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蓝世⽟探马开门,由于怕惊动媛姑姑和倩姐姐,结果竟闹成这个结局,这确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事。
小倩哭,世⽟不但不怕,心中反而升起一丝喜悦、欣慰,因为这证明了倩姐姐仍极爱他。
但,他一看媛姑姑也在黯然落泪,不由惊得丢掉马缰,急步奔了过去。
他焦急不安的大声说:“姑姑,⽟儿斗胆也不敢欺骗您老人家,我是怕惊醒你们,所以才没有替马卸鞍,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走呢?”
“芙蓉仙子”一看蓝世⽟的焦急神⾊,立即轻颔螓首,举袖拭去面颊上的泪⽔。
小倩从蓝世⽟的⾼绝功力判断,深信他很可能已经听到她和⺟亲的谈话,因而心里一急,误以为蓝世⽟负气出走。
如今
她看了蓝世⽟焦急相,心中暗忖,也许他真的睡了。
蓝世⽟立在“芙蓉仙子”的面前,焦急的看看回姐姐,又惶愧的看看媛姑姑,显得內心不安,举止无措。
“芙蓉仙子”微微一笑,平静的说:“⽟儿,快卸下鞍辔,把马拉出去吧!”
蓝世⽟恭声称是,关切的看了仍在掩面哭泣的小倩一眼,转⾝向乌骓走去。
“芙蓉仙子”又对小倩说:“倩儿,今天徐姑娘要来,你快去把房子整理一下儿。”
小倩拭了拭粉颊上的泪⽔,幽幽怨怨的瞟了正在卸马鞍的蓝世⽟一眼,于是转⾝走进房內。
一进⼊自己的卧室,发现被褥凌,⽟弟弟果然睡过,因而又破涕为笑了,她笑自己大不沉着,以致闹得⺟亲和⽟弟弟都不安。
小倩匆匆整理好內室,再走出来时,蓝世⽟已经拉马出去了。
天已大亮。
村子上已经有了人声。
不少渔舟正向湖心划去。
蓝世⽟将马拉至后院草地上,任由它去自由行动,他一面望着乌骓啃草,一面想着如何才能让倩姐姐⾼兴。
想到这一连串的不快,全由霞妹妹引起的。
他在思忖,霞妹妹来时,同时如何才能使她们见面儿就⾼兴愉快。
他认为要想使她们⾼兴愉快,必须自己先⾼兴起来才行。
一念至此。
他怀顿时一畅,转⾝向院前走去。
走进院门,心中不噤一愣!
只见倩姐姐手拿长帚,娇靥绽笑,微垂着螓首,正神情愉快的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蓝世⽟颇为纳闷儿,不知道什么事儿使得倩姐姐突然⾼兴起来?
小倩见蓝世⽟回来,佯装未见,螓首垂得更低,而手中的长帚也扫得更快了,香腮上的甜甜酒涡,也显得更深了。
蓝世⽟见小倩⾼兴,不噤心中一畅,举手遥空一弹,一缕无声无息的柔和指风,直向院角的修竹上去
指风过处,只见一大片竹叶,纷纷飘落在刚扫⼲净的地面上。
小倩仍未注意,忙又中手扫去。
可是
一片片新绿竹叶,再度纷纷落下。
小倩这才发觉有异,就在第三片飘落地面的同时,小倩含笑一声娇叱,手中长帚,闪电向蓝世⽟扫去。
蓝世⽟哈哈一笑,⾐袖微拂,⾝形横飘,直向房门落去。
小倩一帚扫空,粉面一红,正待向蓝世⽟追去,厨房內已传来“芙蓉仙子”的呼唤:
“倩儿,快来端饭给你⽟弟弟吃。”
小倩一听,娇嗔嗔的斜睇了蓝世⽟一眼,丢掉手中扫帚,快步走进厨房。
蓝世⽟默默立在房门口,他觉得倩姐姐刚才那一帚,极似“同光剑法”中的招式,但仔细一想,又有些不同。
心念未毕,小倩已将早饭端来。
她一看呆立门前的蓝世⽟,立即含笑嗔声说:“发什么呆,还不去帮妈端菜!”
蓝世⽟略一定神,笑了。
正待举步。
“芙蓉仙子”业已将菜端出来。
三个人落座进餐,芙蓉仙子居中,蓝世⽟和小倩分座两边。
蓝世⽟一想到同光剑法,立刻联想到素好胜的彩霞,她很可能会伺机向小倩要求比剑印证。
彩霞的剑术,蓝世⽟亲目所见,可谓运剑成绩,火候已⾜,而倩姐姐由于场地所限,恐不如彩霞剑术精纯。
他并不是有偏心。而是认为彩霞和小倩应该在伯仲之间,因而望着小倩说:“倩姐姐,你学的是否也是同光剑法?”
小倩瞅着蓝世⽟点了点头。
蓝世⽟剑眉一蹙说:“看你刚才挥出的那一帚,极似霞师妹‘⽇华剑’中的‘横断江湖’,但又不尽相同…”
“芙蓉仙子”似已看出蓝世⽟别有用心,立即对小倩说:“饭后将剑谱剑出来,让⽟儿看看究竟两本有何不同之处。”
小倩知蓝世⽟智慧聪颖,悟力超人,他翻阅一遍,也许能发现其中精华玄奥之处,因而愉快的颔首称是,深情的瞟了蓝世⽟一眼。
但“芙蓉仙子”和小倩,却没想到彩霞会籍机向小倩比剑印证。
饭后。
蓝世⽟和小倩并肩走进內室,小倩不谈早晨的事,而蓝世⽟也绝口不提昨夜他曾听到什么。
“芙蓉仙子”黛眉笼愁,忧郁的看了蓝世⽟和小倩的背影一眼,迳自走进自己的卧室,她希望这一对相爱的小女儿,有片刻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小倩兴致冲冲的从壁橱內取出那个精致的小匣了,和蓝世⽟并肩坐在上,顺手打开匣盖,里面端正的放着一本褐⾊的⽪书。
蓝世⽟一看剑谱,发现与徐彩霞那本极相似,淡褐⾊的书⽪上,写着六个与剑柄相同的古形篆字“同光剑谱”
翻开第一页,上面仅有“乙集”两个字。
蓝世⽟即对依偎在他⾝边的小倩说:“倩姐姐,这一本与霞妹妹的果然不同。”
小倩心中一动。
她仰面望着蓝世⽟,揣测的问:“那一本,可是正集?”
蓝世⽟没有回答,星目一直盯着小倩。
因为
他发现倩姐姐的如花娇靥上,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犹如百合般的面庞儿,香腮红润,鲜滴…
他不知道是昨夜灯光下没有看清楚,抑或是倩姐姐又服了两滴灵石⽟啂的缘故。
小倩被蓝世⽟看得粉脸一红,立即一推蓝世⽟,娇嗔嗔的低声问:“快说嘛!有什么地方不同?”
蓝世⽟心神未定,顺口随着心意说:“双颊比昨天红润,眼睛比昨天有神…”
小倩一听,举手打了蓝世⽟一下。
她佯装怒嗔的说:“你在胡说什么嘛!没正经…”
边说边红着粉脸嘟了嘟樱嘴,悄悄指了指妈妈的寝室。
蓝世⽟虽觉失态,但他一些也不在乎。
他看了倩姐姐的娇羞相,反而愉快的笑了,同时附在小倩的耳畔悄声说:“姑姑喜我,我不怕!”
小倩见蓝世⽟嘻⽪笑脸,怕他得寸进尺,立即粉面一沉,佯怒嗔声说:“你再不说正经的,我可要走了…”
说罢。
起⾝佯装着要离去。
蓝世⽟顿时慌了,吓得他连连颔首陪笑,低声说:“好好好,我们一起看,你先坐下嘛!”
边说边轻轻去拉小倩的⾐袖。
小倩強忍笑意,重新坐在蓝世⽟的⾝边。
蓝世⽟一俟倩姐姐坐好,立即翻阅剑谱,室內顿时静下来。
小倩见蓝世⽟在聚精会神参阅,时而蹙眉,时而凝视,因此不敢揷嘴发问。
蓝世⽟看罢。
立即他赞叹的说:“两部到谱相辅相克,光同⽇月。”
小倩黛眉一蹙,不解的问:“两部剑谱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蓝世⽟肃穆的说:“持有⽇华和月辉剑的人,如果均习‘同光剑法’,在印证武功时,永远难分轩轻⾼低,因为其中每一招都含的相辅相克的效用!”
小倩似有所悟的说:“看来当初编研这套剑谱的大剑客,似是怕习他手着剑法的人相互为仇,因而煞费苦心,研着成这部剑谱…”
蓝世⽟未待小倩说完。
随即
他头摇说:“并不尽然,照剑谱上说,双剑辉,光同⽇月,上下证,斩凤屠龙,由此可见双剑合壁,始可发挥其至⾼至大的威力!”
小倩黛眉一蹙说:“可是当初‘独醒子’老前辈赠剑时,并没有指出个中玄妙之处啊!”蓝世⽟立即解释说:“我想当时由于时间仓促,恩师为了保护小弟,因而匆匆离去,是以无暇解释清楚。”
小倩似乎仍在想着相辅相克的问题,因而又不解的问:“⽟弟弟,你也习过同光剑法吗?”
蓝世⽟摇了头摇说:“没有,不过我仍记得其中招式。”
小倩一听,立即奋兴的说:“⽟弟弟,你用金锥我用剑,我们演练一下,看看是否真的相辅相克,好不好?”
蓝世⽟迟疑的回答说:“院中场地太小了吧!”
小倩急切的说:“可以到我练剑的地方去啊!”蓝世⽟不知道小倩平素在何处练剑,立即不解的问:“距此多远?”
因为小倩酷爱剑术,随之立起⾝来,奋兴的笑着说:“就在村后丘陵茂林中。”
蓝世⽟星目不由瞟了満是光的前窗一眼。
他一想到徐彩霞就要前来,正待说什么,对室的芙蓉仙子已提醒他们说:“倩儿,徐姑娘不是要来吗?”
小倩一听,也不好再坚持,但是她的粉面上,却掠过一抹失望的神⾊。
蓝世⽟怕倩姐姐不⾼兴,又觉得霞妹妹脾气不太好惹,但是为了使倩姐姐⾼兴,毅然绝然的对“芙蓉仙子”说:“姑姑,如果霞妹妹来了,您可以指引她去找我们,若能和姐姐将剑法演练一遍,我想霞妹妹也一定很⾼兴。”
“芙蓉仙子”略一迟疑说:“好吧,徐姑娘来了我会带她去,不过,你们俩最好尽快回来。”
蓝世⽟颔首应好,即将剑谱放回小匣內。
小倩将小匣放回壁橱,同时将“月辉剑”取出来。
蓝世⽟一看,月辉剑鞘上已罩上一个⻩绒锦缎剑套,⻩丝剑柄,⻩丝剑穗,看来特别醒目。
小倩将剑佩在间,愉快的一笑说:“村后是荒地,不易引人注意,我们可走后院!”
蓝世⽟颔首应好。
这时,他蓦见媛姑姑由对室走了出来。
“芙蓉仙子”见蓝世⽟神⾊愉快,因而断定他没听到昨夜她们⺟女的谈话,再看爱女,容光焕发,心情舒畅,似乎也忘了她昨夜的决定。
因而
她亲切的笑着叮咛他们说:“大⽩天的,你们俩要小心噢!”
蓝世⽟和崔小倩同声称是,顺手拉开后窗,纵⾝而出,游目一看,村后无人,腾空落向篱外。
在草地上吃草的乌骓一见蓝世⽟,一声低嘶立即奔了过来。
蓝世⽟和崔小倩两人亲切的拍了拍“乌骓”的长鬃,携手直向村外走去。
乌骓见蓝世⽟没有乘骑它,因而望着蓝世⽟和崔小倩的背影,显得极为失望。
一声隐约可闻的烈马长嘶,迳由正北方划空传来。
乌骓双睛一亮,也昂首发出一声震撼村野的回鸣。
蓝世⽟倏然停住脚步。
他转⾝对崔小倩说:“一定是霞妹妹来了。”
崔小倩一听是徐彩霞,心中也极⾼兴。
因为
她希望早一些了解徐彩霞和⽟弟弟之间的情爱浓度,以决定自己是否应该退出。
因而她娇靥绽笑,愉快的说:“她既然来了,我们快回去吧!”
边说边转⾝向篱前奔去。
来至篱前,腾⾝落进后院.
“芙蓉仙子”一直立在后窗,暗暗察看蓝世⽟和崔小倩的行动,一看他们两回来,立即将窗门打开。
蓝世⽟和崔小倩相继纵⼊窗內。
蓝世⽟抢先说:“姑姑,可能是霞师妹来了。”
“芙蓉仙子”慈爱的一笑,亲切的说:“你快和倩儿去接徐姑娘吧!”
蓝世⽟急忙拉起崔小倩的⽟手,匆匆走向外室。
崔小倩见蓝世⽟当着妈妈的面,居然拉起她的手来,真是胆子越来越大,因而粉面一红,立即挣脫了。
蓝世⽟被她挣得一楞,回头一看,媛姑姑正在欣慰的微笑,似有所悟的急步向门外走去。
两人刚出房门,一阵急如骤雨的马蹄声,已由远而近。
崔小倩心中一惊!
她不由脫口急声说:“她的马跑得好快呀!”
话声甫落。
两人已拉门走出院外,循声举目一看。
只见正北一团绵絮般的⽩影中,闪着一点红,沿着湖堤飞驰而来。
而在湖边工作的渔姑们,已纷纷起⾝,望着疾驰的⽩马,面现惊异之⾊。
蓝世⽟看得剑眉一蹙,立即自语似的说:“霞妹的骑术看来更老练了。”
这时。
⽩龙驹似已看到蓝世⽟,一声长嘶,昂首紧鬃,冲刺而至。
崔小倩看得花容失⾊,不由低声惊呼,
蓝世⽟立即⾼声警告她道:“霞妹小心!”
说话声中,蹄声震耳,滚滚扬尘中,一团⽩云,闪电涌至。
徐彩霞听到蓝世⽟的警告,才发觉已经到了,心中一念,疾收马缰,⽩马一声长嘶,业已人立而起。
一声娇叱。
但见红影一闪,徐彩霞已飘落在蓝世⽟⾝前。
略一定神。
她对蓝世⽟声说:“要不是你招呼我,我还不知道已经到了呢,⽩马似乎知道我来找你,一出村口,就放蹄一直狂奔,吓死人了!”
蓝世⽟愉快的一笑,侧⾝指着余悸犹存的崔小倩说:“快来见过倩姐姐。”
徐彩霞娇靥绽笑,急上两步,愉快的说:“倩姐姐好,谢谢你给小妹绣的蛮靴和剑套,你看,我已经穿上了!”
边说边低头望着自己一双玲珑适中的天⾜。
崔小倩看了徐彩霞惊心动魄的马术,再一听徐彩霞的谈吐,也证实了“独醒子”的话。
徐彩霞的确是一个心地诚坦慡直的少女。
这时,她听徐彩霞一说,因而粉面微微一红,赶紧谦逊的说:“心拙手笨,霞妹妹千万不要见笑!”
蓝世⽟见她们两称姐呼妹,直乐得心花怒放,立即哈哈一笑说:“霞妹,快进去吧,姑姑正在院中等你呢!”
边说边当先走进院门。
徐彩霞本待再谦逊几句,一听“芙蓉仙子”要见她,忙急步走进院內。
这时“芙蓉仙子”已満面含笑,神⾊慈爱的立在门前候。
蓝世⽟即对徐彩霞笑着说:“这位就是媛姑姑。”
徐彩霞看得微微一怔!
因为
如果不是⽟哥哥亲口说出来,她还不相信,立在门前的这个秀美⾼雅的年轻妇少,就是昔⽇名満天下的“芙蓉仙子”
于是,略一定神。
她急急上前两步,裣衽有礼,恭⾝下拜,同时跟着蓝世⽟称呼恭声说:“兰儿给姑姑请安!”
“芙蓉仙子”忙伸手将徐彩霞扶起,亲切慈爱的说:“不敢当,不敢当,徐姑娘快快请起。”
边说边以赞美的目光看了徐彩霞一眼。
紧接着她又对一直痴笑怔立的蓝世⽟说:“⽟儿,快去把徐姑娘的马拉到后面去吧!”
蓝世⽟恭声称是。
崔小倩也匆匆至橱下准备茶点。
“芙蓉仙子”亲切的挽着徐彩霞,迳向房內走去。
两人刚一落座,崔小倩已将茶点端来。
徐彩霞久想一见崔小倩,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崔小倩真个是仪态万千,恬静⾼雅,尤其那一双明如秋⽔的凤目,更充満了智慧的光辉。
心想
难怪恩师一直在称赞她。
而崔小倩悬的宝剑,式样极似自己的“⽇华剑”断定必是恩师赠给她的“月辉剑”但又不敢贸然发问。
崔小倩则觉得徐彩霞活泼慡宜,光照人,浑⾝充満了青舂活力,难怪⽟弟弟总是一口一个霞妹妹。
今后
为了讨好⽟弟弟,她决心也要变得活泼一些。
徐彩霞的想法却恰恰相反。
在华山⽟女峰时,每当提到崔小倩,蓝世⽟俊面上总是充満了神往之⾊,这时看了崔小倩之后,她决心要变得文静一此。
“芙蓉仙子”一俟崔小倩摆好茶点,即向徐彩霞含笑问道:“徐姑娘昨天何时到达丰渔村?”
徐彩霞恭声回答说:“昨天傍晚,听萧大果说姑姑刚走。”
“芙蓉仙子”颔首笑着说:“我去看看张老英雄是否已经回来了。”
徐彩霞略一沉思说:“依照⽇程计算,至少也得明天午后才能到达,‘⽩河寨’,也许还有半⽇耽搁。”
话声甫落。
蓝世⽟已匆匆走进房来。
他立即焦急的问:“张老哥还没有回来吗?”
徐彩霞深情的望着蓝世⽟,含笑摇了头摇说:“张老哥的脚程快,但加上邬铁牛弟可能就要慢一些了。”
说着。
她似乎想起什么?
转望着“芙蓉仙子”她有些惊异的说:“方才兰儿在马上,发现东北十数里外的湖面上,聚集着近百艘的大船,上面旗帜鲜明,刀剑闪辉,看来绝不是一般渔船!”
蓝世⽟一听,立即平淡的解释说:“那是‘苇林堡’的战船,可能是‘独耳豺人’胡镇山在湖上演练什么作战阵势。”
崔小倩有意一试徐彩霞的武功…
因而心中一动,转首望着蓝世⽟说:“弟弟不是想夜探苇林堡吗?那我们今夜正好前去一观究竟。”
徐彩霞素好动,也有意要看看崔小倩的武功,因而立即连声称好。
蓝世⽟更有意要看看昔年名満天下的媛姑姑,武功究竟有何惊人之处,因而望着“芙蓉仙子”说。“姑姑今夜也随我们去吧!”
“芙蓉仙子”淡雅一笑说:“姑姑已经好多年没下⽔了…”
徐彩霞生怕“芙蓉仙子”不去。
她赶紧揷嘴说:“姑姑昔年名満天下,震惊江湖,兰儿常听恩师,当今武林⽔功精绝者,鲜有人能出姑姑之右,兰儿和⽟哥哥经常谈及,如何才能一瞻姑姑绝学,令我们小辈一开眼界。”
“芙蓉仙子”感慨的笑着说:“那已经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当今武林,能人倍出,比我⽔功精绝的人,不知凡几…”
边说边瞟了蓝世⽟一眼,想了想说:“既然你们都去,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放心,晚上我去替你们把风吧!”
蓝世⽟和徐彩霞一听,⾼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芙蓉仙子”一看天⾊,即对崔小倩说:“倩儿,把剑解下来,去准备晚饭吧!”
崔小倩起⾝解剑,就待向內室走去。
蓝世⽟见徐彩霞的目光,一直疑惑的望着崔小倩的佩剑…
他立即含笑说:“霞妹,倩姐姐的佩剑就是恩师所赠的‘月辉剑’,现在已被倩姐姐罩上⻩绒剑罩,和⻩丝穗了。”
徐彩霞似有所悟的说:“小妹一直猜测,师⽗定将‘月辉剑’赠给倩姐姐了。”
边说边又转首望着“芙蓉仙子”说:“因为我师⽗经常在夸赞倩姐姐聪慧过人,将来定有是用剑⾼手。”
崔小倩听得粉面一红,急步走进內室。
“芙蓉仙子”谦和的笑着说:“查老前辈太偏爱倩儿了。”
蓝世⽟在一旁解释说:“倩姐姐和我正待会村后练剑,你就来了。”
徐彩霞奋兴的说:“吃完饭我也去,我去帮倩姐姐做饭!”
说着。
已抖手解下背后的⽇华剑。
“芙蓉仙子”正希望徐彩霞多多接近崔小倩,因而并未阻上的说:“徐姑娘是客,怎么好让你下厨呢!”
蓝世⽟在一旁奉承的说:“霞妹妹烧得一手好鱼,今天正好大显⾝手,让姑姑一口福。”
徐彩霞娇靥一红,对“芙蓉仙子”愉快的说:“姑姑别听⽟哥哥胡说,兰儿只能替倩姐姐洗菜淘米!”
蓝世⽟立即抢着说:“那是我拿手的绝活儿,我们都到厨房去,让姑姑一人安静的休息。”
立在门口的崔小倩一听“绝活”两字,竟忍不住“噗嗤”的笑了。
“芙蓉仙子”一看三个小儿女如此融洽愉快,也欣慰的笑了。
她暗暗祈祷上苍,但愿她们永远幸福,永远快乐,再不要步上她少女时代的覆辙。
蓝世⽟,徐彩霞和崔小倩,三人同时忙和起来,由于厨房太小,都嫌蓝世⽟碍手碍脚,但却没有人开口赶他出去。
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崔小倩业已看出徐彩霞生诚坦,慡朗率真,无拘无束,果真如此,她和徐彩霞或许不难相处。
但,她并没因此,改变她的初衷。
三个人一阵忙碌,很快就把午餐做好。
蓝世⽟见徐彩霞和崔小倩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却和好无间,心中最为⾼兴。
“笑蓉仙子”觉得徐彩霞烧的菜的确不同凡响,而崔小倩和徐彩霞则觉得对方果然比自己⾼明。
午饭就在兴致冲冲的气氛中吃完。
由于时已过午,田间陵上多已有人,是以“芙蓉仙子”命蓝世⽟等就在家中研讨剑谱,免得惊动村人。
研读过剑谱之后,徐彩霞才知道同光剑法含有相辅相克的功用,因而也打消了向崔小倩印证剑术的念头。
不觉之间,天已黑了。
蓝世⽟和徐彩霞将马拉进院中“芙蓉仙子”即去准备自己私有的一只校形小舟。
四个人当中“芙蓉仙子”崔小倩和蓝世⽟俱着天蚕丝⾐,因而不需要另换⽔靠,仅徐彩霞将⽔靠穿在⾐內。
“芙蓉仙子”业已封剑多年。
这时,她再度将昔年仗以成名的“芙蓉剑”佩在间。
四人准备完毕,吹熄灯火,悄悄锁上门,飞⾝纵出院外。
渔村生活,天一黑多已就寝。
这时虽然起更不久,但整个村子內,却已寂静的毫无声息,也看不见一丝灯光。
“芙蓉仙子”凤目略一观察村前,即向湖堤驰去。
蓝世⽟、崔小倩和徐彩霞,一切行动皆以“芙蓉仙子”为准据,因而也紧跟在“芙蓉仙子”⾝后疾奔。
“芙蓉仙子”翠袖微拂,紫裙飘飘,神⾊悠闲自若,徐彩霞看了暗暗惊服,即使轻功已达化境的蓝世⽟,也不噤暗赞不止。
天山派不但以剑术威震天下,轻功也为武林之最,更何况芙蓉仙子在少女时代,即已奇遇迭逢,与天山派其他弟子,自是不同。
四个人来至堤上。
湖⽔如墨。
那击在堤上的浪,闪着银⾊⽔花。
“芙蓉仙子”指着一排系在木椿上的小船,低声说道:“就是中间那只梭形小舟,你们先上去。”
边说边游目看了一眼⾝后,一俟蓝世⽟三人纵落小舟,自己也随之纵上。
蓝世⽟仔细一看,小舟轻巧,异常洁净,左右各有一桨,与苇林堡中的校形小舟大致相同。
崔小倩这时已将双桨控好。
一俟徐彩霞开解系索,右桨轻轻一拨,湖⽔毫无声响,小舟已离开湖岸一丈,继而双桨一翻,小舟疾向湖心驰去。
蓝世⽟第一次看倩姐姐舟,竟是如此轻巧,如此练,较之胡丽珠的两个小婢,不知精绝了多少倍。
徐彩霞虽然也擅舟,但与崔小倩比起来,也自叹不如。
这时。
已经起更。
夜空⾼远,繁星万千,湖面风缓浪潋。
小舟在湖面上疾进,看不出它的速度究竟多快,但举目再看湖边,就在这转瞬之间,离岸已有百丈以上了。
蓝世⽟坐在左舷,游目一看湖面,⽔波一望无际,除了小舟疾进起的“叭叭”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他深情的望着倩姐姐。
只见她微垂螓首,似在沉思,两手双桨,替而出,不疾不徐,井然有序,看来似乎毫不费力。
他不知道倩姐姐在想什么,他总觉得倩姐姐自从霞妹妹来之后,便很少讲话,显得更沉默孤寂。
而慡朗的徐彩霞并没注意到,她一直以为这是倩姐姐文静的天。
而“芙蓉仙子”已看出蓝世⽟对崔小倩的舟,显示出无比的心疼。
她生怕徐彩霞感到不快,因而有意打破沉默,低声问:“⽟儿,苇林堡的形势,你都摸清楚了吗?”
蓝世⽟一定神。
他赶紧颔首说:“大致清楚,不过由于时间太短,堡內机关和暗格的位置,尚未尽知…”
徐彩霞揷嘴抢着说:“既然暗探,我们应由深⽔潜⼊。”
“芙蓉仙子”久经⽔战,又遇到无数次惊险,对⽔中情形,极具丰富的经验。
因而
她黛眉一蹙说:“深⽔虽然无人把守,但是机关重重,如果浮⽔进⼊,⽔中暗椿虽易破除,但也极易被人发现,总之,我们应因时因地,见机行事,不要墨守成规。”
徐彩霞、蓝世⽟,连连颔首称是。
再看湖堤,业已不见一丝影子了。
蓝世⽟见崔小倩仍是不疾不徐的运桨,但小舟却疾进如飞,船头微微昂起,⽔花⾼溅盈尺,速度较前至少侠了一倍。
他一看之后,心疼的实在忍不住了,故意自言自语的说:“说来惭愧,直到现在我还不会舟。”
徐彩霞冰雪聪明,立即笑着说:“倩姐姐,让小妹来划程。”
边说边起⾝举步向舟尾走去。
崔小倩谦和的笑着说:“我不累…”
话未说完。
徐彩霞业已伸出手来接桨。
芙蓉仙子虽然知崔小倩不累,但生怕引起徐彩霞的疑心因而含笑说:“倩儿,就让你霞妹划一会儿吧,两个轮流划,总要好些。”
崔小倩不再坚持,忙将双桨给了徐彩霞,立起来一看,不由凤目一亮,立即惊异的大声说:“妈,你们看,那可是苇林堡?”
蓝世⽟一听,首先站了起来。
他转⾝一看,立即吃惊的说:“不是,‘苇林堡’在那一片广大的芦內…”
边说边举手指着远处一片⽩茫茫的芦花。
徐彩霞也闻声站起⾝来。
这时。
遥见天边⽔际,灯火点点,有如夜空繁星,光亮直冲半天立即脫口说:“那就是⽇间看到的那些大船。”
蓝世⽟心中一动,自言自语似的问:“这些大船为什么还没有驶回苇林堡呢?”
“芙蓉仙子”沉着的说:“⽟儿,我们过去看看。”
这句话正中蓝世⽟的下怀,因为苇林堡的战船,既然停在堡外“独耳豺人”胡镇山必然也坐镇在战船上。
胡镇山事先曾经隐⾝在古墓中,必然看清楚杀⽗仇人究竟是洞庭湖森罗坝主“独眼獠魅”
段启典,抑或是⽩兔湖主“独角兽”史有余。
其次则可追问他们何以知道⽗亲隐⾝在灵王古墓中,以及如何进⼊古墓,又为什么暗下毒手点毙奄奄一息的“独角兽”
一念至此。
蓝世⽟即对舟尾的徐彩霞轻声说。“霞妹把好方向,让我以掌力推进一程。”
说话之间,功贯右臂,掌心悬空覆同⽔面,暗劲一吐,立有一股无形潜力直击⽔面。
蓦地
舟似脫箭,破⽔有声,速度骤然加快。
徐彩霞双桨无法用力,只得以桨代舵把持方向。
“芙蓉仙子”虽知蓝世⽟功力大异以前,但仍不知道他究竟深厚到何种程度,因而关切的说:“⽟儿,大敌当前,不可消耗太多真力。”
崔小倩昨夜又服了两滴“灵石⽟啂”自觉功力大增,因而也奋兴的说:“让我来助⽟弟弟一臂之力。”
边说边转⾝向后,⽟臂一伸,掌心向下,皓腕一翻疾吐。
只见船头⾼⾼尧起,浪花分两边、小舟速度之快,宛如一条大巨飞鱼,直向前去,两舷破⽔之声,叭叭震耳。
徐彩霞一见,芳心暗惊,没想到崔小倩的功力,竟毫不逊于自己,看来她的剑术,如再融合天山派的精华,恐怕比自己优异多了。
小舟一阵飞驰,逐渐向近百艘大船,看来最多不⾜二里了。
“芙蓉仙子”深怕两人消耗过多真力,加之湖面极静,两舷破⽔之声,极易被对方发现,因而阻止他们说:“⽟儿,不能再⾼速前进了。”
蓝世⽟和崔小倩同时收敛掌力。
百艘战船,分散停泊在湖面上,似乎尚暗含着某种阵势。
各船灯火棋布,照辉如同⽩昼,波光闪闪,金星万点,绮丽壮观,实属少见。
小舟疾进,渐渐近灯光照的范围。
“芙蓉仙子”阅历广博。
她一看情形,即对蓝世⽟机警的说:“⽟儿,你们俩快坐下来,再前进也许会遇到船上放出来的潜⽔暗椿。”
蓝世⽟和崔小倩闻声坐好,不时游目望着小舟附近的湖面,以防潜⽔暗椿接近。
徐彩霞为免过早被对方发现,因而也将小舟放慢下来。
“芙蓉仙子”望着近百艘大战船,低声问:“你们可看出这些船只停泊的队形?”
蓝世⽟功力深,目力強,首先应声说:“姑姑,依⽟儿看来,极似十字队形。”
“芙蓉仙子”一听,不由低声笑了。
紧接着她继续说:“这种队形,是停泊驻扎最好的阵势,称为‘四象阵’,进可以攻,退可以守,遇敌深⼊,且可包围,其中变化繁多,是应用⽔战最基本的阵势。”
话声甫落。
前面十数丈外的⽔面上,倏然站起两个人来,同时沉声喝道:“何方来船,胆敢接近船队,难道没长眼睛吗?”
徐彩霞一听,顿时大怒,立即忿声说:“苇林堡的喽罗如此狂妄,丝毫不知礼数,今夜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说话之间,右桨置于舟上,探手囊中,取出一只亮银“分⽔梭”来。
蓝世⽟心地淳厚,加之曾在苇林堡停留两⽇,与这些⽔手有一面之识,不愿徐彩霞出手伤人。
因而他立即阻止徐彩霞说:“霞妹不可与他们一般见识。”
说话之间,已看清楚前面两个穿⽔靠的大汉,立在木筏上横刀控剑,四目炯炯的望向这面。
于是,他缓缓站了起来,⾼举右手,朗声说:“在下蓝世⽟,特地前来会见老堡主。”
话声甫落。
前面两个大汉已惊的同时一呆,接着厉声大喝道:“快快停止前进,等候本旗负责香主前来盘问。”
蓝世⽟听得一愣,苇林堡战船共分四队,一威龙,二飞虎,三雄狮,四黑豹,不知何时改称为“旗”?
举目凝神一看,心头不噤一震。
只见百十丈外的战船,旗帜不但与苇林堡的大不相同,而战船造型似乎也不一样。
因而转首望着“芙蓉仙子”急声说:“姑姑,⽟儿发觉这些战船,不像是苇林堡的船队。”
“芙蓉仙子”惊异的“噢”了一声。
她凝目一看,果然发现与往⽇看到的船只不同,因而示意徐彩霞停止前进,同时疑惑的说:“莫非是洞庭湖森罗坝的船队?”
蓝世⽟一听,顿时想起杀⽗之仇,因而星目中冷电一闪咬牙切齿的望着远处灯火明亮的船队。
这时,前面木筏上一道火焰,直冲半天,在夜空中“叭”的一声炸了开来。
远处船队一阵吆喝,左翼三艘战船,抢先向这面驶来。
“笑蓉仙子”忙对蓝世⽟低声说:“对方踞⾼临下,我们处境极为不利,必须设法先控制一艘船,然后再见机行事,如果确系森罗坝段启典的船队,应该尽量直⼊中心,方是上策。”
蓝世⽟強捺心头怒火,连连沉声称是,他听得出来,媛姑姑的声音微带颤抖,必是也想到为⽗亲报仇雪恨。
徐彩霞已将小舟停住,望着前面疾驰而至的三艘战船,似乎有些不信的说:“姑姑,翻湖是苇林堡的势力范围,怎能容许森罗坝的船队进⼊呢?”
“芙蓉仙子”忙解释说:“森罗坝与苇林堡虽然各据一湖,但昔年却经常进⼊彼此⽔域械斗,自从‘五独’和好之后,双方才言好息事,不知为何这次又起争执…”
话未说完,驰来的三艘大船已经成为品字形,两前一后将小舟围注。
蓝世⽟举目一看,三艘战船上灯光随风摇晃,两舷各有数十名持柔握盾,横刀控箭的大汉,正目光炯炯的向小舟上望来。
战船上俱悬黑旗,正中桅杆上⾼悬三盏大巨灯笼,上面漆有“森罗坝”三个大字。
蓝世⽟一见灯笼的三个大字,⾎脉贲张,杀机倏起,星目中冷电暴涨。
“芙蓉仙子”心中暗暗感谢上苍,赐此良机,但一发现蓝世⽟神态失常,立即低声警告他说:“⽟儿,大敌当前,切忌暴躁,心急⾜以坏事。”
蓝世⽟虽然连连颔首,但心里仍充満了怒火。
这时,左右两艘大船,已在七八大外将小舟夹住,正中一艘大船,正缓缓的着小舟驰来。
蓝世⽟一看正中大船,形式和苇林堡的战船并不一样。
这船首⾼约丈五,⾼约八尺,正中嵌着一个大巨鬼头,撩牙⾎口,两眼如盆,和“独眼獠魅”段启典的形貌,倒有几分相似。
船头上侍然立着十数佩有兵刃的黑⾐劲装大汉,俱都目闪凶光,神⾊忿怒的向着小舟望来。
正中一个肥胖壮汉,⾝穿黑缎劲装,年约三十余岁,光头,圆脸,环眼,浓眉,两手提着一对大铁锤,看来十分沉重。
黑⾐胖汉嘴晒冷笑,目光炯炯,贪婪的望着“芙蓉仙子”徐彩霞和崔小倩。
三艘大船,停成品字,立将小舟夹在中间,愈显得小舟像大海中的一片枯叶,小得可怜。
“芙蓉仙子”为了防止大船直撞小舟,早已示意徐彩霞和崔小倩站起来。
在如同⽩昼的灯光下,三艘战船上的壮汉望着小舟,俱都看呆了。
他们似乎从没有见过如此貌若天仙的女人。
蓝世⽟強捺心中怒火。
他昂首望着大船上的肥胖黑⾐壮汉朗声说:“在下蓝世⽟,因有要事特来会见你家坝主。”
船上肥壮汉见蓝世⽟傲慢无礼,且对坝主毫无敬意,即对方来意不善。
因而
他冷冷一笑,沉声说:“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对我黑旗左香主‘铁锤’李山说,如果事体的确重大,在下自当为你们通我家坝主知道。”
蓝世⽟剑眉一轩,怒声说:“除了段启典本人,无人能覆在下的问题。”
“铁锤”李山顿时大怒,双锤一碰,厉声大喝道:“要见我家坝主不难,必须先问问本香主的这对铁锤…”
徐彩霞子刚烈火暴,未待李山说完,一声娇叱,疾扬⽟腕,一道寒光,直奔李山的光头。
李山毫不为动,肩头略微一皱“叭”的一声,击个正着“嗡”的一声,分⽔小银梭已直向半空中。
立在铁锤李山⾝后的十数黑⾐大汉,俱都哈哈笑了。
蓝世⽟,崔小倩和徐彩霞看得俱都一楞,没想到铁锤李山竟生就一颗铁头。
铁锤李山望着发楞的徐彩霞,头摇晃脑,轻薄的说:“本香主今夜虽然不能一亲芳泽,但姑娘的暗器上却仍残留着一丝余香…”
边说边狂傲轻浮的仰天哈哈笑了。
蓝世⽟一见,然大怒,顿时忘了媛姑姑的叮咛,大喝声中,⾝形腾空而起…
船头上十数黑⾐壮汉,同时大喝一声,撤出兵刃,站好方位。
蓝世⽟⾝悬空中,⾝一,双袖疾挥,一式“苍龙⼊海”头下脚上,直扑向铁锤李山。
铁锤李山虽已看出蓝世⽟等,一叶小舟,轻装而来,如无⾼绝武功,自是不敢接近百艘战船。
但,他自恃人多势众,大援在后,加以仗着一颗铁头,是以也并未将蓝世⽟等人放在心上,何况对方还有一个美丽妇少和两个如花少女,武功自是又逊一筹。
这时,一见蓝世⽟轻功⾼绝,一跃数丈,心中不噤暗吃一惊,一俟蓝世⽟扑到,铃眼一瞪,暴喝声中,铁锤已横扫而出。
蓝世⽟心急进⼊船队,手刃“独眼獠魅”是以不等铁锤扫到,双袖一抖,⾝形已从李山头上掠过,飘落在他⾝后船面。
铁锤李山大吃一惊,暴喝声中,闪电回⾝,手中铁锤再度向蓝世⽟击去。
蓝世⽟脚尖一点船面,⾝形再度跃起五尺,击来铁锤,擦⾜扫过,于是大声喝道。“鼠辈纳命来”
大喝声中。
右手疾伸,中食二指猛力弹出…
“芙蓉仙子”一见,花容失⾊,脫口娇呼道:“⽟儿不要杀他!”
但是已经迟了。
就听
铁锤李山一声惨叫,铁头顿时爆裂,⾎浆四,盖骨横飞,⾝形一连几晃,翻⾝栽向船下。
“噗通”一声巨响,李山连人带锤,一并跌进湖內,⽔面已被鲜⾎染红。
三艘大船上的壮汉一见,俱都惊呆了。
“芙蓉仙子”暗呼不好,知道接踵而来的必是箭齐发,于是忙对徐彩霞和崔小倩焦急的说:“快登船!”
话声甫落。
三人业已腾空而起,宛如三只穿云巧燕,直飞船上。
就在三人腾空而起的同时,左右大船上一声如雷呐喊,弓弦连响,羽箭齐发,纷纷向小舟来。
蓝世⽟一见,不噤惊出一⾝冷汗,再看小舟,就这一刹那,已満了数百枝羽箭。
这时。
“芙蓉仙子”已登上船面,立即大喝道:“⽟儿快些擒人,挟持大船…”
话未说完,船上数十大汉一声吆喝,纷纷奔向船舷。
蓝世⽟剑眉一竖,星目电,飞⾝疾扑,十指齐弹,八九名大汉哎哟一声,翻⾝栽倒在船面上。
两舷持矛握盾的数十壮汉一阵呐喊,纷纷纵向船下,人影闪动,⽔花飞溅“噗通”之声,不绝于耳。
崔小倩和徐彩霞,早已撤出⽇华月辉剑…
可是
就在这一眨眼之间。
船面上除了八九个被点了⽳道的大汉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影。
蓦地
一声弓弦轻响,一支冷箭迳由七⼊文外的大船上疾而来。
蓝世⽟顿时大怒,正待挥掌震落,只见“芙蓉仙子”倏然俯⾝,闪电举起一名黑⾐大汉,直向飞来的羽箭封去,大汉一声刺耳尖叫,冷箭恰好在大汉的庇股上。
左右两船上的弓箭手一见,俱都吓呆了,再也没人敢拉弓弦。
蓝世⽟看得暗暗心服,这对他淳厚善良的心肠,再一次启示在宽恕中也要有狠毒。
徐彩霞看得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她赞声说道:“姑姑这一手儿真绝。”
“芙蓉仙子”看了一眼大汉庇股上的羽箭,粉面微微一红。
她接着含笑说道:“⽔上奇险,你们知道的太少了,这支冷箭,旨在我们闪躲纵跃,只要我们一动,第二支紧接到,目的我们离开船头后,两船羽箭,必然如雨至,那时我们再挟待大船就困难了。”
说罢。
右手一松,已将手中的大汉丢在船面上。
徐彩霞一听,笑容顿敛,游目一看,船面上除了三耸立的桅杆,再也看不到任何可以隐⾝之处。
蓝世⽟俊面微红,一脸愧⾊,深悔没听媛姑姑的叮嘱,这两次急躁行事,险些铸成大错,的确是太危险了。
蓦闻“芙蓉仙子”说:“⽟儿、快开解这个人的⽳道,让姑姑问问他们来此的企图。”
蓝世⽟恭声称是。
随即至⾝负债伤舱大汉跟前,舒掌拍开他被点的⽳道。
大汉略微微一怔,伸手子套庇股上的羽箭,倒卧在地很痛苦的望着”芙蓉仙子”等。
“芙蓉仙子”粉面一沉,怒声问道:“你们森罗坝的船只十多年来来人鄱湖,这次为何突然大举进犯?”
大汉苦着脸说:“为何前来,小的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已经向苇林堡下了战书。”
“芙蓉仙子”继续沉声问:“后来呢?”
大汉摇了头摇说:“苇林堡一无动静。”
“芙蓉仙子”黛眉一蹙,不解的看了一眼神⾊茫然的蓝世⽟,猜不透苇林堡不派船敌的原因。
蓝世⽟最关心“独眼獠魅”段启典的行踪,因而也沉声问:“你们坝主可曾随船前来?”
大汉仅痛苦的点了点头。
蓝世⽟顿起杀机,举目向远处望去。
他冷冷一笑,接着忿声说:“他能前来最好。”
“芙蓉仙子”、徐彩霞、崔小倩闻声一看,只见两翼数十艘大船,已成弧形围了过来,正中一艘特大平船,已至五十丈外。
蓝世⽟凝目一看,只见特大平船上灯火通明,无舱无桅,宛如平台,上面也无人看管。
“芙蓉仙子”即对蓝世⽟说:“⽟儿,这就是摇船,稍时到来,即可至平船上向段启典叫阵。”
蓝世⽟咬牙切齿的颔首称是,没想到天从人愿,今夜就要手刃亲仇了。
平台擂船,已在距离蓝世⽟立⾝的大船五丈处停住,而两翼同时驰来的数十大船,已把他团团围住。
正北一排大船中,这时才发现两船标志一样,船头俱是一个大巨的鬼头,而桅杆上悬挂的旗帜,却是一船是黑,一船是⻩。
黑旗船上十数黑⾐劲装大汉当中,傲然立着一个豹头、环眼,狮子鼻,着如鼓大肚⽪的精壮大汉。
那人颚下生満了横飞的胡子,手中提着一柄镇铁杆,看来⾜有数十斤,一望而知是个臂力惊人的人。
⻩旗船上十数⻩⾐大汉的央中,立着一个面容惨⽩,骨瘦如柴,一⾝⻩缎劲装,手持练子的中年人。
这人生像险,眯松眼,一字眉,削薄的拉弓嘴,两腮仅有几稀疏胡须,远远看来,不知他是否睁着眼睛。
蓝世⽟一看,非常失望。
因为
两艘大船上并没有“独眼獠魅”段启典,他断定船上的两个人,必是这两种旗帜的首脑人物。
“芙蓉仙子”似已看透了蓝世⽟的心意,立即提醒他说:“打败小首领,不怕引不出大头目,⽟儿不必为此心急!”
蓝世⽟连连颔首称是。
他望着停在平台对面的两艘大船,发现豹头黑⾐手持镇铁杵的那个人,正在和那个⽩面骨瘦的人遥相商议。
只见那豹头黑⾐人微一颔首,立即举目望来。
同时。
他沉声说:“尔等擅闯船队出手伤人,胆大妄为,可恶已极,既然有事拜见我家坝主,就该备帖分层呈送才是道理。”
蓝世⽟那有心情听他噜罗,未待对方说完,震耳一声大喝道:“给我闭上你的鸟嘴,快去通知段启典前来答话,否则,可不要怨在下心狠手辣,妄杀无辜!”
豹头黑⾐人一听,仰天一阵大笑,接着飞眉瞪眼,不屑的说:“无知小辈,让大爷何飞熊来收拾你。”
话声甫落。
纵⾝而起,庞大笨重⾝躯,已直向平台上落去,双脚踏实,竟然毫无一丝声息。
蓝世⽟看得剑眉一皱,似乎没料到何飞熊居然有如此精湛的轻功。
何飞熊⾝形刚刚立稳,环眼一瞪,铁树一指,神气的大声说:‘小子还不快些过来送死,今生今世,你休想再活着见我家坝…”
话未说完。
徐彩霞和崔小倩抢先一声娇叱、⾝形同时跃起数丈,纤一,挟着两道金银匹练,直向平台擂船上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