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独角妖害
距离天⽔寨愈来愈近了,已能清晰的看清天⽔寨的轮廓。
但是,回头再看看陆贞娘等人的大战船,依然隐约可见,知道他们也在徐徐跟进,方位正是北西。
这时,两艘小艇已相隔丈余前进,而且,速度也较方才慢下来。
因为,⽔上生活经验丰富的喽罗,百十丈內有快艇绝瞒不过他们。
天空愈来愈黑暗,乌云愈来愈多,风势渐強,随时都会有大雨。
江⽟帆和阮媛玲凝目细看天⽔寨,范围广大,寨墙坚固,有的地方用巨石,有的地方用巨木,寨墙上每隔数丈便有一栋房屋。
这时整个湖面上没有一丝声音,整个天⽔寨內也静得没有一丝声音,仅天⽔寨的墙角下,翻溅着⽔花,有和湖⽔击撞的轻微⽔响。
秃子一看距离,立即悄声道:“盟主,该下⽔了!”
江⽟帆点点头,立即和阮媛玲将斗篷解下来,同时,回头望着阮六,悄声吩咐道:“里面一有变化马上离开,不要等我们回来!”
阮六一听,立即神情凝重地悄声应了个是。
江⽟帆转首再看秃子,早已下⽔了。
于是,即和阮媛玲,分由左右,先将双脚伸⼊⽔內,略微⾝,两人同时滑⼊⽔內,势姿优美,毫无声息。
江⽟帆和秃子会合一起,三人直向寨墙前游去,⾝法轻灵,快如湖鱼。
由于距离逐渐接近,天⽔寨的情形看得更清楚了。
只见寨墙上,每隔三两丈便站有两个钩手,木机构上大都挂着弓箭,显然是远了用箭,近了用戳。
看了这情形,江⽟帆认为要想由墙上进⼊而又不被发现,似乎已不可能了。
因为每隔两丈便有一组警戒喽罗,你不可能把所有的明椿都拔了,何况还有人不停地巡逻。
阮媛玲自然也看出了这个难题,游目一看,突然举手一指西北,恍然悄声道:“⽟哥哥,我想起来了,我记得老洪七对我爹说过,天⽔寨的⽔中暗道就在那道木桩凹墙下。”
江⽟帆和秃子循着指向一看,只见二三丈外的两道石墙之间,依着湖⽔湾度,筑了一道深⼊寨內的凹形木椿寨墙,看来距离內寨中心已经很近了。
秃子看罢,立即不以为然地道:“那地方虽然有暗道,万一不慎被左右寨墙上的喽罗发现,再退出来就难了!”
江⽟帆也有同感地颔首道:“王坛主说的不错,我认为仍应从他们的大寨门设法混⼊,寨门处虽然警戒多,机关险,但开启的次数也多,总有可乘之机!”
阮媛玲却坚持道:“我认为我们不必去冒那个险,老洪七对我爹说天⽔寨的⽔中暗道,可以直通大寨中的心脏地带,他曾密探过一次…”
江⽟帆立即关切地问:“结果如何?”
阮媛玲道:“他说仅靠近寨墙处有一道铁栅门挡着!”
秃子一听,立即欣然道:“属下先过去看看!”
江⽟帆立即阻止道:“不,我们三人一同去。”
去字出口,双手一分当先向凹墙前游去。
阮媛玲和秃子,立即跟在⾝后。
三人俱是⽔功⾼手,灵敏快捷,⾝法轻柔,没有⽔花,没有声音,就像三条徐徐游进的大鱼。
眼看到达凹墙外部的缺口处,三人不自觉地都停止了前进。
因为,整个凹墙內的湖⽔中,布満铁叉和尖竹,本无法接近深处的寨墙前。
就在三人停止游进的同时,南面不远的寨墙上,突然嗤的声一轻响,一道火焰直向半空升去。秃子首先惊觉,脫口悄声道:“潜下去!”
去字方自出口,江⽟帆和阮媛玲早已沉⼊⽔下。
“叭”的一声清脆声响,夜空中应声炸开一团火花,无数火星,徐徐坠下。
⽔面一阵闪动,江⽟帆和阮媛玲,悄悄地升了上来。
阮媛玲游目一看,发现那些五彩演纷的火屑,刚刚坠落湖面。
江⽟帆立即奋兴地悄声道:“这一定是天⽔寨的连络记号,很可能有他们的船驶来,我觉得这正是我们混进天⽔寨的好机会!”
说话之间,游目一看,不由咦了声,俊面立变,脫口悄声道:“王坛主呢?”
阮媛玲左右一看,这才发现秃子方才潜下去,一直没有上来。
两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挥手势,急忙潜下⽔內。
这时⽔內漆黑,即使双目凝聚功力也无法看到一丈以外。
江⽟帆虽然功力深厚,也无法看见秃子现在什么地方。
阮媛玲更是觉得奇怪,她虽然自信自己的⽔功得自⽗⺟亲亲授,又在阮老大等人处学到不少的⽔战经验,但是如要她和秃子王永青相比,她自知还差了一截。
据这一点,阮媛玲断定秃子绝不会是遇见了天⽔寨中的暗椿。
因为,如果有人在⽔中打斗,附近必有翻滚的⽔流。
阮媛玲最担心的是秃子碰见了⽔中毒物,毒剧烈,浑⾝⿇痹,立即会沉下湖底。
就在这时,一阵汹涌⽔流滚至,江⽟帆已旋⾝游回来,伸手握住了她的⽟腕,直向寨墙方向游去。
同时,耳畔传来江⽟帆的传音⼊密声音:“前面有个大⽔窟,王坛主可能进去察看情形了!”
阮媛玲也急忙运功回答道:“那可能就是老洪七说的⽔中暗道了!”
江⽟帆道:“很可能!”
说话之间,面前已现出一个天然大⽔窟。
阮媛玲凝目一看,只见⽔窟⾼约一丈有余,宽有八尺,洞口畸形,并不规则,不少大小鱼类飞窜而出,面擦⾝而过。
一看这情形,阮媛玲马上运功急声道:“⽟哥哥,不错,里面鱼纷纷逃出来,王坛主一定在里面了!”
说话之间,江⽟帆已拉着她的手游进了⽔窟內,江⽟帆没有回答,仅握了握她的⽟手。
一进⽔窟,立即发现深处有寒光闪。
江⽟帆看得心中一动,拉着阮媛玲,速加向前游去。
亮光愈来愈近,江⽟帆凝目一看,正是手擎战国金斗游回来的秃子。
三人一到近前,藉着金斗的強烈光华,彼此均能看见。
秃子一见江⽟帆和阮媛玲,立即奋兴地举手指了指深处。
江⽟帆立即运功问:“里面可有一道铁栅门?”
秃子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江⽟帆再不迟疑,即向深处游去。
前进约七八丈,果然看到一道耝如儿臂的大栅门挡在前面。
游至近前,江⽟帆握住铁栅就要摇晃。
秃子一见,赶紧震惊的摇了摇手,摆了摆头,似乎在说,千万使不得。
阮媛玲立即会意地运功道:“栅门上可能有机关!”
秃子虽然不会传音⼊密的功夫,但他同样的听到阮媛玲传出的声波。
是以,急忙点了点头,并用金斗,对正铁栅门的中心,虚划了一个大圆圈。
秃子比划完了,立即将金斗给了江⽟帆,并指了指栅门。
江⽟帆立时会意,接过金斗,暗运神功,红芒四,光华大放。
紧接着,运劲轻削,斗尾过处,铁应声而断,瞬间已把央中的六削下来,铁栅门上立时现出一个四尺见方的大洞。
江⽟帆见这么容易把栅门弄开,心中大喜,一展⾝法,当先游进栅门內。
阮媛玲和秃子不敢怠慢,也急展⾝法紧紧跟⼊,直向深处游去。
前进不⾜五丈,突然有一阵急烈翻滚的⽔流面涌来。
江⽟帆心中一惊,急忙运功急呼:“小心…”
心字方自出口,两三条比人还大的黑影,飞而至,直江⽟帆手中的金斗。
江⽟帆凝目一看,竟是三条尖长嘴,豹眼睛,黑⾝⽩⽪肚,⾝形比人还大的⽔中怪鱼,尤其它头顶上还有一个孔洞,看来尤为怕人。
就在江⽟帆一惊的一刹那,耳畔已传来阮媛玲的运功惊呼:“⽟哥哥小心,那是江猪,杀了它!”
也就在阮媛玲惊呼的同时,江⽟帆早已本能的⾝形一沉,手中金斗闪电划向江猪的部腹。
光华过处,鲜红立现,庞大的江猪,挟着一片暖暖热⾎,继续向栅门处冲去。
江⽟帆回头一看,发现阮媛玲和秃子,也及时菗出了朱雀剑和蛾眉刺,但是,秃子用蛾眉刺刺中的那只江猪显然没死,立即折⾝再冲过来,同时,嘴里噴出了一串⽔泡,似是发出了轻微的哀呜!
只见秃子飞⾝一个回游,闪过江猪的尖嘴,蛾眉刺再向江猪的部腹刺去。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汹涌⽔流滚来!
江⽟帆和阮媛玲心中一惊,急忙转头,数只江猪已是狂疯地冲至面前和腿腹之间。
两人大吃一惊,急忙拳⾝缩腿,同时,金斗宝剑齐出。
但是,江⽟帆的左掌却并指如剑,同样的将另一只江猪的部腹划开。
秃子由于刚刚将峨眉刺由方才的江猪颈腹间撤出,虽然闪过了另一只由下上冲的江猪头部,但却被它的后尾扫中了腹小。
所幸他正缩背躬⾝,提气上浮,否则,內腑必受重伤无疑。
由于⽔窟內范围狭窄,无法大幅度的上下飞游,突然冲出来几只江猪,实在惊险万分。
⽔流渐渐静下来,湖⽔也开始混浊起来。
江⽟帆见秃子神情微显痛苦,不由惊得运功关切地问:“你可是被江猪尾扫中了?”
秃子不能说话,急忙摇了头摇,指了指深处。
阮媛玲一见,立即一推江⽟帆,当先向深处游去,同时,运功道:“此地湖⽔愈来愈混浊,快些离开,露天的地方距此绝不会大远…”
话未说完,急急游上来的秃子已点了点头,并指了指鼻子。
江⽟帆虽然看到了,却不懂是什么意思。
阮媛玲立即运功解释道:“江猪是用肺呼昅的,和鲸鱼同是胎生哺啂动物,它在⽔下潜游的时间,远不如⽔功精绝的人停得久。”
把话说完,突然发现前面现出一大片亮光。
江⽟帆一见,急忙回游,望着阮媛玲和秃子挥了个谨慎手势,同时运功道:“我们已进⼊寨內了,特别谨慎!”
说着,将金斗给了秃子。
江⽟帆和阮媛玲,悄悄游至光亮边缘,轻轻将脸浮出⽔面,睁眼一看,只见灯火辉煌,看似⽔道,又似荷池,石栏上悬満了精致的宮灯。
秃子这时也悄悄浮出了⽔面,急忙吐了一口浊气,游目一看,正待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內力充沛的哈哈大笑!
阮媛玲听得神⾊一惊,脫口悄声道:“这声音很像翻江豹!”
江⽟帆听得也有些像他,而且,在那声大笑后,又掀起六七人的快意笑,其中尚有女子的格格娇笑和嗲声。
秃子听得有气,不占凵觉地低骂道:“的,死在临头还寻取乐…”
话未说完,江⽟帆神⾊一惊,急忙一拉秃子,三人闪⾝游进不远处的青石桥洞下。
秃子顿时惊觉⽩口己的声音大大了,隐⾝桥下暗处一看,只见前面石栏上人头一闪。两个手持长矛的喽罗正神⾊惊异地探首下看。只见那个⾝材中等的喽罗,低头看了一阵⽔道荷池內,立即望着那个肥胖喽罗,不⾼兴地道:“什么事跑过来?你看见鬼了?”
肥胖喽罗立即正⾊道:“我清清楚楚听到有人说死在临头…”
中等⾝材的喽罗哼了一声,不屑地道:“我看你真的离死期不远了,当心老寨主听到,扫了他的兴头,剥了你的⽪!”说罢;人影一闪,走了!
肥胖喽罗立即生气地恨道:“我听得清清楚楚,不会错…”
话未说完,石栏上已传来中等⾝材喽罗的焦急声音道:“活祖宗,你小声点好不好…”好字方自出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喝问:“那边什么事?”
只听中等⾝材的喽罗低声道:“糟,少寨主来了,你惹的祸你自己对付!”
江⽟帆一听,知道来人是翻江豹的儿子之一,立即向着阮媛玲和秃子,示意地向深处游去。
因为,他们隐⾝的桥下,就是他们潜进来的暗道,头上的石桥,显然是依着山势建筑,石栏的上面,很可能是天⽔寨的內寨花园。
就在江⽟帆三人向深处游去的同时,上面已传来一阵脚步声。
阮媛玲一听,立即悄声道:“好像不止一人!”
江⽟帆同意地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石栏上已传来了对话声。
只听一个中年人,命令似地沉声问:“到底什么事?”
那个胖子喽罗的恭谨声音道:“回禀少寨主,小的听到⽔道中有人声!”
中年人噢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接着灯光一阵闪动,显然不少人探首向⽔道中察看!
噗通一声⽔响,想是有人向⽔里投了一块石子。
“少寨主江猪不见了!”
于是,立即响起一阵口哨声,和噗通噗通的投石声。
江⽟帆听了这情形,心中自然焦急,显然那些江猪听了投石声音应该会前来吃鱼。
就在这时,蓦闻那个中年人,怨毒地沉声道:“吴世闵…”
话刚出口,便有一个洪亮声音恭声道:“小的在!”
听那中年人继续咬牙怨毒的道:“抬两桶松子油来!”
秃子听得一惊,急向江⽟帆挥手示立息,赶快离开此地。
就在秃子挥手的同时,上面突然传来一声低呼:“老寨主和大仙他们来了!”
江⽟帆听得剑眉一蹙,心说,大仙?大仙是谁?
阮媛玲和秃子自然也感到惑不解,彼此对望一眼,似乎在说,不是蛮荒五人妖吗?怎的又跑出来一个大仙?
三人惊异间,不远处已传来翻江豹不解地声音,沉声问:“欣韦,什么事?”
方才被称为少寨主的那人,恭声道:“爹,曲池里的江猪不见了!”
翻江豹惊异地噢了一声,但故作镇定的淡然道:“可能游到别处去了!”
只听刘欣韦不以为然地道:“爹,方才投了几次小石,都没见江猪游来…”
话未说完,翻江豹已怒喝:“闭嘴,江猪没有游来,难道它飞出去了不成?”
只听刘欣韦继续说:“爹…”
话刚开口,翻江豹已怒喝道:“不要说了,快去巡逻!”
刘欣韦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阮媛玲一听,不由运功道:“⽟哥哥,听翻江豹的口气,好像不愿让人知道⽔中有暗道似的?”
江⽟帆则运功回答道:“恐怕他别具用心,另有诡谋!”
说话间,突然听到一个有些沙哑而嗲声嗲气地女子声音问:“刘寨主,嘉宾厅前的这些曲池,可有通至寨外湖中之处?”
翻江豹赶紧急声否认道:“没有,即使有也早堵死了。”
另一个耝洪声音问:“你不认为有人可能潜近寨中来?”
翻江豹毫不迟疑地道:“绝不可能有人潜进来!”
依然是耝洪声音的那人问:“那为什么曲池中的江猪不见了呢?”
一阵寂静之后,才听翻江豹迟疑地道:“奇怪…”
话刚开口,突然一个苍劲声音道:“俗称江猪,实则就是海豚,溯江而上,游⼊各湖,据老朽所知,它们通常喜黑暗和安静,我们这样灯火通明,吵杂谈论,它们走避尚且不及,怎会自动游来?”
阮媛玲一听那个老人的声音,心中一惊,不由运功急声道:“⽟哥哥,这个老人的声音好,好像在哪儿听过!”
江⽟帆听得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蓦闻一个恭谨的声音道:“我们曲池內的江猪不怕灯火,不怕吵闹,只要听到投石子的⽔响,它们就会飞快地游来,以为要给它们鱼吃!”
只听那个苍劲声音的老人噢了一声,淡淡地道:“据老朽所知,江猪大都怕火光怕吵闹…”
话未说完,另一个刁的声音道:“你们不妨再投一投小石试一试!”
说罢全场一静,整个曲池石栏上方,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噗通噗通几声投石⽔响,江⽟帆三人隐⾝桥下洞口內,清楚的看到溅起的⽔注⽔花。据外面池中的灯光闪动,显然有不少人探首向曲池內察看动静。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恭谨朗声:“启禀少寨主,松子油取来了。”
只听翻江豹第一个生气地沉声问:“拿松子油作什么?”
刘欣韦由于方才被呵斥,这时一阵支吾,自然不敢说要放火烧曲池以防池中有人潜⼊的事。
又是那个沙哑嗲声的女人道:“噫,真的呀!你们的江猪没有来吃鱼嘛!”
只听那个刁的声音道:“如果⽔中没有机关暗道通至寨外,你们的江猪突然不见了,刘寨主,你不觉得奇怪吗?”
翻江豹略微沉昑,迟疑地道:“通至湖中的孔洞,仅留有在三四寸宽的隙,只是让湖鱼能够游进来罢了…”
那个刁的声音,立即沉声问:“曲池中的江猪为何不见了呢?”
方才那个声音悉的老人,立即解释道:“曲池七八道,石桥八九座,池池相通,桥桥相连,江猪未必一定停留在此处…”
话未说完,那个刁的声音问:“你的意思是?”
声音悉的老人道:“此处着人留下来继续投石,我们再到东边投石试试!”
话未说完,方才那个耝洪怨毒的声音,怒声道:“管他池中有没有人潜进来,派两个喽罗跳进池里找一找不就得了?”
话声甫落,另一个人立即惶急地道:“使不得,江猪凶骠悍,在⽔中三五个人对付不了一只。”
话未说完,耝洪怨毒声音的那人,再度怒声道:“使不得就拿火烧!”
烧字出口,翻江豹似乎也想通了,立即怒声道:“把松子油抬过来!”
话声甫落,接着传来数声暴喏。
秃子一听,大吃一惊,不由急忙一拉江⽟帆,立即转⾝回游。
也就在秃子转⾝回游的同时,面突然传来一阵翻滚⽔流。
秃子一惊,急忙闪避,同时挥动手中峨眉刺准备攻击。
一阵急流涌至,两只江猪如飞游来。
江⽟帆早已看清飞游而至两国黑影,正是方才趁隙冲出铁栅破洞的两只江猪。
这时一见秃子准备回游攻击,赶紧运功阻止道:“不要杀它。”
秃子一听,急忙收势,同时急退闪避,两只江猪想是听到记号急于游回,如飞游过,意外的并未向江⽟帆三人攻击。
但是,飞⾝疾退的秃子,由于用力过猛,背部竟撞在另一道洞隙上!
秃子心中一惊,急忙用手扳扶,这才发现竟是一道已被拉开一半的铁门。
于是,心中一喜,急忙回游,正待准备出去通知江⽟帆和阮媛玲,而两个人已惊异地急急游进来。
秃子急忙一挥手势,三人徐徐上升浮出⽔面,立即听到外面的声急呼:“江猪回来了,江猪回来了!”急呼声中,同时传来翻江豹等人的安心谈笑。
江⽟帆三人知道翻江豹不再倒松子油了,立即游目察看。
只见⽔面上是一道山石中的密道,一条长级石梯,斜斜上升,不知通向何处。
三人游至石阶前,仔细一看,发现石阶两边的石壁上,凿有许多圆孔,显然內有机关。
但是,七八级⾼的石阶壁上上道铁门大开,铁索,豹筋,被拉出来一大堆。
秃子看得目光一亮,面⾊立变,不由脫口悄声道:“盟主,在我们之前好像有人先来过了!”
江⽟帆尚未答话,阮媛玲已同时悄声道:“不错,上面的机关枢纽显然被人破坏了!”
说话之间,当先踏上石阶,果然没有异样。
三人登阶一刖进,这才发现石壁上裂隙累累,细风流窜,不少裂隙內透进来一线灯光,是以,翻江豹等人的笑,清晰可以听见。
走至洞壁铁门处,不错,机关枢纽的确遭人破坏了。
正待说什么,蓦闻秃子震惊的悄声道:“盟主,快看。”
江⽟帆闻声转首,发现秃子一个箭步已到了前面的平台前。
于是,即和阮媛玲双双纵过去一看,只见平台上的一个翻板已被人竖起来。
阮媛玲探首一看,深不见底,隐约有寒光反上来,不知是刀光还是⽔光。
江⽟帆看了这情形,不由惊异悄声问:“奇怪,莫非是洪善大师他们已先来了一步,此刻正在深处?”
秃子立即不以为然地悄声道:“不可能呀,属下方才发现铁栅门时,用力都没推开,而且,藉着金斗的光芒照,发现上面积有许多⽔垢,一望而知许久没有开启了…”
江⽟帆立即颔首道:“不错,铁栅上淤泥很厚,不可能有人开动过…”
阮媛玲恍然似有所悟的道:“这么说,那人是由里面,或另一端摸索而来,一路破坏,发现铁门外的⽔道不通,而又折回里面去了?”
江⽟帆微蹙剑眉,显然也极为不解。
秃子立即悄声道:“管他在里边在外边,盟主,咱们先进去再说。”
话声甫落,蓦闻吵杂谈的外面,突然一个恭谨声音朗声道:“启禀老寨主,少林寺的洪善洪缘大师,联合投帖!”
江⽟帆三人听得一惊,彼此急对一个眼神,似乎在说,原来洪善大师他们才来投拜帖,那么破坏这条密道机关的是谁呢?
心念间,已听翻江豹噢了一声,沉声道:“拿过来。”
只听那人恭声应了个是,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时外面一片岑寂,显然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翻江豹看那张拜帖。
稍顷之后,蓦闻那个刁的声音,问:“帖上怎么说?”
翻江豹冷哼一声道:“这两个老秃贼明天要来拜寨!”
只听那个刁声音的人,冷冷一阵低笑,切齿恨声道:“本大仙要先杀了这两个老和尚祭剑,要他们前来好了!”
话声甫落,翻江豹已沉声命令道:“告诉前来投帖的和尚,照帖行事!”
只听方才报告的那人朗声应了个是,外面再度掀起了一阵低声议论声。
“诸位请厅上继续用餐!”
江⽟帆一听,知道翻江豹等人就要离去,立即示意秃子跟在⾝后,当先向深处走去。
阮媛玲一面前进,一面悄声道:“方才寨门方向打出的半空花炮,可能就是少林寺的僧人下拜帖来了!”
江⽟帆一面注意脚下和左右石壁,一面颔首道:“现在最担心地是洪善大师他们明天什么时辰来…”
阮媛玲立即悄声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将大船驶到他们的寨门外,不怕截不到少林寺的僧人!”
江⽟帆却忧虑地道:“可是,这样便不能和岳⽗岳⺟的大船配合,当然也收不到预期效果…”
话未说完,目光一亮,脫口悄声道:“前面有人!”
人字出口,飞⾝就待前扑。
阮媛玲眼明手快,立即将江⽟帆拉住,同时,急声道;“不可急追!”
江⽟帆一听,顿时想起对方施展敌之计,因而,立即刹住⾝势。
由于发现深处有了动静,江⽟帆三人更加提⾼了警惕,前进也格外小心。
因为,密道內形势弯曲,时⾼时低,一旦遇上机关,非常不宜躲避。
但是,继续深⼊十数丈,前面突然现出一片明亮灯光,并隐约传来翻江豹等人的谈笑声,而两侧石壁上的机关枢纽,同样的遭到了破坏。
这时,江⽟帆三人都有了同样的想法,这条翻江豹自以为秘密的暗道,早已被别人知晓了。
显然,破坏这条密道的人,就是方才江⽟帆警觉有人迅即逃去的那人。
江⽟帆三人迅即奔至那片灯光处一看,竟是一道⾼仅两尺,宽长五尺的横门,这时,横门已被翻到上面,而被一条绳索揽住了,显然是临时动的手脚。
三人向外一看,发现眼前灯光明亮,一片画楝雕梁。
江⽟帆心中顿时明⽩,因为挡在横门外面的,显然是一方巨匾。
再看眼前的雕花巨梁,下面显然就是天⽔寨的大厅。
于是,悄悄探首向下一看,江⽟帆的目光不由一亮,只见下面光亮闪耀,宮灯百盏,距离地面至少三数丈,这座大厅的工程浩大,可想而知了。
江⽟帆凝目一看,发现金碧辉煌的大厅中,一座镶金嵌⽟的大锦屏前,正摆设着一桌酒席,看样子刚刚开动不久。
前面正是大厅的大门,江⽟帆只能看到灯光明亮的门外台阶上,分别站着两排抱刀大汉,一式黑劲⾐,⾜登双帮蓝鞋。
这时,那阵隐约的谈笑声,愈来愈近了。
江⽟帆知道,翻江豹刘淳安率领着他邀请来的⾼手蛮荒五人妖,或是什么大仙,就要走进大厅来了。
正待注意察看将要进来的是哪些人,蓦闻⾝后的秃子惊急地悄声道:“盟主,那是什么?”
江⽟帆回头一看,发现秃子正神⾊惊异地瞪大了两眼,举手指着巨匾外面。
秃子再度惊异地道:“那上面还系着线香和爆竹!”
江⽟帆和阮媛玲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左前方的巨梁钩钉上,挂着一细长的细线,细线的下端是一张大红纸,上面写有字迹。
而最令江⽟帆三人惊异地是,在细线的中间,系着一个大爆竹,而爆竹上又捆着一香烟袅袅的线香。
江⽟帆看了这情形,知道这个爆竹刚刚悬上去不久,因为线香上的灰烬仅有少许。但是,距离爆竹的火线已经很近了,稍时爆竹一声爆响,细线必然应声炸断,那张大红纸,也就自动地飘向地面。
当然,这样不但使下面饮酒叙的翻江豹等人闻声大吃一惊,而且也达到了传帖投柬的效果。
江⽟帆自然知道,这一手绝招,又是方才那位破坏密道內机关的⾼人的杰作。
再看那张徐徐转动地大红纸上,数行草书,笔力苍劲,由于红纸有折叠痕迹,显然是事先写好而后带进寨来的。
凝目一看,三人面⾊同时一变,险些脫口惊呼。因为大红纸上写的是:
“书致盗首翻江豹:汝为害两湖渔民,可恶至极,罪不容诛,明⽇即汝死期,宜速自理后事,预岂棺椁,免果鱼腹也!”
下面落款竟是“游侠同盟”江。江⽟帆三人彼此惑地互看一眼,似乎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下面突然传来一阵慡朗而愉快地哈哈笑声。
江⽟帆三人急忙探首向下一看,只见一群人众,正神情愉快地由厅外走进来。
当前一人⾝材细⾼,⾝穿紫缎⽔火道袍,背长剑,持拂尘,步履轻快稳健。
江⽟帆三人一看当前第一人的⾝材形貌,立即联想到这人可能就是蛮荒五人妖的老大——
暇王精。
只见暇王精头尖眼大瘦下巴,蓄着一绺雪⽩的狗缨胡,看年纪至少七十多岁,微躬着后背,目光炯炯,一望而知是一个具有深厚內力的⾼手。
走在暇王精左右的是一个⾝材魁悟反穿着虎⽪短袍,额头上生了个大包的丑恶老人。另一个则是⾝材⼲瘪瘦小,着一袭黑袍,比暇王精矮了半截的翻眼老头。
这一对穿虎⽪短袍和⼲瘪瘦小老头,显然就是五人妖中的独角兽和黑心豺狼。
其次是一个老脸上生了半边紫斑的老者,和一个⽪脸上擦満了胭脂粉的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头戴着一顶边疆反⽑红缎帽,⾝穿锦缎大红袄,下着红绫裙,颌下青光,显然生须,看来似男,⾐着似女,走路扭捏作态,令人看了恶心。
江⽟帆当然知道,面生紫斑的是二⽪脸,似男似女的是秀士。
⾝穿月⽩长衫,须发皆⽩,満面红光,浓眉大眼的翻江豹走在最右,而稍后却跟着一个布⾐耝服,精神奕奕的健壮老人。
江⽟帆的目光刚扫到健壮老人,蓦闻阮媛玲惊异地悄声道:“⽟哥哥,那个穿土⾊布⾐的老头就是老洪七,难怪小妹方才听到他的声音觉得有些悉,原来他也在这里!”
江⽟帆会意地点点头,同时似有所悟的悄声问:“这么说,密道內机关是他事先破坏的了?”
阮媛玲微一蹙眉道:“这很难说,可是,这张磊红纸柬是谁悬在梁上的呢?”
秃子立即悄声道:“属下认为这两件事同出一个人,方才盟主不是察觉密道中有人吗?”
如此一说,江⽟帆顿时想起,急忙运功默察,心中一惊,脫口悄声道:“附近果然有人。”
说话之间,飘⾝转进横门內,这才发现在他们三人上来的通道右侧,还有一道通向西北方的石阶密道,不知通向何处。
江⽟帆一见,心知有异,紧跟⾝后进来的阮媛玲和秃子也同时发现了,是以,齐声道:
“那人可能就隐⾝在这条密道內!”
话声甫落,蓦见五六丈外的石壁裂內,悄悄探出一个头影,两只闪闪生辉的小眼睛,正谨慎小心地向这面偷偷望来。
江⽟帆是何等快速⾝法,就在那人探首的同时,一个“苍鹰搏免”之势,⾝形一闪,快如奔电,伸手将那人的脉门扣住。
那人的手腕一⼊江⽟帆的手,使他大吃一惊,本能的急忙将手松开了。也就在江⽟帆扣腕松手的同时,一个小女孩的惊恐声音,悄声道:“姑,是我,我是琳儿!”
人影闪处,阮媛玲和秃子早已跟了过来,三人也看清了隐⾝在石隙內的竟是一个年仅十一二岁,穿着一⾝红⽔靠的可爱小女孩。
阮媛玲虽然只和面前的可爱小女孩见过一次面,但她却立即联想起了这个活泼小女孩,就是老洪七的顽⽪小孙女琳儿。
是以,急上一步,伸手握住琳儿的小手,惊喜亲切地悄声问:“琳儿,你一个人跑到这里⼲什么?”
琳儿似乎已没了方才的惧意,因而举起小手,机警地指一指透进灯光的横门,同时悄声道:“是爷爷叫我来的!”
说此一顿,突然又顽⽪得立息地道:“姑,您知道吗?那张大红纸是老爷爷叫我挂上去的呢!”
阮媛玲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地悄声问:“你是说我爹?”
琳儿立即闪动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点了点头。
秃子却⾼兴地一指附近两处被撬开的铁门,问:“这些机关枢纽是你破坏的,小妹妹?”
琳儿摇着头道:“不是,是我爷爷弄的!”
阮媛玲立即关切地问:“你和你爷爷来了多久了?”
一问三下,琳儿的小脸面⾊立变,不由一拉阮媛玲⽟手,急声道:“姑,我们快跑,那个爆竹快响了!”说着,拉着阮媛玲就往阶下跑。
江⽟帆觉得目的已达,虽然没有探出元台大师生死下落和消息,但爆竹一响,便不能从容离去,一旦被发现更为不便。
是以,急忙挥手招呼秃子,双双跟着向下疾奔。
每经一处弯曲棱壁,便有一处被破坏的机关枢纽,是以,在琳儿的引导下,很顺利的到达了出口的⽔面处,没遇一线险阻。
琳儿正待下⽔,阮媛玲突然发觉还没有为江⽟帆和秃子介绍。
是以,急忙拉住琳儿,含笑一指江⽟帆,笑着问:“琳儿,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吗?”
精灵的琳儿闪动着一双大眼睛,含笑看了一眼俊面展笑的江⽟帆,顽⽪地笑着说:“琳儿知道,他是你的…”
阮媛玲双颊-热,不由追问了句:“我的什么?”
琳儿一笑,突然改口道:“不,是琳儿的姑爷爷!”
秃子一听,首先忍不住失声笑了。
顽⽪的琳儿突然一指秃子,笑着说:“你是秃爷爷!”
秃子立即风趣地说:“秃是不假,爷爷可不敢当!”
琳儿一笑,当先纵⼊⽔內。
江⽟帆三人也紧跟琳儿之后进⼊⽔內,立即沉气潜游。
琳儿虽然年纪小,但⽔功确已有了基,⾝法不但轻灵,速度也快得惊人。
这条⽔中暗道,较之方才江⽟帆三人进来的那一条险多了,不但⽔中到处有剪断的刺线蛇网,而且顶上和下层均有尖刀和拳大的铁蒺藜。
三人跟着琳儿鱼贯急游,左弯右曲,久久才穿出一座铁门和一道铁栅,⾝浮出⽔面。
江⽟帆三人一出⽔面,立即游目察看,这才发现距离寨墙已很远,而对着的同样的是一处四形木桩寨墙,对着的正是西北方。
阮媛玲略微一辨方向,即向阮六停船等候的方向游去。
琳儿准备游向正北,但被阮媛玲阻止了,显然,琳儿的小船是停在正北方。
就在这时,⾝后的天⽔寨內“叭”的一声隐约传来一声爆竹声响。
江⽟帆知道那只爆竹炸爆了。顽⽪的琳儿,却天真地格格笑了。
四人不必亲眼看见,这时大厅上的震惊,慌,以及翻江豹等人的惊愕暴怒,和紧张而又混的气氛,是可想而知的了。
果然,寨中一阵隐约惊呼暴喝之后,接着是一片愈来愈扩大的吵嚷混。
江⽟帆想到翻江豹等人的惊慌暴怒情形,也忍不住笑了。
就在这时,前面十数丈外的阮六似乎已发现了江⽟帆等人,正挥手指挥另一艘小艇,急急向这边划来。
一到近前,江⽟帆和阮瑷玲同时一按船舷,飞⾝纵出⽔面,飘然落在小艇上。
琳儿更灵巧,小手一扳,滚进艇舱內。
江⽟帆和阮媛玲急忙披上大斗篷,发现秃子也上了小艇。
这时,天⽔寨中的吵杂吆喝声,愈来愈多了,內部紧张情形可想而知。
接着一片火光闪动,随着吆喝呐喊之声,近百喽罗⾼举着人把已蜂涌般奔上了寨墙。
阮六一见,不由关切地问:“怎么回事,姑?”
阮媛玲没有回答,立即催促道:“回到大船上再说。”
阮六不敢再问,恭声应了个是,急忙拨桨调头,直向大船方向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