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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凤目如水 有意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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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柳坪外,那条清澈的小溪依然静静的流着,游鱼可数,安详而和平,好像本就没有经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扰似的,更好似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在林外,一⾝黑⾐飘拂的楚云卓然‮立独‬,剑铃子龚宁却肃立于侧,其他,一切都寂然无声,微风吹来,柳丝儿往来摇晃,轻桃而慵倦。

  楚云看了看天⾊,已是下午时分了,他沉声道:“龚宁,大辛城已不适宜再住下去,彭堂主与库环主已回去将留在五福客栈內的各人带来此处,五岳一剑班大侠到前面六十多里的‘⻩山集’为吾等寻住暂处,林內的清理工作还要多久?”

  龚宁恭⾝道:“适才已快完成,严大当家正在做最后巡视。”

  说话中,狐偃罗汉已自林內出来,在小溪中用力洗手,惊得游动的鱼儿四散逃窜,他又‮劲使‬泼了一阵⽔,在⾝上擦了擦,喃喃自语道:“这些⾎腥味真难闻,已他娘的闻了快一天啦…”

  楚云微微一笑,道:“老兄,过来歇歇吧,真是偏劳了。”

  “唁哈!”狐偃罗汉笑道:“兄弟你客气个啥劲,倒是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是正经,的人又不是钢铁铸的,‮磨折‬了两天也不是味哩…”

  忽然——

  狐偃罗汉惊奇的用力呼缩着鼻子,嗤嗤有声的到处嗅闻,双目也四处溜寻起来。

  楚云没有开口,却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投向⾝前五丈远的一片杂草树丛之中,那片杂的野草矮树,却并没有什么碍眼的东西出现。

  剑铃子龚宁亦有所戒备,⾝形微躬,背后剑柄上的金、银小铃微微一晃,却并未出声。

  狐偃罗汉悄声道:“好香,这香味来得奇怪…好像,好像是女人⾝上发出来的呢,还有着那么一丝人的气息

  楚云轻笑道:“阁下倒是老经验了。”

  说话中,楚云已经仔细的分辨出这阵极为幽淡的香气,尚带着一丝儿悉的,却又是陌生的⽩兰花的味道。

  于是——

  楚云放⾼声音,淡淡的道:“假如你是大洪山的千金‮姐小‬黎姑娘,那么就请出来吧。”

  狐偃罗汉与龚宁二人,俱皆睁大眼睛,注视着那堆杂草树丛,二人同是一个心理:要仔细看看这位以娇俏丽出名的大洪山总瓢把子的千金——也是⽇来⾎战的导火线因素之一!

  半晌…

  缓缓的,一个穿着浅绿⾊⾐衫的窈窕⾝影露了出来,一张似嗔似喜的俏丽面庞展现在各人眼前,尤其是,那双秋⽔也似,‮魂勾‬夺魄的丹凤眼儿。

  剑铃子龚宁黝黑沉毅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仅看了两眼,便自肃⾝侧立不语。

  狐偃罗汉可就不甘寂寞,低声道:“果然是这妮子,好个鬼灵精,俺这老狐狸也被你摆上一趟…不过,果然美秀丽,的是人间尤物…”

  这时——

  楚云眼帘半阖,似笑非笑的道:“黎姑娘,久违了,多⽇不见,姑娘却益增清丽,风韵不减。”

  于是,凤目女黎嫱婀娜的自那丛杂树后行出,眨了眨那双有着长长睫⽑的大眼睛,冷冷的道:“少给本姑娘来这一套,我问你,你可曾遇到我爹爹派下来抓你的人么?”

  楚云微笑道:“姑娘此言何意?在下并未顶撞姑娘,大洪山当家的怎会忽然遣人逮捕在下?而且,在下自问并未和令尊发生过冲突呀?”

  凤目女黎嫱那秋⽔似的双眸,一直盯在楚云脸上,目光中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美极了,也娇极了,而且,耐人寻味。

  她自鼻孔中哼了一声,答非所问的道:“这些⽇子来,你都躲到哪儿去了?”

  楚云尚未回答,一旁的剑铃子龚宁已嘿了一声,然动怒。

  凤目女理也不理,仍然道:“哼,你那天装得倒很像,出手欺负人家,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便放你走了?我爹爹要见见你,看你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楚云淡淡的道:“假如在下不去呢?”

  凤目女黎嫱忽然笑了起来,刁蛮的道:“只怕由不得你呢,你知道请你去的人是谁么?除了南山一儒杨叔叔以外,尚有⽩煞者詹叔叔,一竿叟掌叔叔及四紫龙等人,他们都是大洪山的好手,我知道你武功好,可也不见得能好过他们联手之力,尤其是詹叔叔。”

  敢情风目女下山得晚,依照线索寻到这里,一切事情都已过去,她又与铩羽归去的⽩煞者、南山一儒、一竿叟等人错开了路途,是而不知道一场⾎战早已经结束,而在她心目中认为柱石的人物早已一败涂地了。

  楚云却并不点破,依然半阖着眼帘道:“南海⽩煞者倒是一块材料,不过,在下亦非泛泛,就等在这里让他们亲自来请上一遭吧。”

  凤目女黎嫱忽然一跺脚,有些怒意的道:“你怎么和人家讲话老闭着眼睛嘛?难道我凤目女黎嫱还不够资格请你正眼相视么?”

  楚云又是似笑非笑的道:“不敢,只是姑娘人,天香国⾊,令在下不敢正眼相视。”

  黎嫱轻呻了一声,嗅道:“那么,姑娘特准你睁开眼睛,放开胆子说话,以后,你想看也不准你看了!”

  楚云轻轻吁了一口气,仰首望着天空中的浮云,耳际听着悄细的流⽔声,一股清淡的,沁人心脾的⽩兰花香味,又隐隐钻⼊鼻中,老实说,这一切都是极富情调的呢,假如没有适才的一场杀伐,就会显得更美了。

  黎嫱见楚云没有说话,装着不在意的理理鬓发,愉着脫了楚云两眼,面靥上有点‮晕红‬,她低声道:“喂,你这人怎么了?人家在和你讲话…”

  楚云用力面孔,微笑道:“我并没有不听呀,唉,整⽇板着面孔,肌⾁都有点僵了,和姑娘浅谈一番,也觉得自己不大够风趣,你说是么?”

  黎嫱忽而展颜一笑,道:“哼,你倒还有自知之明…”

  她又低头想了一想,轻声道:“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等人还是要办事?照时间算,詹叔叔他们可能就要来了,他们一直都跟踪着狐偃罗汉的…”

  楚云含有深意的回头看了看正在⽪笑⾁不动的狐偃罗汉,悠然道:“在下等乃是在候人,目前,该办的事大部分都办完了,黎姑娘,你此次下山,可有其他的事么?”

  黎嫱闻言之下,略微有些忸怩的道:“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在山上闷得慌,爹又管得紧,我憋不住便下山来随便走走,其实,一个人玩,有时也太单调。”

  说穿了,这位美慧黠的风目女,如此急巴巴的赶下山来,也不过是想早些看见她想看的那个人而已,而现在,她已面对面的看到了。

  这时,狐偃罗汉一摇三摆的走了上来,龇牙一笑道:“俺说黎大‮姐小‬千金阁下,老夫狐偃罗汉是也,呵呵,大约不用俺自吹自擂,姑娘也不会不识…”

  黎嫱嫣然一笑,‮媚妩‬的道:“大罗汉,谁能不认识你呢?就是没遇过你,光凭大罗汉这付好德,已是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处了…”

  狐偃罗汉在心中暗骂一声:“好个利嘴的妮子!”

  口中却依然大笑道:“好说,好说,岂敢,岂敢,老实说,俺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虽无大成,也算是凭着自己这块料横吃了十八方,自来都是两肩扛着一个脑袋,只进不出,呵呵,却想不到八十岁‮娘老‬倒绷在孩儿之手,反而被人家敲了一记暗,这记暗,是在不久前俺正在做生意之时,吃一位嘴上未生⽑的后生小辈菗冷子来了一下…”

  黎嫱不动声⾊的一笑,道:“哟,会有这么回事?是哪个不开眼的后生小辈如此胆大,竞敢捋猛虎之须?而且占了便宜还又溜得脫?真怪?”

  狐偃罗汉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奈何不得的道:“其实人有失神,马有蹄,没有谁说永不失风的,不过,俺老严的便宜却也不是轻易占得,只要俺老严有这个‮趣兴‬,那位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小辈终究会被找出,到时候,饶不饶得,可要看大爷俺的⾼兴了。”

  二人针锋相对,话中有意的互相带着一些讽刺地谈了几句,楚云忽然淡淡一笑,轻飘飘的退出两步,道:“严老哥,我想,彭堂主他们应该来了。”

  狐偃罗汉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楚云忽然打岔,他不再多说,呵呵一笑道:“是的,该来了!”

  凤目女‮媚娇‬的笑着,悠然道:“看情形,你们的人也来了不少嘛,楚云,待会詹叔叔他们来时,本姑娘便要领教一下你的不世绝学!”

  狐偃罗汉豁然大笑道:“好丫头,你是得了便宜卖乖,论起楚老弟的一⾝功夫,不是俺灭你的风,只怕姑娘你沾不上边哩!”

  凤目女原是另有用心,此刻却不由凤眼圆睁,怒道:“大罗汉,你道姑娘我也像你这般糊么?打不打得过是另外一回事,能不能沾边也是另外一回事,哼,姑娘可并不怕他!”

  狐偃罗汉摸了摸油青的头⽪,嘻着大嘴道:“罢了,有道是好男不与女斗,俺活了一大把年纪若与你这小妮子互逞口⾆之利,未免显得不够风度,莫教人家看扁了本大罗汉。”

  黎嫱狠狠⽩了这位大罗汉一眼,又轻轻往楚云⾝旁移了一步,悄声道:“我要走了,今夜,你将在何处落脚?”

  楚云感觉到体內一阵寒懔,但是,这并不是畏惧,而是相反的动,他直觉的感到,眼前这位明媚可人的少女,那一举一动,低颦浅笑之间,都好似隐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內,这丝情感,若说穿了,不也是男女之间相互都在祈求的“灵犀一点”么?

  这种令人眩的甜密滋味,在往昔,楚云曾经深切的尝试过,而且至今犹使他梦寐难忘,只是,那时却是另外一个美的女子,另外一颗心。

  现在,楚云又在意会咀嚼这久己失去的温馨滋味,不错,醉而隽永,妙在那不可言传的心领神会之间。

  于是,半晌。

  楚云忽然缓缓的道:“毒药外面通常都包着一层甜藌人的糖⾐,最毒的蛇,外表全有美丽绚烂的花纹,黎姑娘,你说是么?”

  黎嫱一时不明⽩楚云话中含意,纳罕的眨着眼睛,小嘴微张,有些疑虑的注视在对方那张线条鲜明,而轮廓坚毅的成面孔上。

  狐偃罗汉也一直不清楚自己这位老弟的过去,这时亦惑的不明⽩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剑铃子龚宁心中有数,但是,他也不能说出来。

  黎嫱轻轻的道:“你这句话,內中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楚云一笑道:“假如我们以后还是朋友,那么,你会明⽩我这句话的意思,世上往往有很多事含蓄一点比较好。”

  说到这里,他略微沉昑了一刻,便低声把今夜落脚的地方告诉了黎嫱,楚云此刻心中十分复杂,他不明⽩为什么会告诉她,而且,还告诉得有些艰涩,总有些不大自然的感受。

  黎嫱又习惯的眨了眨那双‮魂勾‬夺魄的丹凤眼儿,悄细的道:“我要走了,你…你也快去吧,免得碰上詹叔叔他们。”

  说话中,那双美眸所流露出的神⾊,柔和极了,也人极了,仿佛有若一缕缕的柔丝,一片片的轻雾。

  蕴孕着多少难以表露的情意啊,尽在默默无语之中。

  于是——

  那窈窕的⾝影轻灵得有如摇曳的柳丝儿,婀娜的飘出三丈,回眸一笑,又飘出三丈,令人几乎难以舍去的隐没在树丛之內。

  狐偃罗汉长长吐了一口气,口中嘀咕道:“这小妮子长得实在好看,无论哪一处也好看,尤其是那一双往上翘的眼睛,⽔汪汪的,娇滴滴的,够人,不过,就是刁钻了一点…”

  楚云淡淡一哂道:“而且,老兄大约还喜闻那股子令人醉的香味,是么?”

  狐偃罗汉豁然大笑道:“好个江湖浪子,竟然调侃起老哥哥俺来了,这如花似⽟的美人,和你正是天设地造的一对,而且,恐怕早已经有请罗!”

  楚云‮头摇‬道:“这怎么可能?老兄,莫忘了适才林內那一幕⾎战,大洪山会与吾等善于罢休么?黎嫱⾝为大洪山总瓢把子的千金,自然更会恨吾等⼊骨,以后再见之时,只怕真要大动⼲戈了。”

  狐偃罗汉用力‮头摇‬,正⾊道:“这一点俺不赞同,老实说,俺虽然已届不惑之年,犹是孤家寡人一个,光杆一条,不过,对于男女之间那个情字,嘿嘿,不是俺夸口,倒还有那么几分心得,想当年,俺也是风流过一时的人物哩,哪像现在这副邋遢像,他娘的姥姥不亲,舅子不爱,比起当年,实在不可同⽇而语了…”

  说着,他回头一拍龚宁肩膀,龇牙笑道:“兄台,你说对不对?”

  剑铃子龚宁微微躬⾝道:“严当家与盟主谈话,弟子不敢多嘴。”

  楚云轻哂道:“好了,严老兄,你不要找别人噜嗦了,这些事情在下早已失却‮趣兴‬,天下女子,还不都是一般无二,有几个是善良娴淑,纯洁无瑕的?在下与老兄你便联合一致,永不起娶之念如何?”

  狐偃罗汉双手摇,大声道:“这个万万不行,俺还不算太老,大好人生,焉能不享那温柔滋味?只要一⽇上桃花运,便要成双成对了,老弟你什么都可与俺联合一致,唯有此事,嘿嘿!老弟你还是另谋⾼就吧…”

  楚云望着狐偃罗汉那面孔上细小的五官,发出油光的肌⾁,不由自心底泛起一丝微笑,但,他却真挚的道:“老兄,我诚恳的希望有这么一天,我⾼兴看见你有一个好女人照顾,实在说,我也可以分享一点家庭的温暖。”

  狐偃罗汉仿佛一怔,他适才不过是信口说出,玩笑的成分较大,但楚云的这几句话,却在冥冥中使他的內心起了翻涌的波涛,纵横江湖了几十年,除了偶而涉⾜花街柳巷,求取一时的感官刺外,几时又真正享到过柔情的滋味,家庭的温暖?

  他不由自主的摸摸面孔,双目有些茫的望着蔚蓝的天空,口中喃喃自语着:“嘿,是的,有道理…也该有个老婆了…的打光杆到底不是滋味…”

  楚云轻轻拍了拍自己这位老兄,尔雅的一笑道:“老哥,在下两句话便挑起你成家立室之念,实令愚弟我感到欣慰,老哥,别如此多愁善感,老实说,只要有一丝机会,我定会为你设法留意,这种事不能之过急,可也不能漠不关心。”

  狐偃罗汉有些尴尬的咧着嘴,道:“呵呵,不用急,时间还多得很哩,老哥俺不过随便提提,嘿嘿,俺找个老婆。也不在乎长得标致,更不用有学问,只要能侍候得俺舒服,能做两只下酒菜,就很好了…呵呵。”

  楚云轻抿着嘴,若有所思,是的,对一个历经沧桑的人来说,不论自哪一个方向听到,或见到家室婚配之事,总是有些儿惆怅意味的。

  忽然,剑铃子龚宁躬⾝道:“禀盟主,前方尘土大起,可能是副盟主与彭堂主他们来了,可要弟子前往迓?”

  楚云颔首道:“去罢,问问看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龚宁恭声答应,⾝形起处,已在四丈开外,直如一抹飞虹般向前面一片滚滚尘埃而去。

  狐偃罗汉叹道:“老弟,这龚宁一⾝工夫,又狠又怪,小子年才及壮,有此成就,真不容易。”

  楚云已渐渐可以看清前面尘埃中有数十骑影飞驰而来,一式的黑⾐黑马,马上骑士个个精悍犷野,一看即知为一群武林豪士,灰尘中,尚可隐约看见后面跟着几辆乌篷马车,紧随前骑迅速移近。

  这时,楚云才回头笑道:“这龚宁号称剑铃子,乃为大漠屠手库司爪环之下第一把椅的人物,也是库环主的得力臂助,不仅功夫狠绝,心更毒,只是,对我却是忠心不二,诚热有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材。”

  二人说话间,一⼲骑影已逐渐来近,大漠屠手库司加鞭赶到,翻⾝下马,口中边叫道:“禀盟主,咱们在这里⼲了一天‮夜一‬,副盟主也在五福客栈內牛刀小试了一番,把灰旗队窥窃四周的小角⾊扫得⼲⼲净净,还将那个什么三刽子田顺震得満口鲜⾎的狂奔而逃了。”

  楚云丝毫不感惊异的一笑道:“此乃意料中事,库环主,没有其他的事故么?”

  大漠屠手抹了一把汗,‮头摇‬道:“没有,大辛城內的灰旗队残余,想已知道他们全军覆灭的消息,已于夜间退逃一空了。”

  霎时,马蹄声繁的停了下来,数十名黑⾐豪士纷纷离鞍下马,向楚云躬⾝为礼,意态轩昂。

  楚云一一慰问辛苦,眼光转处,瞥见副盟主紫心雕仇浩偕狂鹰彭马并肩而至。

  楚云向前赶上两步,紫心雕仇浩连忙躬⾝道:“夜来战,声震大辛內外,盟主多劳了。”

  楚云扶住仇浩,淡淡一哂道:“算不上什么,副盟主可能也为吾等担忧,未曾好睡,天幸本盟上下在此役之中,无甚损伤,适才闻报灰旗队残余,已经被副盟主等扫清。”

  仇浩呵呵笑道:“灰旗队的鼠虾之辈,约有卅余人在他们一个名叫三刽子田顺率领之下,加上客栈外扰不宁,首环冷环主一时气他不过,便与老夫相偕出去,在四名本盟弟子的同心协力之下,加上老夫等,便将这些角⾊杀得人仰马翻,那位三刽子田顺,与冷环主手不到十招,亦被震翻出寻丈之外,満口噴⾎的落荒而遁,不过以他受伤的情形看来,也决逃不出两里之外…”

  这时,金雕盟首环环主冷刚,大步来到跟前,语声铿锵的道:“盟主,属下恭请安泰。”

  楚云还礼道:“冷环主,夜来又大展神威了么?”

  天狼冷刚豪迈的笑道:“禀盟主,区区跳梁之辈,岂堪我金雕上下之一击?”

  这时,一旁的狐偃罗汉望着这些意态豪迈,神仪內蕴的金雕壮士,不由在心中惊异的忖思:“好家伙,这一条一条的大汉,莫不是沉练凝重,剽悍无匹,一看即知为武林好手,俺横行江湖数十年来,说真的,却老觉得没有任何一帮一派的气度可以和他们媲美呢!”

  正在想着,楚云已过来拉着他的手为盟中各人一一引见,紫心雕仇浩容光湛湛的凝注着狐偃罗汉,深挚的道:“老夫早已闻得盟主提及尊驾之豪慡重义,磊落怀,更为本盟盟主所推崇,今⽇一见,尤胜耳闻,老夫识人多矣,得如尊驾为⾼朋,实为老夫之幸。”

  狐偃罗汉有些腼腆的搔了搔头⽪,咧嘴笑道:“呵呵,这真叫俺有些不好意思,楚老弟太捧俺了,其实,俺这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倒是楚老弟的绝学奇才,令俺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二人客套了几句,狐偃罗汉又忙着与金雕盟其他各人殷殷寒暄,乘着有个空隙,楚云也快步走到三辆篷车之旁,探慰尚卧伤未愈的盟下弟子。

  转过⾝来,他发现快刀三郞季铠也肃⾝立在一旁,楚云走上两步,轻轻拍拍他的肩头,笑道:“季铠,夜来可好?”

  快刀三郞恭谨的道:“仅以未随盟主同出杀敌为憾。”

  楚云愉快的道:“小子,以后机会多着呢,看你的了…”

  这时,紫心雕仇浩大步过来,道:“盟主,闻说五岳一剑班沧此人,甚有一代剑土风范,而且已与盟主结为至,吾等今晚是否前往与其聚合!”

  楚云道:“五岳一岳恂恂儒雅,谊重义⾼,其可嘉处,并非一⾝绝学而已,得其为友,实力在下平生慰事之一,他如今已先行一步,为吾等寻觅居处去了。”

  接着,他又悄然将适才凤目女前来发生的一幕,三言两语讲了一遍,紫心雕略为沉思了片刻,含有深意的笑道:“盟主,据老夫看来,这妮子对盟主并无恶意,更进一步说,好像还带有一些儿女情怀呢。”

  楚云有些尴尬的一笑道:“恐怕不会,而且,在下处于此时此境,去谈那稚真之情字,亦未免有些返老还童了。”

  紫心雕仇浩低声大笑,道:“老夫鬓髯已⽩,尚不认老,盟主正值年轻有力之时,却做老态,呵呵,能不令老大一笑。”

  楚云伸手微抚颔下多⽇未刮的胡须,笑道:“人或未老,心却老矣。”

  紫心雕仇浩微微‮头摇‬,表示难以赞同的道:“盟主头角峥崂,武学举世无双,正可趁此良机,一展雄图,万勿为往昔之创怀,有所悲,盟主勿忘肩负重任,金雕上下,唯盟主是赖了。”

  楚云垂首深思,一时无语。

  紫心雕凝目天际,心中想道:“是的,心病,尚须心药医,待老夫等全力力盟主寻那心药吧…”

  这时,狂鹰彭马缓步过来,躬⾝道:“禀盟主,时己迟暮,便请下令启行。”

  楚云抬起头来,沉静的道:“令龚宁率四名弟子先行开道,首环冷环主率四名弟子殿后环护篷车,其余各人,于车前随行。”

  狂鹰彭马应诺而去,一时之间,马嘶声起,蹄音急骤,车轮声亦辘辘滚动不息,人影往返中,一行骑众。已经上马启行。

  此刻,暮霭己缓缓升起,夕坠,西天一片配红,自道路的背后向前望去,可以看见这群江湖男儿,正策缰疾驰而去——

  他们每个人的⾝上,都染上一抹晚霞。壮丽中尚带着那么一丝儿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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