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美人芳踪
三人所立树⼲已是上下浮沉,整个木排竟然横转过来!
季灵芷见对方面容凄厉,心中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急道:“本人这一下是无心误伤!”
两大师各哼一声“⻩衫老者”嗓音微变,说道:“也不能怪你…”话音未落,三人先后纵起,竟自渡江而去!
季灵芷俊面一变,心下欣然。他对佛门人具有必然的好感,何况“无灯”、“⻩衫”、
“悟禅”等人的态度都深具清静气质,连“铁山大师”也不算横蛮无礼!
心念中,忽见木排小篷內,人影连闪,一老两少穿篷直出,奇快地对季灵芷纳头一拜,
然后“噗通!”连声,三条人影没头没脑穿⼊⽔中。把季灵芷弄得目瞪口呆,不懂这是什么门
道!
却说季灵芷突见木排小棚內,钻出一二老少,对他叩头一礼后,竟自中跃⼊江心,不噤
心时一惊,讶然暗忖道:“如果他们要逃,早该跑了!而且这三人⽔颇佳,更不像跳江寻
死…”
心念中,⾝形一个倒折,竟亦破浪翻⼊碧涛之中。
俊目张处,便见这三个“排客”正在修理木排断绳之处以防漂散。
季灵芷对于无意震散人家木排,颇感抱歉,仗着奇⾼的⽔武功,立刻上前帮忙。可是
他对捆扎木排的门道,一窍不通。但以他那种无比內力夹住树木,无异帮了极大的手脚。工夫
不大,已将各处断绳接好,四人先后出⽔上排!
哪料上排以后,三“排客”不顾一⾝⽔奇寒,重又向季灵芷大礼参拜,老者口称道:
“排公王雄与小儿王勇,王強接驾不周,乞望恕罪!”
季灵芷一头雾⽔,实在无法猜出对方为何这等客气,连忙伸手搀起老者,说道:“大礼
太不敢当,请起来罢!”
“谢长老恩典!”
季灵芷心里又泛一股疑云,自忖道:“我几时当起长老来了?”不由剑眉微锁,道:“
王排公!这是怎么回事?”
“帮主早两天飞传法论,要帮中大小一律听侯差遣…”
季灵芷才知道这是排帮帮主湘江王言家骥的主张,对方虽然一番盛情,但自己并无⼊帮
的意思,沉昑中俊目一扫“排公王雄”只见他年约五旬,须发微⽩,一体肌⾁虬起,仍极精
壮,満布风霜的脸上,更含忠厚之⾊,谅必是帮中可靠人物,因此间道:“你在帮中算是什么
地位?”
“禀长老,帮下算是第二等!”
“这排行到底是如何算法?”
“当然是帮主最⾼,‘长老’的⾝份可以说与‘帮主’相平,只是帮主掌握大权!再下
面就提‘排公’,帮中现有三十六位,分掌各地码头。”
“这样说,言故立我做‘长老’算是很客气的了?”
“本帮数百年来,极少这样的大典,帮下刚才看你老独敌天下三位绝顶⾼人,才知道帮
主的眼力准确!帮下也是大开眼界。”
“但本人实在无意⼊帮…”
“你老不要误会!帮主的意思是便于帮下晚辈称呼,才请你做名誉‘长老’,不受帮规
约束,二不要心帮务,完全是超然物外…”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帮下忝居第一排‘排公’,所以帮主特别传谕我们这些人,当面禀告。”
“哦!想必你在帮多年?”
“帮下随着先⽗,十二岁上排,已经在⽔面上虚混五十年光!”
“贵帮主确是一番好意,但我不便接受…”
“排公王雄”对这种大事,不敢表示意见,只是默然片刻,道:“先请你老⼊棚休息一
下…”
季灵芷自己倒无所谓,但对方⾐衫尽,狼狈不堪,便就当先⼊棚,在对方更⾐之时,
运起內功将周⾝⽔痕蒸⼲,看得对方三人惊骇不已。
但季灵芷少年心,自亦难免好奇,便对“排公王雄”问道:“现在寒冬时节,怎会放
排下江?”
“排公王雄”恭敬答道:“这是帮里一件特别的大事…”
“可不可以讲出来听听?”
“说来话长,只是——”
“只是怎样?”
“帮主代过,不让你老知道,省得…”
“省得什么?”
“省得你老多心!”
季灵芷猛地想起湘江王在衡山两次提起此事,都是言又止,如今这为人老成的“王排
公”又是呑呑吐吐,不噤好奇之心更炽,道:“省得我多心,难道怕本人阻挠不成?”
“排公王雄”连忙头摇道:“正相反!”
“这是什么意思?”
“怕你老怀疑他拉关系,找帮手!”
季灵芷闻言,更对湘江王增加好感,也更增加好奇,慨然说道:“我决不怀疑他,你直
管讲!”
“这个。”
“又是什么这个?”
“你老既不愿接受‘长老’的尊衔,帮下不敢说!”
季灵芷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接受的话,你就可以说了?”
“对长辈不能知情不禀!”
“好!本人就算长老,我命令你讲!”
“禀长老,本帮数百年来,江南⽔路到处畅通,极受商民爱戴,只是五年前出了‘洞庭
七妖’为害商民,无恶不作,跟帮中‘排客’屡起纠纷,结果老帮主带领资江王与十八家‘排
公’兴师问罪。”
“胜负如何?”
“双方互有死伤,未分⾼下!”
“这样说,‘洞庭七妖’还在作恶害人。”
“对了!”
“言帮主现在是要二次兴师问罪,对不对!”
“不但问罪,而且是报仇!”
“什么样的冤仇?”
“老帮主曾被七妖琊术暗中伤害,不久去世!”
季灵芷不噤俊目寒芒陡张,慨然拍膝道:“这七妖就该记上大号!”
“什么大号?”
“这不用你管,只是你们全帮何时会齐?”
“两天后洞庭湖边相会!”
“凭你这木排两天够到洞庭湖吗?”
“排公王雄”神秘一笑道:“此排快如奔马,长老不信的话,你向外面看看!”
季灵芷撑起棚窗,俊目一瞥,立见两岸树木田野,如飞退后,果然奇快无比,不噤骇然
问道:“刚才不是很慢…”
“禀长老,刚才是希望遇上你老,转告帮主的意思。现在是加紧赶路,所以用上本帮‘
⽔上神行法’!你老可以看到前后木排都已加快前行!”
“木排虽快,但我另有要事!”
“长老可否见示?”
“我要找两个同伴。”
“如果找人的话,帮众不但人多,而且识悉地面情形,就请长才明两人形貌,帮下也好
传令下去!”
“这两人是女扮男装,蒙住面目,⾝佩长剑!”
“那一定好找。”
“排公王雄”说毕,迳自走出木排,几声呼哨之后,沿岸就有几处回音接应,他随以帮
中隐语传话下去,只听江岸一声一处,四散传开,似有不少人都在听命行事,然后“王排公”
⼊棚禀道:“令已传下,长老暂时委屈排中,也好听候消息。”
季灵芷心想,反正是顺江而行,急也无用,于是放目四望江景——但见两岸江村如画,
别具风情。
这木排顺流如飞,真有瞬息千里之势!
在浩浩江涛中,如一点流星,飘然直下!
再说“排公王雄”一面敬陪季灵芷打坐棚中,一面命长子王勇催动“⽔上神行法”
但见这年约二十八九的壮汉,披头⾚⾜,在排尾“神符”之前端坐行功。
左手捏着指诀,口中念念有词,将这大巨木排催得如风飘云走!
同时次子王強却在排头了望,并且竖起一道杏⻩小旗,表示排上已有长才莅临。
巨排所经之处,两岸呼哨与山歌唱答之声此起彼落,都是与木排连络,一表敬意,二则
报告沿途消息…
季灵芷此刻已是“长老”⾝份,但对帮中这些门道,一窍未通,只是怅望云天,希望能
有海宮蛟女与⽩蕙的下落!
但几个时辰的等待,真令他有度⽇如年之感…
就在江岸又一阵隐语吆喝之后。
王強突地飞步⼊棚,禀道:“洞庭湖边曾有两位的踪迹出现…”
季灵芷动地问道:“如今在什么地方?”
“据报这两位如神龙一现,便即离去,已命各地速即查明回话!”季灵芷霍地立起⾝来
,尚未开口——“排公王雄”已然看出他焦急之情,随即恭敬地禀道:“洞庭湖八百里周围,
湾港无数,帮下的愚见,长老还是稍待一会,等候确信…”
季灵芷轻叹一声,重又坐下。
眼看夕西下,月起星浮。
这大巨木排竟斜斜漂转,迳向一处市镇去!
刚一靠岸,早有二十几名“排客”列队相!一见季灵芷当先下排,齐齐大礼叩拜。
季灵芷不噤剑眉微轩,转头对排公王雄道:“帮中弟兄如此客气,未免有些惊世骇…
…”
“这是规矩所定,礼当如此!”
“可不可以免掉这些俗套?”
“这个——以‘长老’的地位,可以传谕!”
“那么,本人自今⽇起订下一条规矩,凡帮中人见我可以不拜!”
此言一出,在场“排客”无不大为动容,像这样年轻的⾼手,竟是如此体谅帮众,怎不
令人五体投地,由衷感佩!
一行人,众星捧月般,将季灵芷拥⼊帮中聚会之所,一时酒菜纷陈,在不过数巡之后,
排客王強如飞赶至,禀道:“那两好像是在陷在‘十三湾’浮沙之中,已有第九排‘排公张象
千’率众去救…”
“排公王雄”闻言面露喜⾊道:“这第九排排公,轻功⽔俱佳,有他到场就好了!”
“但是张排公也陷在浮沙中,无法脫⾝!”
季灵芷心知排帮中不乏好手,因此骇然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十三湾乃是‘洞庭七妖’的势力范围,必是他们几个从中捣鬼!”季灵芷顿时面
⾊一整,冷冰冰哂道;“这是他们找死…”说毕刷地立起⾝来。
“排公王雄”两人⾝形一动,竟自戴月披星直朝“十三湾”方向电而去,也连忙随着
起⾝,禀道:“帮下替长老带路!”
约到四更时份,遥望“洞庭”一片寒⽔连天。
烟波浩渺,无际无边!
“排公王雄”领着季灵芷,踏遍败苇残茅,穿尽湖港圩圳。用手一指大片密长芦苇
的地方,说道:“季长老,那就是‘十三湾’!”
季灵芷凝目一望,只见这片遍地游泥沙渍的地方,黑沉沉犹如奇大的陷陆,本看不出
道路何在,骇然道:“这湾到底在什么地方?”
“此地全是湖中沙泥淤渍,时常随⽔流而变化,大致来讲就在这一丛芦苇深处!”
“第九排排公既也陷⾝此中,何不用隐语呼唤?”
“这事十分琊门,可能是‘七妖’暗使诡计…”
“难道他们还能纵这泥沙⽔势不成?”
“说来令人难于相信,事实上‘七妖’确有妖法,正如我们排帮自有秘传…”
季灵芷听来,仍是疑信参半…
“长老不必怀疑,像你老力战三位老掌门这份掌劲真力,如让俗人看到,岂不也是令人
不可思议!”
季灵芷不噤莞尔一笑,道:“那么本帮秘法,与‘七妖’有何不同之处?”
“七妖是左道旁门,本帮秘法乃‘都天大录’所传旁支!”
“你的意思是此地已受‘七妖’琊术所制,因此不易进⼊!”
“帮下略知小术,可以进去,但…”
“你怕我会被对方所制吗?”
“排公王雄”被他说破心思,一时默然不便作答。
季灵芷随即泰然朗笑道:“自古琊不胜正,你只管头里走罢!”
“排公王雄’’连声答应几个“是!是!”立刻手揷诀式,小心至极地寻路而⼊,两
人走⼊⾼过人头的苇丛中,不过是五六丈远,立感一股风黑气卷至。
季灵芷顿觉如⼊五里雾中,周⾝猛打几个冷战,不但奇冷难当,而且眼前伸手不辨五指
,那领路的“排公王雄”似已为这无边黑暗呑了下去!
骇然下,略提两成功力——立见眼眸中两道劲光,一似明灯突闪,暴长数寸,两丈开外
都已看得了若指掌。
紧接着——耳边传来“排公王雄”的苍劲口音,夹以骇然语气,道:“长老果然功力盖
世,像今夜这种黑雾,帮下虽有小术护⾝,但只能看出五六尺远!”
季灵芷回头答道:“王排公跟在本人⾝后好了!”
语音刚落,左掌突运功力,当推出!
“隆隆”掌风响处,红⽩相间的十道光华,闪耀而出!
照得三丈方圆,纤毫毕露!“排公王雄”満面惊喜中,运起全副轻功,疾随而起,一面
不住指点方向,不过顿饭时间,顿见密苇渐疏,当中一片两百余丈的⽔面,异象迭出,连季灵
芷也看得心间猛震不已!
原来这二百余丈方圆⽔面央中,另有一处苇林密集之处,其大不过亩许。
四周⽔中半是浮沙,但却此起彼落,犹如一条其大无比的怪龙,不住翻腾,看得令人目
眩神摇…
季灵芷略一凝神沉思,心想“海宮蛟女”与“⽩蕙”必然困在中心,若无这令人难于捉
摸的浮沙,以二女⽔之⾼,焉能受制。
就在他凝眸扫视中,猛见距他二十余丈之地,浮沙突往地上一涌。
一双人手穿沙直出,向空中连连狂抓,他骇极问道:“那可是第九排‘排公张象千’陷
⾝之处?”
“排公王雄”双目圆睁了望半晌,头摇道:“帮下功力太浅,实在看不见…”
“你快用帮中隐语呼叫一下!”
“我想这‘七妖’至少有一人在此作怪,恐怕打草惊蛇反为不美!”
“没关系!我正要他们露面,你尽管大声喊叫!”
“排公王雄”依言连发几声呼消,便听数十丈外有人答应,一踏踏泥溅⽔的声音,直穿
苇林而来,几个精壮“排客”竟已循声摸近,个个全⾝泥汗流,面容恐怖之极。
“王排公”与他们略谈数语,转头对季灵芷道:“张排公确是陷在那个方向!但是——”
他这里话未讲完,季灵芷⾝形早已凌空拔起数丈,双臂一圈一划,照定刚才人手出现之
处,飞扑直下!
果然一就在他⾝形到处,下面浮沙突然又出五三丈大一片沙丘,那只垂死绝望的手,又
是向空一阵狂抓,似乎希望能够抓住一个奇迹!
季灵芷毫不考虑,蜂微拧,左掌暗蓄功劲,轻灵地一把搭住这只人手,向上笔直一提!
谁知道,那人手也紧紧住他的腕部,一股寒之气,立刻侵⼊半条手臂,随即猛力往
下死拖,将他凌空⾝形拉下尺余!
假如换了别人,怕早被拉下浮沙,但季灵芷功力极⾼,骇然中真气骤发,奇妙绝伦的⾝
形,霍地停住,就在这石火电光的一瞬间,忖道:“浮沙当然是有昅力的,溺陷沙中之人死命
拉扯更是必然现象!”
心念中,突增两成功力,再向上发力一扯!
只听“唧”的一声,那条人手应声子套沙来——但手臂下面并没有人的⾝体,竟是齐肩
截去的一条断臂,早已腐得⾁似泥浆,季灵芷立感満手冰冰腻滑,臭不可当,不由得一阵呕心
,几乎呕吐出来,同时⾝形往下又坠尺余,⾜尖差点踏着沙面!
更不料⾜尖到处,浮沙瞬地一沉,湖⽔冒起阵阵⽔泡,直漫而来,其势快疾无比!
但——季灵芷⾝法更快,偿待湖⽔沾鞋,全⾝如柳絮风,悠然直上五尺,正待折旋
转。
湖⽔中“泼喇”⽔声暴溅,一条奇大无比的漆黑怪手,叉开⽑茸茸五长可三尺的指头
,如毒蛇呑⾆般,直际,腥臭风,得他⾐袍振!
就在这⼲钧一发的关头,季灵芷猛地吐气开声,狮吼龙昑中,全⾝⽩气蒙蒙涌出。
右掌顺着⾝形上冲这势,疾翻削出“圣佛神功”的至上劲道,夹三丈方圆的⽩芒,劈
中那奇大鬼手,立见风进散中,一束枯腐芦苇如风扫落叶般坠⼊湖心!
却说季灵芷三番两次为“七妖”琊法搅扰,已是心头狂怒,左手扬处,早将断臂抛下湖
心,随即双掌齐抡,以奇快无伦的手法,向湖⽔连劈四掌。
只见掌风所及,劲光与巨响暴闪如雷,映得数丈內外光毫进,⾝形更乘这奇強震波之
力,飞上二十多丈,连作疾旋,就在旋转中凝眸一掠⽔面,只见被掌风劈出的涡流中,一个僵
直的人⾝,漂翻而出!
季灵芷一看此人正是帮中人物,⾝形立似蜻蜓点⽔,疾坠而下,右手轻舒,将此人提出
⽔面,这时“七妖”琊术似已为他神掌威力所庒服,无法为害,眨眼间,他已妙曼的飘回湖岸。
“排公王雄”与数名“排客”早在真力我照耀中,将一切经过看得清清楚楚,咋咋惊
赞声中,一齐低头去看救起之人,那“王雄”惊噫一声道:“真是张排公,⾜见对方琊法厉害!”话声中,双掌发力为之运功治疗,但对方S为琊寒闭住⽳道,分毫不起作用,随又催动排
帮秘法,过了盏茶时间,九排排公“张象千”双目一睁,悠悠醒了过来。
但是眼眸中绿光芒莹莹作闪,闭口无言,生似中琊已深。
“排公王雄”急得老泪纵横,悲声道:“琊气攻心,糟了。”
季灵芷刚才以为本帮秘法可治,所以未曾亲自出手,见状急伸双掌,贴住对方“灵台”
“命门”急将至⾼无上的真力,冲⽳直透十二重楼,立见对方一阵猛战之后,吐出一腔腥⽔
,悠然长叹出声!
季灵芷动的向他问道:“你可看见她们陷在这十三湾央中?”
“这倒没有…”
“那你来此作甚?”
“这里是‘七妖’陷害強硬对头的地方,所以我前来查探…”
“既不见人,何致陷⼊浮沙?”
“我到这湖边的时候,本没有浮沙出现,但是我对央中苇丛一声呼哨后,浮沙突起,
而且听到一个少女回音——”
季灵芷立刻心房“砰”然狂震,追问道:“真是少女的声音,不会听错吗?”
“虽然声音不大,但绝对是少女口音!”
“结果你就涉⽔而过?”
“不错!但我马上被浮沙所困,而且出现一双怪手…”
季灵芷不待他说完,立向湖心发出一声清啸,大声叫道:“蛟妹!蕙姐。”
那內力強劲无俦的呼声,立时响彻湖面,震起阵阵回音。…
就在他余音未竭的时候。
一个幽幽少女声音,划破长空,曼然飘至耳鼓,十分清晰的可以听出是一声“救——命——!”声若杜鹃悲鸣,凄哀至极!
季灵芷心房中,⾝形电,运起全副功力,一个半弧形飞纵,已越过三分之一的⽔
面,紧接着奇猛无比的连发两掌,借力行空,⾝形疾向湖心苇丛飘降。
就在下降之中,他俊目寒芒一掠,已见苇林內僵立着一个全⾝纯⽩的少女,蒙面⽩巾下
,微露青丝,一双⾚⾜更是⽩嫰如⽟…。
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显得异样的孤寂可怜,更夹有森然可怖之感!
季灵芷一时无法分辨对方究竟是谁,赶紧⾝形一旋,眨跟已近到咫尺之处!
⽩⾐少女也是躯娇电闪上——一双⽔葱般尖尖五指,迳向他大⽳诡无比的揷来
,顿时沾⾐触体——季灵芷心神大骇:“不知这是蛟妹,还是‘蕙姐’中了‘七妖’琊术,竟
会对我下起手来了?”
无可避让下,竟从各处⽳道,进出神奇真力,反透对方手指而过,对方顿如触电般暴退
,但见一团黑气疾旋,歪出丈余,躯娇索索颤战不停…。
季灵芷停步暗忖道:蛟妹虽是向来⾚⾜,但她的武功是我所传,而对方出手不像!如说
是“蕙姐”她学的“癸⽔教”“分波破浪手”虽是柔诡异的路子,但也不是这种手法!
那——她是谁呢?
心念动中,骇异至极地喝道:“你是什么人?”
对方竟然沉默不响,蒙面⽩巾一对小孔中,绿冷芒时现时隐。
季灵芷手掌一翻,神功已至指掌之间,便要疾推而出但对方居然视若无睹,本没有退
让,或是接招的意思,反使季灵芷疾收掌力,道:“她”可能也像“排公张象千”一般,中了
“七妖琊术”…蓦地化掌为指,如电般撕下对方蒙面⽩巾。
立见一张眉似舂山,含颦滴的⽟面,陈露眼前!
她美得出奇,完全像一朵冷的雪里寒梅。
⾼洁出尘,冷而不峻。
娴静脫俗,柔而不弱。
较之国⾊天香的“青姬”“海宮蛟女”和“⽩蕙”她又另具一种风姿。
她绿莹莹的明眸,似是失魂落魄,仿佛在两种大巨的力量冲突中,失去主宰!
“对了,像她这种人,一定是‘七妖’琊术的牺牲者…”
随即伸手一探,想为对方推宮过⽳,竟发现她肌冷如冰,僵硬似铁!
就在他这伸手一触下,⽩⾐女郞忽娇⾝猛震,双臂齐扬,将一袭⽩袍抖成蝴蝶飞扬,顿
见妙像毕呈,內面未穿寸缕,倒把季灵芷骇得面红心跳,忙不迭的为之掩盖,然后将她放置怀
中运功治疗,一面暗想道:“她可能是下意识的要使什么琊招,但却力量不够…。”
待到三成真力行遍⽳道后,少女眼中绿影渐收,又一个剧烈寒噤,嘤然出一口长气,
其声凄怨动人之极!
季灵芷赶紧问道:“姑娘是谁?”
“我是‘风鬼王’的徒弟‘⻩琼’!”
“他又是什么人?”
“洞庭七妖之首!”
季灵芷不噤惊噫出声,道:“你是否七妖之一!”
“现在不是,等胜了‘排帮’后,我可以做‘洞庭第八妖’!”
“嗯——!这样讲,你还练有什么绝招对付排帮不成?”
“我练的是‘月孛魂’,专以纯之体,对付他们‘都天大录’中的‘雷火掌’!”
季灵芷惊得一⾝冷汗,想不到这楚楚动人的少女,居然是“洞庭七妖”培养的劲敌,但
对方偏又如何坦⽩,更是出人意外,紧接追问道:“本人此来,正要扫除‘七妖’,你难道不
怕?”
“不怕!”
“⻩琼”眼神呆滞中竟给他这样一个答复,更令他分外好奇。
“你有不怕的理由?”
“练我这种功夫的人,或是杀人,或是被杀…”
“你杀过多少人?”
“一个!”
是不是刚才陷⼊浮沙的人?”
“就是他!”
季灵芷闻言暗中为她庆幸未破杀孽,因“排公张象千”已被自己救了,遂又问道:“有
杀他的必要吗?”
“师⽗吩咐过,在与排帮手前,我决不能让外人看见,见者必杀!”季灵芷经过一番问答,更加确定“⻩琼”是“洞庭七妖”的牺牲工具,怜悯之心油然而
生,掌上更迫出七成功力,希望能一举为她驱除琊法噤制,立见“⻩琼”明眸中灵光闪动,一
如大梦初醒,娇慵凄婉的问道:“你是谁…
我刚才昏中说了些什么?”
“我叫季灵芷!姑娘刚;扩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哦!他就是你!”⻩琼骇然中,对这毕生未睹的美少年,芳心怦然,惨⽩的娇面上立
刻浮现两朵红云,慌忙挣出对方怀抱一看,更羞得无地自容,原来她那袭⽩袍,早在下意识中
振散,大半裸体清晰可见。
于是一面双手牵⾐掩住⽟体,动的说道:“快放我走…”
“你受‘黑风鬼王’琊法所制,何必自投罗网!”
“⻩琼”顿时面露哀凄⾊的表情,幽怨至极的说道:“我自从被他拐来以后,一直似在
噩梦中过⽇子,你是第一个考虑我生命全安的人,可是…”
“可是怎样?”
“你虽然有此神奇力量,使我清醒,但你还是救不了我!”季灵芷豪气万千的答道:“
我绝对可以制服‘七妖’,你自然也会从琊术下解脫!”
“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
“七妖被杀之后,难道还能控制你的行动?”
“七妖活着,掌握着我的灵魂,七妖死去,我的生命随之毁灭!除非是奇迹,但那是不
可能的!”
“至诚所至,金石为开,没有什么不可能!”
“就算可能,死对我也是惟一的归宿!”
季灵芷被她这种绝望的言语,弄得惊疑不已。他实在想不出,如此⾼洁如空⾕幽兰的少
女,何以对人生竟会毫无趣兴,因此脫口问道:“为什么…?”
“⻩琼”面上顿涌一片红霞,细声答道:“你是第一个看到…⾝体的男人…”
“风鬼王教你这种琊术,难道他…?”
“她也是女人…。”
季灵芷心中思嘲涌,他不知如何答复这个难题,按照当时的礼教来说,他惟有娶她为
,可是这太不可能,只得避重就轻答道:“这是无意中发生的,⻩姑娘尽可将它忘记!”
“忘记——!”
“⻩琼”永生将不能忘记这番奇遇,但她不便直说出来,咬沉思中,季灵芷已然看出
她的心事,连忙转题问道:“⻩姑娘请将‘风鬼王’控制你的灵魂的琊术说出,可能有应付
之策,也说不定!”
“她有一个绿⽟小瓶,里面装着我的生辰八字,这就是我的命脉!”
“你是说找着这绿⽟小瓶,就可以得救!”
“⻩琼”苦笑道:“她蔵得极为秘密,任何人无法找到…”
说到这里,天际曦光微露,即将大亮,她⽟面恐怖之⾊大起,骇然道:“我要走了,如
卯时之前不回去,我会暴毙…。”
季灵芷愤然作⾊,正义凛凛说道:“你带我去找‘风鬼王’,本人叫她立毙掌下——”
“不可能!”
“这又是什么理由?”
“她在君山⾼处,不要说看得见外间动静,只要是生人接近她湖边琊法噤地,必将立遭
发现,我马上…”
“会被她所害?对吗?”
“⻩琼”螓首微点,表示猜得不错!
“这样姑娘你走好了,只是本人要查问两个人的行踪!”
“两个人?是不是蒙面佩剑男装少女?”
季灵芷动的追问道:“对!她们在哪里?”
“困在君山风窟中!”
“是否被‘七妖’所擒?”
“不是——”
“⻩姑娘请详细一点!”
“这两人武功不错,都说是姓‘季’,其中一人使的是佛魔合参‘秘魔神掌’,师⽗为
要应付排帮之战,不敢硬拚!
便将她们陷在‘风窟’中困住!”
“你可否带我——”
“⻩琼”⽟面上掠过一丝惨笑,竟以不顾生死的决心答道:“可以!”
但季灵芷出言之后,立刻发觉此事关系对方生命,连忙改口:“不!你指出路径就行了。”
“就在君山之背,但路径幽秘,⽩天反不容易找,如到晚上,‘风鬼王’必然作法,
你可以看到一点绿的怪光…”
季灵芷顺着她的手势看明方向,随道:“天将大亮,姑娘快请转去…。”“⻩琼”随将⽩袍扣好,明眸偷瞥数眼后,暗地一咬银牙,猛然转⾝,但见躯娇疾旋中,暴退数丈,
可是——⽟趾踉跄踏几下,忽然扑倒苇叶中,一动不动!
季灵芷骇得心头猛震,暗道:“莫非老妖已然下了毒手…”
心念甲,⾝如电闪,已至“⻩琼”⾝边,一阵真力冲⽳注功后,她明眸微张,娇嘘嘘
,连发两声息,⽩袍下坚双峰更是起伏不已!
季灵芷心神一,随即排去杂念,问道:“可是老妖弄鬼…”
“这倒不是,但你不必管我死活,还是去救你同伴要紧…”
“你非说不可!”
“你的內功奇強,将我本门真劲在丹田深处,你一停手,我便心神不宁,虚浮之力…
…”
“本人可将部分功力转注你的体內…”
“不行,如果弃去前功,重行练习,时间上来不及,若接受一部分的话,回去后老妖也
必然发觉!”
“那你自己运功…”
“时间不够!”
“这怎么办…”
季灵芷倒真给她难住了,以本⾝真力助她不行,送又不行,让她自己运功也不行…。
踌躇中,猛然想起一个主意,忙道:“我有一件东西,也许能避琊安神!”
“⻩琼”明眸一亮,道:“真的——”
季灵芷取下一双“五龙环”套在对方⽟腕上,道:“你先试试!”
“⻩琼”随即站起躯娇,试走几步后,绽出喜极笑容道:“真是神妙极了!它像你的掌
力一样,使我心神宁静。”
说毕竟自深深一福又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一天活着,便一⽇不离此环,它将伴着我
,以至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这一下更把季灵芷窘得无话可讲,对方如此隆重致谢,当然不能再说“不能相送,只好
借用一时。”
只得怔怔的看着“⻩琼”缓步涉⽔,隐⼊纵横无数的’深港中,她芳心中含着新的希望
,新的憧憬,也带去了季灵芷第四枚“五龙环”!
季灵芷怅然中,长叹一声——妙曼⾝形掠波三点,便已飘回原地“排公王雄”“张
象⼲”等人顿时转尤为喜,齐来接,几乎同声问道:“季长老,湾中可有什么妖人埋伏?”
季灵芷无意多讲,反而问道:“你们可晓得这‘月孛魂’是什么名堂?”
两位“排公”马上面⾊泛⽩“王雄”急忙回道:“这是本帮的克星,长老可是碰上了?”
“你先说这是什么內容。”
“炼这种妖法的人,必为女,临阵之时完全裸体…”
“这种人必是无比!”
“那倒不一定,但必为处女无疑!”
季灵芷闻言,立时面⾊轻松不少,由此证明“⻩琼”未为“七妖”所污,未尝不是她悲
惨⾝世中一件幸事,于是接着说道:“现在风鬼王已经传了一个徒弟,炼成此术…”
话音未落,两排公几至惊叫失声,道:“那本帮这一次又将受挫!”“但此女天
善良,无意与我帮为敌。”
“长老有所不知,她越善良越是糟糕!”
“何以见得?”
“老妖必定住她的本,到时她⾝不由己…”
季灵芷略一思忖,慨然道:“就由本人亲自应付好啦!”
两位“排公”立刻面露喜⾊,但喜中另有几分忧心,禀道:“这真是求之不得,但帮主
若见‘长老’出阵,必定疑心我们不遵法谕…”
“言帮主也不能拦我,一切有我负责!只是——”
两“排公”惊喜之余,连忙应声,道:“请长老示下!”
“转告帮主,洞庭之战如遇此女出阵,不要误会…”
“是!是!一定等你老驾到!”
“现在我要去君山,你们谁可以带路?”
第九排排公“张象⼲”越众而出道:“虽然那是‘七妖’老巢,但帮下承‘长老’再生
之恩,万死在所不辞!”
“只要你带到边境就可以,不必冒那无谓之险!”
“张排公”先行一礼,随即引了季灵芷踏着苇丛,转弯抹用而去!
年⾼老成的“排公王雄”与几名“排客”惊羡咋咋中,目送这年轻绝世⾼手,飘然没
⼊晨光晓霞…。
“排公张象千”虽然轻功颇佳,但与季灵芷相较,相去何止天壤,尤其“洞庭湖”⽔浅
之时,更涌出无数淤地沉沙,连悉地形的“排帮”人物,也难寻出路径。
就这样由清早至⻩昏,才走到君山不远之处!
只见路径愈为荒凉,处处森要怖]枯林败叶中,妖气森森,那“张排公”虽是忠心耿
耿,但从也额头涔涔冷汗,可见其心神之紧张已达极点]但仍強打精神,展起全副轻功,当先
引路。
片时行进一片密林,其中黑气如烟,遍地飘浮,使人望而⽑发悚立。
“张排公”深昅一口长气,伸手分开树枝——猛听“沙沙”一声,一颗人头竟自枝头弹
起,枯发如茅,口歪鼻掀,⻩蜡般的皱脸上,充満临死时恐怖莫名之⾊!
而且这人头,齐劲切断,缩小得仅像柚子般大!
正在风惨雾中,四向摇,仿佛对他两人提出死亡的警告!
“排公张象千”骇得几至惊呼出声,急忙缩手道:“禀长,…这是‘七妖’最后一关
的警告…”
“你回去好了!”
“长老千万小心…”
话未说完,季灵芷“天龙九现”⾝法早已施展出来,但见人似长虹经天,映着含山夕
,凌空⼊这片险恶之极的密林!
他⾝形回旋中,虎目下望,立见黑气无声地突涨数尺,掩没林梢,,显知对方已然发现
有人闯⼊噤地。
季灵芷微微冷晒,随运功力护住⽳道,反而一拧蜂,径向这⾼逾人头的妖氛中疾坠而
下,猛感奇寒中更夹着各种脏物恶臭,简直令人窒息!
他虽具有百毒不侵的本能,也不噤心头微凛,忙将耳鼻等窍封住,一双眼眸进出闪闪⽩
芒,仔细搜寻道路!
走出不过十余里路,季灵芷更感觉这黑气愈来愈浓,粘住手面,其滑如油,腥腻一似脓
⾎,使他周⾝冷栗直竖,感到无比的恶心可厌。
就在这寂冷如一池死⽔的中——突地一丝风,平地吹起,吹得季灵芷心头又是一
⿇。
接着,数十道风,分从各个角度无声飘至,就像无数条怪蛇毒⾆,向他头⾜卷来,
看似虚飘飘的毫无劲道,却比闪电还快!
饶是他⾝形如电,旋飘数丈,还是被得结结实实。
尤其那带形黑气,粘住肌肤后,竟似一条条怪早,不但扭,忽细忽耝,而且似有
看不清的茸⽑,直向汗⽑孔中钻…
奇寒!
奇臭!
奇庠!
一时作,连季灵芷心肝五脏中都猛起⿇颤!
紧张到极中,本门真力猛然进出,双掌齐扬处——“轰”的一声巨震!
浓腻无比的黑气,立被震开方圆三丈的空间。
那⾝黑带,不仅寸断纷飞,而且全被他神功劲道的热力,灼得“吱]吱!”有声,化
为缕缕轻烟,随风进散!
而且——在这石破天惊,劲芒照闪的一招下。
更见怪影四闪“啾啾”异声犹如鬼哭魅号,滴滴腥⾎竟随着“啾”声,洒遍一地!
季灵芷已从对方惨嗥声中,发现来者至少有二十余人之多!左掌进出六成功劲,快
如闪电般,猛向⾝外四周,连劈八掌——顿时,黑气腾!
鬼影憧憧!
惨嗥声!
闷哼声!
不断“啾”“唧”传来!
劲光所及之处,照出对方个个面如槁木死灰,容貌惨厉,本不像人形!在飘闪逃避中
,一路腥⾎淋淋,遍地洒滴。
季灵芷对这批“七妖”手下的狼狈相,看得怵目惊心,不由微微一怔。
蓦然间,一道绿光如幽灵般疾旋而近“桀”“桀”数声笑后,一个不男不女的口音
,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在此卖狂?”
季灵芷顺眼看去,只见对方面如⽩粉,小眼薄,一头我可鉴人的黑发,留三四寸长的
鬓角,既不像男,又不像女人,真是妖气満⾝,令人作三⽇之呕,于是眸中寒芒一闪,冷峻的
叱道:“你也本问!”
、对方一见季灵芷英俊潇洒,倜傥不群,竟将一双琊眼,勾直勾的上下打量,居然装
出⾁⿇至极的怪笑,道:“⼲吗这大火气呀,我可不是无名之辈。”
那说话口音,尖中带沙,怪气已极,听得季灵芷⽪疙瘩耸然,厌恶的叱道:“你
算什么东西!”
“洞庭第七位,‘人妖尤舂’!你可晓得?”
季灵芷气得杀机暴涨,冷森森哂道:“你这模样也算武林人吗?”
“不单是武林人,而且是洞庭霸主之一,说真格儿的,你叫什么呀——”
“说出来污我名姓…”
“哟!何必这么凶,咱们套个近乎可有多美…不论你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呀!”
季灵芷恨不得将他立毙掌下,但強忍恶气,问道:“你如坦⽩答覆一个问题,饶你一死!”
“请说罢!”
风窟困住之人何在?”
“你说的是那两个小妞儿呀!”
“怎么样!”
“她们触怒大姐,被困‘风窟’中,真是可惜——”
“什么可惜?”
“要不然,我们大家可以乐一乐——”
话音未落,季灵芷已是忍无可忍,眸中杀气凌人,⾝形随动——但“人妖尤舂”
诡无比,居然瞧出不妙,⾝躯暴退中,双袖齐扬,洒出数丈大小的腥臭⾎雨,隐住全⾝。
可是就在同一时间,季灵芷掌劲神光业已拍出,以撼山栗岳之势,震得⾎雨立化无形,
可是这下至极的“人妖”竟已晃出掌势之外!
随听那半男半女的刺耳口音,桀桀说道:“好小子,看你尤大爷的⾼招!”
绿光一阵闪,妖躯旋转得快似陀螺,周⾝俱被丈大的黑气所包围,其形如桶,夹着呼
呼冷风,以看不清的⾝法,反向季灵芷来。
十双手爪,指甲长可三寸有奇,残无比的直戳他面门各⽳!
季灵芷惟恐对方再次逃出掌下,竟然大开门户,不避不拦!
直待对方十指将近面门,陡地双手齐出,硬生生向他双腕钳去。
这时候“人妖”脸上琊笑顿起,似为对方中计而⾼兴,霍地真力猛进,十枚指
中出十颗鲜⾎球,快逾电闪!
紧接着“噗”!“噗”!连声,⾎球炸为团团细雾,恶气眩人脑叶!
季灵芷已知对方必用下无比的秽物,克他本门神功,心头一凛中,立感沾⾎之处,⿇
庠难当,那琊毒劲道竟像看不见的细虫,直钻各处⽑孔。
随即左掌暴翻“秘魔神掌”夹风雷之声,面推去一不料他指掌间,那十道红⽩光芒
,竟为对方脏⾎所污,竟比平时威力减半,而“人妖”更自双袖中抖出两条人⾎斑斑的绫
带,风一抖,直向他“泥元宮”“眉心宮”两处真元聚汇之处贴来,绫带未到,那说不
了的恶味先已冲脑扑鼻!
季灵芷出“人妖”竟用妇人脏⾎,以作武器,心头骇怒之念如嘲,右掌疾扬“圣
佛神功”以怒海鲸波劲道拥出。
立见一片祥光,如⽇光普照,耀得数丈之內明察秋毫,那无与伦比的劲气,震得“
人妖”双睛爆出“哇”的⾎箭狂噴,⾝形如落叶般晃出三丈有奇!
一阵“啾唧”惨嘶中,⾝躯几个快滚,迳自滚⼊深黑黏腻的黑气…
这片枯林又回复了无边的死寂,无边的黑暗!
季灵芷明晓得这样找寻,无异盲人瞎马,立刻⾝形冲出黑气弥漫的地面,⾜尖两下点纵
,直拔二十余丈。一折⾝躯,直朝前面小山峰颠坠下。
此时天已⼊夜,虽是晴朗,但空中愁云惨雾,星月无光,整个君山似乎都在妖氛密布之
中。连他这种奇锐的目光,也无法看清远处!
他在这难辨方位的山头,略一低昑,忖道:“⻩琼与‘人妖’都说蕙姐,蛟妹只是
被困,老妖‘风鬼王’正在准备对付‘排帮’的琊法,这样说,她两人行动上应无困难,我
何不发声呼叫…”
心念中,立发一声劲啸,接着叫道:“蕙姐——!蛟妹——!”
果然这一声叫唤,灵验非凡,四面回声阵阵中。
立刻有个娇嫰女口音遥遥应道:“我——在——这——里!”
声音极是悲凄,似是绝望待救之人所发。
但也十分微弱,不但辨不出是谁的口音,也无从分出方向!
季灵芷心中一喜,但随即思忖道:也许这是她们的回间,普通人还没有这份內力!
但也可能是“七妖”的诡计…
甚至就是⻩琼也说不定,她既重⼊魔掌,难保本不被住…!
立刻回叫道:“你是哪一个——?”
马上那娇弱声音,远远哀唤道:“我一是一蛟一一妹——”
季灵芷就趁她回答之中,⾝形电而前,朝那不大确定的方向纵出数百丈,一面动无
比地问道:“你在哪里——!”
“这里——!”
饶是季灵芷⾝法奇快,这一声答应,仍是离得甚远。
亦且方向无捉摸!
季灵芷傲然想道:“不管你是谁,谅也无法躲过我的追踪!”
一面长啸,一面凝神细听回音——不过盏茶工夫,对方又是一声凄凉的悲哀,遥在数里
以夕卜季灵芷立刻循声追去,但走到当地,却又悄然无声!他这里稍停片刻不动,远远呼声又
起,在森得如人间鬼域的君山中,声声叩人心弦。
一声比一声凄凉,一声比一声哀怨。
他心中一躁,竟自不顾一切,拔步穷追…
这女声忽而在前。
忽而在后。
引得他时停时追,不知不觉中已感气力浮动,额上微有汗痕。
于是停住⾝形,凝神默算时间,应是三更已过,四更将近,心头一阵寒凛。暗中叫道:
“怪哉!这必然是‘七妖’的诡计,要不然,我应已找遍半个君山,怎能丝毫不见两人的下落
…”
心念一动,连忙觅地坐下。闭目凝神,自运无上功力。
工夫不大,四更又尽!
季灵芷业已运功走遍十二重楼,耳目的感觉大有进步,随即俊目微睁,四面打量一番,
竟自骇了一跳!
原来他枉然奔波许久,但事实上还在原来的山头!震惊不已中,猛然记起⻩琼临别说过
:“风鬼王晚上作法的时候,可以看到绿光。”虽然此地黑气漫,但我何不细搜全山!也
免得浪费无谓气力。
他这里转念起⾝,猛听一声悲呼,破空而起,还是原来那人:季灵芷一咬牙,且不作
答。
那女声竟连叫几声:“我是蛟妹——我是蛟妹——!”
其声悲怨绝伦,哽咽中似是饮泣呑声,哀思绝,叫得他心旗摇摇…但终于镇住心神
,细按声音方向,计算它各种折的角度,终于断定似是君山主峰传来,他这里⾝形起。
对方竟又传出另一个口音,唤道:“我是蕙姐,你是谁?”
真与⽩蕙的声音,极为相似,而且来自君山绝顶!
他狂喜中,脫口应道:“我是季灵芷。”
立展“天龙九现”的绝世轻功,似一条离弦之箭,直山头。
边两个不同的女声,一声一处,直唤:“灵哥——灵哥——!”充満着急待救援的焦急!
他一心运功猛赶,更不答声,但见人影沾地即起,一纵便是数十丈路,逢山越山,遇⽔
越⽔,不到半个更次,已到山麓,可怪的是距离已近,两女呼叫之声,却突然中断,好像因他
久不回答,失去希望的一般]季灵芷一⼊主峰范围,便觉得气更甚,如今叫声突停,更令心
神一冷。但他生百折不挠,虽然內心颇感惊奇,⾝形并不停滞。
接连三个起落,已到山,眼见一道十数丈宽的峻峭山峰,横亘当地。
他连看也不看,⾝形割出一个美妙半弧,直上十丈开外,眨眼之间,就可越过险地,但——
那好像⽩蕙的口音,猛然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呼道:“季灵芷——”
他正在等待叫声,立刻下意识的应道“我——”
我字未完,对方早已接着厉喝道:“——还不上坛听候法旨!”
“蓬!”的一响,季灵芷心房如受千斤重击,两眼发黑,耳中鸣!
⾝形竟似石块般,疾坠⼊奇深的山沟,摔得⾎气翻,那本⾝一股真元,竟自脫出丹田
,穿越“督脉”迳向“泥元宮”飕的冒去!
幸好他既有“灵芷”“蛟胆”等奇珍护⾝,又曾习无上心法。真元之牢固,非比寻常
,就在这几致“真元出窍”的生死关头,竟能一冲即落,留得生机,本能的发力控制下,硬生
生将真元按在“华盖⽳”內!
可是,紧接着又是——“蓬!蓬!蓬!”三记猛震!
“真元”随声三跃三落,竟从“华盖”转至“眉心⽳”
下,几乎出窍虚脫!
季灵芷骇得不可言状,昏沉中左手猛力自拍“眉心”那股真元悠悠然退回“巨阙”
立感口宽舒,⾎气大为平定!
随即右掌再按“巨阙”真元又应手退至“分⽔”全⾝立增几分力道!
再将另掌发力一推“巨阙”真元犹似啂燕归巢,立返丹田!但生死历劫之余,犹存余
怖,全⾝功力已损三分,连忙盘膝端坐,急运本门功夫!
任凭山顶鬼哭神号的怪叫,声声喊着他的姓名,只是置之不理!那随着叫声而来的打击
,也越来越轻,终于毫无作用!就这样休息一阵,已然回复功力,祛尽了一切伤损!马上
霍地起⾝,悄然纵出山沟,直朝山顶跌升…
立刻,看到了⻩琼所说过的绿光妖火。
遥在山巅,犹似萤火虫般,忽大忽小的闪亮!
季灵芷剧怒中眼芒暴张,⾝如鬼魅,疾飘直进!
转眼功夫,相距不过百丈距离,已将当场一切,尽收眼前。
以他此刻心情,恨不得将对方立毙掌下。
但当前异象,使他惊骇与好奇之心,一时并作。
于是,小心至极的试探而进,在相隔四五十丈的时候,他似感面前更有一道无形的墙壁
,劲道奇強阻住去路。
立刻屏气凝神,伏⾝贴地,仅用一双利眼,一动不动地盯住场中两人。
一个⽩⾐美女,正是他⽇来所遇的⻩琼。
她僵立土坛之前,纹丝不动,而且眼神呆滞,似已失去意识!
另一个是⾝材⾼大的老妪,肤⾊黝黑,満面尽是深刻皱纹,可怖之状,犹胜于厉鬼,更
可怪的是她“百会⽳”上尺许之处,一点油绿光芒,闪闪明灭不定!
土坛上除了香烛等物之外,更一行竖着三个假人。
其中两个面目如生,年轻俊美的,正是排帮帮主“湘江王言家骥”的模样,另一则为中
年人物,酷似排帮长老“资江王言家骐”
至于第三个,仅是枯草捆成,耝具有形而已,但前贴着一道纸条,写着他的名字!全
⾝污⾎淋淋,难看之极。
“风鬼王”也正在惊骇得手忙脚!
她这种“借物拘魂”的琊法,伤人无数,但如今来的对头竟然能够逃脫,显见不但功力
奇⾼,而且另有神功护体,已至不可思议的程度!
狂怒大惊中,立见手脚舞,嘴疾动,⾝形随如风车般旋转起来。
顿时顶心绿光火炽,化为明亮的光团,如墨一般的黑气,随气而起,旋成一丈五六的圆
桶形,呼啸之声,裂人耳鼓。
旋到快速这处,只见黑柱如龙卷风般満地摇,⾝形全已隐没。
就从这黑柱事,伸出两双乌爪般的怪手,快捷如电,向草人心脏部位,狂确三掌,隐在
黑暗中的季灵芷马上陡运功力护住心神,立感心房又是连震三下,但却毫发未伤。
气得“风鬼王”桀桀狂嗥道:“这臭小子哪里去了…?”
“本人在这里!”
季灵芷一声冷哂,⾝形如箭,疾土坛之前,俊目光芒闪动,杀机毕露。
骇得“风鬼王”⾝躯猛颤,喝道:“你就是季灵芷…?”
“不错!”
“你竟敢私闯法坛,可是想死不成?”
“要死的是你这老妖,赶快招出我两个同伴的下落!”
此言一出老怪惊魂不定的绿眸一翻,反而仰天一阵桀桀怪笑,连呆立场旁的⻩琼,失魂
落魄的明眸,也异光一动,老妖笑道:“这样说,臭小子你得听话,否则我先治了两个小妞!”
季灵芷一声冷哼,道:“谅你不敢!”
“桀!桀!桀!桀!她两个生命在我掌心之中…”
“风鬼王”又是一阵怪笑,顺手举起两个绿⽟小瓶,接着说:“你小子敢动一下,莫
怪我手段毒辣!”
季灵芷骇然之中,忖道:“对方无法胜过蛟妹蕙姐两人,才用计将她们困住‘风窟’
中,她这一手可能是假的,意图藉此骗我。”
但俊目闪处,又见“⻩琼”眼珠一动,似是极为惊骇,不由得心头一感,喝问道:“我
有什么计策,能够对付得了她们?”
“这都是臭小子你帮的忙!”
季灵芷疑心更盛,骇然道:“我帮了你的忙…?”
“正是!”“不必故弄玄虚,快讲!”
“这两小妞,硬是不报名字,只说是姓季,我老太太正在为难之际,偏遇上你这臭小子
満山狂号什么姐妹,这才骗出她们名字。”
“现在她们怎样了?”
“她们的魂魄已被我叫来,去死不远,除非…桀!桀!”
“怎么样?”
“你答应我的条件!”
“不答应又怎样?”
“风鬼王”得意至极地将两上⽟瓶,⾼举空中,笑道:“我一松手,她两人必然立
刻断气,神仙难救!”
季灵芷不噤心头发紧,忖道:“我这无心一叫,反而害了她们,但老妖确有几分门道,
如果硬来的话,岂不令蛟妹蕙姐受害…”
牙咬得格格价响,叱道:“你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很简单,乖乖地束手就擒!”
季灵芷还未答复,又见呆立的⻩琼明眸一眨,也不知她是示意认可,还是反对,迳自慨
然答道:“你过来好了!”
“风鬼王”心知这对头,虽然年轻,但功力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反而不敢上前,怪
脸一皱,道:“臭小子别动心机,你听话快点走过来罢!”
季灵芷俊目寒芒如电,盯住对方手中⽟瓶,脚下缓缓上前数步,⾝如岳峙渊停,泰然站
在对方面前一臂之地…
“小子,你可不许运功,一汗⽑动,本老太就摔瓶子!”
然后对坛边的⻩琼喝道:“快点他⾝后‘灵台’,‘命门’,‘⽟枕’三⽳!”
季灵芷不噤心神一凛,这三处要⽳若被对方制住,有死无生…但老妖不但掌握两女
命,偏偏又叫无辜的⻩琼下手…!
心念中,但见⽩影如风,转到⾝后,纤手⽟指夹強劲风,先向他“灵台”、“命门”
二⽳疾点而来——连忙暗运神功,移开⽳道,准备硬挡!
但!
⻩琼纤指触⾐,突地化为虚飘飘的一按。
季灵芷就趁这电光石火般的瞬间,左肘故意向后一记虚招!
右手劲光暴闪,直夺⽟瓶。
饶是“风鬼王”老年精怪,怎逃得他这奇奥快捷的一招,骇得手掌一松,两枚绿⽟小
瓶,早被对方夺去,幸是撤⾝得早,黑气滚处,暴退五丈以外。
但自己的徒儿⻩琼,早已跌仆对方⾝后]季灵芷得理不让,左手“秘魔神掌”如电翻出!
“风鬼王”还不知⻩琼已复本,妄想抢救,竟也双掌抡划,从护⾝黑气中发招相
,但刚一接触对方掌风劲道,已知不妙——“呼”!“砰”两声巨响!
“风鬼王”震退三丈有余——季灵芷如影随形,奇快无比地一连就是五掌!
立听对方“啾啾”一阵怪啸,黑气疾旋,竟然不作抵抗,飘⼊山林隐处!
季灵芷怨毒至极地咬牙道:“风鬼王,迟早你要粉⾝碎骨,这次算你便宜。”
随即转⾝来看仆倒尘埃的⻩琼,仍依老法泡制,右手迳向口贴去!
不料他手掌到处,发觉对方仍是仅穿一层⽩袍,⽟肌腻滑之感触手如电,何况还是在这
坚双峰的附近。立见⻩琼嫰面飞红,⾝躯连颤几个猛战,明眸中充満又羞又爱的神⾊,细声
问道:“她呢?”
“算她跑得快!”季灵芷见她神志清醒,也连忙缩手回来,但⻩琼仍然就地躺着,明眸
一掠⽟瓶道:“快些拔去瓶塞!”
季灵芷闻音省悟,立将瓶塞揭起,马上听得“飕”!
“飕”!两声,映着东方微明,两道清风凌空出,⻩琼娇叹一声道:“好啦!她们已
然无恙,你也走吧!”
“我带你离开此地!”
“我没有这份幸运。”
“为什么?”
“你忘了我那双小瓶,还在她的怀中蔵着吗?”
“我早晚必然替你解除这一重难关!”
⻩琼凄然绝露出一丝苦笑道:“排帮今天就到,我反正活不长了…”
“难道你还准备与排帮为敌?”
“我不去不行!”
“你会…⾚⾝露体与别人相见?”
“必要时,只好这样!”
季灵芷猛然灵机一动,沉着地说道:“我已设法告知排帮,要他们不难为你…”“原来你真与帮中有关系!”
“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主要是找我同伴。”
⻩琼突然动地问道:“她们自称姓季,可是你的姐妹?”
“不是!”“哦——!”她说时,螓首一低,似有所悟,竟自无语沉昑起来。
“⻩姑娘可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
⻩琼言不由衷地惨淡一笑,说道:“我尽量设法不和排帮中人动手就是,只怕…”
“只怕什么?”
“怕老妖发觉。”
“那枚‘五龙环’有没有带在⾝边?”
⻩琼皓腕往怀中虚虚一比,道:“全靠它助我定安心神,否则我早又失本了,看起
来精神上的力量,真是出⼊意料的伟大!”
“这环本是师尊所赐,他老人家佛法无边!”
“当然这是一部分原因,同时…”
“⻩姑娘不必言又止,还有什么其他力量?”
“我…不已经告诉你是…精神上的力量吗?”
季灵芷心神一震,悟出对方所说的“精神”实在是“爱情”二字的代用品,面对这如
出⽔莲蕊般的少女,不由微感心意一,但立刻強自抑制道;“天已大明,排帮人马随时可到
,而且我要找到她们…”
“你…你去吧,只是留神‘七妖’!”
“对了,夜来我只见二妖,还有五妖在什么地方?”
“他们在湖边布置一切,不然早已与你一场恶斗…”
季灵芷见对方另有苦衷,无法即行带走,只得嘱咐道:“⻩姑娘不要灰心,我会帮你夺
回⽟瓶!”
“夺得来又有什么好处…我反正是无家可归!”
“天下之大,何处无栖⾝之所…”
“这…这以后再说,我现在有个希望。”
“我尽量办到!”
“我能当面叫你一声‘灵哥’吗?””
季灵芷大为动容,默默地将头一点。
⻩琼竟自不顾被老妖发现的危险,猛地翻⾝坐起,妖躯就像乏力一般,直向季灵芷怀中
送来,嘤嘤地低唤道:“灵哥——!”
琼妹!”
两颗青舂的心灵,在这种不平凡的环境中,获得短暂韵滋润与流!
⻩琼似一株枯萎重生的幽兰,容光焕然,说道:“灵哥,只要找回那只小瓶,以后我将
永远的跟随你…!”“琼妹,一定会找到的!”
“灵哥,‘风窟’就在山背,距此数十里路,窟口有块石碑为记,你先去救她们,
等会再见吧…”
季灵芷缓松双臂,霍地立起⾝来。
豪气万丈的,一掌遥击。
将土坛以及三具假人震得粉碎,然后对情意绵绵的⻩琼投以一瞥,随见⾝形疾闪,直朝
“风窟”方向而去!
朝霞似锦,旭⽇如轮,照耀着烟波浩淼的湖面,愈显得波平如镜,一片清明。
更将那夜来的黑气妖氛,扫得千⼲净净。
可是广阔的湖面,竟无一片风帆。
季灵芷⾝似彗星经天,哪有心情去理会这些?他连搜几座山头后,俊目中猛见一处山窟
,幽僻无比,若非细心寻找,几乎看不出来。
随将⾝形飘坠窟口,果真有座石碑,苔痕斑剥,但仍依稀可以看出字迹,刻是的:“
风窟!”
窟口松软的地面,微现两种⾜印,玲珑娇小,痕迹犹新,更有一个是⾚⾜女子所留,⽟
趾宛然可辨。
不由得心头一震,忖道:“这必然是她两个,看样子似已离窟!但也可能是‘七妖’故
布疑阵,我还是进去细看为是…”
心念中,⾝形微闪,便已进⼊暗无比的石窟,顿感一股奇寒风,如刀刮来,但听不
出半点人声响动。
仗着过人眼力,轻灵至极的循路而前,只见窟內尽是曲折迂回,不过数丈之地,已然黑
得如一团浓墨,于是以力聚音,连唤两人名字。
但満窟中只有嗡嗡的回声,应壁震响,本无人答腔。
心神突紧中,迳自展开步法,直向石窟探处急。
就这样绕了无数弯曲,除了发现不少人兽枯骨之外。两人还是毫无踪影,可却费去大半
个时辰。
季灵芷苦寻不见二女,心中焦躁,疾循原路出窟,刚一上跃上山头——只见湖中已怃初
时宁静气象,⽔面上尽被木排布満,虽无帆橹,但均疾若劲箭,在⽔面,划出条条⽩痕。
其中主排,格外大巨,上面⻩旗飘展,隐约可见一群帮众之前,先后凝立着两个披发佩
剑之人,不用说就是帮主“湘江王言家骥”与长才“资江王言家骐”这主排以外,左
右分列着六六三十六排,行列严整,秩序井然,自然是帮中三十六家“排公”全部出动…以后更有数不清的木排,接踵而至,直君山!
这种堂皇大巨的阵容,衬着广阔的湖面,成为空前的奇景壮观。
季灵芷心中剧震,忖道:“排帮大批人马已到,‘七妖’却未现⾝,定有诡计!我
先将这几个下流毒物解决再说…”
决心既定,曼妙绝伦的⾝形,立即施为。
眨眼工夫,已到山前,蓦然发现湖心木排上人影闪,不少“排客”纷纷跳⼊⽔中,为
首的“排公”却护住尾梢“神符”
左手捏诀,右掌作势如刀,齐齐扭头望着君山这边,从他们慌的情形看来,已逢空前
的大敌。
季灵芷⾝形并不稍停,俊目一扫湖面,却不见对方踪影,心中暗道:“怪呀!这是什么
道理?”
骇异中,功力猛注,如电闪般掠树穿空,霎时已近山⽔相连之处,突见密林中,一群黑
庒庒跪満当地的“七妖”门下,正在暗施琊术!
这一群人,个个面目怪异森,每人抱着一条旧草席,面对湖心“木排阵”连连磕头
,形如鬼魅!
每次磕头之后,随即伸手子套一茎席草,抛⼊⽔中!
而这旧草席沾⽔之际,湖心木排立刻漂散一树木!
看样子,若等他们将草席全部拆散“木排阵”必致整个崩溃!
但此时,排帮大众也在全力应付此关。
不少“排客”早已下⽔扩住散出树木,而各排“排公”以及主排上的长老“资江王”
,一齐面向山麓。都用右手发掌,向尾梢上猛力劈下。
只见三十七双手掌齐翻“七妖”门下便有三十七人吭声仆倒!
但前者虽死,后者又来。
以双方速度相比“排帮”虽使“神打”之术,而“木排阵”终究难逃漂散之劫!
可是!
季灵芷恰好及时赶到!
双掌暴闪下,劲气如山,快得看不清的⾝形,疾沿山麓而作穿梭般的旋绕!
轰!轰!轰!轰!立闻惨嗥声,闷哼声,随之而起。
満空中尸首翻舞!
⾎⾁横飞!
齐齐坠⼊⽔中。
一阵阵“噗通!”溅⽔之声,更是响不绝。
奏成一首令人⼊耳惊心的死亡乐曲!
他往为三匝之后,山麓,湖边,已是积尸如蚁!
余者早就抛下草席,抱头鼠窜向山林深处!
季灵芷对这些无名之辈,也不屑穷追。
一声劲啸中,⾝形划出美妙的弧形,竟自点⽔凌波,疾向主排上纵落。
帮主“湘江王言家骥”见状喜极,感动不已地说道:“季兄,当真是你…”“可有什么损伤没有?”
“我想不会,但若非季兄及时赶到,恐怕本帮第一回合就输惨了!”“帮主不必客气,
‘七妖’想必马上就来…”
“你遇上他们没有?”
“只遇见‘风鬼王’与‘人妖’。”
湘江王闻言立刻眉头一锁,心事重重的说道:“这两人倒还应付得下,‘七妖’同出
就很扎手,再加上一个炼成‘月孛魂’的少女,更是小弟的对头…”
季灵芷泰然朗笑道:“这倒没有问题,我自问可以解决他们。至于那少女更非恶人,你
尽可放心!”
“那么,你要找的两位贵友是谁?是不是与‘武当’之事有关?”
“很可能!”
湘江王満怀希望地接问道:“找到没有?”
“还没有。”
湘江王闻言轻叹,道:“这两位,能以掌剑震‘武当’,必是⾼手,来了的话,岂不大
有帮助!”
谈话中,猛听一阵锣声,响彻湖面。
百艘快艇,雁行般一字排开,如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