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银装女子
陆佟韩朱阮五女和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也不由惑不解的纷纷拉马走了过来。
独臂虎首先不解的问:“怎么将这个老糊涂放走了呢?”
老花子刘燕強,急忙回⾝含笑解释道:“这三位老前辈虽然长得是三角眼扫帚眉,但他们的心地却很耿直,尤其热情重义,嫉恶如仇,专爱打抱不平,所以才博得大岭三义的雅号…”
秃子立即不服气的说:“你把他们说得这么好,他们为什么还作出这种糊涂事来呢?”
刘燕強一笑道:“这就是所谓的山河易改,本难移呀,也可以说他们是为拯救武林,义无反顾,也可以说他们年事老迈,作事欠考虑!”
一尘道人不解的问:“这话怎么说?”
刘燕強继续道:“他们虽然二十多年没有行道江湖,但对武林大事,依然时时关怀,三位老人家听说武林中出了一个武功⾼強,无恶不作少年⾼手,九大门派,八大世家俱都对他没有办法,再加上金⽑鼠宇文通鼓其如簧之⾆,暗中买通了他们三位⾝边下山采购物品的弟子,这样一来,那还不把这三个昔年嫉恶如仇的老人家下山来?”
鬼刀⺟夜叉却不以为的道:“他们在三义峰上,由于与外界隔绝,要说不知情还情有可原,难道他们下了山,就没有打听打听?”
刘燕強失声一笑道:“正因为他们打听清楚了,才有今天的这个结局!”
江⽟帆剑眉一蹙,十分不解的问:“刘长老是说…”
刘燕強立即解释道:“据此地分舵在店伙口中听到的消息报告说,当他们下山之后,每次经过酒楼客店所听到的,几乎都是少堡主的惊人事迹,而少堡主刚刚出道一年所做的有益武林的功绩,比他们三人一生所缔造的都多,都有意义,这三个老头子素争強好胜,心里当然有些不服气,虽然明知受愚,但仍佯装糊涂,决心斗一斗少堡主,因为他们不相信苦修了几十年的武功,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刚満二十岁的小伙子…”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哼了声,轻蔑的道:“武功进境,全靠天赋质资和福缘,三个老糊涂把自己关在大岭深山,几十年尽往牛角尖里钻,钻到老鬼头进了棺材也是枉然…”
话未说完,铁罗汉突然煞有介事的正⾊道:“就是嘛,俺师祖说俺是个大笨蛋,所以叫俺苦练金钟罩铁布衫…”
话未说完,大家俱都忍不住笑了,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风雷拐一俟大家敛笑,立即望着老花子刘燕強,和声问:“刘长老匆匆赶来,可是有了新发现?”
刘燕強见问,不由懊恼的说:“情形愈来愈复杂了!”
江⽟帆等人听得心头一震,不由齐声关切的问:“情形怎样?”
刘燕強凝重的道:“首先说那个送信的小花子找到了,确是本帮弟子…”
江⽟帆听得星目一亮,不由关切的问:“他怎么说?”
刘燕強凝重的继续道:“江堡主等人发现他时,他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惶⽟清不由脫口忿声问:“可是对方下的毒手?”
刘燕強黯然颔首道:“不错,是金⽑鼠下的毒…”
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和憨姑几人一听,纷纷恨声大骂宇文通。
刘燕強则继续道:“所幸赛扁鹊谢前辈也去了,总算把小命给保住了!”
风雷拐关切的问:“可问出一些线索来?”
刘燕強毫不迟疑的颔首道:“有,据小花子说,马车上只金⽑鼠一人,没有元台大师,而他也不知道元台大师在何处…”
一尘道人则自语似的道:“这就奇怪了,你们贵帮搜索山区也没找到,那元台大师被劫到那里去了呢?”
刘燕強立即正⾊解释道:“山区范围广大,一天半⽇不容易每一处搜索得到,但据小花子说的情形,再加上诸位在前面发现了那个蒙面女子来看,元台大师很可能就在驰往⽩河县的那辆马车上…”
如此一说,大家纷纷颔首说有理。
佟⽟清却关切的问:“那位小花子可说出那个妇少的⾐着,姓名和像貌?”
刘燕強霜眉一蹙,有些迟疑的道:“小花子说了一些,但和诸位说的绿巾罩头女子颇有出⼊!”
江⽟帆等人惊异的“噢”了一声,但没有说什么。
老花子刘燕強继续道:“据小花子道,那位标致妇少,年约二十四五岁,一⾝缟素,似是穿着重孝…”
佟⽟清立即揷言道:“我认为⾐着并不重要,也不能说因为先前的妇少缟素,便和前面的绿⾐少女不是同一个人…”
刘燕強一听,立即连声应了两个是。
佟⽟清继续道:“因为方才经过的那座广林,枝叶茂盛,茂草遍地,他们为了施展‘金蝉脫壳’之计,那个⾝穿缟素的妇少为了必要时的掩蔽,也不得不换上绿⾐…”
如此一说,大家纷纷说有理!
佟⽟清又望着刘燕強,继续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个妇少姓什么,乡音和她的像貌!”
刘燕強为难的道:“小花子只说他曾听见金⽑鼠称呼那个标致妇少真姑娘,这个当然不是真假的真,也可能是‘贞、甄、湛、珍、詹’…”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自语似的低骂道:“的,不知名不知姓,这可他娘的难猜了!”
佟⽟清蹙了蹙眉头,似是在竭力回想一下,这五个字音上的仇家,但是,她口里却本能的问:“像貌?或者是特征?”
刘燕強头摇苦笑道:“小花子只说妇少长得漂亮,连什么脸型都说不出来,遑论特征了!”
江⽟帆听罢,不噤有些失望的改变话题问:“还有什么新发现?”
刘燕強见问,神⾊突然又变得凝重的道:“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发现,老花子的掌门师兄也认为这件事并不简单…”
风雷拐惊异的“噢”了一声,不由关切的问:“什么事这等严重?”
刘燕強有些紧张的道:“那就是武当,崆峒,和邛崃三派…”
陆贞娘立即揷言问:“听贵帮王长老说,邛崃派昨天晚上就离开了星子山?”
刘燕強颔首正⾊道:“不错,但是,武当派在经过和洪善大师江堡主,以及各派龙头会商决定大会停止后,也立即拔营下山了…”
黑煞神却不以为怪的道:“这有什么稀奇?大会停止了当然要回去!”
刘燕強却郑重的解释道:“可是,他们在未公布大会停止前就清除营地拆帐蓬了呀!这显然是说,他们早就知道天明前金⽑鼠不会将元台大师放回来!”
如此一说,鬼刀⺟夜叉和独臂虎几人纷纷说有道理,而秃子则恨声道:“我就看出武当派有问题,他们和邛崃、崆峒一定有秘密,尤其武当二尘两个老牛鼻子,看了就有气!”
一直蹙眉沉思的佟⽟清,突然目光一亮,道:“他们会不会因为莉妹妹要去他们武当山,赶紧赶回去加以布署,有所准备?”
陆贞娘和朱擎珠同时颔首正⾊道:“也很有可能…”
岂知,韩筱莉竟失声一笑道:“我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他们⼲么先穷紧张?”
话声甫落,鬼刀⺟夜又已豪气的说:“现在咱们奔的就是⽩河县,⼲脆,在⽩河县办完了事,马上就去武当山…”
风雷拐觉得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仇嫌环伺,那能再树強敌?是以,未待鬼刀⺟夜叉话完,立即沉声道:“现在的这桩事,就够头痛的了,那能再节外生枝?你以为武当派是好惹的呀?”
鬼刀⺟夜又听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江⽟帆已望着老花子,凝重的问:“崆峒派现在是什么情形?”
刘燕強却以惊异的语气正⾊道:“崆峒派恰恰相反,就是老花子离开时,他们的营地里仍在冒着炊烟!”
一尘道人关切的问:“刘长老和⻩帮主的看法如何?”
刘燕強毫不迟疑的道:“老花子的两位师兄经过客观的研判和分析,认为崆峒,武当,和邛崃三派都有嫌疑,只是现在还不能握住有利的证据…”
江⽟帆立即关切的问:“⻩帮主的意思是…”
刘燕強立即正⾊道:“掌门师兄的意思是,现在据小花子的口述,知道往北的蓬车內只有金⽑鼠一人,因而断定元台如果不在山区,便在通往⽩河的这辆密蓬马车內,武当派匆匆就道,可能是暗中保护,而邛峒派不走,可能在观察敝帮搜索行动…”
韩筱莉却不解的问:“那么邛崃派的离去又作何解释呢?”
刘燕強毫不迟疑的道:“当然是因为陆姑娘杀了法鹤道长,因而怀疑崆峒武当没有支援帮场愤而离去的,不过,这件事并不能因为他们的离去而脫了嫌疑!”
江⽟帆会出息的点点头,但他却另有看法,因而关切的问:“那么现在奔向⽩河县城的密封蓬车,是不是又有了新的消息?”
刘燕強微一头摇道:“由此地通过后的情形如何,老花子就不知道了,不过,少堡主诸位前进,沿途一定有本帮的弟子向少堡主报告!”
话声甫落,铁罗汉却毫不客气的憨声道:“马车拼命的往前跑,你们却在此地不停的聊,这不是距离越拉越远了吗?”
如此一说,老花子刘燕強的老脸很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抱拳含笑道:“时间不早了,诸位珍重,老花子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转⾝,展开轻功,直向来时的大树林前,越野驰去。
江⽟帆等人急忙拱手相送,齐呼珍重。
老花子刘燕強一走,佟⽟清立即凝重的道:“虽然武当匆匆离去,崆峒仍留在山区,小妹依然认为要想揭开这个谜,必须捉住那个使毒投笺的女子!”
黑煞神一听,立即懊悔的道:“方才那么好的机会放过了,以后再想捉她可就难了。”
独臂虎接口恨声道:“的,都是方才的三个老糊涂搞的好事,不然,她焉能跑得了!”
话声甫落,铁罗汉突然似有所悟的嚷着道:“嗨,有了!”
如此一嚷,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向铁罗汉望去。
只见铁罗汉,眨着大眼咧着嘴,举手指着五六里外的大树林,煞有介事的嚷着道:“姊夫盟主方才不是将一个人打落马下吗?咱们马上回去把他捉来…”
朱擎珠一听,立即叱声道:“过去多少时候了,他的尸体早就被那些人抢走了!”
铁罗汉听得一楞,不由吃惊的道:“什么?尸体?”
阮媛玲含笑解释道:“傻弟弟,你没看到,那么多⻩⾊毒粉吹洒在他⾝上,他还活得了?”
话声甫落,江⽟帆已感慨的道:“当时竟那么巧,小弟刚翻掌,恰好⽟姊姊也把马拉下官道…”
话未说完,黑煞神目光一亮,也脫口嚷着道:“嗨,有了,”
大家被他嚷得一楞,鬼刀⺟夜叉脫口讥骂道:“你可是被狗咬了一口?吓大家一跳!”
黑煞神却郑重的继续道:“俺看那个绿⾐女子很像是和金⽑鼠一同前去参加龙首大会的宮秀荷!”
江⽟帆立即关切的问:“何以见得?”
黑煞神毫不迟疑的正⾊道:“俺看她的⾝段十分美好,尤其一掐掐柳…”
话未说完,鬼刀⺟夜又已气得怒目一指,大喝道:“你对官秀荷看得那么的清楚?”
黑煞神被喝一楞,秃子王永青赶紧望着江⽟帆,忍笑恭声道:“盟主,再不上马追赶,蓬车真的越追越远了。”
如此一说,大家反而忍不住笑了。
于是,大家纷纷上马,迳向通往⽩河县的宽大官道上驰去!
江⽟帆等人飞马前进中,每逢重镇,必与丐帮的花子连络,而每次连络结果,都是相同的说法,那辆密篷马车,迳奔⽩河县城去了。
由于沿途停马询问,因而赶到⽩河县城的西关城外大街,已是定更时分了,但街上依然繁嚣热闹。
和丐帮弟子连络的结果,却大大的出乎⽟帆等人的意料之外。
因为,整天守候在四座城门下及城外四道大街口上的丐帮弟子,一直没有发现那辆密篷马车前来。
江⽟帆等人听到了这份报告,內心当然十分焦急,为了转进方便,就在街口的一个车马大客栈內住宿下来口
进⼊独院,匆匆饭罢,齐集小厅上饮茶。
一尘道人首先恭声道:“盟主,卑职以为这辆马车的行踪不难查得出来,因为我们在十里外的大镇上与丐帮弟子连络时,他们还说傍晚时分才过去,如今来到此地,突然断了线索,卑职认为不出以下两个原因…”
江⽟帆淡然道:“你是说,一个原因是在附近的小村上落了脚,一个原因是改了道?”
一尘道人一听,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黑煞神立即提议道:“既然是这样,咱们为什么不马上分组去搜索…”
话未说完,风雷拐已坚定地道:“不可,此地丐帮分舵已出派大批弟子前去附近小村暗中察看,一有消息,他们自会通知我们!”
陆贞娘也赞同地道:“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在赶路奔驰,而且昨晚仅休息了半个时辰,再说,这件事对方是有计划的故弄玄虚,元台大师是否就在这辆马车內还未可知,如果我们不分⽇夜的搜索追击,闹得人倦马疲,正中了对方的心意…”
江⽟帆一听,立即宣布道:“表姊说的对,现在大家马上安歇,静心的等候丐帮的消息,也许不出半个时辰,突然查到马车的踪迹,我们还得火速赶去。”
如此一宣布,大家纷纷起⾝,依序走出厅去。
***
江⽟帆向来都是一个人宿在小厅的客室內,担任坐更值夜的人就守在厅口和院中。
由于大家多天的旅途劳顿,片刻工夫,靠近院门的两间厢房內已传出独臂虎等人的鼾声。
但是,和⾐倒在上的江⽟帆,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因为他一直在揣测那辆密篷马车,今夜宿在何处?
据常理判断,马匹拉了一天的车,必然已极疲惫,⼊夜不但要休息,而且必须善加照料,否则,明天即使上路,也无法照今天的速度疾驰。
是以,他认为马车就在近郊的几座小村內,不可能绕城而过,继续赶路。
因为,马车较他们下山为早,而傍晚已通过了前面的大镇,这速度已够快了,对方如此急赶,很可能就是要在天黑前赶达此地,顺便故布疑阵。
江⽟帆有了这一想法,立即联想到对方早在此地预先觅妥了蔵匿之处,果真如此,丐帮出派四乡暗踩的弟子,便很难发现马车的踪迹。
心念及此,他决心亲自到附近小村上察看一下动静,也许比较容易看出蔵匿的破绽。
于是,摒息下,在门帘隙中觑目向外一看,发现憨姑沈宝琴坐在厅阶的圆凳上,而铁罗汉正站在院中抬头看月亮。
这时,四野静寂,街上已没有了喧嚣声音,月华如练,宵寒似⽔,除了隐约传来的鼾声,一切是静悄悄的。
江⽟帆知道憨姑不大机警,铁罗汉更是糊里糊涂!这也许是风雷拐要他们担任最先值夜的原因。
于是,悄悄掀开门帘,自然走向厅后门,只是摒息不发出一丝声音,万一被憨姑看到了,她也不会怀疑,因为茅厕就在后院中。
江⽟帆出了厅后门,再不迟疑,⾝形飘然而起,直向店外的一座房面上飞去。
到达房面,游目一看,⽩河城的⾼大箭楼就在⾝后数十丈外,一串斗大红灯,⾼竖在城墙上,随着略带寒意地夜风徐徐摇晃。
两街的外野,一片岑寂,远处的几座小村庄,在皎洁月光映照下,清晰可见,隐约有⽝吠传来,而正北的一座小村上,尚有一二点闪烁灯光。
正不知应该先到哪个小村上去搜索的江⽟帆,就决定先到正北有灯光的小村上看一看。
他知道,每个小村上传出的⽝吠声,必是丐帮的小花子们悄悄潜⼊村內而引起的,也许他进⼊小村时,会和那些小花子遇上。
心念已定,衫袖微拂,⾝形宛如风飘柳絮般,滑过后街房面,纵⼊田野,直向正北那座小村前驰去。
江⽟帆虽然未尽展轻功,但他的速度已是快得惊人,尤其他⾝着亮缎公子衫,肋佩天魔金剑在如此晴朗的夜晚,月华皎洁,宛如掠地慧星般,⾝后拖了一道很长的亮线。
眼看将至小村的外沿,一声怒喝,隐约传来。
江⽟帆听得心中一惊,衫袖向前一抖,倏然刹住⾝势。
也就在江⽟帆刹住⾝势的同时,数声金铁呜声,迳由正西传来!
江⽟帆急忙循声一看,只见正西一片朦胧丘荒草间,人影飞腾,寒光闪闪,似是有三四人正在烈打斗,看来至少在三四里外。
由于江⽟帆事先知道丐帮出派了大批弟子到各村落上踩探,他担心是丐帮的小花子们和人发生冲突,是以,毫不迟疑地衫袖疾拂,飞⾝向前驰去。
前进中,他凝目细看,发现飞腾纵跃的四道人影,俱是⾝着灰⾐,其中⾝材较小的一人,似是穿月⽩,看来可能是女子。
果然,就在他心念间,打斗烈的四道人影中,已传来声愤怒娇叱道:“贼道不守清规,胆敢戏调妇女?”
江⽟帆一听,顿时大怒,虽然尚在百十丈外,但已剔眉大喝:“快些住手!”
大喝声中,⾝形骤然加快,宛如流星丸般,直向斗场扑去!
也就在江⽟帆喝声甫落的同时,斗场中突然传来两声惊恐娇呼,再没看到有人影纵起。
江⽟帆看得大吃一惊,⾜尖一点,⾝形凌空而起,宛如苍鹰搏免般,如飞向前扑去!
凌空下扑中,他已看清那是一片好久没有整修的墓地,矮树杂,荒草及膝,尚有几处断碑残石!
由于草⾼及膝,乍然间看不见那个方才惊恐娇呼的女子⾝在何处。
但是,三道灰影,各提长剑,却⾝形急如脫免般,惶惶向西逃去,看形像确是三个道人。
江⽟帆看了这情形,心中着实吃了一惊,断定那女子已经负伤倒地,是以,⾝形落地,震耳一声大喝道:“佛门败类,无聇之徒,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大喝声中,⾜尖一点坟头,⾝形凌空而起,继续向三个灰⾐道人追去。
但是,就在他⾝形凌空纵起的同时,不远处的草丛中,突然“哇”的一声,传来女子的咯⾎声。
江⽟帆心中一惊,本能的衫袖一抖,折⾝回飞,再向呕⾎声音传来处扑去。
这时,他已看到一个秀发蓬,一⾝银灰劲⾐金绿带,⾜登紫绒小剑靴的女子,正仰面倒在草丛里。
江⽟帆⾝形落地,急奔数步,同时焦急关切地问:“姑娘伤得怎样?”
说话之间,已到了近前,这才发现低声呻昑的银装女子,酥前襟已被剑锋划开,露出她里面贴⾝的粉⾊亵⾐和一片凝脂般的香肌与⾎渍。
银装女子虽然负有剑伤,但她的左手和左臂,仍本能的紧紧掩住一双极富弹的⾼耸⽟啂,虽然这样,坚圆浑的右啂峰,仍有一半露在粉⾊的亵⾐外面。
江⽟帆看得神情一呆,倏然止步,顿时显得束手无策,进退维⾕。
但是,他看得很清楚,银装女子伤得不轻,由他立⾝之处,虽然看不到女子的面孔,但他发现她的⽟颈旁,已有一丝⾎渍由角经香腮,徐徐的流下来。
尤其,银装女子的倒⾝处,背下正是一块青石,使得她酥⾼耸,螓首仰垂。江⽟帆看了这情形,觉得第一件事是赶怏把她的⾝体放平。
是以,一面走前数步,绕至银装女子的肩前,微俯上⾝,急切地问:“姑娘,你能不能移动?”
说话间,低声呻昑的银装女子已微摇螓首,乏力地息道:“他们用鹰爪功抓了我一掌,间很痛!”
由于银装女子的头摇说话,掩在她娇靥上的细长头发,徐徐的滑开了!
江⽟帆看得星目一亮,神情一呆,脫口一声轻啊!
因为,他发现角挂着一丝⾎渍,鹅蛋形的娇美面庞,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乍然间想不起她来了。
由于江⽟帆的轻啊,也使得凤目微合的银装女子吃惊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她強自微微抬头,大感意外地咦了一声,但仍乏力地颤声道:“你可是姥姥前辈的甥孙少爷!”
江⽟帆一听,对方提到自己最敬爱的外祖⺟,心中一喜,不自觉地惊喜道:“是呀,我就是江⽟帆,姑娘怎的认得我?”
银装女子无力地垂下了头,但仍竭力以惊喜的声音道:“小女子以前在塞外贝子庙见过江少爷!”
江⽟帆一听贝子庙內心立即升起一股暖流,对负伤的银装女子也倍感亲切!
是以,不自觉地再俯⾝一些,惊喜而又奋兴道:“不错,我常去贝子庙玩!”
说罢,继续关切地问:“姑娘,你的伤势到底如何?”
银装女子一听,立即痛苦乏力的道:“间气⾎翻腾,背上特别疼痛!”
一句话将江⽟帆提醒,由于內心的亲切感,因而也忽略了避嫌,蹲⾝下去,双手抬起银装女子的香肩!
但是,就在他抬动银装女子香肩的同时,立有一股似兰似麝的甜甜芬芳,逐由她长而柔细的秀发上散发出来!
江⽟帆只觉心神一恍,怦怦急跳,这时才惊觉不该用手去抬她,但是,心中虽然这样想,依然把她的上⾝移至青石旁边放下。
当他移动银装女子的上⾝时,目光本能的发现她柳眉紧蹙,轻咬樱,竭力忍耐着痛楚,但是,她那对明亮的眸子,却在她长长的睫下,望着他的俊面偷瞧,不知她在偷瞧什么,也许是在观察他的感受反应和俊面上的神⾊变化。
江⽟帆将银装女子放好,立即在怀內取出灵芝⽟啂仙草露,拔开⽟瓶塞,凑近银装女子的樱,催促道:“你伤得可能很厉害,快把嘴张开!”
银装女子虽然有些迟疑,但当她闻到那阵清神醒脑的清凉香气,是以张开人的樱口,静静的让江⽟帆倒了三滴!
江⽟帆给银装女子服过了仙芝露,立即将瓶塞盖好,放进怀內,因而,对银装女子娇靥上的神⾊数度变化,也未注意。
他将⽟瓶放好,立即关切地问:“奇怪,你怎的在此地和那三个道人碰上?”
银装女子这时以较柔和的目光望着江⽟帆,有些委屈,但已不大乏力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三个贼道发生了冲突,他们虽是佛门弟子,但招式非常下流,不过他们的剑术都十分厉害!”
江⽟帆惊异的噢了一声,不由关切地问:“你没有问出他们的门派和来历?”
银装女子摇头摇,却恍然道:“不过,其中一个贼道的牌被我扯下来了!”
说罢,举起仍染有一丝⾎渍的纤纤⽟手,将一个寸半见方,似石非石,似⽟非⽟的小牌子,递了过来。
江⽟帆看得目光一亮,急忙将⽟牌接了过来,第一面⼊他眼帘的字样竟是祖师堂。
“祖师堂”三字一⼊江⽟帆的星目,脫口轻啊,俊面大变!
江⽟帆看得心头猛的一震,急忙翻开了另一面,上面竟千真万确的雕刻着三个端正楷字武当派。
江⽟帆震惊地望着手中那块在松鹤图案上,刻着“武当派”三个字的⽟牌,完全惊呆了。
他确没想到,赫赫武林第一大剑派,派规森严,而又⾼踞龙首大会第二把金红椅的武当派,居然有门人弟子做出这种丧德败行,令人不齿事来,如非亲眼目睹,谁会相信?
但是,现在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不但自己亲眼看见,而且,铁证就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愣愣地翻过⽟牌的另一面“祖师堂”三个字,端端正正的刻在风云图案的央中,而在三个大字的下面,另有五个横刻小字洪字四号牌。
江⽟帆知道,这便是武林人尽皆知的武当三堂符牌,而祖师堂为三堂之首,职权尤⾼过通虚堂和守虚堂。而且,武当山上许多噤区密地,如果没有三堂符牌,休想进去…
正在震惊观看,令他难以相信之际,倒⾝地上的银装女子,已关切乏力问:“江少爷,你方才给我服的是什么药?”
江⽟帆听得悚然一惊上且即将思维拉回现实,不由望着银装女子,惊异道:“怎么,你仍觉得气⾎不畅吗?”
说话之间,发现就这一会功夫,银装女子已整理了一下她蓬的云鬓和秀发,露出一张娇美好的面庞,角上的⾎渍,也悄悄的拭掉了。
只见她面⾊红润,⽪肤细腻,双目闪闪生辉,看不出像个有伤病的人。
但是,银装女子却依然紧蹙着柳眉,微微颔首,乏力而痛楚的道:“我仍觉得有些想呕吐!”
江⽟帆听得心中一惊,本能地将武当符牌放进袖兜內,急忙蹲⾝下去,挽起双袖,关切地急声道:“你快坐起来,让我用真力为你诊疗一下,也许你很快的就可以回去了…”
话未说完,银装女子已急忙头摇:“不不,我觉得出,他们这一掌抓得很重,绝非一时半刻可医得好的!”
江⽟帆一听,不由本能的看了她左手紧掩的酥一眼,⽟啂双峰,若隐若现,⽟颈以下,洁如温⽟般,看不出有任何抓伤的指痕,也许伤处恰在双啂之间,这位置他自是不能要求察看。
因而,不自觉地蹙眉为难的道:“这该怎么办呢?”
银装女子立即涩羞地道:“只有请江少爷把我送回去了…”
江⽟帆听得心中一惊,脫口急声道:“什么?”
说话之间,惊得急忙站起⾝来!
银装女子一看,不由柳眉微蹙,黯然一叹,极幽怨地道:“我已是守寡孀居的苦命女子,既不会为你招来烦恼,也不可能做为你的子,你又何必把我看成蛇蝎似的呢?”
江⽟帆一听,內心甚是不安,但仍面带难⾊地正⾊道:“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古之明训…”
话刚开口,银装女子已无可奈何地道:“江少爷,你在姥姥前辈膝前,学文习武,苦练多年,难道不知衡情度理,通权达变?”
江⽟帆被说得俊面一红,朱翕动,久久不知如何答对。银装女子继续道:“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救人总该救到底,难道你为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就忍心将我丢在此地不管?”
江⽟帆一听,立即不安地道:“那当然不会!”
说此一顿,只得无可奈何地问:“可是,府上在什么地方呢?”
银装女子见问,美好的娇靥上,不由现出一丝得意地微笑,举手一指东北方,道:“就是四五里外的那个较大村庄!”
江⽟帆循着指向一看,目光不由一亮,因为银装女子所指的方向,正是方才⽝吠,现在仍闪着三五点灯光的那个村庄!
由于这一发现,江⽟帆顿时想起了他出来的目的,急忙颔首道:“好,你在此先静静的躺一会儿,我去村庄上找两个人来抬你回去…”
话未说完,银装女子已焦急地道:“那怎么可以,等你把人找来,我也早已气绝了!”
江⽟帆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的问:“你的伤势这么严重?”
银装女子一听,不由秋波斜娣,含笑嗔声道:“你走了谁来管我?也许那三个贼道正在附近虎视耽耽,你把我一个人丢下,他们正是求之不得!”
江⽟帆先是看得一呆,因为银装女子的秋波送笑,柳眉轻颦,看来十分媚妩,及至听到三个贼道,突然又游目四看。
一看之下,心头不由一震,虽然四野寂寂,看不见三个贼道的踪影,但他在直觉上,三个贼道的确隐⾝在远处的草丛或树下。
是以,不由望着银装女子,焦急地问:“现在该怎么办?”
银装女子毫不迟疑地说:“赶快把我送回去!”
江⽟帆无奈,只得俯⾝把银装女子的躯娇托抱起来。
由于那双圆浑而富弹的⾼耸⽟啂,就横陈在他面前,而银装女子略显蓬散的秀发,被夜风吹得不时飘向他的俊面,那阵令人心神恍惚的芬芳气息,更浓烈了。
他已经和陆贞娘、佟⽟清、韩筱莉、朱擎珠,以及阮媛玲五女相处了一年多,虽然他们每个人的幽香气息各有不同,但从来像银装女子这种甜腻而令他心神恍惚的芬芳气息。
他展开轻功向前飞驰,银装女子立即把螓首枕在他的肩头上,樱几乎触及他的面颊,一只⽟啂已紧紧地贴在他的膛上。
江⽟帆內、心焦急,速加飞驰,他不知道为什么银装女子躯娇和秀发上散发出来的香气,会使他渐渐心浮气躁,甚至思维也有些不能控制之势。
所幸他灵智清明,心地正直,时时想到头上三尺有神明的佛门偈语,因而,他除了想到赶紧将银装女子送到村上,便是尽快赶回客栈去。
但是,飞驰中,他发现银装女子和佟⽟清、韩筱莉等人大是不同,佟韩二女倒⾝在他怀里时,都会双目合闭,娇靥绯红,而且能够清晰的听到她们的心跳声。
而这位银装女子,非但心不跳,脸不红,而且睁着一双黑⽩分明的闪辉凤目,尽在他的俊面上溜来溜去,好像要看透他心中的感受似的。
江⽟帆并不觉得惊异,他以为结过婚而守寡的女子就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他在下意识中,总觉得银装女子的目光,像两道火注般的在他俊面上烤来烤去浑⾝热燥,极不自在。
为了平衡浮躁的、心情,他只得讪讪地道:“姑娘,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银装女子一笑,道:“我的本名姓贾,叫幻娘,夫家姓吴,是⽩河县的富绅,五福村的首户!”
这一阵娇声说话,吐气如兰,炙热如火,更使得江⽟帆心躁难耐,因而,使他不知道应该再问什么。
所幸,⾝法奇速,业已到了村外,只得关切地问:“请问是哪一家?”
银装女子翘首一看,立即清脆地道:“就是前面黑漆门楼,八字粉墙,门阶下有两尊石狮子的那一家,亮着灯光的那座⾼楼,就是我的卧房!”
江⽟帆穿过一排村外大树,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户一户的民房,据银装女子说的,举目一看,在村中广场的尽头,果然如她说的那样,有一座范围极广的乡绅庄院,除了东北角的一座⾼楼亮着灯外,其他房舍,一片黑暗。
看了这情形,江⽟帆知道她说的不假,是以,迅速向门楼前驰去。
银装女子一看,不由惊得急忙悄声问:“你要去哪里?”
江⽟帆被问得一愣,不由急忙刹住⾝势,惑地正⾊问:“咦?不是送你回家吗?”
银装女子立即焦急地悄声道:“可是你叫醒庄汉开门,看见你抱着他家新寡孀居的少,他们会怎么想?”
江⽟帆被问得再度一愣,顿时张口结⾆,无以为对。
银装女子继续悄声道:“再说,我襟已破,亵⾐外露,看在庄汉们的眼里成何体统?…”
江⽟帆立即惊异的问:“你是要我把你送回楼去?”
银装女子立即以深情的目光,含笑望着他,媚妩的点了点头。
江⽟帆一看,不由转首去看后院亮着灯光的⾼楼。
只见那座⾼楼,⾼达三层,建筑得美轮美奂,雕梁画楝,整个院落,只有三楼上亮着灯。
江⽟帆看罢,不由关切地问:“宅內可有护院武师?”
银装女子一笑,道:“莫说全家只有我一个人习武,就是有也只是些花拳绣腿的护院武师,难道还阻得住威名赫赫的江少堡主?”
江⽟帆一听,立即正⾊道:“话不能这么说,撞见了总不方便!”
银装女子秋波轻转,深情含笑道:“那就由宅院的东面进去,我出来时;东面的窗子仍关着!”
江⽟帆一心想着如何将银装女子送回楼去,因而忽略银装女子说话的声调,娇靥上的表情,常人已完全没有了区别。
这时一听她说由院宅东面进去,立即依言向东驰去。
绕至院东,果然距离⾼楼已经不远,仅仅相隔两个房间,是以,⾝形不停,⾜尖一点,托抱着银装女子,凌空向三楼上飞去。
飞上三楼雕栏,东面的落地花窗果然开着一扇!
江⽟帆一看,再不迟疑,闪⾝纵进楼內。
只见楼內陈设豪华,布置⾼雅,尚未细看,室门珠帘一掀,一个⾝穿⻩⾐的精灵侍女,已闻声奔了进来!
⻩⾐侍女一见江⽟帆托抱着银装女子,粉面立变,不由惊得脫口急呼道:“二少您…”
话刚开口,仍倒⾝在江⽟帆臂弯中的银装女子,竟惶急地脫口低叱:“闭嘴,这是九宮堡的江少爷,我的命就是他救的,快把我的⾐服取来!”
⻩⾐侍女神⾊震惊地惶声应了个是,惊急看了江⽟帆一眼,转⾝奔出外室去。
江⽟帆对银装女子的情急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新寡孀居,⻩⾐侍女的意外惊呼,自然使她惶愧不安。
不过,他在⻩⾐侍女的口里,已知道银装女子是吴富绅的第二个儿子的子,因为⻩⾐侍女方才称呼她二少。
在银装女子喝叱⻩⾐侍女的一瞬间,江⽟帆已看清了楼內的陈设。
只见北面是一张檀木大,淡绿⾊的纱帐,⽔绿⾊的罗帏,其他三面的窗帘,甚至通向外间的室门珠帘,都是一连串珠的湖⽔绿珠。
央中是张檀木⽟心圆桌,四张圆鼓墩上,也绣着绿叶红莲的夏荷。
前面窗下放着三盆鲜红,⽔红和淡⻩三种颜⾊的四季海棠,绿叶肥厚,细花齐放,在左右两盏绿罩⾼脚香瓜灯的映照下,看来格外脫俗大方。
打量未完,银装女子已媚妩地向着他⾼嘟樱口,呶了呶檀。
江⽟帆立即会意,急忙过去把她放在上。
就在这时,⾝后一阵珠帘声响,⻩⾐侍女已捧着一叠银灰⾊的缎质⾐物,匆匆的走进来,在她俏丽的面庞上,仍有惊悸之⾊。
江⽟帆心急离去,本没注意室內有贴金亮漆的⾐柜⾐箱,何以侍女要到外间去拿⾐物。
这时一见侍女进来,知道银装女子就要换下破⾐了,是以,急退数步,和声地道:“贾姑娘,在下急事在⾝…”
话刚开口,银装女子已撒娇似地蹙眉唔了一声,嗲声正⾊道:“我正在换⾐你怎么能走呢?万一你刚走,那三个贼道又来了怎么办?”
江⽟帆听得剑眉一蹙,心中不噤有气,不由有些不悦地道:“在下的确有事,我不能再在此久留…”
话未说完,银装女子已会意地颔首道:“我知道,如果你没有事,你也不会深更半夜的跑出来,不过,你方才给我服的那种药,非常有效,现在我內已经不痛了,等我换好了⾐服,你再走好不好?”
说罢,深情含笑,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帆,等候他答覆。
江⽟帆一想,急也不在此一时,只得无可奈何地颔首道:“好吧!”
说罢,⻩⾐侍女已将⽔绿⾊的罗帏放下掩好!
江⽟帆立在原地不坐,直等银装女子将⾐换好,便马上穿窗而出,立即转回店去。
想到这次出来,一事无成,心中不噤有些懊恼,但想到救了一个昔年认识自己的塞上女子,也聊堪安慰了。
这时罗帏內已传出了脫⾐服的沙沙声响,同时夹发着银装女子和⻩⾐侍女的悄声谈话,两人似是为什么事争执。
江⽟帆既不愿偷听别人的谈话,又站在那儿无聊,是以,转⾝游目,随意打量室內。
这一随意观看,才发现银装女子竟是一个文武兼修的人。
只见壁上悬有名人字画,靠近东南角下并列着两个书架,紧临东窗下是一个书桌,上面整齐的放著文房四宝,一张淡绿⾊的素笺,正放在书桌的央中。
恰在这时,罗帏內已传出银装女子的谦和笑声道:“江少爷,我早就知道你是文武全才,尤其写得一笔好字,桌上有一篇诗抄,请你指点一下我的字如何?”
江⽟帆一听,只得谦逊道:“那是你大客气了!”
说话之间,业已走到桌前,只见素笺上早已写好了一首七绝舂闺怨。
江⽟帆细看字体,虽然清丽娟秀,可惜缺乏笔力,这与银装女子的体型和气质,大为有异!
但是,银装女子却在罗帏內,含笑问:“我写得怎样?”
江⽟帆自是不便批评,仅笑一笑,故意望着淡绿⾊的素笺,含笑道:“你很喜绿⾊?”
银装女子先是一静,才含笑道:“是的,我自小便偏爱绿⾊?”
说话之间,罗帏已经掀开,换了另外一⾝银缎劲⾐的贾幻娘,已満面含笑,容光焕发地走了出来!
江⽟帆自然地看了银装女子一眼,发现她的确是一个充満了青舂魅力的健美妇少,这种富有昅引力的体,只有湖滨山庄的女管家,不幸死在西域断峰崖下的红飞狐可以和她媲美。
银装女子见江⽟帆望着她含笑不语,娇靥一红,含笑问:“怎么,你不喜绿⾊!”
江⽟帆一笑道:“喜,只是不知你为何不穿绿⾊⾐裳!”
银装女子噗哧一笑,秋波轻睇道:“傻少爷,我不是正在守寡吗?”
一听“守寡”两字,江⽟帆不由神⾊一惊,急忙和声道:“天⾊不早了,在下就此告辞了…”
话刚开口,银装女子已正⾊道:“我已命小燕去准备我家祖传秘酿的百花露酒去了…”
江⽟帆一听,立即谦逊道:“不必了,盛情心领,改⽇再来叨扰…”
话未说完,银装女子已噗哧一笑道:“改⽇你还想来登门拜访我这个守寡中的吴家少呀?”
江⽟帆被说得俊面一红,顿时无言答对,方才那句改⽇再来叨扰,只是推卸邀宴的客套话,没想到反被她问住了。
就在这时,室门外⻩影一闪,俏丽侍女小燕,已捧着一个银盘,上放翠绿⽟瓶⽟杯,急步走了进来。
江⽟帆一见,只得急忙拱手正⾊道:“在下确有要事在⾝,姑娘盛情,在下永记不忘就是…”
银装女子一听,只得黯然-叹,失望的道:“好吧,希望我们今生今世还有再见之⽇!”
江⽟帆心地淳厚,这时一见银装女子的黯然神⾊,听了她的感伤之话,內心甚是不安,只得宽慰地道:“将来姑娘行道江湖,总有再见之⽇,所谓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话未说完,银装女子已赞同地颔首道:“这话的确有它的道理,今晚如不是和三个贼道发生冲突,又怎会遇到了你?”
说此一顿,突然又以恍然地口吻,似有所悟地急声问:“噢,对了,我还忘了问你,那三个贼道是在什么观庙出家的?”
江⽟帆见问,顿时想起那块武当派祖师堂的符牌,是以,恍然道:“噢,你不说我倒忘了,这是武当派祖师堂的符牌…”
说话之间,已在袖兜內将那块⽟牌取出来,同时放在檀桌上。
⻩⾐侍女摆好了酒,早已退了出去,是以,江⽟帆放置⽟牌时,发现两只翠⽟酒杯里,都已注満了淡绿⾊的酒,还有一丝甜甜的香气。
就在他伸手将⽟牌放向檀桌的同时,银装女子已瞪大了眼睛,惊异的道:“真的?”
说话之间,伸手将那块⽟符牌拿起来,谨慎看了一眼,便惊异疑惑地道:“奇怪,他们武当派⼲嘛用篷车拉着一具棺材…”
江⽟帆听得星目一亮,不由脫口急声问:“你说什么?”
银装女子急忙一定心神,似是将思维拉回现实似地道:“我是说,二更时分,有六七个灰⾐道人,保护着一辆蓬车由院后乡道上经过…”
江⽟帆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急声问:“那辆马车可是你亲眼看到的?”
银装女子见问,急忙正⾊道:“在栏台上就可以看到!”
说罢,当先由开着的落地窗门走了出去。
江⽟帆自是不敢怠慢,急忙跟了出去。
只见银装女子,举手一指院后十数丈外的树木间,庒低声音道:“江少爷,你看到了没有,他们由西向东走,就是走的那条乡道!”
江⽟帆循着指向一看,果见林木间有一道由西向东的车马乡道,由他立⾝的栏台看下去,清清楚楚!
打量间,已听银装女子庒低声音,继续说:“我当时正在此处观望,听到辘辘车响,才发现他们向东驶去!”
江⽟帆立即不解地问:“你怎的知道那蓬马车內载的是棺材?”
银装女子毫不迟疑地正⾊说:“因为是他们其中一个道人亲口说的…”
江⽟帆惊异的噢了一声,关切地问:“他们怎么说?”
银装女子正⾊道:“只听一个道人慌急地低声说道:停一停,棺材露出来了。所以我才知道马车里拉的是棺材!”
江⽟帆立即揣测道:“你们就因此冲突起来了?”
银装女子解释道:“当他们发现我站在此地时,个个皆神⾊惊异,马车仅停了停,就匆匆赶走了,直到一刻工夫之后,他们才派了一个道人来向我逗挑…”
江⽟帆蹙眉噢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银装女子继续说:“当时我已经进去了,正待安歇,突然发现有人纵上楼栏,我喝了一声,开窗纵了出去,那个道人已仓惶纵至对面房面,展开轻功直向正南驰去…”
江⽟帆立即关切地问:“这么说,等你追到方才打斗的现场,才发现另两个道人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银装女子颔首道:“不错,待等我发觉,心知上当,深悔当时大意,没有携带兵器,知道他们蓄意要杀我灭口,所幸当我最危机的时候你就赶到了!”
说此一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异的恍然道:“说也奇怪,武当三道好像认出是你似地,一见你来,转⾝就跑!”
江⽟帆只得诚坦道:“他们可能在龙首大会场上见过我,所以他们认得我。”
银装女子一听,继续恍然问:“噢,我想起来了,龙首大会怎样了?可是武当派的掌门人或是长老死了?”
江⽟帆不愿扯得大远,更不愿将元台大师被劫的事,告诉一个在乡间守寡的女子,是以,急忙含糊地道:“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既然马车上有棺材,想必有人逝世了!”
说话之间,仰首看天,心中一惊,发现出来已一个多时辰了,陆贞娘等人必然早已发觉,甚至四出寻找。
是以,急忙拱手急声道:“贾姑娘,在下…”
话刚开口,银装女子也急声道:“慢着,江少爷请把这个带着!”
说罢转⾝,急步奔进楼內。
江⽟帆看得一愣,只见银装女子急步进⼊楼內,先拿起桌上的武当⽟牌,又将书桌上的素笺叠好!
正感不解,银装女子已像旋风似地奔了出来。
银装女子一出窗门,立即把武当⽟牌给江⽟帆,同时,肃容道:“这块武当派的符牌放在我这里等于废物,放在你那里也许有用得着的时候,一旦遇有机会,还要请你代我洗雪这次的聇辱。”
江⽟帆立即颔首道:“那是当然!”
银装女子突然又以又以幽怨地目光,羞红着娇靥,伤感地继续道:“这张诗抄也请你带着,希望你能睹物思人,俗话说得好,同船过渡都是前生缘定,何况你是我寡居后唯一抱过我的人…”
话未说完,声已呜咽,那张淡绿⾊的诗笺,也塞进了江⽟帆的手里。
江⽟帆虽然知道不便收下银装女子写的那首舂闺怨,但看了她泫然泣的伤感神态,想到她可怜的命运,不便再使她伤心和难堪。
是以,接过素笺,和武当⽟牌一并放进袖兜內,同时,急忙拱手和声道:“贾姑娘珍重,在下告辞了!”
但是,话声甫落,手未放下,他的右腕已被银装女子握住。
江⽟帆看得一愣,正待说什么,银装女子已目闪泪光,黯然郑重地道:“江少爷,如果我这个命苦女子有什么对你不起的地方,请你千万不要介意…”
江⽟帆以为指的是要求送她回来而又阻止他及时离去;现在又要他带走她写的七言绝句的事。
是以,一毫未思索地含笑正⾊道:“我当然不会介意,”
说罢转⾝,⾜尖一点,⾝形凌空而起,越过楼下两道房面,直向院外飞去。
⾝影飞纵落地,回头挥手示意,但是,⾼立楼上的银装女子,竟望着他自语似地淡然道:
“我会牢牢的记住你这句话!”
江⽟帆看得心中一愣,他发觉这一刹那,银装女子脸上神⾊,中有一种变化,似乎在依恋中有怅然,在失望中有恨意,而在她的娇靥上却暗罩着一层煞气,他闹不清在他离开的一刹那,她为何会产生这种矛盾心理。
但是,他在挥手时,仍自然的笑一笑,转⾝向村外如飞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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