怒声道:“算了,算了,有够逊的,想不到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当年的三大美女之一,竟会是杨小琊的老婆!”

  范桃花扶起长凳,坐回凳子上道:“其实她虽很美,还不够资格称为武林三大美女之一,但杨小琊却以‘琊’出名的,非把他老婆跟江南的两位绝世佳人,并称为武林三大美女,谁不承认,他就揍谁,甚至跟他没完没了。

  大家惹不起他,只好当面承认,背后却当作笑话,所以说武林三大美女,实际上公认的只有两位,本没有人提到杨小琊的老婆。“为了博得杜小帅的心,范桃花不得不拼命的贬杨小琊,连小丁都遭了秧。

  杜小帅瘪透了心,气唬唬的:“老哥哥,这老酒鬼,还敢跟我称兄道弟,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娘咧!”

  唐诗诗既未见过杨心兰的本来真面目,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纠纷,见了扮成小叫化的杨心兰一面。当时只知她跟杜小帅一路的,本不晓得她是女扮男装。

  直到方杰前往密林中,唐诗诗去向钱如意通报,才在帐篷外听到他们⺟子的谈话,获知一点眉目。

  范桃花哪晓得这一些,看杜小帅气得脸都绿了,忙问道:“杜公子,你说的老酒鬼,可是咱们丐帮中,你称‘醉龙丐’的李长老?”

  杜小帅一脸瘪样:“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他,想到这老酒鬼我就有气!”

  范桃花只好应了一声,吃得很憋扭,气氛也不大对劲,倒是酒⾜⾜喝掉了三大坛。

  出乎意料之外,昨夜“一统帮”挨了记“大火锅”损兵折将,伤亡了好几十人马,今天居然按兵不动,并未大举来犯。

  小镇的居民犹有余悸,仍然家家关门闭户,连小孩也不敢让他们出来玩耍,以致全镇冷冷清清,陷于一片沉寂中,仿佛这是浩劫后的一处废墟。

  全镇只有“临嘲客栈”照常开门,只是门可罗雀,连小猫也不见两三双,哪有生意可做。

  整个客栈简直就像杜小帅他们三人包下的,两个伙计忙得团团转,已经是中午了,还忙不出一顿饭菜。

  掌柜的一早就去县城,到现在还没回来。杜小帅已经叫饿了,从此伙计愈急愈出错,在厨房里手忙脚,别说做不出一道象样的菜,连一锅饭差点烧焦,全成的“锅巴”

  没⽪调了,他们只好向对门“山湖客栈”的掌柜求援,总算看在手⾜之情,再加上闲着也闲着,代为办好一桌饭菜。

  还用说吗,除非配上少许蔬菜以外,又是“鸭全席”

  唐诗诗心情很坏,不知是忘了,还是把生死置之度处,管它食物时在有毒没毒,已不再用银钗来试。

  也许她心里在想,最好加有剧毒,吃死了拉到,一了百了。

  由此可见,这少女已万念俱灰,了无生趣。

  虽然,这不是她的错,她完全是无辜的,为人所不齿的是引起公愤的“女魔”

  唐诗诗端起饭碗,深深叹了口气,不自觉地涌出眼泪,一滴滴落在碗里。

  杜小帅看在眼里,苦在心里,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设法去逗她笑,至少能暂时抛开烦恼,便一本正经道:“诗诗,你这碗饭留给我吃。”

  唐诗诗微微一怔,莫名其妙道:“为什么?”

  杜小帅捉弄笑道:“‘眼泪汤’泡饿,可是世间难得一美味,既营养又好吃,花再多的银子都买不到,尤其是这么漂亮‮姐小‬眼泪!”

  唐诗诗一听,果然被他逗乐得斥笑道:“讨厌!”

  杜小帅双手一拱:“谢谢!”

  唐诗诗又一呆:“谢我什么?”

  杜小帅嘻⽪笑脸,近乎无赖:“我听人说起,女孩子‘假仙’了,就爱说反话,说‘不’,可能表示‘是’,‘讨厌’的反面就是‘喜’,我不是该谢你吗?”

  唐诗诗脫口而出:“讨…”

  “厌”字没出口,已是不住窘着地笑了起来。

  杜小帅见她终于展赋了笑容,这才比较安心,耸耸肩捉狭:“真是‘晴时多云偶阵雨’!女人碍…”一直憋着不敢开口的范桃花,这时也说话了:“杜公子,‘统一帮’昨夜‘扛⻳’,今天怎么没一点动静,情形有点不妙埃”杜小帅⼲了一大碗酒,才瞄眼道:“你是唯恐天下不,想要他们一举来犯,那才‘妙’吗?”

  范桃花忙道:“我才没这么三八,只是…感觉有些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上来哪儿不对。”

  杜小帅仍然是一副不在乎的神气:“想那么多伤脑筋啦,咱们只要在这儿等着,最后会知道是哪儿不对了。”

  范桃花不再说话,也端起碗来就喝。

  正在这时,忽听一阵急促蹄声响起,夹带着车轮滚滚声,由远而近,直奔小镇而来。

  伙计一听这悉的马车声,立时振奋叫道:“掌柜的回米啦!”

  两个伙计刚冲出门,一辆无的马车已风驰电掣而至,停在客栈门口,果然是那掌柜的。

  车上真是満载而归,只见掌柜的舂风満面,显然银票已兑现,即非“空头支票”也不是“拒绝来往户”

  两个伙计走到前门,就打躬作揖,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到城里去买菜,顺便办点货,回来晚了…”杜小帅睨斜视:“银票带上去兑现了没哇?”

  掌柜的有点不好意思,忙陪笑道:“错不了,错不了,公子的银票还会有什么问题呢?”

  社小帅懒得拆他的台:“掌柜的,辛苦了,坐下来歇歇,喝两杯吧!”

  掌柜的迳自坐了下来,忽道:“公子,昨夜的老太婆,不是提到她的孙儿被杀吗?”

  显然当时他躲在厨房里,已顺便听到外面的说话。

  杜小帅耳朵一弹道:“怎么样?”

  掌柜的正⾊:“我听城里的人议论纷纷,说是最近两天里,城里有好几处地方,发现七八个尸体,死的情形跟那老太婆说的完全一样,也是全⾝削光,下面那玩意…”不等他说完,杜小帅已霍地站起⾝:“咱们走!”

  掌柜的一听“财神爷”要走要急了,忙道:“公子,我特地替你买了大批山珍海味…”杜小帅又猛弹耳朵:“那就快做,天黑以前就回来,奥,对了,⿇烦掌柜的要替咱们准备两匹马来。”

  掌柜的这才露出笑容,恭应着赶忙去备马。

  唐诗诗心知杜小帅为了听说她⺟亲又在县城外一带所以急急赶去,不噤皱着眉问道:“帅哥,天黑以前咱们能赶回来?”

  不料杜小帅却断然道:“不是能下能,而是一定赶回来!”

  看样子,他决心要赴宋一刀之约。

  唐诗诗轻叹一口气,偕同范桃花,随着杜小帅走出客栈,掌柜已牵来两匹马,一名小伙计也去马棚,把唐诗诗原来骑的那匹牵来。

  看来这掌柜不是猪脑,就知道他们用三匹马,不会要两匹就备两匹。

  三人上马,立即出了小镇,直奔县城。

  所谓的县城,指的就是⾼淳。

  县城介于石臼湖与固城湖之间,领近固城湖边,距漆桥镇不过二三十里。

  三人忽如星火,快马如鞭,风驰电掣的赶到县城。

  唐云萍在那里出现,并没有固定目标,不像“一统帮”已经知道们的大营设在⻩花上岛上,跑都跑不掉,必须设法打听一下,再设法找寻她的行踪。

  范桃花不骑小⽑驴,这回可没那么拉风,没人注意她了。

  他们去找了寄放‮口牲‬的铺子,将三匹马寄放在那里,才走向大街去。

  要打听什么消息或什么新鲜事儿,最好的是酒楼茶肆,这种地方人多众杂,没事就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天南海北打庇一阵。

  尤其三杯下肚,话匣子一打开,连自己老婆偷人都照料不误。

  酒楼要中午或晚饭时,客人才上门,茶肆却是从早开到晚,随时都有一些闲来无事的人在那里泡着,一壶菜三两银子,就能消磨整天。

  来这种地方的都是老主顾,他们称之为“杀时间”

  这年头啊,真是可怕,连时间都能“杀”呀!

  生意人最会动脑筋,于是有人想出了点子,兴起什么“老人茶”还雇了些年轻姑娘陪顾客聊天,称为“坐台子”

  不过,在这里充其量只能⽑⽑脚,来点“小动作”或是嘴上吃点“⾖腐”打情骂俏一番。若是有‮趣兴‬,那可得进行“场外易”谈好价码,看姑娘的姿⾊论价,大约三至五两银子就可以“带出嘲,来个“全套”

  一家做生意开了,其他人不噤看得眼红,立即跟进,群起效尤,家家茶肆一窝风地拼上了。

  杜小帅可摸不清行情,认为喝茶的地方就是喝茶聊天,还能改啥‮机飞‬。

  他选了一家看上去生意不错的茶肆,偕同唐诗诗和范桃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令小伙子莫名其妙的是,这家茶肆从掌拒到伙计,清一⾊的全是女人,而且一个个抒扮得花技招展,跟一般“绿灯户”差不多,使他以为走错了地方。跑到外面再仔细看一下招牌,没错啊,是茶铺嘛!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上来,先打量这发楞的小伙子一眼,又看看他⾝后跟着的唐诗诗和范桃花,才无可奈何地笑问:“三位要喝茶?”

  杜小帅一副呆相:“这儿不买茶?”

  这女人对“自备茶娘”的茶客,似乎不太,但也不能拒绝,没精打彩的指着一张空桌位道:“请那边坐吧!”

  杜小帅也不跟她计较,领着唐诗诗和范桃花,过去坐了下来。

  那女人跟到桌前间道:“喝什么?”语气冷冷的,好像谁欠了她似的。

  杜小帅也没注意:“随便哪!只要是茶就行了。”

  那女人眼⽪一翻,转⾝走去。

  唐诗诗可看傻了,憋声问道:“帅哥,这么是茶铺吗?”

  杜小帅笑道:“招牌上还是写着‘秋月茶室’?”

  唐诗诗眼光一扫:“可是…”

  范桃花接道:“咱们清江城的茶铺,好像不是这样子啊?”

  杜小帅却一副专家模样:“⼊境随俗,各地方的民情风俗都不一样,譬如南方人以米食为主,北方却喜每天啃馒头。”

  范桃花点点头:“说的也是…”

  杜小帅刚把手一伸,准备向她要“口头禅”的专利费,那女人托盘走来,将三只茶杯放在桌上。

  正转⾝要走,却被杜小帅叫住:“来!你坐下!”

  那女人仍然冷冷道:“⼲嘛?”

  杜小帅这些⽇子来,已经“经验”丰富罗,先摸出一锭银子,往她手上一塞,琊笑道:“先坐下再说嘛!”

  那女人微微一怔,似乎感到十分意外,忙舂风満面地笑着坐在他⾝边,卖弄风情的道:“哟,公子,你自己带了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妞来,⼲嘛还拿我寻开心…”杜小帅又掏出那块“狗头令牌”在她面前一晁,使那女人连看都来不及看清楚啥玩意,他就收了起来,低声道:“咱们是衙门里的人!”

  杜小帅一听,不噤紧张:“大爷来是…”杜小帅讪笑道“别这么紧张,咱们只是在查近⽇县城发生的几件命案,想来这儿打听些消息。”

  那女人这才吃了定心丸,笑问:“官爷想打听什么消息?”

  杜小帅正经八百,有板有限的道:“关于近两⽇城外的几条人命,你听到什么就说什么!”

  那女人点了点头:“刚才我还听到那几位客人在聊天,说近⽇被杀的那七八个人,其中几个是城东‘雄风武馆’的人,一早去城外‘晨跑’,不知怎么被杀了。另外几个是城里的混混,被杀是在夜里,今天早上才被挑菜进城的菜贩发现尸体,怪的是尸体全被‮光扒‬,而且下面‘那玩意儿’被割了,所以他们说,看这种杀人的手法,很可能是最近数月,在太湖附近一带,已经杀害了一两百人的什么女魔…”杜小帅和唐诗诗听了,真是痛心疾首,瘪苦万分。

  那女人接着又道:“那几位客人有个是吃镖局的,跟‘雄风武馆’的武师很,据他判断,那女魔一定还在附近一带,所以吓得大家太早或太晚都不敢出城啦!”

  杜小帅一听苦着脸:“是哪位客人,你能不能叫来认识一下?”

  那女人应了一声,便起⾝走向最里头,跟一个搂着年轻姑娘猛吃⾖腐的中年壮汉,轻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指指社小帅他们这边。

  壮汉犹豫一下,才放开怀里的年轻姑娘,起⾝随那女人走路过来。

  果然是吃镖局饭的,上前双手一抱道:“这位官爷请了…”定神一看“官爷”只是啂臭未⼲的小伙子,不噤感到意外。

  杜小帅现在可是做秀专家,大刺刺作个手势:“请坐!”

  壮汉只好坐下,⾊眯眯的瞄了唐诗诗一眼,再恶心地看看范桃花,才问道:

  “管爷有什么指教?”

  社小帅摆出一副“官爷”的嘴脸:“咱们是从太湖来的,听说‘女魔’近⽇在此地出现,连做了好几条人命。不知兄台据什么,判断她还在附近一带?”

  壮汉笑了笑道:“这很明显,近几个月来,发生的两百条人命,都在太湖周围的几个县境之內,证明那女魔选中一个地区,非搞得天翻地覆不可,如今她出现在城外,两天你杀了七八个人,果然已经转移阵地,来到了⾼淳县境內。目前才做出几条人命,如果不杀个痛快,她会轻易罢手才怪哪!”

  杜小帅微微点了下头,一弹耳朵:“这位兄台说的不错,但不知依你判断,她会躲在那里?”

  壮汉想了想:“最可能的就是在这个湖附近!”

  杜小帅把手一拱:“谢你啦!”

  壮汉抱拳回了一礼道:“好说!”便起⾝迳自离去。

  杜小帅既然得到了这条线索,茶也顾不得喝了,向站在一旁的女人吩咐:“买单!”

  那女人嫣然一笑道:“哟,官人还没喝一口茶就要走,买什么单,茶钱算我请客好了,以后有空话常来捧常”这种便宜壮小帅可不愿沾,要沾就要沾大一点的,不,是不沾便宜啦!

  他又掏出个银锭在桌上,才起⾝领着唐诗诗和范桃花离去。

  固城湖在城外不远处,他们为了行动方便,寄放的马匹也不取回,徒步出了城外,直奔猢边。

  石臼湖与固城湖遥遥相对,距离不过十来里,中间只隔着⾼淳县城。

  他们三人不到一会儿,已来到湖边。放眼看去,湖面上一片碧波,湖光山⾊,景⾊倒是宜人。

  虽然它的面积只有石臼湖大约四分之一,但湖的四面颇多密林,要躲不怕没地方。

  杜小帅看了一遍,心里已经有底,如果唐云萍还没逃跑,八成蔵⾝在密林中。

  正在察看地形,忽见范桃花手指前方惊叫:“公子,你看!那边有人!”

  杜小帅朝她手指的地方一看,相距好几丈的小山头,果见一条人影移动,似在居⾼临下眺望。

  由于距离实在太远,无法看出那人形貌,甚至分不出是男是女。

  但既然发现有人出现小山头,杜小帅当然得跑过去看清楚,马上领着唐诗诗和范桃花直奔而去。

  谁知刚跑到山下,就见二十名和尚面而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杜小帅在蒙蒙⾕中,曾见过各大门派的龙头老大,想不到领头的和尚,赫然是少林派掌门人法禅大师!

  只见法禅大师双手一挥,一二十个和尚立即散布开来,将他他们三人包围起来。

  杜小帅暗自一怔,呆道:“这是⼲嘛?”

  突见一名年轻和尚,指着唐诗诗叫道:“掌门人,就是这个女魔!”

  法禅大师单掌举,口宣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女施主杀孽太重,人神共愤,老衲容不得你!”

  杜小帅已经明⽩是搞什么‮机飞‬了,这批出家人竟然指鹿为马,把唐诗诗误认成唐云萍了。

  这下子,代志(事情)又⿇烦啦。

  小伙子把鼻子道:“喂,老和尚,路这么大,你⼲嘛把路挡住了?

  难道此山是你开,此树是你栽。要收过路费吗?“法禅大师似已认出杜小帅,就是在蒙蒙⾕中力拼一统帮的小伙子,和颜悦⾊道:“小施主,此事与你无关,请不要横加揷手。”

  杜小帅立方哼道:“难道跟你们少林派有关?婆!”

  法禅大师沉声道:“近⽇她杀了少林两名弟子,难道与老衲无天!

  哇噻!唐云萍连少林寺和尚也不放过,这个⿇烦和可惹大了,踢到铁板啦!

  杜小帅简直快傻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老和尚,你真爱说笑话,咱们刚来不久,怎么会杀了你的弟子,不要认错人了!”

  年轻和尚愤声道:“小僧亲眼看见她把两位师兄掳去的,要不是小僧逃得快,也遭了这女魔的毒手!”

  杜小帅呵呵笑着道:“呵呵,又一个练‘跑功’的!小和尚,你确定是这位姑娘?”

  年轻和尚斩钉截铁:“绝对错不了!小僧当时奋不顾⾝冲了上去,抢救两位⽳道受制的师兄。不料这‘女魔’武功太強,小僧自知不是她的对手,⼲逞逃走,去向掌门人求援等到咱们赶来,找两位师兄时,他们已经遭毒手了!”

  法禅大师怒形于⾊:“小施主,如果你一定要横加揷手,那可怪不得老衲了!”

  杜小帅晓得就算说破嘴巴也没用,⼲脆把心一横,嚣张弄笑道:“你想怎么样?”

  法禅大师怒哼一声,喝令道:“把这三人拿下!”

  一声令下,和尚们立即发动,从四面八方一涌而上。

  这下杜小帅的木梁子可大啦!

  如果对方是“一统帮”的人,他可以毫无顾忌放手一搏,甚至大开杀戒。

  但眼前这批和尚,乃是天下第一门派的少林弟子,伤了可难待啊!

  要学杨小琊的“跑功”施展幽巫十八扭,带着唐诗诗可还轻松愉快,他也顾不得范桃花,一把抓起唐诗诗的右臂,急向一旁闪开,闪过了两名扑来的和尚,跟着一个倒纵,又避开一名和尚的攻势。

  但少林弟子果然⾝手了得,接连三人扑空,其他的和尚立即补位,封住这对年轻男女的退路。

  范桃花可惨了,刚出手没两下,就被一名中年和尚欺⾝而近,飞近一脚,将她踢翻倒地,被两名和尚扑上来按祝其中一个和尚出手如电,点了她的⿇⽳。

  哇噻!少林门派不愧武林第一门派,武功⾝手真不是盖的。

  范桃花大声怪叫:“公子,教主,快救救我…”杜小帅已是泥菩萨过河,自⾝难保,那还能菗出⾝去救她。全力施展出“幽巫十八扭”好像在跳“巫魂舞”似的,带着唐诗诗左闪右避,前纵后跳,跑给那批和尚追。

  法禅大师站在一旁掠阵,眼看弟子们一时无法得手,终于按捺不住,突然亲自出手了。

  杜小帅才奋力突围而出,刚闪避两名和尚的夹攻,不料法禅大师已掠⾝而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伙子急忙带着唐诗诗一个暴退,怒叫道:“暂停!暂停…”法禅大法一打手势,阻止了众僧攻势,摇声道:“小施主可是想明⽩了,决心置⾝事外?好,只要把这女魔出,老衲绝不为难你和那位女施主。”

  杜小帅瞄眼:“这可以考虑看看,不过我得先问清楚,如果我把她给你们,你们打算把她怎样?”

  法掸大师道:“带回少林,由戒律院,会同护法长老论处。”

  杜小帅斥笑道:“你娘咧!和尚庙把个小妞儿带回去,这样像话吗?”

  法禅大师沉声道:“少林虽为佛门圣地,但这个女魔杀了我门下弟子,带回嵩山论处,有何不妥?”

  杜小帅连连‮头摇‬,表情逗看道:“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你们虽然是和尚,毕竟还是公的,又不是太监,谁知道你们带她回去是安的什么心呀!”

  法禅大师怒斥:“満口胡言,小施主,你究竟出这女魔?”

  杜小帅笑憋着嘴:“老和尚,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法禅大师喝道:“你说!”

  杜小帅鼻子:“今天你们请不要抓她,三个月之內,我负责陪她去少林寺‘投案’你看怎么样?”

  法禅大师断然拒绝:“办不到!”

  杜小帅贼眼一转:“难道一定要她亮出‘⾎旗令’,你们才办得到?”

  法禅大师一听“⾎旗令”不由一怔,呐呐道:“这…这…”杜小帅晓得中老和尚的要害,找铁趁热:“哼!老和尚,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安的什么心吗?

  什么她杀了少林寺弟⼲,什么带回嵩山论处,全是狗庇,本没这回事。你们是想带她回去,出‘⾎旗令’!”

  这番话果然使老和尚心中一动,因为百年前的少林掌门无空大师,就已查出“⾎旗令”是被“教”创始人清元道长的俗家大弟子,也就是“教“第二代教主,”飞鼠“秦混⼊少林寺盗出。

  无空大师亲自出马,找上了“教”结果却在“桃花守宮阵”中怈迟真元,功力全散,变成了废人,以致引发武林九大门派共愤,联手围剿“教”但被当时的十二代教主沈负伤逃走,从此生死下落不明。

  据传闻“⾎旗令”蔵于何处,只有教主一人知道,一代一代也只告诉接掌的弟子。

  而如今“桃花教”正是“教”的化⾝,相隔百年后的教主就是唐云萍!

  法禅大法沉昑一下,忽问道:“唐教主,‘⾎旗令’真在你手中?”

  哇噻!“⾎旗令”真是魅力一百,老和尚连称呼都改了。

  刚才还左一声女魔,右一声女魔,这会儿竟改称教主了。

  杜小帅本不让唐诗诗开口,抢口说道:“那当然!”

  法禅大师一心想得回“⾎旗令”奉回嵩山少林,挽回当年令旗被盗的颜面。

  他当即就提出换条件道:“如果唐教主能出‘⾎旗令’,近⽇之事由老衲一⾝承担,就到此为止。”

  杜小帅笑道:“老和尚,别那么天真好不好?那有这样方便的事,又不是一块手帕,可以随⾝带着擦鼻涕的!”

  法禅大师道:“无论臧在何处,老衲可以随你们一同去取!”

  杜小帅菗翘嘴角:“不行!”

  法禅大师为了“⾎旗令”不便发怒,问道:“那么,依小施主的意思呢?”

  杜小帅有黠黠矣:“三个月之內,咱们负责把‘⾎施令’送上嵩山!”

  这次法禅大师翘着嘴角:“不行,今⽇放过你们,再要找到唐云萍教主就难了。”

  杜小帅笑得有点瘪:“哎呀,咱们不会⻩牛的,人格保证啦!”

  法禅大师毫不通融:“不行!”

  杜小帅搔了搔头发,突然摸出“心匕”捉笑:“老和尚,那用这个‘押’在你这里,这下总可以吧!”

  法禅大师一眼认出那是“心匕”但却毫不心动,‮头摇‬:“这‘心匕’虽为罕世神器,有缘之人居之,老衲乃是方外之人,四大皆空。要这杀人利器何用?”

  杜小帅只好收起“心匕”无意中触及怀中那块“狗头令牌”突然灵机一动,忙摸出亮相:“喂!老和尚,这玩意你认识它是什么728吗?”

  法禅大法果见多识广,不如思索:“这是乞丐帮的狗头令牌‘!怎会在小施主⾝上?”

  社小帅斜陨着眼:“那你就别管了‘⾎旗令’虽可号令武林九大门派,但那是一两百年前的事。自从被盗后,这么多年未出现,各大门派还不是下照样好好的。如今大家怕早已忘了回享,就算拿出来,也不一定能派上用场,而乞丐是天下公认的第一大帮,这面‘狗头令牌’,可是以号令全帮,比那有名无实的‘⾎旗令’要实在得多了。现在我用它担保,三个月之內送上‘⾎旗令’换回,否则你就没收了,行吧?”

  法禅大师心想:“‘⾎旗令牌’绝不可能在他们⾝上,若用武力相,对方也不可能‘生’出来。况且,这小伙子在蒙蒙⾕,敢向一统帮挑战,且重创对方,显然武功不在我之下。而且刚才一味闪避,始终并未还手,摆明了是不愿伤我少林弟子,我若再不同意,岂不是他全力一拼?”

  念及于此,老和尚终于把头一点,遥声道:“好!老衲就暂时代为保管这‘狗头令牌’,三月之內,希望你们能遵守诺言,将‘⾎旗令’送上嵩山。”

  杜小帅捉笑道:“一言为定!”

  唐诗诗急忙阻止:“不…”

  但晚了一步,杜小帅说好的事,哪能不算数,他的手向前一递,已暗用真力,将“狗头令牌”平平稳稳的,飞送到法禅大师面前。

  老和尚一伸手,接住了“狗头令牌”吩咐道:“放开那女施主。”

  那边一名中年和尚恭应一声,蹲下去为范桃花‮开解‬了受制的⽳道。

  法禅大师双手合十道:“三月之內,嵩山恭候小施主!”

  杜小帅刚说出一声:“安啦…”

  只见法禅大法一挥手,已率领众僧浩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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