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二(终)
“够了。怎么能够了。她受苦那是她活该,那是她⽗⺟为她造下的孽,那是她的报应,你心疼她,如果当初不是你⽗亲恨冉家,那么她又如何被掉包,风冿扬,要说那件事儿的伤害,你们才是主谋,她所受的一切,那全拜她⽗⺟所赐。或者说拜你们风家所赐。与我们秦家何⼲——”
“行了,冉双露,你别把你爸妈说的跟个圣人似得,而且,能生出你这种格女儿的⽗⺟出来,有什么好,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弱⾁強食,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成王败寇,那么被算计,被战败的人也是活该,就算公司倒闭了,那也是自己的无能,強者是永远不会将自己犯的错加在别人的头上的——”
“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女子,她从小,是你占用了她的⽗⺟,她没有得到过⽗爱和⺟爱,你⺟亲在临终前已经帮你报了仇了,你现在这样做,只是伤害一个比你更弱势的人,那算什么——”
“你的意思就是⽗⺟是活该了?!意思就是我这样做不算一个強者了——”大雨还在哗哗的冲刷,从冉双露的雨⾐冲刷下来,女人前额的发被雨⽔淋,那眼眸里的恨意,她质问着风冿扬的同时,手里握的小手端端的比过去,因为愤怒,也因为害怕,抠准扳机的手直直在发抖…
男人的⾝上也早已经被雨⽔席卷,他只穿了一件衬⾐,那布料紧贴在在他硕壮的肌⾁上,看得出那精壮的体型。
而他半蹲在那里,一只腿撑在⽔泥地上,手里还抱着虚弱的冉依颜。
黑夜中,雨⽔将睫⽑打,凝在眼睑上,眼睛被雨⽔冲刷的不能完全睁开。他眨了眨眼。
能看见从他漆黑眸子里闪出来的光。
他看了一眼冉双露对着他的口,也最后将视线挪到她脸上。
他的表情和语调都很平静。
“你不是真的想复仇,冉双露,冉成浩已经死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难道你真的想让他们都死在这里,你忘了,你还有孩子,你让你以后的孩子长大,怎么去面对自己的⺟亲是一个穷凶恶极的杀人犯的事实,他还那么小,你难道都不想看他怎么长大,还有二十多年,你的孩子还那么小,没有了⺟亲,你让他怎么去面对他以后的人生,我就是从小没有⺟亲的孩子,你可以想象这种感觉是多么疼痛么——”
他缓下了情绪,此刻,他的心很明净,其实,他很怕自己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不小心到了冉双露,她知道,依照现在这种情况,这女人已经是半个疯子,她什么事儿都⼲的出来,万一这女人开,可能在这里的谁都活不了,他死不要紧,可是,颜儿,他不想她死,她还这么年轻,还有三个孩子,她是女人,放不下的太多,他怎么忍心让她带着遗憾离开。
所以,他尽量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先试着恢复冉双露的理智。
每个人都有弱点,而对一个⺟亲来说,最大的弱点就是孩子,只要他利用孩子这一点。
说不定就可以唤起她心里的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提到儿子,冉双露的表情就有了变化。
“儿子。我的儿子…”
而可能是因为突发的悲伤,冉双露的情绪变化的更快,手里的也轻抖个不停,神⾊有些张皇。
她飘忽的眼眸在风冿扬⾝上凝了凝。
“风冿扬,你懂我心上的痛对不对,你知道,我现在最在乎的就是我儿子——”女人的手还是直直的对准男人,蹲在地上,脸⾊郁的男人,可是,那一刻,女人脸上竟然爬満了泪⽔。她头摇,神⾊哀伤的看向风冿扬。
“其实。你懂我,你知道我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复仇,我是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你知道么,我觉得这个世界对我,太不公平,我感觉到绝望,尤其是很多时候,我实在寂寞了,无聊了,就来我妈妈的墓地,我看她,看那坟墓,墓碑上刻着的小字,我不知道,在这人世间,自己还留恋的是什么,到底还有没有一个人真的想过关心我——”
女人看向风冿扬边哭边头摇,那脸上的⽔,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那握着手的手一直抖一直抖,却一直对着风冿扬,半点都不偏移,雨夜中,唰唰的雨声响个不停,而从女人的喉咙里,出来的呜咽声,那凄冷的呜呜的哭声,闻着也让人心酸。
而此刻,竟然勾起了秦瑜澄那种好久都不再有的对亲人的感情,那就是亲情。
“姐——”他忍不住在旁边同情的叫了一声。
“闭嘴——!”但是,立马就被冉双露转过来的凶狠的目光,一声厉吼,打断了话语。
“你不是我弟弟,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冉双露狠狠的吼了他一顿,结果,又将头偏转过来,看向风冿扬。
因为刚才的秦瑜澄在旁边的⼲扰,那一声‘姐’又勾起冉双露的心內的恨。所以,此刻,女人表情的哀伤全部都不见了,那股子脆弱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开始的凶狠和残暴
她复看向风冿扬,然后那眼眸微眯了眯。漏出一种怀疑和戒备的表情。
“你不会知道,其实,我很嫉妒她,嫉妒冉依颜,尽管,她从小没有⽗⺟的疼爱,但是,她现在却有那么多人爱她,她漂亮,从小,虽然不是冉家的千金姐小,可是,别人都觉得我长的不如她好看,最后,原属于我的丈夫,从头至尾都从头至尾都没有真心的爱过我,而一颗心彻头彻尾都在她⾝上,到头来,她有那么多真心爱她的人,有⽗⺟亲人,有朋友,有丈夫,可是,我呢,一直活在黑暗里,却没有问我一句,关切我一声,冉依颜,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们不是都姓冉么,我们不是一起长大么,我们不是都是姐妹么,为什么到头来你那么风光,而我活的这么狼狈。哈哈。”
“我该怪谁么。我应该怪谁么——”此刻,又一次流着泪却笑的癫狂的冉双露,将一横,手一板,砰砰接连两声响,这响,虽然在大雨里的声音不那么明晰
而冉双露这两,的确让在她面前不远处的三个人吓呆了。
而女人却似乎觉得这很好玩,仰头“哈哈”大笑。那笑声,在如此寂静的雨夜里,又是墓地里,格外的⽑骨悚然。
“我应该怪谁么,怪我那没用的爸妈,怪她们也生下来一个没用的我,这辈子嫁了一个本不爱自己的男人,在我流产,原本就已经失去了太多的时候,那个时候才告诉我连爸妈我也本不应该拥有。我恨啊,我恨老天。它曾经在我有的时候给了我一切,而在我没有的时候连仅剩的都要拿去。我这辈子,我这辈子,就这么毁了。毁了!”
女人一边笑着,哈哈大笑,眼泪却漫了整个脸庞。
风冿扬知道此刻的冉双露,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边沿,随时可能将对准他们俩,他的脸逐然的惨⽩,⾝体保持着那个势姿,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既然我活的这么痛苦,你们就一起跟我陪葬——”这边,女人还在有哭又笑着。
而男人的眼,紧张机敏的丝毫不敢放松的盯着冉双露那狭窄的口…
他做好了准备,如果她真的朝他们开,第一时间就是找准方位,可惜这地方太空旷,出去就是马路,除了一辆车停在那里,本没有遮挡物可以帮他们躲开弹头。
因为怀里躺着冉依颜,他并没有把握能在冉双露的口下,带着怀中的女人全⾝而退。
所以,他由衷的感觉到吃力。
可是,过了半分钟,冉双露都没有再开,反而,将扳着扳机的手指移开,将手拿在手里把玩。
仿佛想要故意让人感受这种紧张。
好久,女人开启朱红的,走近,对着风冿扬轻笑。
然后,走近,风冿扬看见她直直的端着过来,却不知道她到做什么,最后,那冰冷的口直直抵在他的太⽳
而男人⾝体一僵,保持着那个势姿没动。
“风冿扬,你爱你怀里的这个女人么——”
女人角轻勾,那眼媚妩的盯着那端端抵在男人太⽳的口。
只要她扣住扳机的手这么一松,这颗弹子就能打破这男人的头。
男人依然僵直着那个势姿,动也不敢动,那脸上眸子里的神⾊有点飘忽。
俊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他也没有看怀中女人那微睁的蒙的眼。
只是,浅浅的,低声的一个字,毫无感情又仿佛満蕴含了这种力道“爱——”
一个爱字,音调平直,在没有多余。
他没有看怀中的女人,反而,那不知道投往哪个方向的眸子,带着些虚无。
他一直维持这那个势姿抱她,他的手臂,⾝体,仿佛是刚才固定了般,没有疼痛,没有知觉。
而冉依颜却在那一秒转头,有些不忍心,泪⽔无声浸了脸颊。
为什么会‘爱’,为什么他会说爱,他到底是真的爱她,可是,既然爱,为何感情却那么沉重。
前一秒,她都不相信,并不能有把握,他会说那个‘爱’字,可是,最后,他说了,一个字,简单的一个字,却也是如此沉重的一个字,将冉依颜那曾经心里怀疑,防备的外壳,砸的粉碎。
而里面,全部是她对他的脆弱感情。
他说了‘爱’,他竟然说了‘爱’!
而因为这个回答,让冉双露也有些意外。
“爱么…。?!”她却又讽刺的笑了起来,有些无聊的将手一摊“爱到底是他妈的什么东西,这世间,真的有爱么,风冿扬,你能告诉我,他妈的,这人人都追求的所谓的爱爱爱,真的存在么,这到底是什么,你说你爱她,那么是不是代表你可以替她去死,你舍得为她去死么——”
其实,她不相信爱的,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被人爱过,她不相信这世间,真的会有人,就因为一个爱字,会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呵,人都是自私怎么可以愿意为别人放弃自己活命的机会。
“冉双露,可能你真的不懂爱,没有被人爱过,或者也没有爱过别人,否则,你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爱一个人,你就会想要保护她,将自己的一切都愿意给她,你只希望她过的好,哪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哪怕她并不懂,什么都不懂,你还是愿意強行将她留⾝边,不是怕放手,不是不想给她自由,而是怕放了手,外面太多的伤害,你会怕,哪一天她就受到了伤害,而你再不能在⾝边保护她,她冷的时候,你不能给她披⾐,她饿的时候,你不能为她煮粥,她无助的时候,你不能再将她搂在怀里,告诉她别怕,还有我。”
男人缓缓的语气,眼眸一直凝在一处,很虚无
而他怀中的女人,若有所思般,偏头过去的眼眸,眼睛闭上,流出来的都是満満的热泪。
“爱一个人,别说命,就算灵魂为她消失,都是愿意的——”
“那么,你就去死——”不知道是因为这些煽情的话让女人太愤懑,还是在恍惚间又觉得自己受到刺了,女人突然大了动作,从地上起来,退开两步,咬着,眼眸里満満迸发的浓浓恨意。
举起,端端对准男人的头颅。
“不——”看准她的手指扳动就要扳机了,在风冿扬怀中的冉依颜突然爬了起来。
她本来就距离冉双露不远。
翻⾝就朝着那口挡上去。
“颜儿——”
“依颜姐——!”
“砰——”三道陆续接踵而来的声音。
在冉依颜朝口扑上去那千钧一发之际,风冿扬本能的上前一把抢抱过她的⾝躯,那是他早就防备着的这一幕。
抱住冉依颜飞快趴向另外一边,⾝体朝前突的同时,一脚将冉双露对准过来的支朝另外一个方向一踢。
他原本就练过一些基本的防⾝技能,所以,这一连串的动作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大困难。
口被踢开,手突然转了方向,而手已经按了扳机,声已响,从膛里已经出的弹子再也收不回。
而恰好“嘣”的一声,突然弹进从另外的一个地方扑过来却还在途中的躯体內。
秦瑜澄怎么都想不到,其实,他是冲过去想去救人的,结果,才跑了一半,恰好,这枚弹子却突然改变了方向,直直就朝他过来,过来的瞬间,他忘了躲,直到弹子都已经打进了肺腔,恍惚间,才觉得⾝体很难受。
而那具躯体还没冲到冉依颜所在的地方,就在半路一枚弹子打进去,结果,在冉依颜和风冿扬惊魂未定转过来的眸子里。
那大睁的瞳孔,里面就直直倒影出那具⾼的⾝影笔直的往后倒下去的情景。
“小澄——!”冉依颜在原地,用早已经沙哑的声音,一声喊出来。
而倒地之后的秦瑜澄,⾝体在菗搐,挛痉,菗搐之后,又从嘴角缓缓流出一股浓⾎出来。
“小澄…!小澄…。!”叫了两声之后,本来就⾝体虚弱的女人,连滚带爬的跌跌撞撞朝着秦瑜澄倒地的方向过去。
风冿扬没有阻拦她,此刻,雨已经渐渐的小了起来。
此刻,山路上已经有努力往上攀爬公路的警车,那是被祁风熙连夜报了警,催促值夜班的警员,然后察警局里分派了人员和车,警署已经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可是因为大雨,这是半夜,路面又黑,一路分不清道。还是弄到了现在才上山来,而那一声分明的响。
让大家心里都惊了一下,警车里有动,生怕赶过去人已经遇害。
这一也更让大家更确定山上有人。
三辆警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大的救护车
“快。快点…”祁风熙的脸⾊都惨⽩了。不停的催促。
前面的驾驶员也踩⾜了油门。
而坐在侧面的副局长,额上的冷汗直冒。
没有拉警报,却开了警车前面的灯,因为雨太大,路面打滑,所以,坡度也有些大,车也开得很艰难。
冉双露这刻傻了,傻眼了,那眼睛鼓的直,直直的盯着秦瑜澄倒地那个方向…头摇,眼泪包裹在眶里,一只手捂住嘴,止住自己的哭声,拼命的头摇。
她⼲了什么,她到底⼲了什么,她居然开亲杀自死了自己的亲堂弟。
她在这世间这唯一的亲人,堂弟,秦瑜澄。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想杀风冿扬的。
她杀他,然后让冉依颜失去这个爱她的男人,她要让她变得跟她一样痛苦,让她尝到没有⽗⺟,丈夫,总之,没有人疼爱,跟她一样孤苦伶仃的这种生活。
可是,为什么,她会错手杀死秦瑜澄…
为什么,为什么…。?!
女人捂住嘴哭着频频头摇 头摇,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澄。小澄…不会的,你醒醒,你睁开眼看看我…小澄,你还这么年轻,你不要死——”
可是女人好不容易才爬到秦瑜澄⾝边,可是,太晚了,已经太晚了,她颤抖着手,流着泪,摸抚到秦瑜澄的脸上,可是,五指触及的,只有⾎。
“姐。依颜。姐…。”最后,已经中了的男人,艰难的仿佛连视线都凝不到一处,却边执着的叫着这几个字…
“小澄,小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一手撑在地上,整个⾝体就无力的瘫倒在地面,女人的全⾝已经被雨⽔淋透,头发小撮小撮的打了贴在脸上,颈侧。
很狼狈的,用另外一只手,去摸抚秦瑜澄的脸。
不管他曾经多错,可是,在冉依颜的记忆里,始终还有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的印象,那个时候,他们一起陪伴对方,他的头依赖的枕在她的腿上。
可是,现在,他长大了,才长大了,生命却也就这样结束了。
她送他去英国,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可是,这一切都还来不及展开,就收尾了。
“小澄。小澄…”
“姐。对。对。不起!”男人在地上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眼睛直,说完之后,又大口的‘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出来。
而这几个字,让冉依颜的心更加的心酸。她摇着头,哭着,仿佛五脏都菗痛了。
“小澄。没有对不起。我是你姐啊…”幻影里,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这里的大男孩,还是当初那个瘦瘦小小的影子,那个內敛,涩羞的⼲瘦的小男孩,此刻,那个影子,仿佛又走进那遥远的一层一层的回忆里。
那个顶楼⽔泥地的屋塔房,那一排种満了蔬菜瓜果的渠。
那个空地上小小的个头的男孩子。
“小澄。小澄。”
抱着那个渐渐冰冷的⾝躯,冉依颜哭的揪心。
“是你杀了小澄。是你杀了小澄——”
此刻的冉双露如同一头被怒的雄狮,眼眸红红,嘴里念叨着,举着直接奔向冉依颜。
而不远处的风冿扬被这一幕就吓脸⾊惨⽩在原地。
他担心她下一秒立马就朝着冉依颜的背脊开。
“不要,冉双露,不要…。”在另外一边的男人,眼也不敢眨,那一刻,紧紧的盯着那枝管。
生怕下一秒就会响起来。
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怕的男人,那一秒,脸惨⽩的毫无⾎⾊。
这么怕,这么怕,到底心是颤抖了、、
“冉双露,求你。求你。不要开——”
那一秒,那个自诩从来不对任何人低头,下话的男人竟然双膝跪在地上,那眼眸的恐惧,在那一秒,狠狠的震撼了此刻举着支的冉双露。
女人一愣,然后,眼眸里恍然闪过惊讶,甚至痛楚。
那一刻,不得不承认,她真的被跪在⽔泥地上,佝偻着的男人的眼眸里的哀求震撼了。
不可置信。她举着不可置信的头摇。而那刻就真的没有对还趴在秦瑜澄尸体痛哭的女人扳动扳机。
为什么?!为什么?!
如此骄傲,骄傲如风冿扬这样的男人,竟然可以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如此卑微的用这样的眼神求她。
“哈哈哈。哈哈哈”恍然间,这个沉默中的女人,却突然一道仰天长啸的笑声,在这样的黑⾊雨夜里,一袭黑⾊的雨⾐,很诡异的站在那里。
而她这样令人悚然的笑声,将还沉浸在失去秦瑜澄的痛楚里的冉依颜终于转头过来
“冉依颜,你看到了么,你竟然可以让一个男人为你这样,用这样撕心的痛楚的眼神来哀求我,你说你。你说你⾝上到底有什么魅力,为什么,那么多男人,祁风熙,一个个都愿意围着你,你说你到底有什么好,到底有什么好——”
而此刻的冉依颜才注意到跟他相隔数米的风冿扬,注意到他看她时那眼眸里那带着恐惧也満含浓郁感情的眼神,那眼神,那么黑,那么黑,黑的仿佛一汪深谭,让人忍不住就被这种忧伤昅进去。
扬——远远的眼神相对,千言万语,四目相对,那一刻,她仿佛才感知到他的心里。
其实,一直在她⾝边守护的不只是一个秦瑜澄,她从头至尾去为了另外一个人悲伤,却又再一次遗忘了还有个他。
其实,一直守护在她⾝边的人是他。
“扬——!”她轻轻的,凄凄的声音,眼眶里热热的泪⽔。
本无惧于冉双露手里的…
她突然想朝着风冿扬的方向爬过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再不能忽略他。现在她还剩下的只有他
而她在地上艰难的爬,而冉双露手里始终举着,对着她,却也不开。
冉依颜才艰难在地上移动两步。
突然…。
“不许动——”
不知道从哪来出来的声音,只是一秒,恍若只是一秒,那刺眼的明亮的光,从一个方向传来,那明亮的⽩⾊的车灯的灯光,照的整个地亮如⽩昼。
然后,冉依颜抬起疲倦的眼眸从点点雨雾里穿透出去,不远处,站着的一排人,整齐的穿着制服,所有的手都比对着端端的对准这边…
这是怎么回事儿。而在这一刻,手里握着的冉双露看着这阵势,真的有点慌了。
怎么会突然来如此多的察警。
“哪来来的这么多察警。滚。你们都滚…”她自然知道,察警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为了来解救冉依颜他们的…。
可是,到底是谁报的警,叫来了察警…
“主动放下。我们可以考虑法庭轻判——”
“轻判——?!”女人看见如此多的察警,齐齐的站成一个半圈这样朝她近,她心里还是很慌的,但是对着刚才察警的话却是轻蔑的一声冷笑。
她自然敢这样做,自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她现在过的⽇子,过的跟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无爱无痛。
现在算上秦瑜澄,已经死了几个人了,再轻判能轻到哪里去——!?
“滚。你们都滚…再不滚…”女人的支往下“我一打爆她的头——”
女人往下一把轻巧的揪住她面前冉依颜的头,然后就将口对准冉依颜。
而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体向后退,而只有从风冿扬这个角度,才能看出她的手在发抖。
他知道,这一刻的冉双露心里也同样是慌得,是怕的。
而他的心突然却有一股強庒下来的镇定。
他也知道这种情况是多紧急。
或者,他眨眼的下秒,冉双露手一抖就扳了扳机。然后,他最爱的人就再也回不来。
但是,他却紧紧的盯着她的手指,他不敢从后面袭击,因为那口就抵在冉依颜的额头,太近了,稍微冉双露遭到扰,情绪一动,开了,冉依颜就死了。
而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他竟然呆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你不要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见有人质在那口下面,而且,犯人的情绪比较动,这些察警也怕了,也不敢贸然前行。
“冉双露,你到底要⼲什么,你是太无聊耍疯了么——”此刻,从察警围城的半圈里,又一个男人出现,站在那里,那黑⾊的西装,得笔直。语气里无不是斥责。
“妈妈。妈妈…”然后人群中,一道男孩子的哭声,男人手里牵这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小男孩⾝上穿着打着领结的洋气的小西装,孩子稚嫰的声音,就朝着那个方向过去。
“昭儿。昭儿…”此刻,眼瞟到自己的孩子的冉双露终于,脸上有了一丝除残暴之外的柔软。
“妈妈。你为什么要杀人,你杀了人昭儿怎么办。昭儿就没有妈妈了。”
孩子稚嫰的哭声,回响在空旷的旷野里,让这个凄风苦雨的夜,更添了几分凄凉。
“祁风熙,你还是个男人么,你竟然带昭儿来这种地方,就为了救这个女人么,你为了这个女人连儿子都不顾,你想让昭儿来感动我,这些话也是你教他的吧,你真正心疼的还是我手里的这个女人吧——”
被冉双露揪在手里的冉依颜,此刻,疲软的已经没有反抗能力,而且,那把一直对着她的脑袋,她也挣扎不了。
她两天没有吃喝,跪在那里,有点力气也被菗光了,更何况,本没有。
她穿着的⽩⾊衬⾐,也早已经被大雨淋,一张脸更惨⽩的跟鬼一样。
而祁风熙焦急的看了一眼已经被磨折的奄奄一息的冉双露手中的冉依颜,的确,那眼眸里的担心,无措,自然的就流露出来,想隐蔵都不行。
而冉双露一只手拧着冉依颜的领口,另外一只手还是将那只精致小手死死抵在冉依颜的太⽳。
“既然,我也不想活了,咱们就一起死吧——”
此刻,她低头,用了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她本不想与面前的人群纠,她知道,越纠下去越危险。
现在最主要的,不能让现场有如此多的人。
要去一个没有这些烦人察警围在周围的地方。
而她的话语刚落下,冉依颜剥开眼,困难的转头看了她一眼,但是,却也只看到那一个侧脸脸廓。
连冉双露的眼角都见不到。
“我们是姐妹,自然要同生共死,你觉得呢,如果你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我如此的恨你,那是因为,你的⽇子越过越好,而我,一辈子都活在这不死不活的状态里,我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那么只有死,只有我们一起死,才能公平。才能公平。”
她动在冉依颜耳边叨叨絮絮,而她说的同时,已经架着冉依颜的脖子,将抵在她的太⽳上。
死死的捏着手,一刻都没有放松,因为冉双露也知道,只要没有了这支手,所有的局势就不会受控制了,所以,全程,她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的手在跟冉依颜⾝体的距离上
“走。!”
她大喊一声,手中捏着支的力道半点不松。
冉依颜沉默的一闭眼,眉宇间有疲倦和绝望,而她没有办法,只能由她推着她的往前的方向走。
突然发生这一幕,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因而,也因为冉双露这一个举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昭儿。这里雨大,快点回去,不要管妈妈,妈妈活的太痛苦,你记着,不要走妈妈的老路——”
女人边朝自己儿子喊着,雨已经完全小了下来,黑夜中,透过那警车开着的明亮的车灯,冉双露眼看着自己那小小的孩子,眼眸里也有一种哀⾊。
不是她不想看自己孩子长大,而是,她现在自己多一分都已经活不下去。
从头至尾,她都找不到半点她生命存在的意义,从生命里感受不到半点愉。
她菗烟,喝酒,仿佛能做的都做了,可是,她已经遮盖不了自己內心更深的伤和孤寂。
这些,磨折的她已经对生命没有了目标。
祁风熙。祁风熙,她一直都是对他有感情的,她怎么告诉他,虽然当初她借用了冉依颜的⾝份嫁⼊祁家,可是,从在教堂里他亲自给她带上戒指的那刻,她已经很喜他了。
她很爱他。
可是,她却从头至尾没有得到过他的爱。
而后来,他彻底的冷情,将她推⼊了黑暗孤寂的深渊,将她的感情打进了十八层地狱,让她永世不得翻⾝。
她爱这个女人,爱她手里的这个女人,至始至终,那么,从哪里结下的孽缘就应该从哪里开解。
那么,今晚,就给她个解脫吧。
孩子的哭声在继续,哭的很大声,震耳聋,而冉双露憋着一股心痛,假装没有听见。
其他人再没有人说话。
她推着冉依颜一直走,一直走,她进,察警退,一直僵持。
而风冿扬始终跟随着冉双露保持一米的距离。
额上的冷汗,本没有空去理会,那眼眸始终一直盯着那个方向,连大气都不敢呼昅。
明显他能看出,冉双露这是要带冉依颜离开的架势,她借着冉依颜这个人质将察警退,让察警不敢开,而她带着冉依颜突然路往下,朝另外一边。
而过了半分钟,风冿扬就看见在弯道马路的拐角处,在那里停放了一辆车,黑⾊,看不清其他。
他大概猜到这是冉双露开往山上的车。
可是,她带着冉依颜过去⼲什么,那一刻,他惊悚的察觉,难道是她要带着冉依颜上车…
“冉双露,放开她,我跟你走——”
男人在这一刻已经绝望了,要想完整救出来冉依颜,已经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办法,他愿意拿命替她。
“你跟我走,你凭什么跟我走…”
可是,女人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转头,一抹嘲弄的笑挂在角。冷冷的问向风冿扬。
随后,只是一秒,她的眼眸往下,对着男人的腿
“啪”一声响。
那弹子就从男人的腿里打进去。
“扬——”这边女人的尖叫声,忍不住转头过去,泪⽔在眼里想不流都不行。
心疼,这一刻,她的心好痛,真的痛,而且也怕。
所有的察警都惊了一跳,想要上前,立马就被冉双露快速的将小抵在女人的太⽳。
她锐利的眼看向所有人,示意,谁敢出来。
而男人所有的痛楚化作一声闷哼,⾎汩汩的从腿里流出来,他没有倒下,而是拖着一支刚挨了弹子的受伤的腿,一路走,⾎混合在地上的⽔里。
“冉双露,放开她。求你。如果你实在觉得不甘,带着我一起走,我愿意和她一起死,至少,有我,她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才不会那么怕,不会觉得孤单…”
他拖着疼痛的腿,一撅一拐,那么通俗的话,从他的口中讲出来,却那么真诚。实真。
“扬…。”此刻,声音已经哭的沙哑的冉依颜,从来觉得心没有这么痛过,他的语气,就仿佛那会他缓缓的说‘不是怕放手,不是不想给她自由,而是怕放了手,外面太多的伤害,你会怕,哪一天她就受到了伤害,而你再不能在⾝边保护她,她冷的时候,你不能给她披⾐,她饿的时候,你不能为她煮粥,她无助的时候,你不能再将她搂在怀里,告诉她别怕,还有我。’
扬,为什么,为什么你重来都不坦⽩你对我如此深的感情。
他从来不告诉她他心里对她的关心。
而我,在这一切下,在你精心筑起的保护网下,却让自己活的如此的累。
每次他问她,她爱他么,他也不只一次坦⽩说‘爱’这个字,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原来,他真的如此爱她。
很爱很爱她,疼她,仿佛是捧在他手心里疼的人…
“扬。别这样,我不值得。”
那一刻,她回头看他,眼眸里満満的伤痛的泪⽔。
这是她第一次完全看清他的感情,如同第一次这样清醒的来看自己。
她不值得,她真的不值得一个男人为她这样。
“我不会让你跟我一起死,求你,好好的活下去,我舍不得你出事儿,你是如此的为我付出,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一直为我付出,这次换我。”
她转头,眼角留下的眸⾊有些痛楚的无奈。
“颜儿…”
男人凄伤的声音,而冉依颜留给她的背影,让他心痛绝
“冉双露,你这样心里就畅快了么,如果你有这个胆量,你就带上我,你不是要杀她么,为什么现在不动手,你怕的,你心里还是怕的对不对——”
而这边的冉双露微眯了眼,她似乎立即就察觉到了。
“风冿扬,你在将我——”
片刻,她又顿了顿,突然看向那支风冿扬拖着的受了伤的腿,那角讥诮的一勾。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来开车,我们今晚三个人就赌赌运气,看看是一起死,还是有人能活”
风冿扬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拉开车门,进了那张黑⾊的奥迪。
“扬。不要。你走啊,走啊——”耳边是冉依颜的苦苦的哀求声
他薄撇了撇,然后,很镇定的就上了驾驶位,而冉双露则一手扣住冉依颜的下巴,那口依然死死的抵在她的太⽳,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进去——!”
将冉依颜往风冿扬的⾝上推,一是她是个女人,右手拿是顺一点,还有,怕冉依颜挨着车门,在开车的时候突然打开车门逃走,所以,她将冉依颜朝着风冿扬的方向推,那支明晃晃的一直在警示风冿扬不可轻举妄动
后面的察警不敢动,也没有人上前去探究车里的动静。
“锁门——”第一件事儿就是将车门锁了,让谁也逃不出去。
而风冿扬很听话的将锁门按钮按下去了,他全然不能顾及自己已经中了一颗弹头的一直在在流⾎并且痛的专心的腿
三个人在车里,男人的心情反而一点点平复了,她叫他开车,他就一本正经的好好开车。
警车被甩的很远,而且,他们也不敢这样大摇大摆的冲上来,害怕起冉双露的情绪。
“就这条路,就这样走——”冉双露一直在指挥着。
深夜,窗外还能闻到雨的气息,那一望无际的黑,风冿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要去哪里
冉依颜的⾝躯因为太虚弱,又淋了很久的雨,穿着单薄的⾐,整个⾝体就冻的发颤。
他一手紧张的握着方向盘,一边的从镜子里看向冉依颜那苍⽩的脸,他想把自己的⾐服脫给她,虽然这件也是透的,而他知道,此刻冉双露不会让他又别的动作
好久,车子一直在绕环,仿佛是上了⾼桥。
风冿扬突然从窗边看外面的景物有点忐忑。那些霓虹,为什么这座桥会如此的⾼。
而且,以前并不知道t市里还有一方如此⾼的大桥。
“这是哪里。”男人看着下面的⾼空的距离,车子一直在往前开。下面就是滚滚的河⽔,那条t市穿揷而过的最大的河,洪河,洪河的河面很宽,尤其在下雨长⽔之后,⽔面更是波涛汹涌,但因为是晚上,只能看见河面粼粼的光,微感觉到河⽔的流动速度。
“你一直开下去就对了——”冉双露在旁边无谓的回答。
风冿扬再不开口,他畏惧冉双露手里的那支,而心里已经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对劲。
车开的很快,路两边的灯却越来越少,能照亮的路面也太少,而明显的,他觉得玻璃外那⽑⽑细雨飘着的方向,是斜朝着他们的车密集的飞过来。
那一刻,风冿扬觉得越来越诡异。
而最后,他终于发现,惊悚的发现,这座桥,车行驶上的这座桥本在没有路。
是悬空的,这是一座断桥,是府政新批下来的,这桥才修了一半,但是,就在刚才,他发现了噤止通行的路标,可是,他还是开进来了。
一座悬起的⾼桥只有桥头,下面是波涛汹涌,河面宽阔的洪河。
在这样下了雨又涨⽔的夜,人掉下去瞬间就能被卷⼊⽔里去。
那桥已经开到了尽头,风冿扬已经从车前那路灯看见了那断点面。
在开下去,车就会翻进河⽔里,她们三个人真的谁都活不成。
冉双露,还真的是想同归于尽的,这个态变的女人。
他有些怕,放慢了车速。
他还在想办法,现在,车里的冉依颜早就再没有战斗力可言,可是,他却还在想办法,怎么能让她活下来,她还那么年轻,他想要保住她的命活下来。
“冲过去——”
而他的思绪还没有开转,那只金属小手就立马对准他的太⽳。
这是什么意思,他懂。
那一刻,他心里也有说不出来的紧张。
难道真的要将车开下去,然后他们都死在这里。
绝望中,男人抵在口上,却缓缓的转头,看向他旁边闭着眼的冉依颜。
他转头看她的目光,那么缓,那么缓。
慢的好像隔了一个世纪。
“颜儿。”他转头,看着女人苍⽩的脸⾊的睡颜,他本来不忍打扰她,如果真的要死,就这样让她平和安乐的在梦中死去。
可是,他的心还是舍不得。
可见,他还是那么自私的,他想叫醒她,想吻亲她,想再最后对她说他爱她。
而当他凄声叫着那声颜儿的时候,冉依颜立马就转醒了过来,她朦胧的睡眼。不解的看他。
生死她早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她知道要死的。
“颜儿,我爱你,我想告诉你,这辈子,我始终都爱着你,我从来都不曾恨你过,因为爱你,我才会娶你,我不恨冉家,那只是有时来掩饰自己脆弱感情的借口,我怕你不爱我,所以,有时候,我对感情彷徨无助的时候,然后想从对你的占有里来平衡自己这颗脆弱的心,但是,颜儿,我还是想你知道,这辈子,我爱你——”
而已经精神匮乏的女人,此刻,已经想去回忆太多。
她现在的力气连吐出一个字都觉得困难,而她轻轻的笑,温柔的笑
她纤细的手指轻抚上他的俊脸
“扬,你也知道么,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跟你计较你对我的伤害,而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扬,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离不开你——”
“好了,絮絮叨叨的情话说完了没有,完了就赶紧——”
而男人并没有对冉双露在旁边揷的那一句言又太大反应,反而,大掌细细的抚上冉依颜那苍⽩消瘦的脸颊
“你—坐—好——!”
他很慎重的,那眼眸恋恋不舍的盯着冉依颜,那字音一个一个念的很清楚,音很重。
他的眸子是沉郁里,里面有种冉依颜说出来的好似很有把握又有一丝悲切的⾊彩。
看的她突然心很痛,感觉什么在中揪起。
“扬——”莫名的,她大叫了一声扬。
而风冿扬却已经将头转过去,开启了引擎,轰⾜了油门,他目光空洞的看向前面,那桥断面的尽头仿佛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张开的大口仿佛要将他们三个人都呑噬进去。
“颜儿,坐好了——”男人深昅一口气,一脚踩了油门,仿佛从腔里吼出这三个字。
一踩油门,车就冲出去,那雨霏霏,车头仿佛一厢情愿就扎进那黑暗里。
那未知的前路,未知的末路,在这一刻,冉双露的表情肃然,眼眸紧紧的盯着前方,她想体会车翻滚扎进⽔中那刻面临死亡的感觉。
车已经驶⼊那桥断面的边缘,眼看就要落⽔,而男人,一咬牙,拧眉,手中握着杆力的力道猛然放掉,明明是冲⼊河⽔里的方向盘猛然朝另外一个方向一大,然后嚓啦一声,一个漂移,车轮在地上擦出火花,然后硬是将车头调过来,车门朝向断裂面。
“你。你⼲什么…”这刻,突如其来,冉双露也慌了,连忙将手抓紧在手中,而说时迟那时快,男人一把从手腕处,抓紧她的手臂抬⾼。
“嘭嘭”两声响,一把精准的抓住她的捏着手的手腕。
男人的力道很大,差不多用尽了全⾝力气,冉双露再怎么強也不过是个女人,不可能拼得过如风冿扬这样体型健壮的男人。
他的力道很大很大,一刻也不敢放松,心里的那股紧张和恼怒,在那刻,恨不得将这个可恶的女人手骨捏碎。
“啊——”
冉双露一声喊叫,接着空气中两声凌的响。
但是弹子一颗打进了离冉依颜不到半分米靠背上,还有一颗直接穿头顶汽车的挡风玻璃。
“你下去——!”
然后,另外一只手快速的从背后将车解锁,就用那支受伤的腿,一脚将女人从已经解锁的车门直接踢下去…
而冉双露对着这突来的一切,弄的措手不及,只能硬生生的被风冿扬这样一脚忍残的踢出去。
“啊——”一声惨叫,女人的⾝体没有支撑里的朝⾝后倒去,而那极速呼啸在耳边的风,就是从河面上刮起来,然后那浓浓的带着河⽔的气息。
掉在了⽔里,那一把小,掉进这样的滔滔大⽔里,又是黑夜,只见河⽔上面波光粼粼,就什么都再不见了
风冿扬本来这一脚将冉双露踢下去,而自己可以全⾝而退。
但是,他那支腿受伤了,并没有那么大的力道,本能的,女人在⾝体往后的倒那一刻,却还想挣扎,一把也拧住了风冿扬的脚。
想要把风冿扬一起拉下⽔
男人的体重比女人重很多,冉双露的全部重量都挂在风冿扬的腿上。在冉双露滑下去之后,风冿扬也因为没有支持点,猛然的,一下子整个⾝体朝开着车门的一边滑下去。
而在男人⾝体滑下去的同时,快速的一把抓住车门。求生永远是一个人的本能
“扬——”后面这一声是冉依颜发出来的。她惊慌将头探出车门的口。
然后,她看见风冿扬那痛的龇牙咧嘴的表情,那因为疼痛,角忍不住一菗一菗的僵硬的脸。
冉依颜看的好心疼。
她的泪⽔唰唰直流,那刻,将头伸出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悬在半空,而车也是,因为车刚才已经冲出了断裂面,而是风冿扬硬生生的将车头调了回来,而整个车的后半部分就悬在⾼空。
随时都有连车带人一起坠⼊河⽔的危险。
“扬,你抓住啊。抓住啊。”
冉依颜惊慌的六神无主,这车不稳,摇摇晃晃,而那头,风冿扬的体重那么重,⾝下还挂了一个冉双露,冉双露是有将风冿扬一起拽落下去的决心,因为这样的大河,跟江一样宽的河面,河⽔又那么急,昨晚还涨了⽔,人掉进去,就算会游泳也会在顷刻间被河⽔卷走。
活命的几率很小。
“扬。扬。你抓紧啊,不要放松。不要放松。把你的手给我,另外一只手给我。”
这一刻,冉依颜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只是一个劲,想着,将风冿扬拉上来。
她递出她的手去,而风冿扬也将他的另外一只手给冉依颜。
试了两下,才被冉依颜抓在手里。
而他额上的冷寒直冒。
疼痛,很疼。
那支受伤的腿一直被冉双露抓着,弹子在卡在骨头和⾁之间,本来已经停止了流⾎的腿,此刻,伤口被拉裂开,鲜⾎汩汩的又往外流。
痛,他真的很痛。
“扬…。扬…”而还在车里的冉依颜自然也感觉的到,风冿扬的疼痛,但是,她除了哭,除了用手紧紧的抓住他,其他,也本帮不了什么忙。
冉双露那凄厉得意的笑声还响在耳边,而风冿扬,额头的青筋鼓起,他咬了牙,憋气,那刻,完全的镇定。
然后猛然的使力,伴随着很大的力道,他另外一只脚,卯⾜了力气,一脚踢在冉双露的手上。
冉双露再怎么顽固,也只是个女人,风冿扬这道力气不小,那一脚下去,那強烈的痛楚就再让她承受不住,自动的放开手,伴随着一声惨叫,整个⾝体就坠⼊河⽔里,嘭的一声,那如此大的河,⽔花都不见,人立马就被狂涌的波涛卷进去了。
而这边,风冿扬终于松了一口气。
“扬。抓紧我。抓紧我。不要放啊——”
这边,冉依颜使力的抓住风冿扬的手,终于,冉双露坠河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扯着嗓子对风冿扬喊着,很想将他的人拉起来,而她也一直拼劲了全⾝力气。
而风冿扬一只手在抓了车门的门把,他的腿很痛,此刻已经不能弯曲。
整个⾝体就吊在半空。
那一刻,挣扎了两下的男人,才发现这是在做无用功。
往上,每次,他用力大的时候,那车的整个车⾝也在晃动,朝着河面摇摇坠。
“颜儿,不行。我没有力气了——”
这一刻,他真的决定放弃了,再这样下去,整个车⾝坠下来,连冉依颜也不能活命。
“不。不。扬。别说话,用力啊,你还有力气的,你可以的,你一直力气都那么大——”
她头摇,哭着,对着他,说什么都不肯放手,将他的手死死的拽在手里一刻也不放松,一丝也不放。
说道力气大,这时候,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的力气一直都是拿来对付她的,欺负她的。
“颜儿,放手,快点放手。你再这样用力,车会翻的。”
男人的眼眸里除了严厉,还有一丝无奈,痛楚。
“不。不。我不会放手的,为什么你可以为了我活命总牺牲你自己,而我却不可以。”
她拼命的头摇,依然是抓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放开。
就是很执着的将他的手抓住,本不看其他,本不管那越晃幅度越大的车⾝,只是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不肯放松
而这一幕,在风冿扬眼眶里,除了痛楚就是宠溺。
“颜儿,傻颜儿。因为我爱你啊——”
爱——?!这个字如闪电般从冉依颜心头划过,那黑夜中粼粼的波光,⽔在摇曳,她手里紧紧的抓着一个人的手臂…
那闪动的波光,仿佛突然开启了记忆的大门,
脑袋忽然有点混沌…。
那稚嫰的声音…
“加油。抓紧我。不要放手。不要放手…。”
“抓紧我啊,不要放手…”不要放弃…
同样的话语,相似的场景,那稚嫰的声音,仿佛播录像带在耳边回响
那是…
她突然惊诧的回过神来…
“小男孩。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林山祁家的滑雪场…。
“扬,那个小男孩是你对不对,你是对不对——?!”
那个挣扎在冰⽔中,只浮出一个覆盖了黑⾊头发的脑袋,那是一个大的冰坑,也是一个雪坑,周围是很⾼很厚的雪。
那小男孩头冒出⽔面的,第一眼,他看她的那双眼睛,那双幽深,别与一般孩子的带着幽光的很静的眼神。
而此刻的冉依颜很动,也很紧张。
她的声音在颤抖,抓住风冿扬的手也在不停的颤动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记起来这一幕。
还记得那个在冰⽔中挣扎,她救起了他之后,他那长长一眼看她的眼神…
“你终于记得了。”此刻,吊在半空太久的男人虚弱一笑“颜儿,你可知道,就是那一眼,然后决定了我的一生——”
‘就是那一眼,然后就决定我的一生’这浅浅的几个字,这一刻,如一道电击震撼了女人的心。
她的整个人就惊呆在那里,跪在倾斜着的车门口的座位上。
“扬,你傻啊,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娶我,所以,就这样用你自己来相伴我一生,值得么。值得么。”
女人的泪如雨下,她还想说什么,可是,那一刻,惊讶还没缓过,她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言语能说出口。
值得么,值得么,她只想反复的问他,值得么,他是天之骄子,而那时的冉依颜,算什么。
连亲生⽗⺟都没有的人家家里的养女。
并且连自己的姻亲都被剥脫了的女人。
所以,就是因为这样,因为他救了她,所以,他一直留她在⾝边,并且,一再的为她付出这么多。
“颜儿,只是一眼,就是注定,我要你做我的新娘,颜儿,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也许你能懂,我娶你,并不是为了报复冉家,只是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长大,然后,想娶你,可是,那时,我才知道,你并不爱我,连喜上我的可能都没有,因为你那时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有了祁风熙,你的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留给我,以前没有,仿佛连以后都没有,所以,那个时候的我,年轻气盛,想要強制的占有你,而伤害了你的同时,也让我自己受的伤害更多…”
他凄凄的声音。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哭着哽咽打断,这些话,现在都成了冉依颜心上不愿去触及的痛,不是因为她恨他,而是,她愧疚。
她不知道,原来他一开始就是爱她的。
而她,一直以为他娶她是为了复仇。
怪不得,她总觉得他的感情他摸不透,怪不得,她总觉得他对她的感情爱恨织。
“扬。你别说话。你别说话。我拉你上来。”
“不行了,颜儿,我已经再使不出力气,我的腿已经失去知觉了,放开我,放开我,万一车翻了,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不——”冉依颜一声痛哭“不,扬。二十年前我没有放手,现在也不会…”
当初,在那冰⽔上面的时候,那河面的冰,脆薄,她趴在雪地上,稍有不慎,是会连着她一起滚落下⽔的,但是,她一直都没有放手,然后一直坚持着叫妈妈,等到戚薇儿过来。
⺟女两人将他拉上来的。
所以,二十年前,那个时候的她都没有顾及自己的安危放手,那么,现在也不会。
“要死一起死——”
她拼命的喊着,哭着,用力抓紧他的手臂,一点不放松。
“笨女人,你放手啊——”
眼见她一用力,那车晃动的更腻害,车的底盘挂在断裂面上,一一边的轮胎悬在外面,车⾝一直在朝着河面这边晃。
“再不放手,我自己放了…”
“不。不要不要。”听到他这句,女人的整颗心都颤了“扬,你不要放。你不要放…”
她的在嗫嚅,只是紧张的抓着他的手,她一直在等,在坚持,到底在坚持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而就在此刻,从天上突然下来几束⽩光,投到河面,然后,就听见空中类似发动机的腾腾的响声。
冉依颜眼睛朝上看,看见空中几架飞的东西,她的眼睛在那一刻突然亮起来。
指着上空
“扬。你看,有人来救我们了,直升机,那是直升机…。”
而男人不明所以的往上,结果,真的看见了几架直升机朝这边盘旋下来。
但是,冉依颜没有察觉,她坐着的车,立马就快整个翻过来。
从她这个角度,她也看不到,而从男人这个角度,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瞳孔惊惧的大睁。
虽然,这几架直升机就在不远处,男人却还是闭了眼,心一横,放在冉依颜掌心里的手一拧,一转,菗出来,抓住车门的手放开
让自己的⾝体坠⼊滔滔大河里。
这一幕,发生的那么快。
快的冉依颜本没有时间反应。
她就只看见一个黑影儿下落变成一个点,然后凄厉的如一只中的鸟那种一头栽进河⽔里。
然后扎进去之后,就消弭在奔流的河⽔里
“扬——!”那一刻,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惊慌的,无措的,震破苍穹般,女人瞪大了眼,伸出去的手却是空的,在抓不住什么,心立即有被利器刺穿的钝痛…
痛,无法预言的痛。
嗫嚅着,女人无措的望着下面那泛着冷冽波光的河⽔,在那一刻,脑袋里在记不得有什么,又一次,又一次,她又丢了他。
是的,也是他丢了她…
“扬——”女人一手揪起口的⾐物,那种连呼昅都觉得困难的痛,急促的息了两下。
女人整个⾝躯突然颓废的坐了下去。目光呆滞。
*
“你先休息,风先生我们会尽力找的——”
被送回风家别墅的冉依颜,冻得瑟瑟发抖,而察警在她面前放了一杯热⽔。
“我们已经派了五六架直升机去找了,这是风先生的爸爸委托的,而且,也出派了很多救生艇。,肯定能找到的,你别担心——”
而第二天清晨,早间新闻上的一则报道。
“昨晚大雨,洪河的⽔位上升,很多淡⽔养殖户户民,在河面养殖圈周围加固了防护,很多人用钢丝或者将稻草扎成把子,成堆扎在河面上,却不想,这样意外的救了两条命,昨晚,据了解,有一男一女投河,被大⽔冲袭下来,男人的一只腿受了伤,被钢丝勾住了腿,被察警及时出派救援的直升机找到,并经昨晚已经送进医院,而女人被冲到了河滩上,找到的时候已经昏,先已经送⼊医院,这是继上次作为风家大少顾家姐小顾云芷杀人之后,又一起豪门感情纠纷演变的牵扯人命的案件,这案件牵涉了两条人命,但是至于制造这起案件的当时人也就是凶手还在昏中,杀人动机暂不详——”
*
男人被送进医院,腿上的伤口都已经经过包扎…
病房中,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冉依颜才急忙推着门进去…
她是刚听见消息就赶过来了。
察警说,他被人发现时,神智还是清醒的,那一刻,冉依颜惊讶的差点不敢相信。
因为他的腿受伤了,在⽔里,几乎是游不了泳的…
就算靠着那剩余的仅仅一只腿,想还有气息都难。
但是察警说,他是清醒的。
推开病房的门,隔着布帘,那一刻,她伸手去勾开帘子的手顿了一下,⾝体微僵…
好久,她才鼓起勇气,缓缓的拉开。
那一眼,四目相对——
而窗外投进来的光线明亮,照在他英俊的脸庞上,而他,从那明亮的光线里对着她,那一刻,他俊脸带笑,脸上的満満的温柔,笑意灿烂如同盛开的一树繁花…。
而他轻轻的一眨眼眸,依然是那黑⾊深邃的眸,却有股明净的柔软,而从他畔吐出来的字,字字温柔。
他只叫了轻轻唤了两个字
“颜儿——”
而就仅仅这两个字,手里捏着包包,⾝体笔直的冉依颜,站在那里,已经泪流満面。
*
“冉依颜,你把⽔给我我吃药…”
“冉依颜,把输管给我关小些——”
才隔了一秒…
“冉依颜,我饿了。快点买饭来喂我吃——”
“风冿扬,你的事情真多——”病房里立马一声恼气的嘶吼,可以跟河东狮吼媲美。
而被他叫的昏头转向的女人,‘啪’的一声,吃药的⽔杯没好气的给他放在头,然后转⾝,故意把输管给他开大。“啊,小东西,你在报复我——”男人角勾起的优雅笑意,顺手一捞就将她勾⼊怀里。
“我还是觉得你不被救回来比较好——”女人闷闷的说着,小手用力的捏着他的领口,突然觉得他被救回来了,又整整一个无赖,开始欺负她了…。
“你舍得么,是谁昨晚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