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蓝世⽟紧紧握着崔小倩的⽟手,星目惊异的望着那颗缓缓来的苍⽩人头。
在这一刹那。
他无法分辨出那是人抑或是鬼?
因而
他不由自主的觑目瞟了一眼墙壁间的那座巨碑。
崔小倩瞪着一双大眼睛注视着那颗人头,她的手心已渗出一丝油油汗⽔。
而那颗两眼上翻的苍⽩人头,目光闪烁,缓缓摆动,似乎在寻找夹道上端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那一盏如⾖油灯,也随着人头的摆动在摇晃…
这时。
蓝世⽟、崔小倩,俱已发现那是一个端着油灯的矮小老人。
蓝世⽟浑⾝一震,再度紧紧握了握的对方⽟手。
不一会儿。
崔小倩也看清楚了,原来那个端灯的矮小老人,竟然是苇林堡的总管马松柏!
马松柏走的很慢,他仰着脸,聚精会神的向上看,不知道他在找寻什么东西。
蓝世⽟和崔小倩相互看了一眼,心中似有所悟,在这一刹那,两个人断定张渭江是死在马松柏的手里。
为什么?
他们俩已无心去想。
事实上也无暇让他们去想…
因为
马松柏已端着油灯走至小门前,他停⾝站稳,蹙眉斜睨着如⾖灯火似在沉思,在他的老脸上充満了失望神⾊。
片刻
马松柏的双目忽然一亮,想起什么似的一抬头,直向蓝世⽟和崔小倩隐⾝的石柱走来。
蓝世⽟大吃惊,为免被马松柏发现…
仓促之间。
疾举右手,食指一弹。
“噗”的一声,马松柏手上的油灯应声而熄。
马松柏骤然一惊,怪嗥一声,飞⾝暴退“叭啦”一声,手上油灯落地,摔了个粉碎。
室內顿时一暗,伸手不见五指,愈发显得森可怖!
马松柏贴墙而立,由于他急促的呼昅声,和两只如灯的眼睛,可想而知,他这时是如何的惊恐、骇惧。
蓝世⽟对弹熄马松柏手中的油灯,心中非常后悔,如此一来,便无法暗中查出他来此的目的。
但,除了弹熄马松柏手中的油灯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不被他发现。
崔小倩亦无意埋怨蓝世⽟,她知道只有如此,才能再见机行事。
马松柏一阵惊惧息,強自抑制过份紧张的心情,他断定密室中已来了⾼人,因为他手中的油灯熄灭得太离奇了。
他两眼炯炯,惊惧的观察着每和处可能隐蔵着人的地方。
蓝世⽟和崔小倩均服食过灵石⽟啂,功力已达英华內敛之境,是以马松柏看不见他们俩的眼神。
蓦地
马松柏震耳一惊厉喝声:“什么人?”
厉喝声中。
双目的光暴,一直盯着蓝世⽟和崔小倩隐⾝的大石柱。
蓝世⽟和崔小倩同时一惊,没想到马松柏的目力居然如此厉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居然被他发现了!
片刻。
马松柏再度厉声问:“何方朋友,再不现⾝莫怪老夫失礼了。”
蓝世⽟对马松柏和张渭江两个人狼狈为奷,谋杀主人“鄱王”简辉煌的事,早已暗起除他之心。
这时。
见马松柏居然敢明目张胆,大声喝问,顿时大怒,正待闪⾝而出,左臂已被崔小倩牢牢握住。
没想到这微微一动,已被马松柏发现了他们俩隐⾝的位置,马松柏一声怒喝,双掌同时推出。
一道刚猛掌风,势如海啸,直向蓝世⽟和崔小倩蔵⾝的石柱击来。
蓝世⽟怒哼一声,右袖一抖,忿然挥出一股大巨潜力。
“轰隆”一声巨响。
马松柏的⾝体直向⾝后墙上退去。
“咚”的一声!
马松柏凸出的驼背,已经着实撞在墙上。
他吓得脫口发出一声凄厉惊心的刺耳惨叫:“少…”堡主两字尚未出口,蓝世⽟的右掌已击在他的驼背上。
“蓬”的一声,马松柏的⾝体,横飞而起,挟着那一声悠长惨叫,噴出一口鲜⾎,直向院外落去。
院中房门开处,立即响起一阵娇声尖呼,十数名侍女,纷纷由房中涌了出来。
胡丽珠似有所悟,举手一指前面,急声说:“快去,老堡主的院门前!”
边说边与蓝世⽟、崔小倩,并肩向前驰去。
胡丽珠已无暇询问蓝世⽟和崔小倩进⼊宅內的经过,而蓝世⽟和崔小倩这时也无暇对胡丽珠说明。
三个尚未到达,胡丽珠即已看到胡镇山院门前的宽台石栏前,倒卧着一个人影。
这时,宽大的⽔道中,已有十数艘校形小舟如箭驶来,上面立満了横刀扣箭,⾝着各⾊服装的壮汉,俱都神情紧张的望着这边。
胡丽珠来至近前一看,不由吃惊的脫口急呼道:“啊,怎么会是他呢?”
边说边抬起头来,惊讶的望着俊面铁青的蓝世⽟,和神⾊平静的崔小倩。
崔小倩上前一步,佯装察看地上的人是谁,⽟肘轻轻碰了胡丽珠一下,也以惊讶的声音说:“啊,这不是马总管吗?”
胡丽珠是真的感到紧张和意外!略一定神。她赶紧颔首说:“不错,正是马总管!”
边说边趋前两步,仔细察看马松柏的尸体。
只见他张目瞪眼,表情十分恐怖。
这时⽔道中驶来的十数小舟,已相继到达石栏阶前,赶来支援的壮汉一看,俱都惊呆了。
一阵吆喝,四位战船队长,已乘小舟纷纷赶到。
四人飞⾝纵上台阶,首先向蓝世⽟见礼,接着仔细察看马松柏的伤势。
“威龙”队长低头一看,即对蓝世⽟恭声说:“启禀少堡主,马总管的死状和去年张执事的死状完全一样!”
蓝世⽟心地善良,一看马松柏的死相,心中一直在暗问自己,该不该将他击毙,这时听威龙队长一说,仅颔首轻轻“噢”了一声。
崔小倩心中一动。
她立即揷嘴问:“蒋队长可记得张执事那天晚上出事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威龙仓促长立即仰首看了一眼夜空。接着恭谨的说:“也是这个时候!”
蓝世⽟不解的问:“老堡主的內宅有什么机关吗?而张执事和马总管为什么要深夜私自潜⼊老堡主的內宅呢?”
说话之间。
俊面上笼罩着一层愠⾊,威凌的望着四位队长。
四位队长同时恭声说:“卑职等不知道!”
蓝世⽟继续沉声问:“马松柏⾝为堡中总管,深夜私自潜⼊老堡主的內宅,你们四位觉得他做得对吗?”
四位队长同时俯首恭声说:“依照老堡主的规定,应当举掌自毙!”
蓝世⽟同意似的微一颔首,继续说:“现在勿论老堡主內宅情形如何,都必须俟老堡主回来请示之后,始可⼊內察看…”
四位队长俱都同声称是。
蓝世⽟特的转⾝征询胡丽珠的意见说:“珠姐姐的意思如何?”
胡丽珠即以谦恭的声音说:“一切以⽟弟弟的指示行事。”
蓝世⽟微一颔首。
他即转⾝对四位队长说:“快派人将马总管的尸体移走,其余弟兄各回岗位,从现在起,內堡⽔道对面⾼阶上,按装纱灯,布置警卫,本堡总管一职,暂由威龙队蒋队长兼代,王、沈。杨三位队长悉力协助,共襄堡务。”
四位队长同时抱拳,恭声称是。
其余数十壮汉,俱都恭谨的肃立一旁。
蓝世⽟威凛的看了全场一眼,亲切的一颔首,即和崔小倩、胡丽珠转⾝离去。
四位队长略一计议,分别遵照蓝世⽟的指示前去理办。
蓝世⽟这时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权势”为什么人为了争权势而闹得⾝败名裂,甚至于抛头颅洒热⾎。
蓝世⽟、崔小倩和胡丽珠穿过內室,直⼊东厢房內。这时,室內后窗上,已有了微弱光亮。
蓝世⽟走至窗前,拉开窗子一看,宽大⽔道的对面⾼阶上,每隔三丈,已架起一盏斗大纱灯,照得⽔面闪闪发光。
每隔一个纱灯,立有两名警卫。
而宽大⽔道中,尚有梭形小舟,在不停的巡逻。
蓝世⽟看罢,満意的点了点头,转首对⾝后的崔小倩和胡丽珠说:“如此布置,才够得上谨慎周密。”
崔小倩和胡丽珠同时赞许的颔首称是。
蓝世⽟将后窗关好,转⾝望着胡丽珠问:“对马松柏潜⼊胡镇山私宅的事,你是否感到意外?”
胡丽珠立即颔首惊奇的说:“真怪,我的确太意外了。”
蓝世⽟淡淡一笑,即将与崔小倩进⼊內宅,发现暗室和马松柏等经过,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
最后
他望着一脸惊悸的胡丽珠问:“胡镇山房內有暗室,你以前是否知道?”
胡丽珠连摇螓首,低声说:“我本不知道,照此情形看来,胡镇山夫妇是否知道房內筑有暗室,恐怕也成问题。”
崔小倩不解的问:“以前胡镇山不是‘鄱王’的部属吗?”
胡丽珠略一思忖说:“那时可能是贵宾,间或参与计议事情,只怕他也不知道这秘密。”
蓝世⽟断然说:“总结各项判断,张渭江和马松柏既然是前堡主‘鄱王’的部属,一定经常参与在暗室中的秘密会议。
而张马两人,必是发现暗室中珍蔵着价值连城的罕世奇珍,或⾜以打动他们的稀奇东西。
胡镇山能得到张马两人的协助,害死了‘鄱王’暗室中的宝蔵,该是打动张马两人的主要原因。
也许张马两人未曾料到,胡镇山接任堡主之后,仍未进‘鄱王’的私宅,是以一直没有机会进⼊暗室。这一次潜⼊內宅冒险的侦察,希望作最后一次能有奇迹出现!”
胡丽珠感慨的说:“俗话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来作恶之人,到头来终难逃脫报应。”
蓝世⽟也感慨的说:“昔年‘鄱王’建苇林堡,不知耗去他多少心⾎,仅那一座私宅暗室,也不知道绞尽他多少脑汁!”
胡丽珠非常希望去看一看那座秘室。
因而她埋怨的说:“⽟弟弟如果不宣布在胡镇山夫妇未归来前,任何人不得进⼊的噤令多好,要不然现在我们就可进去彻底察看一番。”蓝世⽟歉然一笑。
二人忙了一整天,晚上觉睡的时候,就没有想头了。
不知不觉之间。
东方发⽩,天已大亮。
胡丽珠首先派人去通知四位队长,少堡主即将外出侦察森罗坝的船队,是否确已离开鄱湖,并命令蒋队长于中午时分,派运输船一艘,至西湖岸将少堡主的马匹载回。
早饭后。
蓝世⽟、崔小倩和胡丽珠仅命两个小婢,驾驶一艘校形小舟,驶出堡门。
这时,朝⽇初升,光柔和。
波光涟涟的湖面上,闪烁着万道金蛇。
晨风徐吹,空气清新。
小舟疾进如飞,不时惊起芦中的各⾊⽔鸟,和跃出⽔面的湖鱼。
出了芦,⽔天相接,一望无际。
小舟直奔西北。
远处湖面上金光耀眼,隐约现出无数渔帆,渔民们早已开始了他们的生计。
半个时辰过去了。
西北⽔天相接处,已现出一带正林山影。
蓝世⽟卓立船头,有些忧郁的说:“不知道翻江苍龙张老哥和邬铁牛,可曾赶回来!”
崔小倩略一沉思说:“照妈妈的⽇程计算,他们前天傍晚就该到了。”
蓝世⽟心急恩师下落,较之⽗仇尤为迫切,他希望翻江苍龙张乐恒能告诉他一些好消息。
小舟如飞般向前划着,渐渐现出一线青石堤影,接着是一些洗⾐的村妇,结网的渔姑,和一些奔跑嬉戏的孩子!
蓝世⽟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曾经蔵⾝的那一排小船,现在多已下湖工作了,仅仅余下一两只系在木椿上。
在这一刹那。
那天夜晚蔵⾝在小艇上的一幕,立即掠上他的心灵深处。
恩师独醒子抚髯四顾,慈祥亲切的脸庞,充満了忧虑之⾊…
翻江苍龙张老哥一脸忿忿之⾊,无比焦急…
彩霞师妹发现他的那一刹那,惊急绝,紧张万分…
如今。
往事如绘。
但,亲爱的恩师却已不知⾝在何处?
一阵稚童的笑声,将蓝世⽟由沉思中惊醒!
抬头一看,已距湖堤不⾜十丈了。
堤上立満了年龄不一,⾼声笑的孩子,许多洗⾐妇都站了起来,结网的渔姑们也停止了工作。
这令蓝世⽟又联想到和胡丽珠乘马湖滨,老马助他逃走的一幕,这时想来,诸事宛如昨⽇。
小舟停好,三人相继登岸,两个小婢即去湖心接应蒋队长派来的运输船。
蓝世⽟、崔小倩和胡丽珠一上湖堤,一群孩子便一窝蜂似的涌了过来。
几个坐在树下结网的渔姑,似乎仍认得蓝世⽟,顿时头接耳,窃窃私议,指指点点起来。
崔小倩和胡丽珠神⾊茫然,黛眉微蹙,不知道这位多情的⽟弟弟,何以认得如此多的结网渔姑。
而蓝世⽟被弄的俊面发烧,不由瞪了几个渔姑一眼。
转首一看。
仍是他从前见过的那几个悉面孔,不由鼻一呼,心说:“到现在还没嫁出去一个。”
心念未毕。
他⾝后已暴起一阵儿童呼声:“嗨!霞姐姐来了!”
蓝世⽟抬头一看,村前竹林间一道红影,如飞来,正是霞妹妹,他没想到此地的孩子们,仍旧认得徐彩霞。
因而是
他不由回头看了跟在⾝后的孩子们一眼。
蓝世⽟回头一看,再度惹起一阵⾼声呼道:“是他,是他,哈哈,正是霞姐姐打跑的那个大孩子。”
这一嚷嚷,徐彩霞已经到了,她和蓝世⽟的脸都不噤红了。
徐彩霞仅向蓝世⽟愉快的一笑。
紧接着她亲热的招呼崔小倩和胡丽珠笑着说:“我一听到小弟弟们喊叫,就知道是你们来了。”
边说边指了团团围住四人的一群孩子。
崔小倩特别关心⺟亲,立即问道:“霞妹妹,我妈呢?”
徐彩霞幽默一笑,似乎在笑崔小倩离不开⺟亲,愉快的回答说:“姑姑正和张老哥商量事情。”
蓝世⽟一听,不由关切的急声问道:“铁牛弟呢?”
话声甫落。
竹林內已传来邬铁牛的呼声:“嗨!⽟哥哥,我在这儿!”
蓝世⽟闻声抬头,只见浑⾝如墨的小铁牛迳由竹林內如飞奔来。
崔小倩和胡丽珠第一次看到邬铁牛,见他一⾝黑⾐,黑面⽪,两只特别明亮的大眼睛,闪闪生辉,看了他那幅憨直劲,都忍不住笑了。
邬铁牛来至近前,伸手抱住蓝世⽟,既奋兴又生气的说:“⽟哥哥,你跑得好快,我和张老哥总是赶不上你!”
蓝世⽟哈哈一笑,轻抚着邬铁牛的肩头说:“⽟哥哥有马,当然比你们跑得快。”
邬铁牛仍不⾼兴的说:“我们不管括风下雨,都在赶你…”徐彩霞未待邬铁牛说完,立即不耐烦的说:“好啦,好啦,回去再说吧!”
蓝世⽟等迳向竹林前走去。
一到竹林边沿,跟在⾝后的孩子们,再不敢上前来了。
邬铁牛走在前面,很快穿过竹林,来到一座数栋茅舍的竹篱独院。
进⼊竹篱木门,即是一个小院,韩馨媛和张乐恒正在上房谈话,两人一见蓝世⽟等来了,立即了出来。
蓝世⽟举目一看,发现⾝躯修伟,虬髯如银的翻江苍龙张乐恒,较之七个多月以前在华山见面时,又苍老了许多。
这时他的精神虽然仍极振奋,但是老脸上却仍残留着风尘疲倦之⾊。
翻江苍龙一见蓝世⽟,首先含笑说:“昨晚三更回来,即听⽝子说小兄弟和霞妹已先到达两天了。”
蓝世⽟急上数步,拱手一礼,亲热的说:“小弟亦听霞妹说,老哥哥去时小弟刚刚下山。”
翻江苍龙哈哈一笑说:“所以说一步赶不上,步步追不及!”说罢,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蓝世⽟听得出翻江苍龙张老哥的笑声,远不及以前慡朗了。
进⼊上房,蓝世⽟再向姑姑请安,接着将胡丽珠介绍给翻江苍龙张乐恒认识。
翻江苍龙张乐恒原本与苇林堡嫌隙颇深,但韩馨媛已经向他说明胡丽珠的⾝世,因而心中已无芥蒂。
众人依序落座后,蓝世⽟迫不及待的问:“老哥哥,这半年来可有恩师的行踪消息。”
如此一问,翻江苍龙脸上的笑意顿时被愁云淹没了。
韩馨媛先行回答说:“⽟儿,目前情势很复杂,也可以说关系着整个武林各大门派的存亡续绝,你在武当山巧遇‘静玄仙长’坐关的事,我已经对张老英雄说过了…”
翻江苍龙缓缓抬起头来,黯然揷嘴说:“当时为了让你们三个人安心,情急之下,老哥哥也只好临时胡拉出一个送信的人来了。”
边说边歉然看了一眼情焦急,充満了期待之⾊的蓝世⽟、徐彩霞、和邬铁牛三个人,始继续说:“那封信确是查老前辈亲笔写的,他老人家命我在半年后,如果仍不见他老人家回来,即将这封信亲自送到华山给你们。
查老前辈似乎已料到这一次远赴海外,问题绝不会像往年较技那样单纯,所以事先便准备好了这一封信,以定安你们的心,免得影响你们的武功进境…”
话来说完,邬铁牛一哭,蓝世⽟和徐彩霞眼中的泪⽔,也立即滚了下来。
崔小倩一想到“独醒子”赠剑之情,和再传师⽗之恩,因而也哭了。
胡丽珠看到⽟弟弟流泪,芳心一阵难过,眼圈儿一红,美目中也不噤泪光闪烁。
韩馨媛和翻江苍龙见小儿女们流泪,两个的眼睛也润了。
翻江苍龙戚然点了点头,忙安慰他说:“邬铁牛放心,查老前辈乃当代异人,武林无人能出其右,论技艺谁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邬铁牛有些不信老哥哥的话了,立即分辩说:“可是我师⽗一直没有回来呀!”
芙蓉仙子也在宽慰邬铁牛说:“查老前辈目前虽然行踪不明,但我们已断定他可能是被困在舟山…”
蓝世⽟一听,面⾊立变,不由脫口急声问:“什么?被困在舟山?”
翻江苍龙略微颔首说:“这是韩女侠和老朽据‘独醒子’查老前辈临行时所说的话,加以判断的结果,是不是真的被困在舟山,还不能确定。”
蓝世⽟和徐彩霞几乎是同时问:“恩师临走是怎么说的?”
翻江苍龙回答说:“查者前辈临走时曾对老朽说,这次‘南海老怪’代‘舟山姥姥’邀他老人家前去舟山,共商统一武林各派的大计,如果查老前辈不去,尔后武林中出了任何大事,查老前辈不得再行过问。
查者前辈为免浩劫降世,是以毅然应允参与这次舟山姥姥主持的会议,由于‘南海老怪’和‘泗岛真人’俱在‘舟山姥姥处’,查老前辈似乎不可能再赴海南。
据此点,韩女侠和老朽断定查老前辈被困在舟山,或因某种原因,暂时不能离开。”
蓝世⽟強捺心中怒火,平静的问:“张老哥,你这次匆匆前去华山,急于要见小弟的原因,可就是为了要告诉小弟这些消息?”
翻江苍龙已看出蓝世⽟満脸煞气,因而头摇解释说:“老哥哥行事,均按着查老前辈的叮嘱,这次前去华山,是遵嘱请小兄弟即刻下山追寻杀⽗真凶,事毕去舟山与查老前辈解围!”
蓝世⽟剑眉一轩,忿然起⾝说:“小弟已查出杀⽗仇人是胡镇山,现在正巧也在舟山,报⽗仇救师难,一举两得,小弟认为事不宜迟,应该火速前去。”
翻江苍龙深知蓝世⽟这时的心情,立即颔首说:“小兄弟说得不错,我们应该急速前去,而老朽半年前由华山回来时,即星夜赶往舟山暗察了一番。”
蓝世⽟星目一亮,面现惊喜,立即问:“可曾探得恩师的消息?”
翻江苍龙立即为难的说:“舟山住居大海,群岛共有二百四十余座,海浪涛天,声震耳鼓,岛屿一望无际,有的浓绿葱笼,有的寸草不生,有的涨嘲时尽没⽔下,有的落嘲时始现岛踪,形势险恶,地形复杂,老朽奔驰数月,终无所获…”
蓝世⽟一听,焦急万分,不由揷嘴问:“照这样说,我们便知难不去了吗?”
翻江苍龙赶紧说:“当然要去,就是刀山油锅阎王殿,为了杀胡镇山,为了救查老前辈,我们也在所不惜。”
说此一顿,他以沉静的目光看了蓝世⽟一眼,继续说:“只是我们要有周密的计划,前去才有成功的希望…”
徐彩霞有些不耐的说:“老哥哥有什么计划就请快些说出来吧!”
翻江苍龙亲切的看了徐彩霞一眼,继续说:“老朽与韩女侠曾经商议再三,此番前去,如单凭我们几人之力,想逐岛搜索,结果势必和老朽一样,一无所获,如果分头进行,南海老怪和泗岛真人又俱在舟山姥姥处,万一是上,除了你⽟哥哥之外,在座的人大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蓝世⽟星目突然一亮,立即奋兴的说:“张老哥,有了!”
他这一嚷嚷,室內顿时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向蓝世⽟望来。
翻江苍龙有成竹的问:“有什么妙计,小兄弟不妨说出来让韩女侠和老哥哥听听?”
蓝世⽟奋兴的说:“现在苇林堡拥有战船百艘,壮汉逾千,我们可倾全堡之力,前去舟山,一可炫赫声势,引出舟山姥姥,又可分散船只,逐岛搜索,极可能我们的船队尚未将舟山包围,胡镇山夫妇便先出来了。”
话声甫落,崔小倩、徐彩霞和胡丽珠俱都奋兴的颔首称好。
翻江苍龙转首望着芙蓉仙子神秘的一笑,接着对蓝世⽟说:“小兄弟说的与韩女侠和老朽商议的完全相同。”
说此一顿,举目看了一眼胡丽珠,继续说:“不过…要看马姑娘是否同意了。”
胡丽珠赶紧含笑说:“晚辈无此能耐,苇林堡的大权全在⽟弟弟手里,一切由他指挥,晚辈只有唯命是从!”
话一出口,全室的人都楞住了,谁也没想到胡丽珠竟毫无揽权之意。
胡丽珠一看大家的神情,坦然一笑,继续说:“⽟弟弟在堡中深得人心,上下尊敬,有弟弟一声令下,全堡定一致遵行,这一点晚辈确敢断言。”
芙蓉仙子黛眉一蹙,担心的说:“只怕险多谋的马松柏会从中作梗吧!”
崔小倩愉快的“噗哧”一笑,接着说:“马松柏的尸体早已冷了!”
如此一说,除了蓝世⽟、胡丽珠,其余的人俱都面⾊一变,脫口轻啊一声!
芙蓉仙子立即不解的问:“他怎么死的?”
胡丽珠微微一笑,随即将蓝世⽟和崔小倩昨夜进⼊胡镇山的私宅的事说了一遍。
翻江苍龙一听,铁掌猛的一拍膝盖,奋兴的大声说:“这就好了,我们明⽇即可整队出发,经湖口⼊长江,过金陵,奔吴淞,⼊大海,直捣舟山。”
芙蓉仙子一等翻江苍龙说完,立即平静的含笑说:“既然如此,我们更不宜之过急,首先我们要令苇林堡的队长大头目们知道出师有名,其次是百艘战船长途远征,给养缆绳,船只整理,至少也需半⽇时间,再说我们自己也须有个准备,因为这一次前去舟山,虽然仅须半月时间,但谁也不敢断定不去海南…”
翻江苍龙未待芙蓉仙子说完,已红着老脸连连颔首说:“好好好,就照韩女侠说的办,但是我们以什么名义调动苇林堡的战船呢?”
胡丽珠在一旁揷嘴问:“这一次张老前辈是否也随船前去?”
蓝世⽟即抢着说:‘当然要去,”
胡丽珠柳眉一蹙说:“如果没有一个正当的藉口,必然会引起苇林堡的队长们怀疑!”
翻江苍龙霜眉一皱说:“马姑娘说得不错!”
胡丽珠淡淡一笑说:“请张老前辈暂时不要呼我原来的姓氏,因为这样称呼很容易引起苇林堡人的怀疑。”
翻江苍龙连连颔首说:“是是是,老朽上了年纪,愈老愈糊涂了。”
说此一顿,全室的人都笑了。
芙蓉仙子一俟大家笑声停止,立即肃容说:“我和张老英雄,虽曾想到一个办法,但是总觉得有欠光明…”
蓝世⽟剑眉一蹙,忿忿的说:“对付这些险小人,琊恶狡狯之辈。还谈什么光明,论什么磊落,又何况胡镇山是害我⽗亲的⾎海仇人!”
芙蓉仙子立即正⾊说:“⽟儿,只许他们诡变奷诈,不许我们有失光明,而我们更应该顾虑到,事后对苇林堡首领和弟兄们有个待。”
蓝世⽟俊面一红,內心深觉有理,顿时无言以对。
芙蓉仙子继续说:“现在有了马松柏私探內宅的事实,我们可藉揭发‘鄱王’简堡主暴毙的秘密为由,前去舟山捉拿正凶,事后再引大头目以上首领,进⼊古宅查证,不怕苇林堡的人不服。”
话声甫落,翻江苍龙第一个鼓掌赞好,蓝世⽟等俱都赞同的颔首称是。
翻江苍龙奋兴的说:“既然是这样,我们可以开始进行了。”
芙蓉仙子转首望着蓝世⽟和胡丽珠说:“你们可曾派大船前来?”
蓝世⽟看了看院外已近正午的太,接着说:“派了一艘,现在恐怕已经到了。”
芙蓉仙子有步骤的说:“第一步先将马匹运回,其次,胡姑娘即命两个侍女回去转达船队明⽇出发的命令,并散播前堡‘鄱王’死因离奇,同时暗中传递胡镇山夫妇在海外可能被害⾝亡的消息,务必使全堡上下尽皆知悉。
说此一顿,凤目看了大家一眼,始继续说:“现在我们分头料理本⾝应该准备的事项,明⽇中午在此上船,同赴苇林堡。”
话刚说完,两个仆妇已将午餐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