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飞奔的“毒娘子”听得一楞,情不自噤停⾝回头一看,立刻惊呆了。
只见一个⾝穿红粉劲装,外罩短披风,背揷长剑的狐媚少女,神⾊焦急的穿过人群,向店內追来。
“毒娘子”觉得这个少女极为面,似在什么地方见过,桃花眼、柳叶眉、悬胆鼻、红楼、瓜子脸,这个少女和自己太像了!
打量之间。
粉⾐少女已至近前,擦过她的⾝边,直向店內追去。
“毒娘子”一定神,立即怒声喝问:“喂!喂!你找谁?”
怒喝声中,飞⾝向那少女扑去。
粉⾐少女理了不理,依旧向店內紧追!
“毒娘子”顿时大怒,一声娇叱,人已腾空而起,直向飞奔的粉⾐少女⾝前扑去。
就在她⾝形将要落地的同时,粉⾐少女已纵⾝飞上房面,一式“彩凤归巢”直扑向独院精舍。
“毒娘子”顿时补空,不噤又羞又急,接着一长⾝形,也腾空越墙而⼊。
⾝形落处,恰恰挡在粉⾐少女⾝前,柳眉一挑,厉声喝道“你是谁,为何追赶我⽟弟弟?”
粉⾐少女见蓝世⽟逃进厅內避不见面,心中又急又气又委屈,粉面苍⽩,美目噙泪,躯娇不停的嗦嗦直抖。
一看“毒娘子”横⾝拦道,厉声喝问,一肚子怒火顿时发作开来,厉声反问她道:“你又是谁,要你多管闲事?”
“毒娘子”久历江湖,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眼前这个少女,铁的和蓝世⽟有一段不平凡的感情纠纷。
因而強忍着怒火,冷冷一笑说:“他是我的⽟弟弟,我是他的大姐姐,我为何不能问?”
粉⾐少女不由怒声说:“他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子胡丽珠,为何不能追他!”
“毒娘子”一听,立刻傻了鼻子。
胡丽珠受尽千辛万苦,奔走大江南北,一年来风吹⽇晒,马不停蹄,好不容易才找到心爱的⽟弟弟,没想到一见面儿,竟吓得他转⾝飞奔,宛如看到蛇蝎!
想到伤心处,真是哭无泪,悲痛绝,她噙泪望着小厅內,颤声低呼道:“⽟弟弟,⽟弟弟,我是淡霞,我找你已经一年了!”
厅內寂静无声,依然没有蓝世⽟的回应。
“毒娘子”一定神,心中似有所悟,立即冷冷一笑,讥嘲的问:“既然你是他子,他为何不理你呢?”
胡丽珠一听,顿时大怒,柳眉一挑,厉声叱道:“你给我站远一点儿,哪个要你问?”
厉叱声中,疾挥⽟掌,一式“横扫云山”闪电扫向“毒娘子”的面门。
“毒娘子”见蓝世⽟不理胡丽珠,因而胆气一壮,一声娇叱,扭柳、闪躲躯,⽟掌一翻,疾扣向胡丽珠的脉门。
胡丽珠尽得“赛杨妃”和胡镇山的真传,武功自是不弱,冷笑一笑,横扫的⽟掌,突然变削为劈,直切向“毒娘子”的酥。
“毒娘子”久经大敌,虽然暗吃一惊,但仍临危不,忙将上⾝一仰,脚尖儿轻一点地,业已飞⾝退至厅阶上。
立在厅阶上的四个侍女,早已吓得惊呼尖叫,花容惨变,纷纷逃散!
胡丽珠退“毒娘子”之后,飞⾝直向厅內扑去。
“毒娘子”被的心头火起,一声厉叱,⽟掌翻飞,幻起一片如山掌影,挟着凌厉劲风,迅速将胡丽珠退。
胡丽珠明明看到蓝世⽟进⼊小厅,然而他却狠心不肯出来。
因此断定他已被这个孤媚妇少住,満腹懊恼,变成了无名妒火。
这时,又被“毒娘子”凌厉掌势下厅阶,把心一横,突举皓腕“呛啷”一声龙昑,寒光暴闪,一泓秋⽔,已握手中。
两眼怨毒的望着“毒娘子”満面杀气的咬牙恨声说:“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这个狐狸精住了⽟弟弟,今天本姑娘若不将你剁成⾁酱,便举剑自刎!”
边说边注定阶上的“毒娘子”手横长剑,缓缓向前退去!
“毒娘子”冷冷一笑,毫无惧意的说:“既然你无法住⽟弟弟,那算你没有本事,今夜你不举剑自刎,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地!”
说话声中。
毒娘子探手间小⽪囊內,取出三粒“毒磷弹”来。
隐⾝在小厅屏风后面的蓝世⽟一看,神⾊突变,他知道再不出去是不行了。
他不是不敢见胡丽珠,只是觉得见了她,对那天逃走的事儿无法自圆其说罢了。
再者
胡镇山也是杀害⽗亲的重要凶嫌之一,因而不愿见她。
现在眼看胡丽珠和“毒娘子”已经刀兵相见,不管是谁伤了谁,都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
更何况胡丽珠对他有赠药之恩,和帮助他逃出苇林堡之情。
至于胡镇山当众宣布他们是未婚夫一事,那仅是他们一厢情愿的事儿,他本不能承认。
照理说,胡丽珠这一辈子是不能再嫁别人了,可是胡丽珠生放浪,心如蛇蝎,一向任胡为,她也不会自甘寂寞的过一辈子。
因而
他不肯承认这一椿婚事,对胡丽珠来说,毫无亏损,她仍是自由之⾝。
“毒娘子”更是伤不得,明天就要去大洪山,一切全仰仗她的指点相助,她能出“独臂熊”来。
而今夜“⽩河寨”的人马又预定在城內会齐,必须由她去联系、召集。
心念之间。”
胡丽珠已横剑通至阶前,蓄満劲力的长剑,正待骤然一击了。
“毒娘子”也已紧扣“毒磷弹”凝视着胡丽珠手中的长剑,以静制动,只要胡丽珠的长剑一举,她手上的三颗“毒磷弹”便立即打出。
蓝世⽟看了厅前的惊险情势,只好闪⾝走出屏后,大声说道。“大家不要误会!大家不要误会!”
说话之间。
人已飘⾝来至厅外。
“毒娘子”见蓝世⽟已经出来,望着胡丽珠冷冷一笑,立刻就将“‘毒磷弹”放进⽪囊內。
胡丽珠见蓝世⽟⾝穿蓝衫,神采俊逸,较之以前又长⾼了,完全像一个成的年轻人,芳心中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欣喜。
但一想到蓝世⽟刚才见了她转⾝逃走,避不见面一事,又令她痛如绞心,泪⽔就像决堤似的流了下来。
蓝世⽟本就心地善良,再加上胡丽珠对他一直关怀备至,他不忍心让她伤心难过,于是歉然说道:“珠姐姐快请厅上坐!”
这一声珠姐姐,立即补偿了胡丽珠一年多来的奔波辛劳,心里虽然略感安慰,但是她所受的委屈,却无法一时消除。
蓝世⽟见胡丽珠花容憔悴,満面泪痕,如呆如痴的立在那里,似乎并没有听到他说些什么。
他因而又歉声说:“珠姐姐请原谅小弟难言之苦,刚才躲避,实在情非得已,小弟在此陪礼,请不要再生气了。”
边说边向胡丽珠拱手一揖。
胡丽珠黯然一叹,翻腕收剑,流着泪说:“一切內情,‘芙蓉仙子’已对我讲过,姐姐愿意协助你把事情弄个⽔落石出,如果杀害令尊的真是我爹,这也是造化弄人,什么都不必再说,姐姐自认命苦…”
蓝世⽟神⾊黯然的点了点头,立即作了个肃客手势,请胡丽珠到厅里坐。
“毒娘子”愈听愈糊涂,由于蓝世⽟没有提到胡镇山的事儿,是以一时之间,她也弄不清楚。
胡丽珠看也没看“毒娘子”便迳向厅內走去。
“毒娘子”见蓝世⽟一直称呼胡丽珠“姐姐”’。以为他并不否认胡丽珠是他子,因而感到又落寞、又嫉妒!
蓝世⽟一俟胡丽珠走了过去,才向“毒娘子”肃手请进。
“毒娘子”媚妩的一笑,心中似才略感好受一些,转⾝与蓝世⽟并肩走进小厅內。
四个侍女惊魂甫定,你端茶,她送⽔,俱都战战兢兢的。
蓝世⽟一指“毒娘子”瞅着一脸幽怨的胡丽珠,代为介绍说:“这位是⽩河寨的熊夫人…”
“毒娘子”见蓝世⽟无法介绍下去,立即自动的说:“马翠萍。”
蓝世⽟又赶紧介绍胡丽珠说:“这位是苇林堡古堡主的掌上明珠胡丽珠姑娘。”
“毒娘子”眉梢一挑,立即娇声一笑说”
“原来是古堡王的千金,久仰,久仰。”
蓝世⽟见胡丽珠仍面有愠⾊,仅淡淡的向“毒娘子”轻颔螓首,因而怕“毒娘子’难堪,两个人再打起来。
他立即解释悦:“⽩河寨熊寨主与古堡主俱是多年老友,情极厚,今后双方见面机会正多,熊夫人见多识广,阅历极丰,为人慡快淳直,珠姐姐今后应该多向熊夫人请教才是。”
胡丽珠一直怀疑“毒娘子”与⽟弟弟定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因而心中充満妒意,但是她为怕蓝世⽟难堪,勉強向“毒娘子”客气了几句。
蓝世⽟见胡丽珠勉強,而“毒娘子”却神⾊自若,似乎毫不在意,于是有意岔开话题,向胡丽珠道:“珠姐姐,我们自湖滨分别之后,你这一年多来可好?”
胡丽珠见问,还未说话,眼圈儿已先红了。
“毒娘子”世故较深,不愿听两人之间的私事,又不放心⽩河寨的人马是否已经到齐了,因而起⾝说道:“⽟弟弟和胡姑娘慢慢叙吧!我先去街上看看本寨的弟兄们可曾到齐了。”
边说边迳向厅外走去。
蓝世⽟急忙起⾝目送,并感的说了声“谢谢!”
胡丽珠见蓝世⽟起⾝相送,也只好立起⾝来,同时她已看出⽟弟弟和“毒娘子”之间,在情感上似乎远不如她自己。
她心里仍有一些怀疑,因而一俟“毒娘子”走出院门,立即不解的问:“⽟弟弟,你怎会和⽩河寨的人混在一起呢?”
蓝世⽟还不清楚“芙蓉仙子”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所以不敢先把去华山学艺的事说出来,仅仅由前去⽩河寨向魏北璋追问仇踪,开始说了一遍。
胡丽珠听后,立即不解的问:“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蓝世⽟毫不迟疑的说:“大洪山!”
胡丽珠一听,神⾊立刻一变,脫口轻“啊”一声说:“大洪山!大洪山区方圆何止百里,三岭九峰十二寨主,俱是黑道闻名的⾼手、莫说你一个人前去,就算合我们三人之力,能否进⼊山区,都成问题!”
蓝世⽟一看胡丽珠的神⾊,证实了“毒娘子”并没有危言耸听骗他,同时他也断定胡丽珠还不知道他赴华山习艺的事儿。
于是,蓝世⽟淡然一笑,悲忿的说:“⽗仇不共戴天,即使是明知死路一条,也不能畏死不去!”
胡丽珠黯然一叹,忧戚的说:“好吧!姐姐随你前去,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甘之如饴!”
蓝世⽟听了甚为感动,但是他却不愿胡丽珠为他牺牲生命,立即感的说:“⽗仇深似海,岂可假手他人,万一姐姐有个闪失,小弟必会遗憾终⾝…”
胡丽珠未待蓝世⽟说完,満眼泪⽔,躯娇颤抖说着:“姐姐为你离家背井,自绝⼲⽗⺟,终⽇马不停蹄,甘冒风霜之苦,到处寻找你的下落,这一年多来,我为你憔悴…我为你废寝…忘食…想不到…今⽇你却…”
说至此处。
泪下如雨,泣不成声。
蓝世⽟听得黯然神伤,內心格外感,在这一刹那,他觉得胡丽珠变了,⼲是赶紧安慰她说:“姐姐的情义,小弟终生不忘,只是…”
胡丽珠打断蓝世⽟的话,双手掩面,悲痛的大声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蓝世⽟不愿再惹胡丽珠伤心,顿时沉默下来。
四个侍女俱都知趣的躲到厅外去,她们不了解这位文质彬彬的英俊公子,为何不好好读书,偏偏些武林中女子。
一阵沉默之后,胡丽珠的哭声渐渐停住了。
蓝世⽟有意的岔开话题问道:“珠姐姐,刚才你说‘芙蓉仙子’对你说了些什么是吗?”
胡丽珠取出绢帕拭眼泪,不答反问道:“你那天骑着老马,可是早就有意逃走!”
蓝世⽟对于这些问题早有准备,因而毫不迟疑的说:“你看小弟当时的情形是早就有意逃走吗?”
胡丽珠自是不信,但是她仍不解的问:“那为何搜遍了整个丘陵茂林,没有发现你呢?”
蓝世⽟剑眉一蹙说:“说来凑巧,否则我早被老马摔死了,那天我伏在马背上,跑到一座⾼岗下,忽然一阵大巨潜力卷来,老马立时停住了…”
胡丽珠迫不及待的问:“可是那个⻩袍异人?”
蓝世⽟赶紧点了点头,补充的说:“还有‘芙蓉仙子’媛姑姑!”
胡丽珠连连点头,想是觉得蓝世⽟说的与“芙蓉仙子”说的完全相符,于是继续不解的问:“⻩袍老人可是当场将你带走了?”
蓝世⽟顿时想起恩师“独醒子”曾在媛姑姑住处现⾝吓走胡镇山夫妇的事。
于是,他立即摇了头摇说:“不,我们先回到湖滨小渔村媛姑姑住处,第二天夜晚,才离开媛姑姑的家里。”
胡丽珠听得连连点头,接着关心的问道:“这一年多,你一直是在跟着那位异人学艺?”
蓝世⽟颔首应了声是。
胡丽珠关心的继续问:“那你现在的武功是不是已大有进步了呢?”
蓝世⽟微蹙剑眉说:“当然有进步了,不过,究竟进步了多少,小弟自己也不得而知。”
胡丽珠看了蓝世⽟的神⾊,断定他的武功进境恐怕不多,因而不解的问:“⽟弟弟,你在何处学艺,那位⻩袍异人究竟是谁呢?”
蓝世⽟立即为难的说:“请姐姐原谅,曾奉恩师面谕,师门源渊,不得与任何人谈及。”
说此一顿。
发现胡丽珠面有不悦之⾊,立即解释说:“不过,令尊大人知道小弟恩师的来历,将来姐姐一问便知。”
胡丽珠对蓝世⽟的回答似乎感到不満,正待发问,蓦见院门前人影一闪“毒娘子”已由外面匆匆的走进来。
蓝世⽟举目一看,只见“毒娘子”柳眉微蹙,神⾊凝重,因而断定⽩河寨的人马,没有追上“矮脚虎”
于是和胡丽珠同时起⾝相,一俟“毒娘子”进⼊厅內,立即追问了一句:“他们可曾追上‘矮脚虎’?”
“毒娘子”柳眉一蹙,感叹的说:“‘矮脚虎’果然是一个鬼灵精,所有驿站,均来看到他前去换乘马匹,直到樊城才发现他的踪迹…”
蓝世⽟一听。下由急切的问:“可曾追上?”
“毒娘子”黯然摇了头摇说:“前两天已经过去了。”
蓝世⽟立即焦急的说:“奇怪,⽩河寨距此数百里,又隔着武当山,他是怎样过去的呢?”
“毒娘子”忙解释说:“据北路追踪的人判断。他是沿⽩河、经均县、奔光化,直抵樊城,第二天,他断定寨中必会派人追赶、因而先隐蔵在暗处,俟追赶他的人马过去之后,再开始前进。最后到达樊城,已进⼊大洪山‘独臂熊’的势力范围。⽩河寨的人马即使追上他,也不敢逮人了。”
蓝世⽟听得暗暗焦急,同时也暗暗赞服,那天夜里在⽩河寨,他就看出“矮脚虎”是个短小精⼲的人物。
在一旁的胡丽珠,忽然双目一亮,不由急声问:“⽟弟可有马匹?”
“毒娘子”抢先的回答说:“我已给⽟弟弟从二十匹快马当中选了一匹,‘乌骓’…”
蓝世⽟未待“毒娘子”说完,他立即为难的说:“有马我也不会骑!”
胡丽珠不由嗔声问:“上次马惊可曾摔伤了你?你有一⾝好武功,只要稍加注意,便不会有问题。”
“毒娘子”似乎已决定将自己的爱马赠给蓝世⽟,于是揷嘴说:“既是这样,我骑‘乌锥’,⽟弟弟改骑我的‘⽩龙驹’,不但快,而且稳,跑起来鞍头上放碗⽔都不会溅出来!”
胡丽珠知道这是夸赞宝驹的话,但是她却趁机附和说:“这样太好了,‘⽩龙驹’是千万良马中选出来的,快速平稳,马中翘楚。⽟弟弟尽可放心的骑了。”
边说边转首望着“毒娘子”问:“我们现在就起程吧?我那匹‘⾚火’,⾜可媲美昔年关老爷的‘⾚兔’,虽不能说‘⽇行千里不黑,夜走八百不明’,但今夜启程,放马飞奔,后天绝早当赶到大洪山…”
“毒娘子”立即阻止她说:“来不及了,即使‘矮脚底’还没有到,信鸽早到大洪山了。”
蓝世⽟这时被她门说的没了主意,不由焦急的问:“依夫人之见,应该如何?”
“毒娘子”有成竹的说:“既然事情业已无法挽回,索沉着行事,原本两天可达。
我门偏偏五天始至…”
胡丽珠一俟“毒娘子”进⼊东厢,立即望着蓝世⽟机警的悄声问:“喂,我给你的‘万灵解毒丹’你还带在⾝上吗?”
蓝世⽟被胡丽珠问得一楞,点了点头说:“我仍带在⾝上!”
胡丽珠像子关心丈夫似的悄悄低声说:“快,现在就服一粒!”
蓝世⽟被她弄糊涂了,立即解释说:“我曾服过‘灵石⽟啂’,⾎中潜存着抗毒功效。”
胡丽珠曾经历过一次失败,因而深信不疑。
于是,她媚妩的一笑说:“睡吧,明天见!”
边说边含着欣慰愉快的微笑,飘然转⾝,迳自走出厅外,另外两个侍女,也紧紧跟在她的⾝后去了。
蓝世⽟不噤呆住了。
他觉得和胡丽珠这一年多没见,她完全变了,不但变得媚妩动人,温顺可爱,而且给人一种柔和恬美的感觉。
想起她在苇林堡的时候,轻桃放浪、心狠手辣、骄横任,挥剑杀人,的确是个蛇蝎尤物。
是什么改变了她?时间?历练?抑或爱情?
他仍记得小时候妈妈曾经说过:“女大十八变”看来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
一念至此,兀自头摇笑了。
伺候“毒娘子”和胡丽珠的四个侍女,又齐集中在大厅上听候蓝世⽟使唤。
蓝世⽟挥手令她们去休息,自己移过一张太师椅,端坐其上,闭目盘膝,默运“佛光神功”静心调息起来。
星转斗移,不觉三更已过,闹嚷的襄城,也逐渐静了下来。
躺⾝下的胡丽珠,思前想后,心绪不宁。
她一想起这一年来所受的苦,和傍晚遇到蓝世⽟时的难堪,美目中又情不自噤的流下两滴泪来。
如今。
托天庇佑,终于找到了⽟弟弟,但是今后的命运,谁也无法预知,但愿能和⽟弟弟常相厮守。
一念至此。
她才想起大厅上的蓝世⽟,不知道有没有被盖,会不会冷,睡的可好?
于是,悄悄下,她要去大厅看看⽟弟弟。
就在她悄声下的同时,一声极轻微的开门声,迳由外面传来。
胡丽珠心中一惊,立刻想到了“毒娘子”
于是屏息静气,悄声举步,直向前窗走去。
来至前窗,举起纤纤小指,在窗纸上戮了一个小洞,觑目看去。
果然不错。
只见“毒娘子”正悄声屏息,轻轻推房开门。
胡丽珠一看,顿时大怒!
她心中暗暗骂道:“这个狐狸精果然在打⽟弟弟的歪主意。”
正待推窗而出,蓦见“毒娘子”助下挟着一条锦被。
胡丽珠一看怒气变成了妒火,不由轻哼一声,心说:“我的丈夫要你关心!”
心中一动。
她要暗窥“毒娘子”下一步有何举动。
⼲是再度走至窗前,觑目一看,不噤感到万分不解。
只见“毒娘子”立⾝院子里,目光呆滞的望着大厅,似乎被一种令她感到奇怪的事儿给惊呆了。
胡丽珠立⾝之处,无法看到厅上,于是立即飘⾝来到房门后,悄悄拉开一线门,发现厅內,灯光明亮,并无异样,只是看不到⽟弟弟在什么地方。
正待闪⾝出去,蓦见“毒娘子”缓缓摇了头摇,轻轻一叹,又挟着锦被悄悄的离去。
胡丽珠虽然颇为不解,但是她决定已不再送锦被,万一⽟弟弟不要,岂不是反而被“毒娘子”看了聇笑。
他回到上、和⾐而睡,想到“毒娘子”的那一声轻叹,铁的是在⽟弟弟⾝上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儿。
当然她不会想到“毒娘子”曾看到盘膝闭目,端坐行功的蓝世⽟两扇和头顶上,隐约现出一圈圈瑞光,
幸亏是老经事故,阅历丰富的“毒娘子”看到,如果那破四个小侍女看到、一定会惊的大呼小叫。
但是“毒娘子”和胡丽珠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却没有逃过蓝世⽟“佛光神功”的感应.只是他不愿意中辍运功能了。
梆声五响,天已黎明了。
四个侍女已端⽔整铺,侍候蓝世⽟等人盥漱。
早饭间。
三个人计划着路程“毒娘子”没说昨夜的事儿,胡丽珠也没吭气儿,蓝世⽟当然也就变得装糊涂了。
饭后结账,三个人并肩走出店外,胡丽珠的“⾚火”早由店伙拉来。
三匹健马系在一起,昅引了不少围观的路人。
“⽩龙驹”金鞍银镫,双缰嵌⽟,马⾝细长,⽑⽩如雪。
“乌骓”浑⾝如墨,长鬃、亮⽑、⾼额。
“⾚火”通体棕红、雕鞍、丝缰、嵌⽟金镫。
三匹健马,俱是良驹,看的街人无不赞叹称奇。
蓝世⽟等一出店门、围观健马的路人,顿时散开了,无数惊羡的目光,纷纷向三个人望来。
同时。
一个个头接耳,窃窃私议,不知道是在评论三匹健马,抑或是在评论蓝世⽟三个人的英俊和丽。
“毒娘子”首先将“⽩龙驹”由马椿上解了下来,轻轻拍了拍雪⽩的长鬃,立即拉至蓝世⽟面前。
蓝世⽟心情略显紧张,但看了⽩龙驹的温驯相,顿时放心了不少,伸手接过马缰,也亲切的摸抚了一下儿它的长鬃。
胡丽珠和“毒娘子’“,直待蓝世⽟认镫上马之后,才分别纵上“⾚火”和“乌骓”
三个人骄骑策马,缓缓向东关驰去。
健马铁蹄,踏在宽大的青石街道上,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一些轻薄青年,不时向狐媚的“毒娘子”、丽的胡丽珠,投来贪婪的一瞥。
蓝世⽟一心策马,只想着如何进⼊大洪山区,对于两街的情形并未注意。
三个人出了东关,由官道直向正东驰去。
宝马毕竟不凡,放开铁蹄,奔驰如飞,铁蹄过处、尘土飞扬。
由于蓝世⽟骑术欠佳,是以“毒娘子”和胡丽珠不时注意控制马速。
蓝世⽟觉得⽩龙驹又快又稳,毫无颠簸之痛苦,因而宽心大放。
一阵飞驰。
不觉已驰出十一二里。
就听
“毒娘子”庒低声音说:“⽟弟弟,快回头看,这五个人跟在马后很久了。”
蓝世⽟心中一动,忙回头看去。
只见数十丈外,五匹健马上各坐着一个劲装壮汉,正挥鞭打马,速加追来。
胡丽珠顿时大怒,柳眉一剔,怒声说:“无知鼠辈,前来送死!”
蓝世⽟不愿多事,立即催促她说:“我们也放马飞驰一程吧!”
“毒娘子”含意颇深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三匹健马,快逾闪电,⽩龙驹一声长嘶,⾚火、乌骓齐鸣!
一晃眼,又前进了十数里。
蓝世⽟回头再看,只见⾝后⻩尘滚滚,直上半空,五人五骑,已被抛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
一阵极速的飞禽振翅破风声,迳由三人头上划过“毒娘子”仰首一看,得意的笑了。
蓝世⽟和胡丽珠颇为不解,下意识的仰首上看,只见半空中一点灰影,快逾流星,直奔正东,眨眼已至百丈之外。
两人顿时大悟,那点灰影,必是⾝后跟踪的那五个人放的信鸽,同时也明⽩了“毒娘子”
何以得意的一笑,当然是说急也没有用,还是按程向前赶路好。
一念至此,立即将马速放慢下来。
胡丽珠、“毒娘子”也随之减低了马速。
蓦地
⾝后空际,又传来一阵极速的飞禽破风声。
蓝世⽟、“毒娘子”、胡丽珠,三个人心中同时一动,知道后面那五个人又放了信鸽。
思忖之间,一只信鸽业已划空飞来,⾼度最多五六丈。
蓝世⽟心中一动,就在“毒娘子”和胡丽珠望着飞鸽,无计可施之际,默运神功力透五指,悄悄将手举起,猛力弹出。
一道锐利指风,直奔空中。
“噗啦”一声,空中信鸽一阵翻滚,直向十数丈外的田野间坠落。
“毒娘子”和胡丽珠看得心中一惊,同时脫口呼起来。
信鸽直线下坠,噗的一声,掉在田间地上。
“毒娘子”和胡丽珠微微一楞,拨马奔了过去。
蓝世⽟游目看了一眼前后,发现并无行人,也紧跟着她们俩驰向田野。
“毒娘子”飘⾝下马,俯⾝捡起地上信鸽,发现已经死去。
“毒娘子”即对蓝世⽟和胡丽珠说:“快走,这真是天意,想不到这只信鸽会突然中风。”
边说边飞⾝纵上乌骓,将信鸽蔵进鞍囊內。
胡丽珠有些茫然,她不相信事情会有如此之巧,蓝世⽟默默不语,暗觉好笑。
三人驰上官道,继续向前疾奔。
不出五里,前面现出一座石桥。
奔至桥边一看,小河⽔流甚急。
“毒娘子”忙将信鸽取出来,扭下鸽子上的小筒,顺手将信鸽丢进河內。
蓝世⽟和胡丽珠一看,俱都暗赞“毒娘子”心细。
“毒娘子”一面奔驰,一面用纤纤⽟指取出小筒內的卷儿,展开一看,立即笑着说:
“现在我们可以放心走了,沿途绝不会再有人跟踪了。”
边说边轻拨马头,靠近蓝世⽟,将小信纸卷递了过去。
蓝世⽟接过小纸卷儿一看,只见上面潦草的写着:“点子三人,內有‘毒娘子’,至平江分舵主郑。”
蓝世⽟看完,顺手给胡丽珠。
他对大洪山消息传达之快,不噤大吃一惊,同时也在暗赞“毒娘子”遇事机警,而且有先见之明。
胡丽珠边看边望着“毒娘子”不解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沿途中不会再有人跟踪呢?”
说罢。
纤指一捏,即将信纸捏成一个小团,顺势弹进路旁的枯草中。
“毒娘子”见胡丽珠对她不加称呼,心下极感不悦。但碍于蓝世⽟在场,又不能不回答。
因而她淡然一笑,冷i令的说:“这只信鸽不能到达平江镇,那边的郑舵主就不知道点子是谁,线索一断,当然也就无人可追了。”
胡丽珠不以为然的又问:“不是还有第一只信鸽吗?”
“毒娘子”有些轻蔑的说:“第一只信鸽是通知大洪山总寨主‘独臂熊’庞得冲的…”
蓝世⽟一听,立即赞佩的点了点头。
胡丽珠本来就对“毒娘子”无端跟着前去大洪山不満,现在一看她脸上的轻蔑神⾊,愈加有气。
于是也以讥嘲的口吻道:“庞得冲那儿,不是已有贵寨的‘矮脚虎’去通风报信了吗?
那五个人又何必再通知大洪山总寨呢?”
“毒娘子”傲然一笑说:“那五个人施放第一只信鸽的目的,主要是通知庞得冲小心防范,因为有我‘毒娘子’陪⽟弟弟前去!”
胡丽珠一听,直气得面⾊一变!
她強忍心中怒火,冷冷的说:“⽩河寨距离大洪山不远千里,熊夫人大可以不必前去。”
“毒娘子”眉梢一挑!
她有些恼怒的说:“我去大洪山,旨在要回本寨叛徒‘矮脚虎’,途中和⽟弟弟不期而遇,所以才…”
蓝世⽟一看情形不对.再不加以劝阻“毒娘子”和胡丽珠势必愈争愈烈,最后一定会打起来。
灵机一动。有些不耐的说:“两位不要再争执了,还是小弟一个人前去的好。”
这样一说“毒娘子”和胡丽珠果然都不吭声儿了。
蓝世⽟觉得这方法很有效,但“毒娘子”和胡丽珠争执的真正原因,他仍不得而知。
中午时分,三个人就在平江镇进餐。
虽然看到一两个极似平江争舵的劲装大汉,但对蓝世⽟等并未细加注意。
饭后出得平江镇,果然没有人跟踪。
蓝世⽟对“毒娘子”更加佩服,觉得这次前去大洪山,的确需要像毒娘子这样老练的人协助。
胡丽珠对“毒娘子”的机智,历练,虽然暗暗心折,但对她的狂傲态度,仍极不服。
按照“毒娘子”的计划,第二天掌灯时分,三个人当可到达大洪山南麓的长寿店。
长寿店是座重镇,人口众多,商店毗邻,热闹情形,实不亚于县城。
山势奇险,峰岭绵延的大洪山,就在镇的北面。
三个人策马进⼊镇內,立即惹起路人注目。
“毒娘子”故意不时暗勒马缰,得乌骓怒嘶不停,⽩龙驹和⾚火相继长鸣。
蓝世⽟知道“毒娘子”的用心,旨在引起大洪山长寿店分舵的注意。
街上行人被吵得纷纷掩耳,惶惶让路,酒楼茶肆中的客人,俱都神⾊惊异的察看。
平静的长寿店,顿时掀起一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