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怒斩二郎
飘萍女⻩飞燕和凌壮志并马双骑,眉梢带喜,笑语如珠,愈显得光颜照人,她那丰満的⾝材,充分表露了一个妇少特有的人风韵。
凌壮志这时才发现成妇少的另一面,那就是充満了青舂的活力和健美,令人不自觉的去遐想到另一种意味。
两人在⽩沙关渡过了安静的一宵,飘萍女⻩飞燕处处表现出她大姊姊对小弟弟的热心关怀。
凌壮志不知⻩飞燕的武功如何,因而一直为她前去⽟山担心,但又不便说出口来,是以眉宇间多少带些忧郁神⾊。
飘萍女⻩飞燕,虽然看在眼里,但却佯装未曾看见,依然神⾊自若,毫不放在心上。
第二天,秋风徐吹,天气特别晴朗,田野间,到处散布着为秋收而忙碌的纯朴农夫们。
凌壮志和⻩飞燕,并骑飞驰,直奔正南。
由⽩沙关到⽟山,多是丘陵野林,石荒地,宝马脚力虽快,有时也不能尽展全速,只到中午过后,崎险的⽟山,才遥遥在望。
再驰一阵,山势看得愈形真切,飞崖断壁,突岩悬空,有的峰尖锐如锥,有的峰断面如削,形势果然险恶。
峰上⽩云悠悠,半山翠⾊碧黛,看山势方圆最多二三十里,但却崎险无比,距离⽟山北麓尚有十里,已经是遍地嵯峨怪石,荒草及膝了。
飘萍女⻩飞燕看了这等险恶形势,照人的娇靥上,也不噤罩上一层隐忧,因而关切的问:
“小弟,我们是公然拜山,还是暗中踩探。”
凌壮志毫不迟疑的说:“我们是应约而来,自应正式拜山。”
⻩飞燕黛眉一蹙,忧心的说:“拜山有拜山的好处,暗探有暗探的方便,各有利弊。”
凌壮志立即谦和的说:“请姊姊说说看。”
⻩飞燕说:“拜山有对方接待人员引导,如对方存心不轨,极易在不知不觉中进⼊他们预设的陷阱圈套,待你发觉已经迟了,如对方决定与你评理,便可顺利见到主人,即使动武也免却闯山之险。
暗探是我们主动,有时他们必须迁就我们,虽有凶险机关,只要处处小心,对武功精绝的⾼手,依然无可奈何,唯一缺点是在未发现机关之前,处处小心,令你精神紧张,一经被对方发现,反成了我明敌暗,一举一动,俱都落在对方眼中。”
凌壮志秀眉一蹙不解的问:“以姊姊的意思,我们应该如何才好?”
⻩飞燕,再度审视了一眼崎险山势,迟疑的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暗探。”
话未说完,前面数百丈外的荒草石间,蓦然升起一道⽩烟,直半天。
⻩飞燕一看,立即改口笑着说:“好啦,我们想暗探也不成了。”
话声甫落,那道⽩烟,叭的一声,就在半空炸开一朵火花,无数纸屑,纷纷飘下,随着山风,飘向东麓。
凌壮志秀眉一蹙,感慨的说:“想不到⽟山的暗桩,竟放到十数里外。”
说话之间,前面茂林內,也有一道升空的⽩烟,炸开一点火花。
⻩飞燕风趣的笑着说:“看来这些花炮,定是专为你这位贵宾施放的了。”
凌壮志也淡淡一笑,说:“小弟也觉得这样才好,光明正大,磊磊落落…”
话未说完,两人飞奔的宝马,已经到了方才施放花炮的石附近,两人转首一看,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飞燕立即笑着说:“只怕薛雄虎那老贼不给你讲磊落。”
凌壮志看了这种情形,想到薛家⽗子的恶言毁谤,也自知要想讲理,将是徒费口⾆的事。
驰进茂林,一片死寂,依然看不到一个人影,但两人已将马速减低,同时提⾼警觉,以防意外的狙击。
通过茂林,安然无事,前面已是山麓,一道青石大道,直通山前一道狭窄的⾕口。
山前俱是嵯峨怪石和畸形矮松,彼此相连,横生着密如蛛网的虬萝野藤,一望而知是一半天险,一半人工。
凌壮志和⻩飞燕看了这等险阻形势,也不噤同时皱了皱眉头,因为,他俩发现要想进⼊⽟山,除了这一条青石大道外,别无进路。
如果想潜⼊⽟山暗中踩探,而不走青石大道,不是轻功已达纯青火候的一流⾼手,休想在虬藤遍结的畸形怪石上进⼊。
两人心念间,距离⾕口已不⾜百丈了。
⾕口狭窄,直通山內,两侧纵岭上崎岩怪石,青褚不一,在茂盛的松竹间,直疑是待人而食的恶魔猛兽。
凌壮志和⻩飞燕,为了使对方有充裕的时间通报或接待,故而策马轻驰。
两人趁机暗察,⾕口形势,似是无人把守,因为以凌壮志精锐的目力,都没发现两边纵岭上有一个暗椿人影。
凌壮志秀眉微蹙,以不解和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神情忧郁的⻩飞燕,这时,她那两道修长⼊鬓的柳眉,也蹙在一起了。
山前沉闷寂静,两匹马的铁蹄,踏在青石大道上,发出清脆的“嗒嗒”蹄响,整个⽟山北麓,反应着清晰的回响。
这时两人距离⾕口,已仅余数十丈了,而⾕內依然毫无动静,气氛低沉紧张,令人忍不住要怒声⾼呼。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支响箭,挟着刺耳啸声,迳由纵岭上,划空来。
喳的一声,响箭不偏不倚,恰巧落在马前数丈处的青石大道央中,箭杆立时跌成数段。
⻩飞燕看了前面道路中间的断箭一眼,不由含笑问:“弟弟认为这人的术如何?”
凌壮志淡淡一笑,说道:“每个山大王,平素都要训练几个专一发响箭的箭手…”
⻩飞燕未待凌壮志说完,继续含笑问:“我是指这人的膂力。”
这时,两马已走至断箭之处,凌壮志本能的看了一眼断箭,含笑说:“铁背银弓,満弦不出三百武,这人能有此能耐,膂力也算惊人了。”
话声甫落,嗖的一声,第二支响箭,再度来。
这支响箭,劲力极強,加之距离仅余三十余丈,呼啸一声,已经飞至,直乌骓的马面。
凌壮志见至今仍未看到有人出来接待,表面虽然沉静,但內心早已不耐,这时一见,顿时大怒,右掌一翻,暗劲猛吐,直击飞来的响箭。
喀叭一声轻响,响箭立被震碎。
凌壮志志秀眉微轩,怒目注定⾕口,继续乘马前进。
⻩飞燕略感焦急的低声说:“弟弟,他们在令我们停马了。”
凌壮志的目光,如电一闪,冷冷一笑,说:“他们不派人出来接待,我们就直进山內。”
话声甫落,⾕口內已传来一阵急如骤雨的马蹄声。
凌壮志和⻩飞燕,知道接待的人来了,因而也勒马停止前进。
随着急骤蹄声的清晰⼊耳,四匹⾼头大马,上坐四个壮汉,疾如奔电般,迳由⾕口內如飞驰了出来。
当先一匹红花大马上,是一个⾝穿淡红锦缎劲装,系猩红英雄带,背揷双锏的中年瘦汉。
中年瘦汉,颚下无须,凹眼⾼颧,招耳钩鼻,虽然已届中年,但仍打扮的油头粉面,令人一见生厌。
其余三个蓝⾐劲装大汉,各佩兵刀,想必是中年瘦汉的属员。
中年瘦汉来至近前,仔细看了两眼,接着微一抱拳朗声说:“在下薛家寨,⽟山薛老英雄座下,前寨总督病二郞方⽟狮,敢问阁下可是⾚掌银衫化云龙凌壮志,和凌夫人宮紫云?”
凌壮志本就有气,这时又听对方报了一大套名号,愈加不耐。秀眉一轩,正待回话,飘萍女⻩飞燕已怒叱一声,沉声说:“既然明知,何必故问?”
中年瘦汉病二郞方⽟狮,⾊的两眼,在飘萍女的娇靥上一闪,薄的角立即掠上一丝笑,接着沉声说道:“请两位在此稍候,待本总督通报薛老英雄知道。”
说罢,急拨马头,率领着其余三个壮汉,迳向⾕口內驰去。
⻩飞燕怒哼一声,忿忿的说:“我一见此人就觉得讨厌,真忍不住挥剑将他的那颗脑袋削下来。”
凌壮志看了病二郞的这副嘴脸,对薛家⽗子愈增反感,深觉⽟山方圆数十里內的过往客商,不知有多少人蒙受其害。
这时听了⻩飞燕的话,颇有同感,因而沉声的说:“薛雄虎的各寨首领,如果俱都像病二郞方⽟狮这类的人物,他被人称为老贼,当不过分。”
⻩飞燕明眸一转,娇靥泛红,略显涩羞的笑着说:“真气人,这个病二郞最莽撞,也最无礼,居然说我是凌夫人,”
凌壮志俊面一红,讪讪的解释说:“那是因为你和娟师姊均穿紫⾐的关系。”
⻩飞燕似有所悟的笑着说:“我听大明回来说,你那位夫人美丽无比…”
凌壮志听⻩飞燕赞美娟姊姊,心中不噤一畅,満腹的怒气也因而消失了不少,于是,连声谦逊的说:“哪里哪里,那是展世兄谬奖。”
⻩飞燕见凌壮志面有得⾊,芳心不由自己的升起一丝争強好胜之心,因而,強自含笑问:
“弟弟,你认为姊姊和你那位仙女般夫人,谁美?”
凌壮志哈哈一笑,恭维的说:“她怎及姊姊你美。”
⻩飞燕听了,反而觉得不好意思,双颊一红,故意正⾊笑着问:“真的?”
凌壮志连连颔首笑着说:“当然,小弟怎敢故意恭维姊姊?”
⻩飞燕知道凌壮志言不尽实,但她听了,芳心仍极⾼兴,不由发出一阵美如银铃般的悦耳娇笑。
时刻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病二郞方⽟狮,去了⾜⾜半个时辰,仍未见薛雄虎⽗子两人出来。
凌壮志和⻩飞燕,不时看看逐渐西下的红⽇,渐渐感到不耐。
一刻时间又过去了,但是⾕口內依然毫无动静,而整个山前和⾕口左右的纵岭上,一直未见有人影活动。
⻩飞燕柳眉一蹙,恨声说:“薛雄虎这个该死的老贼,不要有意羞辱我们,让我们在此⼲受一两个时辰的风吹⽇晒之苦。”
凌壮志心中也有同感,但他为了秦香苓的聿福和安危,仍愿尽量忍耐,因而,耐心的说:
“也许总寨距离过远,往返费时…”
⻩飞燕未待凌壮志说完,立即忿声说:“这怎么会呢?前山距离总寨愈远,愈应有连络记号设备,我们尚在数十里外,他们已有花炮升空,难道他们山內尚需跑马徒步通知。”
凌壮志深觉有理,但他仍耐着子说:“让我们再等片刻再说。”
⻩飞燕已看出凌壮志神⾊已变,眉宇透煞,断定他早已不耐,但他却说出竭力忍耐的话,这令他感到十分不解,是以也不便再说什么。
一刻时间,又过去了,太已隐进西天浓厚的灰云里,幻起如⾎的殷红彩霞。
但,狭⾕口內,依然静悄悄的毫无一丝动静。
凌壮志已气得俊面苍⽩,秀眉煽动,紧紧把着丝缰的左手,已噤不住有些微微颤抖。
⻩飞燕立即关切的提醒说:“弟弟,这般时候,仍未见有人出来,我们可断定老贼有意羞辱我们,而令我们忿怒之下急切躁进,而中老贼的诡计,现在我们应立即离去,晚上再来。”
凌壮志颔首应好,立即气纳丹田,面向⾕口,忿然朗声说:“⽟山罗喽听着,请即转告老贼薛雄虎和薛鹏辉,在下公然拜山,而老贼居然如此卑鄙无礼,在下就此离去,三⽇之內,定然来取老贼⽗子的首级。”
凌壮志说罢,即拨马头,正待和⻩飞燕离去,⾕內已传来一阵奔马声音。
⻩飞燕柳眉一蹙,笑着说:“你不走,他们也不出来…”
凌壮志心头怒火⾼炽,杀机已起,秀眉一轩,怒声说:“我们走,别理他。”
话声甫落,一匹⾼头大马,已由⾕口內如飞奔了出来。
凌壮志和⻩飞燕,转头一看,飞马驰来的那人正是⾝穿红⾐,背揷双锏的病二郞方⽟狮。
⻩飞燕一见方⽟狮,芳心就不噤有气,不由恨声说:“这狗贼来时,我定要杀他怈忿!”
岂知,病二郞方⽟狮,飞马奔出⾕口,立即将马勒住,就在马上傲然朗声说:“凌壮志夫妇听着,奉我家老英雄和少山主之命,特来转告贵夫妇,我家老英雄因事无暇出,少山主尚需去后山拷打秦香苓,贵夫妇如进山,随时可来,我家老英雄和少山主,也随时在总寨恭候。”
说此一顿,傲然哈哈一笑,继续朗声说:“贵夫妇既然要走,本总督也有一点不成敬意的小意思,恭送贵夫妇一程。”
说罢举手,蓦然一挥,纵岭上立即响起一声尖锐刺耳的号角。
紧接着弓弦声响,嗖嗖连声,漫天羽箭,势如飞蝗过境,挟着一片慑人惊风,向着凌壮志和⻩飞燕,漫空来。
凌壮志何曾受过如此羞辱,早已怒火⾼炽,这时看了方⽟狮的卑鄙恶作刻,那里还忍耐的住,暴喝一声,撤剑在手,飞马向方⽟狮扑去。
⻩飞燕一见,大吃一声,花容失⾊,不由脫口急呼:“弟弟不要”
去字尚未出口,凌壮志飞马已经冲去“穹汉剑”空疾舞,幻起一团耀眼光幕,喳喳运连中,漫空羽箭,尽被削断砸飞。
病二郞方⽟狮,作梦也没想到凌壮志会奋不顾⾝,飞马前扑,吓得大喝一声,拨马回⾝,猛向⾕口奔去。
同时,惊慌失措,⾼声疾呼:“火箭,滚雷,火箭滚雷。”
乌骓是⽇行千里的宝驹,飞驰逾电,三十丈距离,仅是眨眼之间的事,病二郞刚刚奔进⾕口,凌壮志的乌骓,已追至他的马后。
方⽟狮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魂飞天外,亡命一声-叫,反手去撤双锏,腿两同时猛挟马腹。
他的双锏尚未撤出,凌壮志的乌骓已和他追成并骑之势,凌壮志剑眉一轩,震耳一声大喝:“鼠辈留下命来。”
大喝声中,刺目电光一闪,穹汉剑反臂挥向病二郞的肋肩。
一声凄厉惊心的刺耳惨叫,鲜⾎飞溅,五脏齐出,方⽟狮连人带剑,立被斩为两段,通的一声跌至马下。
两侧纵岭上,立即暴起一片惊啊,所有隐⾝暗中的弓箭手,都惊呆了。
就在这时,半山上隐约传来一声怒喝:“放滚雷。”
凌壮志一听,声音有些悉,知是薛鹏辉,昂首一看,只见前面左右半山⾼崖上,黑影滚滚,雷声隆隆,无数滚木巨石,挟飞扬尘土,势如山崩般滚了下来。
同时,他也发觉,就这一瞬间,乌骓已奔进狭⾕数十丈深了。
凌壮志这一惊非同小可,急转马头,狂驰如飞,直向⾕口奔去。
两侧纵岭上的弓箭手,一见凌壮志飞马回来,立即惊呼狂叫,嚷成一片。
紧接着,弓弦齐响,嗡嗡有声,漫天羽箭,如雨来。
乌骓急奔如电,⾝比箭快,宛如一缕黑烟。
凌壮志急运神功,剑⾝⾎红,光芒暴涨三尺,飞舞护住马股。
眨眼之间已至⾕外,如飞奔向数十丈外的⻩飞燕。
⻩飞燕已退至箭距以外,提剑在手,粉面苍⽩,拉着⽩马立在路边,微张樱口痴痴发呆。
凌壮志来至近前,收剑归鞘,飞⾝下地,急将乌骓拉住,他要看看乌骓⾝上是否有受伤之处。
⻩飞燕一见凌壮志飞马回来,惊喜狂,恨不得放声一哭,丢掉手中长剑,飞⾝扑了过去,同时娇声急呼:“弟弟…”
由于过份的关切,加之惊魂未定,⻩飞燕急呼声中,竟情不自己的伸臂将凌壮志抱住。
凌壮志正待检查乌骓的⾝体,蓦见紫影一闪,香风袭面,⾝体已被光颜照人,充満青舂活力的⻩飞燕抱住了。
由于急怒追击,加之遇险退出,进⾕如奔电,退出逾流矢,一进一回,仅是瞬间之事,因而凌壮志的心情,仍在动恍惚。
这时,蓦被抱进丰腴満的酥香怀里,这一惊程度,胜过闯⾕遇险数十倍,不由脫口一声惊呼。但,他在吃惊的一刹那,却机警的没有飞⾝暴退,因为,他知道,如果他那样做,势必将⻩飞燕对他关切爱护之情,而变成了暧昧。
也许,⻩飞燕会羞忿愧悔之余,横剑自刎,以表明她纯洁的心意。
⻩飞燕听到凌壮志的惊呼,已警觉到她逾越规范的冲动,但,当她嗅到由凌壮志⾝上发出的阵阵男人特有的气息,她不噤又有些神沉醉,因为这种令她芳心怦动的气息,她已有三个年头没嗅到了。
但,她听到惊呼,不能佯装不知,一张苍⽩的粉面,顿时变得通红,不由涩羞的抬起头来,望着凌壮志惊惶不定的俊面,关切的嗔声说:“你如此急怒任,不听劝阻,真把姊姊的心给吓碎了。”
说着,无限愧羞的退后两步,抱着凌壮志的两臂,也松开了。
凌壮志急忙一定心神,惶声说道:“小弟贸然冲进⾕內,虽然杀了病二郞方⽟狮,但也险些丢了生命。”
说着,举手一指狭⾕,继续说:“姊姊请看。”
⻩飞燕举目一看,芳心不噤一震,只见狭⾕深处,尘烟大起,弥漫半空,整个山区,仍响着隆隆雷声,方才惊险境况,可想而知。
这时,⾕口左右纵岭上,人影已敛,发箭停止,在浓重的暮⾊中,再度恢复寂静。
⻩飞燕看了一会,即向查看乌骓的凌壮志,关切的问:“马⾝上有伤吗?”
凌壮志绕着乌骓前后,仔细的看了一遍,欣慰的笑着说:“万幸没有受伤!”
⻩飞燕听了也宽心的说:“这匹黑马,脚程最快,但子也最野。”
凌壮志亲切的摸抚着马鬃,仅愉快的笑一笑。
⻩飞燕游目看了一眼逐渐暗下来的天⾊,慎重的说:“弟弟,我们到前面林內休息一阵,吃些东西,把进山的事,也应该好好的商议商议。”
凌壮志一听进山,那股子因爱马没有受伤而消下去的怒火,再度升上来,他怒目看了一眼⾕口,想到方才险恶的情势,知道要想进⼊步步机关的⽟山,的确需要妥善计议一番。
于是,颔首应好,即和⻩飞燕双双登上马鞍,并骑向着来时经过的那座茂林驰去。
来至茂林前,天⾊已完全暗下来,月亮还没升起,进⼊林內,一片漆黑,但在凌壮志的精锐目光下,景物依然可辨。
凌壮志首先凝目看了一眼林內,确定上下没有隐人以后,才飘⾝下地,和⻩飞燕拉马向一处林空处走去。
来至空地处,两人分别将备份的草料袋为两马拌好,并也各自鞍囊內取出一包食物来。
两人静静的食着食物,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凌壮志想到方才被薛雄虎老贼无端的羞辱一番,愈想愈气,纵然杀了病二郞方⽟狮,但心中仍难气平。
尤其想到病二郞说他们少山主还要去拷打秦香苓,他心中的怒火,几次翻腾,恨不得马上闯进山去。
是以,他口中虽然嚼着酱⾁,却食而不知其味。
⻩飞燕的脑海里,从没想到这些,她的芳心深处,一直回味着方才将凌弟弟抱在怀里的一刹那,他⾝上那阵男子特有的气息,似乎至今仍有余馨。
她在石门家,第一眼见到凌壮志的时候,她就对他喜,夜深梦回,往往为他不能⼊睡,她自觉是喜这位小弟弟,而没有爱情的成份。
因为,她仍极爱她死去的丈夫,她无时无刻都在回忆着他们过去的甜藌⽇子,她发誓不做对不起她丈夫的事,她更不愿让她心爱的凌弟弟成为一个令人唾弃的罪人,她要像一个大姊姊一样的照顾他,爱护他,让他成为举世无匹的伟男子。
她想到方才的冲动,那实在是太关心他了,希望心爱的凌弟弟,不要把她看成是个⽔杨花的浪女人。
尤其顽⽪的凤妹妹,一直呼她为⻩“思汉”这在凌弟弟来说,也许认为他这个青舂寡妇,一直都在思念汉子。
心念至此,不由觑目瞟了一眼凌壮志,发现他也正在沉思,双颊一红,情不由己的涩然问:“弟弟你在想什么?”
凌壮志见问,双眉一挑,星目闪辉,立即气呼呼的说:“今天无端受此羞辱,实在怒气难平,小弟恨不得揷翅飞进山內,痛惩老贼⽗子,以怈心中怒气!”
⻩飞燕见凌壮志言词动,俊面铁青,知道他一直想着⼊山的事,因而惶愧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下来,于是正⾊说:“弟弟,你如此气忿懊恼,正中了老贼的好谋,你应该知道,练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老贼在山前慢侍我们的原因,就是你在暴怒之下闯山,令你耳不聪,眼不明,心灵不净,试问,在如此情况之下,你虽有绝⾼的武功,在此重重机关,步步可死的境地中,也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凌壮志听得悚然一惊,想到方才盛怒之下,飞马闯进⾕口,假设病二郞马快,深⼊狭⾕,而薛鹏辉,又不顾病二郞的生死,悍然放下滚雷,那时自己虽然幸免不死,宝马乌骓势必被砸成粉⾝碎骨。
心念至此,不由惭愧的望着飘萍女,诚恳的问:“以姊姊之见,我们应如何进⼊?”
⻩飞燕有成竹的说:“老贼希望我们一怒闯山,我们偏偏慢慢的来,姊姊敢说,这时整个⽟山,正陷⼊气氛紧张之中,上自老贼,下至喽罗,俱都严密加強戒备,全山所有的要口都派上⾼手把守,所有的机关陷阱,也都一齐开放…”
凌壮志见⻩飞燕说了半天,都是他早已料到的事,因而,不由揷言问:“既然这样,我们应该如何进⼊?”
⻩飞燕明眸一转,⽩了凌壮志一眼,接着含笑嗔声说:“你急什么?看你怪聪明的,就是缺少镇定的功夫。”
凌壮志深知⻩飞燕十年前即已在江湖上成名,比起自己来,经验、阅历,自是丰富的多,这时听她一说,不由俊面微红,连声唯唯应是。
⻩飞燕愉快的笑了笑,继续说:“老贼⽗子,知道你凌弟弟不是江湖上一般普通成名⾼手,为了对付你,必然早在一两个月前便处心积虑的加強准备,现在他们虽然坐逸待劳,但他们的心情却无比的紧张。因为,这关系着他们⽗子的安危和⽟山二三十年的基业。”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揷言问:“姊姊觉得我们该不该将薛雄虎的巢⽳摧毁?”
⻩飞燕毫不迟疑的正⾊说道:“当然,这还用问吗?武林中不少有心除害的侠士,都惧于⽟山的机关天险而却步,但也不少人毁在老贼⽗子手里。”
凌壮志秀眉一蹙,为难的说:“可是,如此一来,秦香苓和薛鹏辉的婚姻就难和好了…”
⻩飞燕柳眉一挑,立即嗔声说:“我的傻弟弟,你怎的还是如此天真?他们以拷打秦香苓为饵,旨在引你前来,秦香苓是否仍在人间,还是一个问题。”
凌壮志听得浑⾝一颤,瞪大了一双俊目,急声问:“姊姊是说秦香苓死了?”
⻩飞燕看了凌壮志的紧张像,不由“噗嗤”笑了,于是笑着说:“姊姊只是这样揣测,像薛鹏辉那样情刚烈的狂徒,他极可能因妒成仇,为了向你报复,将秦香苓活活打死…”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脫口一声轻啊。
⻩飞燕又笑一笑,似有意安慰凌壮志似的说:“也许他依然深爱着秦香苓,每⽇拷打三次,只是一句气话。”
凌壮志似有所悟的点点头说:“不错,在太平镇石阵中,秦香苓曾一怒打了他一个耳光,他当时并没有还手。”
⻩飞燕笑一笑,本来想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和那时不同了”但,继而一想,终于没有说出来。
凌壮志一心想着如何进山,因而无暇去想⻩飞燕为何笑,于是关切的问:“以姊姊的意思,我们何时进山较好?”
⻩飞燕立收笑容,慎重的说:“姊姊认为,老贼⽗子虽有以逸待劳之利,但他们的心情却无时无刻不在焦急紧张,和恐惧不安之中,在未发现我们⼊山的位置和方位前,他们无法获得主动,我们一刻不去,他便一刻不得宁静。”
凌壮志秀眉一蹙,似有所悟的说:“姊姊的意思是说今晚我们不去?”
⻩飞燕立即正⾊的说:“当然要去,只是我们要在五更将尽,拂晓以前,趁他们全山椿卡夜一紧张,老贼⽗子焦急不定之后,我们再去,那时我们休息了夜一,精力充沛,而对方则夜一未睡,空自紧张,已到了強弩之末,俱都认为我们不会去了…”
凌壮志听得异常佩服,情不由己的拍了一下膝盖,轻声喝了个好。
⻩飞燕立即媚妩的睇了凌壮志一眼,含笑嗔声说:“傻像,姊姊还没说完就喝好。”
凌壮志愉快的一笑说:“姊姊请继续讲。”
⻩飞燕光颜照人的娇靥上,凭添了无限光彩,显示出她芳心的満⾜和愉快,她目光柔和的望着凌壮志,继续说:“由于我们在北麓出现,老贼⽗子两人必然断定我们会在前面闯山,而我们回头偏去西麓那边。”
凌壮志秀眉一蹙,面有难⾊的说:“姊姊,我⽇间观察,西面山势最崎险。”
⻩飞燕正⾊说:“正因为崎险难攀,对方才疏于防范。”
凌壮志想到⽇间看到的天险形势,不由将秀眉蹙在一起了。
⻩飞燕何等聪明,以凌壮志目前⾼绝的武功,什么样的天际处不敢去?这时见他面有难⾊,还不是为了怕她武功不济。
心念至此,不由慡朗的一笑,似认真似风趣的说:“弟弟请放心,别为姊姊发愁,姊姊绝不会让你抱上去。”
凌壮志被⻩飞燕说中了心事,不由俊面一红,但他怎能承认,只得惶声说:“小弟绝没这个意思。”
⻩飞燕毫不在意的笑着说:“有也好,没有也好,快收拾起来休息啦!”
于是,两人分别将食物包放回鞍囊內,各自取了一条绒毯,就在厚厚的积叶上盘膝闭目,运功调息起来。
片刻过去了,两人逐渐进⼊忘我之境。
凌壮志灵台清明,耳聪心静,周⾝笼罩着一团淡淡的蒙蒙青气。
渐渐,灵台中感应到了除⾝边的⻩飞燕,在六七丈外,尚有一人摒息静立,同时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心跳。
凌壮志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人接近到十丈以內,自己尚未发觉,对方的功力可想而知了。
心念至此,不由惊得倏然睁开眼睛,两道目光,暴涨盈尺,同时,厉声问:“什么人?”
喝问声中,循着心声看去,不噤愣了。
只见树木依旧,枝叶纹风不动,林內一片寂静,那有半个人影?
凌壮志的确呆了,他非常相信自己的耳力,莫说是六七丈內有人接近,就是飞花落叶,亦清晰可辨。
⻩飞燕早被惊醒,不由瞪着一双明亮杏目,惊异的问:“你发现有人?”
凌壮志虽然心中惑,但仍肯定的点了点头。
⻩飞燕一见,不由吃惊的问:“人在哪里?”
凌壮志被问的语塞,顿时不知如何回答,久久才望着七八丈外的一株大树,疑惑的说:
“小弟清晰的听到那几株大树后,摒息立着一人,但睁开眼睛,竟然不见了踪影!”
⻩飞燕听得心中一惊,循着他的目光凝神一看,附近十数丈內,除了伫立的树⾝,别无他物,似是不可能隐著有人。
同时,以凌壮志的功力、目力,在倏然睁眼的一刹那,对方也绝不可能逃出他的视线以外,因而,他断定凌壮志或许听错了。
心念间,蓦见凌壮志冷电闪闪的目光,仍望着七八丈外的一株大树,沉声问:“何方⾼人,请即现⾝,否则,可不要怪在下失礼了。”
⻩飞燕一见凌壮志煞有介事的样子,也弄惑了,不由惊异的低声问:“你现在还听到那人的心跳?”
凌壮志摇头摇,严肃的说:“现在不行功,自是听不到了。”
⻩飞燕一听,不由失声笑了,风趣的说:“我的好弟弟,你别是心急去救秦香苓,已闹了心神。”
凌壮志俊面一红,本待分辩,又觉事实上林內又没看到人影,只得讪讪的说:“怎么会呢?小弟听得清清楚楚的”
⻩飞燕不愿心爱的凌弟弟的难堪,只得笑着说道:“你快把心静下来,再听一听,姊姊也帮你听。”
说罢,首先合了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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