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扑朔迷离 黑旗银月
关洛道上,阵阵西风,如削的刮着。路上寂无行人,显得异常的寂莫与清静。
忽然──远处卷起一片尘土,阵阵急骤的蹄音,已清晰可闻。
一刻后,已可看出来人总共十四骑,领先一乘,赫然是位⾝材⾼大魁梧,红⾐金环的老者。只见他双肩微皱,満怀心事似的,管自在马上沉思。
他⾝后,一个土布⾐褂,背脊微偻的老人,催马至他⾝旁道:“监堂,此事也太透着奇怪,怎的咱们事先如此密秘筹划,可是到了临城,却连‘黑旗帮’一个人影也看不见?莫非他们得到消息,全然躲开了?”
原来,这些马上英豪,正是“冷云帮”进袭河北临城黑旗总坛,由“八臂神煞”顾子君率领的一拨人马。他们是“冷云帮”內三堂堂主及属下十位十香主。
“八臂神煞”顾子君双目一睁,说道:“咱们⾝负重责,又奉帮主谕令,约期歼灭‘黑旗帮’众贼,如今非但未能如期完成任务,竟然连对方一个人影也没见到,唉!这个筋斗可真栽大了!”
他背后紫芒堂堂主“断魂镖”秦骥闻言后,双眉一展,大声说道:“禀监堂,本座认为,若不能消灭‘黑旗帮’咱们实无颜回转淮山总坛。”
⾝为孝竹堂堂主的“双连掌”浩飞,亦虬髯拂动的说道:“秦堂主此言不差,妈夹巴子的,老夫就不信这些狗杂碎能有上天⼊地之能,⼲脆咱们就跟他们耗上,看这些八王小子能躲到几时!”顾子君默然沉思,此刻,一十四骑已驰至一座⾼山之前。
“八臂神煞”顾子君仔细观看,眼前只有一条狭⾕可通,此⾕乃⾼逾百丈,由两面绝壁夹峙而成,宽窄仅容双骑并进。怪的是,此山石土颜⾊虽杂,但这狭⾕的石壁,却全系纯⽩之⾊。
此刻,⾕中静悄悄的,毫无一丝声息。多年来,出年⼊死的经验,使得这位当年名震⽩山黑⽔的“塞外双尊”之首,自然地升起一股警觉之心。
只见他右臂一举,众骑已缓缓的停了下来,各人亦是面露惊异之⾊,望着这深长无尽的狭窄深⾕。“八臂神煞”顾子君环目如电,四周察看了一阵,他略一沉昑道:“此⾕深长曲折,看来,通过此山,只有这一条路径,若是万一有对方之人,在两头进出口一堵,或是⾼踞山顶暗算偷袭,那咱们可能不易对付。”
“双连掌”浩飞策马向前道:“本座愿为前驱,先行⼊⾕一探虚实!”
孝竹堂堂下三名香主“青鹰”范为孝“银鹰”范为礼“铁鹰”范为仁三位兄弟,亦同时向前道:“范氏三鹰,愿追随堂主,⼊⾕一探。”
“八臂神煞”顾子君稍一犹豫,毅然道:“也好,浩堂主可要小心谨慎,如有任何发现,请即以本帮‘千里传鸿’信号,通知我们。”
浩飞应了一声,率了范氏三鹰,泼剌剌的策马向狭⾕內驰去。背瘠微偻的“生死判官”
褚千仞,此刻亦驱马向前,附嘴在顾子君耳旁,悄悄的耳语一阵,亦自纵⾝随后追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狭⾕內仍然寂然无声,亦不见浩飞等四人回转,马上群豪,已渐感不耐。陡然!狭⾕之顶,竟传来一阵极为清幽的笛音,声细而清晰,阵阵丝丝,传⼊群豪的耳內。
“八臂神煞”顾子君双目倏睁,沉着镇静的望着狭⾕两旁的绝壁之上。
一会儿,那袅袅的笛音,却变成极为活泼消⽪的音调,快速的吹奏起来,好似隐隐取笑⾕外各人。
笛声忽然停住“断魂镖”秦骥双目一瞬,已见到狭⾕之端,飘然揷着一面黑旗,旗上以银⾊丝线,绣一弯如勾新月。
他悄然的指给顾子君看了“八臂神煞”面⾊一寒,洪声笑道:“‘黑旗帮’的朋友,如此偷偷摸摸的不敢见人,岂是大丈夫行事之道?”
一言说毕,仍见空山深⾕,寂寂毫无回音“八臂神煞”顾子君心中然大怒,抬头一看,只见这面黑底绣着银⾊弯月的“黑旗帮”帮旗,正揷在石壁一处突出之处,距地约摸有二十余丈之⾼。
“八臂神煞”顾子君又厉说道:“各位既然不屑与在下答话,在下只有得罪朋友了!”
一语甫毕,双臂抖处,人已拔⾼六丈左右,只见他伸手往石壁上用力一揷一推,⾝形又徒然升起七丈之⾼,此刻“冷云帮”各人,已然全面散开,预防狙击。
这时,只见那石壁之上,一团红影,已如电闪般至那揷旗之处。
顾子君脚才踏实,已闻一股冷幽的声音道:“滚下去!”一片柔腥膻的无形劲风,已向⾝来。
顾子君狂笑道:“未必见得!”单掌猛挥,一股如狂涛般的劲力,已汹涌而出。
一掌击去,人已如急电般掠⾝扑上。
对方想是适才对掌时,已知来人厉害,此刻顾子君扑近,那人却如一溜轻烟般,一闪而没。顾子君大笑一声,菗起揷在地上的那面黑旗,自空中一个大翻⾝,但见红影一闪,人已站在地下。他手提黑旗,向众说道:
“适才本堂上壁之际,对方竟然有人伏⾝暗算,此人功力甚⾼,轻⾝功夫,更是不凡…”顾子君说到这里,双眉忽然一皱,急将手中黑旗拿起仔细一瞧,不由低呼道:
“好歹毒的贼子,竟然在旗杆之上,涂有剧毒!”
众人齐齐注目一看,只见顾子君拿旗那只耝大手掌,此刻竟然变成一片紫黑之⾊,-那间,已肿起寸许之⾼。
“甘凉双剑”韩义,韩勇兄弟,见状不由大惊失⾊,飞⾝下马,急声道:“师⽗这…这如何是好?”
“断魂镖”秦骥与一⼲香主,亦已翻⾝下马,趋前探视。
秦骥心中异常焦虑,但他仍然沉住气,低声道:“顾坚堂,请试以內力毒。”
顾子君此时已盘膝坐,那只中毒手掌,在此须臾之间,又已肿⾼两寸,那股紫黑之气,更从掌中向腕肘之间,逐渐往上延伸。
顾子君默运功力,向手掌,但那股強劲雄厚的真力,却好似遭到一股莫大的阻力似的,冲突不出,但是,已将那蔓延的紫黑之气阻住。
“八臂神煞”顾子君手肘之处,此刻宛如千针深扎,又似毒蚁啮⾁,痛庠难忍,只见他额上汗珠直冒,刚牙紧锉,不出一声。“甘凉双剑”一旁急得手跺脚,虎目盈泪。
秦骥也是急怒加,颤声说道:“顾监堂,且容在下以本⾝真力,助你行功!”
说罢!正待坐下,山头突然传来一声冷笑,秦骥抬头一看,一条人影自壁顶如飞而至。
只见那人,一袭灰⾊长袍,鼠目鹰鼻,⾝材削瘦,头戴一顶文士巾。他⾝形倏止,双目向众人一扫,冷森森的说道:“嘿嘿…‘冷云帮’遗孽孤魂,今番大爷也教你等知道,江湖之大,非你等所能霸道横行?”众人闻言之下,不由齐齐面上变⾊“甘凉双剑”首先暴喝一声,正待跃⾝扑上。
“断魂镖”秦骥伸手一拦,向来人细一打量,冷声答道:“阁下何人,就凭你这句话,今天便叫你知道,‘冷云帮’是否如你所言,能不能独霸横行。”
那灰袍之人,恻恻的一笑道:“大爷行不改姓,坐不改名,‘苗疆双友’中‘夜枭’
钱卫便是!”秦骥闻言冷嗤道:“我道何人?原来阁下,便是本帮刑堂吴堂主手下败将,掌底游魂,嘿嘿!却来这儿,称什么字号!”
此时“甘凉双剑”老大韩义,涌⾝向前请命道:“秦堂主,这人想必是暗算我恩师致伤的狗贼,晚辈斗胆请命出战!”秦骥略一沉昑道:“也好,韩香主小心了!”
韩义一躬⾝,脚尖点处,人已倒飞一丈。只见他头也不回,反⾝之际,已将手中利剑子套。寒光闪处,劈向“夜枭”面门。
钱卫冷笑一声,脚步一旋,已如幽灵般闪开一旁,右手食中二指并起,无声无息的猝点韩义左腮“巨胶”“听会”两⽳。
韩义⾝形一转,右手剑“笑指天南”“玄鸟划沙”“平分秋⾊”唰!唰!唰!一连三剑直奔“夜枭”上,中,下三盘,疾刺而至。
钱卫一笑,⾝形如穿花蝴蝶般在韩义剑光中揷游走,同时掌腿挥舞如山。霎时,反将韩义夹⼊其掌腿之中。
秦骥一面注视场战;一面关注那正趺坐闭目,面⾊沉凝的“八臂神煞”顾子君。
他此际一看,韩义已岌岌堪危,乃回头对韩勇一笑道:“韩香主,请⼊场相助令兄一臂之力。”韩勇早已跃跃试,闻言之下,答应一声,拔剑飞⾝,加⼊战圈。
秦骥冷冷一笑,又道:“来人威名极大,吾等岂能轻视?朱香主,全香主,任香主,且请⼊场一战,也免得来人说我们太小家气!”但闻三声应喏,两把巨斧,带着一柄弯长马刀,已挟着一溜劲风寒芒中,劈向钱卫而去。
“夜枭”钱卫心中一阵暴怒,忖道:“好歹毒的小子,既然想用那群殴之战,却又将责任推在老夫⾝上。好,今天我便叫你们晓得,‘苗疆双凶’是否好欺!”
他此时已然使出浑⾝解数,阵阵柔刚韧的掌风中,又挟着阵阵腥恶臭气。
只见他⾝形,上下翻飞,横冲直闯,却仍然只能与这“冷云帮”內三堂属下的五名香主,战了个平手之局。
秦骥心中一宽,正待前往顾子君⾝侧,助他行功。蓦然一声大喝起处,如平地焦雷般,已自空中飞下一条红影。那红影脚一站地,便大声道:“大哥莫慌,小弟鲁巴格来了!”
一语甫毕,手中那柄重愈八十余手的“独脚铜人”已带着呼呼劲风,劈向“冷云帮”五名香主。
秦骥见状,急对那尚未出阵的两名香主道:“王、潘二位香主,且请小心护卫顾监堂,本座且去挡他一阵。”“阵”字出口,人已掠⾝而出,他人在空中,双掌已抖⾜“红砂掌”力,猛击那“红衫客”鲁巴格后心。
鲁巴格一阵横扫直砸,正已得势,蓦觉背后风声烈猛,大惊之下“独脚铜人”往回一带,右腿“撩脚”急往后扫,跟着一个大翻⾝,已与“断魂镖”秦骥战在一处。
正在此时,陡闻狭⾕之內,一声-喊,一个手提链子-,仅剩一臂的⻩面大汉,已率了五、六十名黑⾊劲装強人,急冲而来。
守卫在顾子君⾝侧,那名叫王才的香主,见状大喝一声,一舞手中朴刀,寒光闪处,便已砍倒二人。
那独臂大汉,大吼声,链子-已带着悠悠劲风,与王才战在一处。
余下数十名黑⾐大汉,俱都一声吼喝,冲向正在调息运功的顾子君而来。
此刻,那仅剩的一个护卫香主,不由暴怒道:“我‘锦面蛇’潘⽩⽔倒要看看,你们是些什么厉害人物?”说罢,双手疾挥,数十枚毒蒺藜飞去,已闪电般击倒八人。
其中一个状似头目的汉子,见状大喝道:“点子硬,咱们以暗青子招呼!”说罢已首先打出三支⽩羽箭。跟着,一些有暗器的贼人,探手间,飞煌石,铁弹子,瓦面镖,亦暴雨般飞来。
潘⽩⽔狂笑一声。一道乌黑光华起处,袭来暗器,已被纷纷击落。
他手中,已然多出一条黑越越的两节哨子,威风凛凛的,守护在顾子君⾝旁。
数十名黑⾐大汉,又是一声-喊,纷纷四面攻上。
潘⽩⽔怒吼一声哨子带着呼啸风声,护着“八臂神煞”顾子君,与这群“黑旗帮”众,展开烈⾎战。
那曲径狭小的窄道旁,有一块凹进去的山壁。奇特的使窄道宽出约有两丈方圆的地方。
“冷云帮”孝竹堂堂主“双连掌”浩飞,此刻,正率着他属下的范氏三鹰,与“黑旗帮”帮主“摩云-”⽩英,及两个面貌奇丑,一⾼一矮的怪客展开战。
只见掌风如山,挟杂着闪闪寒光,各自力展绝学,全向对方致命之处招呼。原来。“黑旗帮”的眼线,探悉“冷云帮”群豪大举出动,后,便立刻将消息传至总舵。
“摩云-”⽩英震骇之下,自知势不能敌,只得立即先行隐蔵起来,然后,又遣人四处寻请帮手。
那一⾼一矮的两位怪客,便是十余年前,吃“毒手魔君”每人削去一耳的“江南双怪”
宋斌、赵昂二人。他们与⽩英素有往,与“冷云帮”又有割耳之仇,闻讯之下,不由同仇敌忾,兼程赶到“黑旗帮”总坛,意合力抵敌“冷云帮”来人。
正在此时,与⽩英素无往来的“苗疆双凶”亦飘然来到,声言“冷云帮”強纵横天下,视各路英雄如无物,他们看不顺眼,亦藉此机会,与“黑旗帮”联手,共同敌抵“冷云帮”
⽩英大喜之下,也不顾探究双凶的真意何在?便与各人拟了这⽩壁袭敌的计划。
“双连掌”浩飞等掩⼊⾕中探视时“摩云-”⽩英,及“江南双怪”等,早就严阵以持。双方一言不合,当即动手,但因此⾕,狭窄曲径又甚为绵长,故而打斗之声,传不到⾕外,浩飞一时毙敌情切,亦不及发出“千里传鸿”告警。随着跟⼊掩护的“生死判官”褚千仞,此时正隐⾝石后,屏息注视场中情形。但见浩飞“铁掌”翻飞中,出手尽是双招双式,声起撼山动地,端的威势惊人。那“摩云-”⽩英,手中一柄“碎骨点筋锤”亦舞得寒芒闪闪,密不透风,勉強敌住了浩飞那凌厉攻势。
“江南双怪”联手齐攻,四只手掌挟带无匹的烈猛劲风,得范氏三鹰左右闪躲,堪堪自保。
“生死判官”褚千仞略一忖度眼前形势,一声厉叱起处,已⾝形如闪电般急扑而下…“江南双怪”但觉⻩影一闪,一团令人口鼻皆窒的无俦劲气,已当头罩下。
大怪宋斌狂吼一声,抖掌翻“劈啪”巨响声中,宋斌惨嚎一声,面⾊惨⽩,腕骨已全然折断。
“生死判官”褚千仞亦被震得在空中连翻了两个筋斗。
但见他厉叱一声,双掌又疾劈二怪赵昂而来,赵昂震骇之下,涌⾝连退三步。
“生死判官”褚千仞狂笑一声,飞起一脚,已将受伤的大怪宋斌,踢得离地-起。
他自己此刻,亦是五內翻涌,头晕目眩…好个“生死判官”果然人如其号,但见他面⾊苍⽩,发髻散,⾝形连闪之中,已快速绝伦的向二怪赵昂,连续拍出七掌。
人影翻飞中,二怪赵昂心神大,倏忽之间,已被褚千仞一掌劈中肩头。
赵昂倏遭重击,不由厉啸一声,⾝形如飞疾走。
“生死判官”褚千仞,生外和內刚,出手狠辣,他一上手,便以自己成名多年的“混元七掌”猛袭敌人,又丝毫不顾自己生死。故而,他全力出掌之下,未及九招,便将名噪一时的“江南双怪”打得一死一伤。但,他自己亦已內腑受创!
范氏三鹰一见褚千仞到来,精神大振,敌人庒力已顿时减轻,三人同一心意,大喝一声,已冲向“摩云-”⽩英而去!
“摩云-”⽩英,陡闻大喝之声,接着又闻惨嚎骤起,心神不由一震,惊怒之下,手中“碎骨点筋锤”挥舞如山“砰”的一声机簧响处,那端顶带刃钢球,已飞向浩飞前而来。
浩飞先时,便听濮维说过他这只兵刃妙用,是以,早已有提防。但见银光一闪,敌人果然又重施故技“双连掌”浩飞,大笑一声,右掌挥出一股烈猛劲风,左掌已在急颤中,幻成三只掌影,猛击向⽩英腹“啂中”“期门”“腹结”三⽳而来。⽩英急得大吼一声,挫腕沉肘,⾝形急撤,他闪目一瞥,但见自己倚为臂助的“江南双怪”已是一死一逃,范氏三鹰又已如飞扑来。
“摩云-”⽩英见状,忙道声:“罢了!”猛力攻出三锤,人亦如飞逸去。
浩飞正待追去,陡闻“生死判官”褚千仞哑声道:“浩堂主且住,⾕外诸人,现在不知情形如何?咱们也该快些出去瞧瞧!”
浩飞一瞥中,但见褚千仞面⾊惨⽩,神情颓唐,他惊道:“褚堂主…你受伤了…?”
褚千仞豁然大笑道:“无妨,咱们还是出⾕去看看要紧。”
⾝形起处,一团⻩影已如飞而去。
浩飞向范氏三鹰一招手,自己亦随后跟上。
此刻,狭⾕之外,与“夜枭”钱卫斗的五名香主中,已有一人受伤毙命,另外四人,亦在钱卫那长逾十二节的毒龙鞭下,堪堪危殆…“断魂镖”秦骥,力战“红衫客”鲁巴格,却已逐渐取得上风,他此际举目四望,不由暗暗焦虑不已。
原来,那护卫“八臂神煞”顾子君的锦面蛇潘⽩⽔,虽已连毙“黑旗帮”弟子十余人,但自己也是伤痕累累,⾎渍斑斑。
对方那使链子-的⻩脸大汉,虽已处于劣势,却仍拚死命的与另一香主穿山虎王才斗,意牵绊着王才,无暇菗⾝前往援助潘⽩⽔。
突然,一声惨嚎传来,围攻“夜枭”钱卫的另一名“冷云帮”香主,铁韦陀全瑞祥,亦翻⾝栽倒。
“甘凉双剑”怒极大喝道:“无聇狗贼,竟然使用下五门毒器伤人!”
钱卫冷冷笑道:“嘿嘿!这可还是老夫‘五步追魂十二毒’中,最轻的一种‘幽灵毒砂’顾老贼早已享用了老夫半筒‘子午封喉汁’…”陡的!侧旁又是一声闷哼,护卫顾子君的锦面蛇潘⽩⽔那半边⾝躯,已然完全被鲜⾎透了。
他那两截哨子,此时正格开一柄单刀,另外四、五名“黑旗帮”帮友,已刀齐举劈向趺坐地下的“八臂神煞”顾子君。
“八臂神煞”顾子君面⾊沉凝,突的双目怒睁,寒光暴闪中,吓得那些“黑旗帮”众,仓慌退后三步。
顾子君哈哈一笑,单臂倏挥,狂飙罡风,如涛涌而出,那五名贼人,狂一声,⾝形已被震飞两丈开外。
顾子君咬牙切齿,満脸大汗如注,他強忍伤痛,左手一甩,已将长衫撒开。陡然金光闪耀,他前竟斜斜叉着七面⻩铜飞钹。
顾子君大喝道:“潘香主,且请退下!”单手挥处,两面铜钹,已挟着尖锐呼啸之声,飞旋而出。但闻惨叫连声迭起,瞬息间,已有十余人吃飞钹斩死地上。
怪的是那两面飞钹却不落地,但见它呼呼一转,两钹相互一碰,飒然两声又飞向一旁。
倏闻狂声起“黑旗帮”众又死五人。
只见这两面飞钹,急旋如风,⻩光闪烁,不一会,已将“黑旗帮”众二十余人,杀得一个不留。这正是“八臂神煞”顾子君当年震慑天下的“夺命七钹”
他此刻一用內力发出飞钹,那只肿涨右手的紫黑⾊毒气,又已蔓延上来。
顾子君一咬牙,急用本⾝真气住,但却显然吃力多了。
此刻,场中斗已更形惨烈。
陡然,狭⾕中⻩影急闪,一条人影已扑向那正占上风的“夜枭”钱卫。
钱卫眼见对方连倒二人,正自心中暗喜,一阵狂飙涌处,一股劲力,已当头庒到。
他手中毒龙鞭不及收回,惊怒之下,只得运起“九毒掌”单臂击“轰”的一声暴响,那条⻩影已倒飞而出,钱卫却満嘴鲜⾎狂噴,坐倒地下。
但是那空中⻩影疾闪,又扑向“红衫客”鲁巴格而至。
鲁巴格手中一只“独脚铜人”正是愈使愈慢,后力已逐渐不济,骤见劲风袭到,他急得狂吼一声“独脚铜人”已直捣而出。
空中⻩影一闪,来人已流星般拍出七掌,鲁巴格拦架不及,急忙撤⾝中,已被“断魂镖”秦骥一记“红砂掌”击中肩头。他登叫一声,兵器撒手落地,秦骥铁腕急伸,已闪电般扣住鲁巴格右手脉门。鲁巴格连受重击,已是息如牛,丝毫不能动弹。
那条⻩影脚始着地,便已乏力坐倒,但见他面⽩如纸,发髻散披肩,口角已有丝丝⾎渍浸出…这不是“生死判官”褚千仞是谁?
各人正在焦虑惊骇之际,狂吼起处,一条人影又已自山⾕之內窜出。
只见他一照面便双掌齐出,将那与穿山虎王才斗的⻩脸汉子,呼声震飞一丈多远。
王才厉叱一声,扑刀闪处,已将那⻩面大汉连肩斜劈为两片。
这⻩面汉子是“黑旗帮”硕果仅存的三蛟堂堂主之一“九首人蛇”桑志。
此刻,场中战斗已停。“断魂镖”秦骥大声道:“钱卫!速将那‘子午封喉汁’解药献出!否则,不但你自己难逃活命,本座更先杀你盟弟。”
说罢,手中暗一用力,鲁巴格已忍不住闷哼一声。
“夜枭”钱卫正在“甘凉双剑”及另一香主“紫鳞刀”朱标的环伺之下。
他略微沉昑一阵,咬牙说道:“哼!‘冷云帮’原来也是恃強凌人之辈,也罢,老夫便将解药取出,但尔等必须让我兄弟安然离去!否则,老夫纵然拚着一死,绝不甘从!”
秦骥不由一怔,目光向“双连掌”浩飞一瞥,浩飞颔首道:“使得!咱们便答应他。”
说罢环目一瞪,又道:“钱卫,你这狗才听清楚了,我老人家下次若再遇到你,就别想再像今天这么便宜。”
钱卫冷哼一声,強忍怒气,自怀中取出一个黑⾊⽟瓶,从瓶里倒出三粒紫⾊药丸,到“甘凉双剑”手上。
韩义连忙送到“双连掌”浩飞面前,浩飞接过一闻,便默然行至顾子君⾝侧,其服下。药丸⼊口“八臂神煞”顾子君但觉一股清凉之气行⼊体內。右臂腕、肘间黑气,已逐渐消失,聚向右手中指。顾子君嘿然一声,中指端已吃他內力震破,流出一线黑⾊紫⾎来。
他缓缓起⾝,道:“放他去吧!”
秦骥闻言松手,钱卫亦趋前扶持鲁巴格,此刻鲁巴格已肩骨全碎,他吃力的拾起地上“独脚铜人”与“夜枭”二人相互扶着,头也不回的走去。
顾子君剧毒初愈,缓缓行至“生死判官”褚千仞面前,自怀內取出一颗大如龙眼,奇香扑鼻的朱⾊丹丸来,置⼊褚千仞口中。
“双连掌”浩飞,亦上前两步,单掌抵住“生死判官”褚千仞背心,暗以本⾝真气,助他将⾎脉调顺,气返丹田。
一盏热茶时分,褚千仞面⾊已渐转为红润,呼昅亦渐趋平和。
此刻,各人早已将死者掩埋,伤者包扎停当,顾子君惘然望着长埋⻩土的两名属下,黯然自叹息一声,率着诸人,自狭⾕中,疾驰而去…。
就在众人⾝形始隐之际,只见来路之上尘土飞扬,又有一行铁骑,狂奔而来…。由土家族-家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