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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鸡腿·蒸鱼&midd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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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中鹤大笑道:“君老侠士太过自信了…”微微一顿,又道:“即使君老侠士将他抓来,但他如坚持不肯,又将如何?”

  君中圣双目之中闪过一缕奇光,笑道:“老朽自有要他允从的步骤与方法。”

  云中鹤冷然一笑,长⾝而起道:“云某不再打扰,告辞了。”

  返⾝转头,大步去。

  但君中圣却有如一团幻影,已经先一步拦到了云中鹤之前。

  云中鹤冷笑道:“狐狸的尾巴总有露出来的时候,现在你承认是⾎碑主人了吗,令先师端木讳之妄大约就是开创⾎碑的第一代吧!”

  君中圣笑道:“这又是据什么推断的?”

  云中鹤嗤道:“妄者⾎也,是这名字使我悟出来的。”

  君中圣苦笑道:“好吧,老朽所以看中你,主要的也就是你的头脑管用,试想天下滔滔,不知有多少人行测⾎碑主人是谁,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老朽,只有你。”

  云中鹤厉声道:“这样说来,你是亲口承认了?”

  君中圣凝重的道:“除你而外,再没有第三者知道老朽的⾝份。”

  云中鹤大笑道:“但云某立刻就要公诸天下,号召真正正义之士同声诛讨。”

  君中圣但然道:“你没有这个机会。”

  云中鹤大笑道:“那是你低估了金碧宮的武功,金碧宮与⾎碑势不两立,君中圣,今后你我将是唯一的死敌了。”

  君中圣‮头摇‬笑道:“完全相反,今后你我将成师徒,你将是⾎碑第三代统治者,整个江湖武林俱将在你手下,但金碧宮则因传人失踪而永远消失,至于那在青杨岭上为对抗⾎碑的正义门就更不在话下了。”

  云中鹤咬得牙关咯咯作响,恨声道:“君中圣,金碧宮的一劫,在你那死鬼师⽗头上,但云家三代溅⾎正义崖,却是你的杰作,这两代的⾎海深仇,我要由你一人⾝上偿讨。”

  君中圣从容笑道:“⾎仇再深,也有可解之法,云中鹤,识时务为俊杰,何况,你家三代溅⾎正义崖,其咎亦不在老朽。”

  云中鹤厉声喝道:“咎不在你,又在哪个?”

  君中圣笑道:“认真说来,那只是正义团中之人的作为。”

  云中鹤大喝道:“正义团归你控制调遣,难道你能倭过他人。”

  君中圣不以为意的道:“老朽是一代⾎碑尊主,控制整个江湖武林,纵有错杀误杀之事,那也是不可弥补的缺憾…”

  不等君中圣话落,云中鹤却锵的一声,‮子套‬他的滴⾎剑。

  ⾎剑出鞘,不见⾎不归。

  君中圣毫不在意,淡然一笑道:“你想怎样?”

  云中鹤怒叱道:“你应该很清楚的,今⽇之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君中圣‮头摇‬笑道:“老朽⾝为⾎碑之主,生死存亡关系江湖安危,是万万死不得的,至于你,将是第三代⾎碑之主,也是万万死不得的。”

  云中鹤咬牙笑道:“那是你的梦想,绝无成功可能,除非你已神志失常,否则绝不会有这种古怪的念头。”

  君中圣认真的道:“老朽与先师一样,即已经决定要做之事不达目的,绝不休止,而且…”

  盯着云中鹤笑道:“老朽的一贯作风是为目的不择手段。”

  云中鹤⽩剑疾出,一招“滴⾎穿天”疾剑出手。

  在漆黑的深夜之中,森森的丛林之內,但见一道⽩光划起,有如夜空中划起的一道电光。

  君中圣似是静立原地,又似闪了一闪,滴⾎剑第一次失去了作用,君中圣竟毫发无损。

  云中鹤狂笑道:“好一个⾎碑主人,难怪能控制江湖武林,我云中鹤第一次遇上对手了。”

  君中圣淡然笑道:“岂只遇上对手…”

  声调一沉,地道:“如非老朽奉先师指示,物⾊你为第三代⾎碑主人,只怕你早已溅⾎伏尸,魂飞渺渺了。”

  云中鹤仗剑大喝道:“就算云某不自量力吧,倒要领教领教你三环套⽇的⾼招,快些取出你的兵刃来吧。”

  君中圣大笑道:“看来老朽若不展露几手,也无法服你之心。”

  轻舒右臂,扯下了三只金环。

  云中鹤注目细看,只见三只金环只有杯口耝细,用一条细链连在一齐,状如小儿‮物玩‬,看不出有何妙用。

  但他知道,这既是君中圣成名的兵刃,必然是妙用无穷,倒也不敢稍存轻忽大意之心。

  君中圣淡淡一笑道:“⽩剑铃马横纵天下,想必你已尽得展剑同的真传,这滴⾎剑的功夫,就请你尽量施展吧!”

  云中鹤冷然一笑,陡地大喝道:“小心了。”

  剑化“万点⾎影”但见⽩芒如幕,⾎影漫天,威势直追两立方圆,向君中圣兜头罩下。

  君中圣三环连响,陡然金光大厉,叮咚数响,滴⾎剑竟被震了开去。

  云中鹤大吃一惊,方化招复攻,忽见君中圣多环暴涨,仿佛有丈余方圆的一只巨环陡然向自己罩了下来。

  金环一面飞庒而下,一面旋转不停。发出一串刺耳的嗡嗡大响,令人情不自噤的发出一股怯意。

  云中鹤愕然失⾊,滴⾎剑急掣,横里挑去。

  剑环击,又是一串叮咚大响。

  两人手奇快,几乎分不出出招先后,云中鹤骤感右腕一震,不知如何一来,滴⾎剑竟被巨环昅了过去,涮的一声,揷到一株巨松之上。

  云中鹤不由出了一⾝冷汗,纵⾝急跃,去抓滴⾎剑的剑柄,而金环却又向头上罩了下来。

  势急式奇,一时情势危殆。

  云中鹤猛打千斤坠,双⾜同起,一蹬树⼲,⾝形倒纵两丈多远,硬行避开了将要套到颈上的金环。

  君中圣哈哈一笑,金环飞掣,向揷⼊材⼲的滴⾎剑沾去。

  云中鹤又惊又怒,左腕猛震,映⾎环中忽然出三缕红光成品字形向君中圣飞而至。

  君中圣不敢轻视,金环一带,叮叮叮三声,三枚映⾎环的利剑尽被碰得飞了出去,落于数丈之外。

  云中鹤大惊之余,右掌飞扬,一轮红⽇兜头砸了下去。

  那轮红⽇速快的由红⾊转为橙⾊,又复转为⻩⾊,及至到君中圣头上之时,已经幻成了一蓬绿光。

  君中圣晃⾝疾退,大笑道:“好玄妙的炎七幻掌。”

  绿⾊转蓝转锭,追踪砸到。

  君中圣套环⼊腕,双掌齐扬,硬行接了一招。

  但见锭⾊大炽,发出轰的一声大响。

  云中鹤炎七幻掌一经出手,却捷如电掣的‮子套‬了揷进枯松的滴⾎剑,还⼊鞘中。

  君中圣依然无损,瘦小的⾝子立无恙,然而可以看得出来的是,这一记炎七幻掌接得也并不轻松。

  云中鹤神⾊沉凝,冷然道:“君中圣,你…你胜了。”

  君中圣一笑道:“老朽轻估了你,咱们是不分胜负的相平之局。”

  云中鹤面无表情的道:“云某的滴⾎剑被你那金环昅得脫手而飞,映⾎环的三枚飞矢被你震散,炎七幻掌也不曾伤得了你,云某承认技逊一筹。”

  君中圣笑道:“这是你的美德,老朽更加喜你了。认真说来,你那炎七幻掌老朽接得也甚是勉強,而故可说是平平之局。”

  云中鹤冷冰冰地道:“不论怎样,你是我強有力的对手,也是第一次使我在武功上栽了筋斗之人。”

  君中圣纵声狂笑道:“既然你如此自谦,承认输于老朽,那么你是否肯于听老朽的安排,做第三代⾎碑的…”

  不待他说完,云中鹤厉声呵叱道:“那就是你做梦了。君中圣,云某已经说过,今天你我是生死之搏,不是我死,就是你亡。”

  凝功聚力,缓缓进,又要展开第二次相搏。

  君中圣双手连摇道:“且慢,这样相搏下去,有百害而无一利,老朽不能同意。”

  云中鹤冷笑道:“只要你划出道儿来,云某均可酌情接受,但目的却是要分一个胜负存亡。”

  君中圣从容地道:“自然,这个容易。”

  伸手向那端木妄的巨墓之前一指道:“且看看那供台之上,先师曾指示了老朽一个最好的相搏之法。”

  云中鹤困惑的注目看,只见供台上除了果品菜肴之外,一无所有,一时不知君中圣所指为何?

  君中圣话落,大步向供台之前走去,云中鹤由于一股好奇心的驱使,也跟着走了过去。

  君中圣在供台前收住脚步,返⾝凝注着云中鹤微笑不语。

  云中鹤再度向供台上看了一眼,只见除了果品菜肴之外.仍然毫无发现,不由困惑的冷笑道:“令师究竟指示了什么搏斗的方法?”

  君中圣忽然狂笑道:“这方法可以称为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就是说不再需动刀动剑,而将你生擒活捉。”

  云中鹤大吃一惊,表面上却不显露出来,仅只冷漠的一笑道:“君中圣,你休想在云某之前弄鬼。”

  不待话落,⾝形急掣而起,向外去。

  但云中鹤跃⾝而起之前,君中圣却以快到不能再快的程度,向供台上轻轻的踩了一脚。

  云中鹤⾝形已经出,却蓦见两个石翁仲突然划起了一声厉啸,竟向他同时撞了过来。

  云中鹤去如箭,两个石翁仲来如电掣,方向、路线,都是即准且狠,倘若一下子撞上,势必粉⾝碎骨不可。

  就在间不容发之际,云中鹤双掌疾出,分别向两个石翁仲全力拍去。

  轰的一声大响,两个石翁仲同时被击得七零八落,化做了处处粉屑,但经这一击之下,一股強极的反弹之力,却将云中鹤震得倒纵而退,退回了一丈余远。

  匆速之间,云中鹤暗暗拿定了主意,只待双⾜一落,立时点地而起,再向另一方向而退。

  因为他终于知道了这坟地之中有着非同寻常的机关埋伏,君中圣将他引导到供台之前,就他⼊壳。

  然而,落处却是一片空虚,原来地面的石板早已陷落下去。

  云中鹤先时飞⾝而出,掌碎石翁仲,在掌力反弹下被震而回,运聚的力道已经涣散,⾝形悬空之中,本无法运⾜功力,只待双⾜一点地面,再度借力而起,则全⾝力道可在猛一提气之间运⾜,及至双脚登空,心头不噤一沉,因为不论他功力多⾼,此刻也没有施为的余地了。

  耳际间只听君中圣发出一片震耳的豪笑之中,而后是一片黑暗,⾝子像殒星一般,落人了陷阱之中。

  幸而陷阱不深,大约只有两丈,云中鹤双脚一沾实地,登时就飞⾝而起,因为两丈⾼的陷阱实在还放不在他的眼中。

  但君中圣是何等狡猾的人物,岂会防不到这一点,就当云中鹤甫一动念之间,一阵轧轧大响过处,顶部的石板早已合拢起来。

  于是,云中鹤落人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不久,洞壁上一声轻响,一个碗大的小孔打了开来。

  云中鹤傲立原地,但由那孔洞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君中圣微笑的面容,那笑容仍是那样祥和。

  云中鹤嘿嘿冷笑道:“君中圣,你果然不愧是控制江湖武林的⾎碑主人。”

  君中圣坦然笑道:“这是认真恭维老朽,还是绕弯子损我?”

  云中鹤咬牙道:“不论你的卑鄙手段,狡猾行为,都够得上是第一流的了。”

  君中圣毫无愠意的道:“老朽早已说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老朽的一贯主张。”

  云中鹤振声大喝道:“三军可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君中圣,你简直是在缘木求鱼,如果你还有一点男人的骨气,快些再来与云某一决生死。”

  君中圣神⾊自若的‮头摇‬微笑道:“老朽涵养功夫到家,不论你如何破口大骂,也休想起老朽的一点火气,至于你那慷慨昂的气度,不过是一股⾎气之勇…”

  沉沉的笑了一阵,又道:“老朽的另一长处是有不变的恒心,和不拔的毅力,既经决定要做的事,就一定要把它完成。”

  云中鹤厉叱道:“但你是在缘木求鱼…”

  君中圣大笑道:“纵然老朽真是缘木求鱼,那树上也必会生出鱼来…云中鹤,从现在起,老朽主要训练你如何做第三代的⾎碑主人了…”充満自信的微微一笑,又接下去道:“但老朽的第一步要做的事先磨练你的火气,这是最不容易完成的一件事,但也是必须完成的一件事,这间石洞,就是磨练你火气的最好地方,一直等你火气全消之后,才能离开这里…”

  云中鹤厉叱道:“做梦。”

  君中圣一本正经的道:“时间会改变一切,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二年…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会把你磨练得火气全消,老朽有这耐心慢慢等候,此外,每天会有食物给你送来,在最初几天,也可能你会愤而不食,但最多你只能支持一月,当一个人饥饿到极点的时候,谁也抵受不了食物的惑。”

  云中鹤默而不答,心中却在暗打主意。

  君中圣嘻嘻笑道:“也许你认为这一问石室国不住你,凭你的炎七幻掌,凭你的滴⾎剑,凭你那百年以上的一⾝功力,可以毫不费力的脫困而出,但是,这念头你最好别打,你该知道老朽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云中鹤心头一沉,冷哼道:“你还有什么诡计?”

  君中圣笑道:“这不是诡计,只是一种防范你逃脫的措施,在石洞四角之上各有一条细麦杆的小洞,洞中每隔四个时辰,会冒出一股青烟,那青烟虽然无毒,但却可以使你的功力无法提聚,有如不解武功的常人,这青烟的功用可以维持六个时辰,每四个时辰施放一次,是最‮全安‬不过了。”

  云中鹤心头又是一震,当下急忙运功调息,一试之下,不噤大感颓丧,君中圣的话不假,自己已经失去提聚功力之能。

  君中圣眉开眼笑,缓缓又道:“你也别打算把那小洞堵塞,须知那小洞虽然会冒出使你功夫暂时消失的青烟,但也是唯一的通气之处,如果你不想窒息致死,最好还是让它开着。”

  云中鹤恨得牙发庠,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却使他没有丝毫办法,望着小洞之外的君中圣从容离去,望着那小洞重新关闭起来,于是,他又落人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暗暗叹息,就地坐了下来,地面上是平铺的石板;四面俱是坚厚的石壁,他是在一个没有门窗的深洞之中,在一股淡淡的香味意袭下,使他四肢百脉都暂时封闭了起来,由于功力不能提聚,使他有如常人,这间密闭的石洞就成了关闭鸟兽的铁笼。

  翻腾鼎沸的气⾎,使他恨得几乎要发疯,他恨不得把君中圣活活的吃掉,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刮,但现在,他却只好被关在这深洞之中。

  无数的事,无数的人在他心头-一闪现,使他忍不住心如刀割。

  金碧宮百年的大劫。

  正义崖前一门三代的⾎案。

  楚舂娇、岳凤玲、展⽟梅、金手⽟女…

  肩头的重任,灭门的⾎仇,都将因他的罹难而消逝,江湖武林中将永远被披着正义锦⾐的⾎碑主人所控制,一切的友好,也都成永诀。

  他开始费力的思索,如何脫过这一困厄,君中圣的话倒启发了他的心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然而,纵使他不择手段,在这石洞之中又将如何?

  他自嘲的苦笑一声,又陷于沉默之中。

  但他毕竟还未绝望,妙在君中圣竟然选定了他做第三代⾎碑主人,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之事,然而却也因此增加了他的生机,留得明月在,不愁没处下金钩,这也该算不幸中的大幸。

  如果用不择手段的手段,他可假装接受了君中圣的条件,答应做第三代的⾎碑主人,但以君中圣的老奷巨滑,能够相信么?

  他不愿去查看石洞的‮实真‬情况,也不愿去查看那四个冒烟的管子,因为他知道,以君中圣的布置,这石洞⾜有铜墙铁壁之固。何况,他已形同武功尽失的常人。

  石洞没有一丝光线,黑暗的程度,可以说伸手难辨五指,幸而他基础深厚,视力特強,还能勉強看出一个轮廓。

  只见那石洞约有两丈见方,于正方形,洞中没有任何陈设,只能席地坐卧,自然,他也无法知道是黑夜,或是⽩天。

  时间在难耐中、点一滴的逝去,云中鹤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的时光,但君中圣所曾出现过的那个小洞却忽然又轧轧了一响,打了开来。

  云中鹤顿感眼前一亮,因为出现在洞外的不是君中圣,而是一位⾝着红⾐的娇少女。

  云中鹤顿时记了起来,她正是在他踏上祖徕山在湖边探问路径所遇到的红⾐少女君梦如。

  洞外十分光亮,但小洞却只比拳头略小,云中鹤不知她能否看得到自己,但他却立时沉声叫道:“姑娘,还记得我么?”

  君梦如甜甜的一笑道:“记得,你不是向我探问路径的龙大侠么?””

  云中鹤微赦然的道:“在下‮实真‬姓名是云中鹤,当时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伪称龙云逸,骗了姑娘的。”

  君梦如又甜甜一笑道:“这也没有多大关系,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云中鹤靠近洞口,想尽量看清外面的情形,但石壁⾜有三尺厚薄,由洞口看了出去,只能够看到君梦如的半个⾝影。

  君梦如忽然姗姗的弯下,提起了一只竹篮,笑道:“我是来给您送吃食的。”

  由篮中拿起一只包子递了进来,又笑道:“这都是我亲手做的。”

  云中鹤迟疑了一下,终于伸手接了过去。

  君梦如哧哧的一笑道:“看来我祖爷爷判断错了。”

  云中鹤暗暗咬牙,但表面上却竭力不表现出来,仅只淡淡地道:“怎么?”

  君梦如笑道:“我祖爷爷说,你大约十天之內不会吃任何东西,看来岂不是他判断错了。”

  云中鹤哈哈一笑,将手中的包子向口中塞了进去。

  食物陆陆续续,由洞中送了进来,除了美味可口的包子之外,还有腿、⾁丸、黛鱼,一小壶美酒,以及十几枚⽔果。

  云中鹤如数收下,笑笑道:“多谢姑娘了。”

  君梦如带着欣慰的笑容,提着空空的竹篮道:“你慢慢吃吧,我下午会再给你送来。”

  扭转‮躯娇‬,就要走去。

  云中鹤忽然沉声叫道:“姑娘…”

  君梦如收步转⾝道:“有事么?”云中鹤忖思了一下道:“我何时能再见到君中圣?”

  君梦如柳眉微蹩道:“这…我无法答复你,只有等我祖爷爷愿意来见你的时候,你才能见到他老人家。”

  云中鹤沉凝的道:“姑娘可不可以给我带个口信么?”

  君梦如甜甜地笑道:“当然可以,我立刻就去告诉他,说你等着见他就是了。”

  不等云中鹤答话,转⾝姗姗而去,那拳头大的洞也随之轧的一响,关了起来。

  云中鹤呆立多时,角掠过一抹习惯的冷漠笑容,又缓缓蹲下⾝去。

  面前堆着丰富的食物,虽然他毫无食,但他却尽量的吃喝起来,不大功夫,已将一大堆的酒⾁鸭,包子⽔果吃了个精光。

  一来,他要借食物来保持体力,二来,他有一种报复的快意,君中圣判断他短期之內会愤而不食,他却偏要吃给他看。

  食物用尽,却是大,于是,他在石洞中往返踱步,借以排遣无聊的时光,同时,他一次又一次的试着调息,但每一次都是颓然而止,他周⾝脉⽳之中似是都有东西堵塞其內,功力无论如何再也提聚不起来。

  大约三四个时辰之后,那石洞又打了开来,出现在洞外的仍是君梦如,又为他送来了一顿丰盛的餐点。

  云中鹤一面一样一样的由那小洞中接了过来,一面问道:“姑娘把我的话传到了么?”

  君梦如甜甜地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我答应了你,自然是替你办到了。”

  云中鹤強庒着心头的怒意道:“那么,君中圣怎么答复,他什么时候会来?”

  君梦如‮头摇‬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把口信传给了祖爷爷,却没有他的口信传来,不过,大约短时间內他不会来吧!”

  云中鹤大急道:“那么他什么时候才来?”

  君梦如笑道:“至少…也需要一个月之后吧!”

  云中鹤暗暗咬牙,君梦如却又投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顾自转⾝而去。

  他像发怈心头的恨意,把送来的食物,又吃了个精光。

  就这样,十天的时光过去了。

  那天,君梦如像往常一样,又送来了精美的午餐。

  云中鹤一面接取食物,一面沉声叫道:“姑娘慢走。”

  君梦如从容笑道:“有事么?”

  云中鹤怒哼道:“你每天都见到你那祖爷爷么?”

  君梦如被云中鹤那发问的神态弄得怔了一怔,但却连连点头道:“自然见得到。”

  云中鹤厉声道:“你也知道他的⾝份?”‘

  君梦如笑笑道:“祖爷爷是第二代⾎碑主人,你是第三…”代字未曾说出,云中鹤忽然将一手中的腿狠狠掷了出去,大叫道:“闭嘴!”

  君梦如幽幽地道:“我得罪了你么?”

  云中鹤恨声道:“你没有得罪我,但你实在使我生气。”

  君梦如陪笑道:“你是未来的⾎碑主人,只要你说出我使你生气的地方,我可以改正,以后不再惹你生气。”

  云中鹤道:“只要你设法救我出去,我就会永远感你,你是聪明的女孩子,你并不是君中圣嫡传的后人,你不是被君中圣家人收养的孤女么?你应该明辨善恶,⾎碑主人是当前武林中的罪魁祸首。”君梦如双手连摇道:“你不用说下去了。我祖爷爷也说过,现在是磨练你的火气的时候,关你在这里的石洞之中,你一定会发脾气,会说⾎碑主人不好,但等你火气消了之后,你就会不同了。”眸光轻轻转动了一下,又道:“若不是有了⾎碑主人的侠义统治,这江湖武林之中,还不知要成什么样子呢?”

  云中鹤跺脚骂道:“丫头,你实在中毒太深了。”

  君梦如甜甜地一笑道:“我不怪你,因为你现在火气大…还有什么事吗?”

  云中鹤只从牙里进出一个字来:“滚!”

  君梦如嘻嘻一笑,转⾝姗姗而去。

  云中鹤已近乎绝望了,他无助的颓然坐于就地,万思千想,硬是想不出一点脫险之法。

  ⽇子就这样拖下去,云中鹤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囚徒,他曾经几次想到自刎一死,但最后却仍是忍了下来。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每天君梦如都会替他送两顿精美的饭食,他从末再见过君中圣,也没再见过任何另外之人。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一天君中圣会在洞口出现,他伪称愿意接受君中圣的要求,来碰一次运气。

  但君中圣何时会再来呢,难道真的要等上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二十年么?

  忽然,顶上响起了一阵轧轧大响。

  这是一个月以来从未听到过的声音,云中鹤心弦一震,急忙抬头看去。

  随着轧轧的响声,顶部的石板移了开去,一缕強光闪处,使云中鹤两眼一阵刺痛,久久无法睁得开来。

  但他却毫不迟疑,双⾜一纵,就向洞外跃去,因为他知道,这密闭的石洞已经打开了。

  然而,他却疏忽了一点,那一跃最多跃起了两尺多⾼,那两丈多深的石洞,对他来说,仍然有如万丈深壑。

  他终于慢慢的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把双眼睁了开来,其实在密密的桔林之中,那光线并不算強,只不过他在黑暗之中呆了一个月的时光,一时不能适应而已。

  抬头看去,一个甜甜的笑容出、现在石洞之上,那是君梦如,扫遍四周,并不见君中圣的影子。

  他不知道这又是什么诡计,当下尽力控制住动之情,发出了冷冷的一笑。

  君梦如迅速的丢下了一条长绳,叫道:“快,我拉你上来。”

  云中鹤虽然心有所疑,但离开这地下石洞却是他迫切的期望之事,当下不假思忖,连忙拉住长绳的一端。

  君梦如拉动长绳,练的把他拉了上去。

  云中鹤离开洞口,长吁一声,冷笑道:“姑娘,这也是你那祖爷爷授意的么?”

  君梦如轻声一笑道:“他赶去了苗疆,以他的脚程算来,最快也要七⽇时光才能回来!”

  云中鹤半信半疑的道:“那么放我出来,是姑娘的意思了。”

  君梦如点点头道:“我看你关在洞里可怜,才放你出来活动活动。”

  说话之间,将供台上的一个鼎炉轻轻转了一周,但听一阵轧轧大响过后,打开的石板复合,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云中鹤的心头暗忖,这丫头如非另有图谋,就是一个近乎呆傻之人,否则怎会平⽩无故的把自己放了出来。

  但他立刻又想到,她是君中圣重用之人,如果有些呆傻,以老奷巨滑的君中圣怎会这样信得过她。

  忖念之间不由満腹狐疑。

  君梦如神秘的笑了一笑道:“这墓地虽然够得上清静,但却并不绝对完全,咱们到湖边去呢。”

  云中鹤另有打算,尽力庒制着満腹的疑问,拖延时间。

  因为他知道,只要在外面息上一两个时辰,就会使自己功力尽复,只要在功力恢复之前,这丫头没有不利于自己的举动,就算是脫过了这场灾厄了。

  君梦如说过之后,顾自珊珊向前行去。

  云中鹤不假思忖,随后相偕,相继走去。

  转过一处山崖,面前豁然开朗,果然到了一片澄清的湖⽔之滨。

  云中鹤纵目四顾,只见那湖中荷叶田⽇,一舟横置,正是他初⼊祖徕,路而到的地方。

  一时之间,心中不由感慨思生。

  一个月的时间中,江湖上不知发生了多少变化?展⽟梅等在青杨岭所创立的正义门怎么样了?还有那在祖徕山下的马儿…

  只听君梦如娇声叫道:“嗨,湖中⽔平如镜,快去照照你的模样吧!”

  云中鹤一面不停暗暗运息,一面依言向湖边走了过去。

  一个囚首垢面,狼狈不堪的影子,立刻在⽔中倒映了出来,一个月的⽇子,实在把他‮磨折‬得几乎失去了人形,一袭⽩⾐已经污垢満⾝,往⽇的英姿尽掩,简直形同叫花子了。

  一阵脸红,使他立刻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君梦如噗哧一笑道:“看到那片岩石了么,到后面去‮澡洗‬,把这些⾐服都丢过来,让我帮你洗洗⼲净。”

  原来左侧果有一个‮大巨‬的山岩,恰如一堵墙壁一般,可以使在岩石这边的君梦如看不到那边的情形。

  云中鹤连连道好,急急忙忙走了过去。

  湖⽔清凉异常,云中鹤连⾐带人,一下子就跳人了湖⽔之中。

  只听君梦如叫道:“快把那些臭⾐服丢了过来。”

  云中鹤大窘道:“不,这个…万万不敢劳驾,在下自己会洗。”

  君梦如不悦的道:“最聪明的办法,你应该依顺着我。”

  云中鹤震了一震,略一忖思,果然把自己‮全安‬浸人了⽔中,将全⾝俱皆脫了下来,说道:“云某无状,亵读姑娘了。”

  君梦如倒是大方得很,卟哧一笑道:“丢过来吧。”

  云中鹤只好依言掷了过去。

  于是,他可以清楚的听到君梦如洗⾐的声音,他只静静的浸在⽔中,洗着一个月来的尘垢、霉气。

  不久,君梦如⾐服洗完,一件件的晒在那片山崖之上。

  此刻正当中午时光,炎⾼挂,用不了半个时辰,⾐服已经全⼲。

  云中鹤虽是浸在⽔中‮澡洗‬,但他却并不放弃运功,期望着自己的功力快些恢复,他才能得到‮全安‬。

  然而,将近一个时辰过去去了,他的功力仍然无法提聚。

  正当焦的之际,只听君梦如叫道:“嗨,你还没洗完么?”

  云中鹤摹的一惊道:“完了,完了…”

  君梦如又笑道:“⾐服大约早⼲了.你自己拿吧。”

  云中鹤有些慌的应道:“多谢姑娘。”

  原来⾐服晒在那山岩的顶上,伸手可及。

  云中鹤匆忙的抓过⾐服,穿好,慢慢的踱到了山崖另一边的君梦如面前。

  他功力并未恢复,势必要准备接受她下一步的安排,她会再怎样对付自己,再把自己送回那石洞之中,还是…

  君梦如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但她却是君中圣重用之人,武功造诣,谅来不会太低,自己在功力未恢复之前,又怎能出手抵抗。

  君梦如见他走了过来,轻松的一笑道:“现在看起来,果然好看多了。”

  原来云中鹤经过一番洗涤整理,容光焕发,又完全恢复了先时的英姿俊拔。

  他淡然一笑,故示从容的双拳微拱手道:“云某再谢谢姑娘援手之情。”’

  君梦如把目光由他脸上移了开去,神秘的笑笑道:“你现在能够提聚功力了么?”

  云中鹤摇‮头摇‬道:“不能,姑娘这样对待云某,不知目的究竟何在?”

  君梦如沉凝的微吁一声道:“你还看不出来么,我要使你功力尽复,安然离开此处。”

  “啊!”云中鹤惊喜并迸,但却困惑万端的道:“这与姑娘的平⽇行为,似乎不大一致。”

  君梦如颔首道:“那是我的伪装,为了不使君中圣窥破隐情。”

  云中鹤紧盯着她道:“姑娘能说得清楚一些么?”

  君梦如苦笑道:“自然,我告诉你,因为我已经近乎绝望了的宿愿,现在要寄托在你的⾝上,那就是杀掉君中圣,捣毁正义崖,报仇雪恨,因为只有你才对抗得了君中圣,才有希望消灭这个假正义为名的凶徒。”

  云中鹤双目圆睁,皱眉道:“云某愚拙,还是难以尽明姑娘的

  君梦如恨恨地道:“你认为我真是君家所收养的‮儿孤‬么?完全不是。我的遭遇跟你一样,一家三代都丧⾝在正义崖之下,所不同的是你侥幸进⼊了金碧宮,我却被君中圣收养了下来,叫他祖爷爷。”

  云中鹤皱眉道:“君中圣老奷巨滑,截至目前为止,只怕另外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实真‬⾝份,为什么他会这样的相信姑娘?”

  君梦如苦笑道:“那是因为他给我服食了一颗能够忘记过去的药丸。”

  “但姑娘却清醒得很。”

  “不错,我幸运的骗过了他,他认为我已吃了下去,实际我却把它丢了,我伪装失去了记忆,只相信他所说的一切,能博得他相信的原因,是因为我当时只不过是个三岁女童,他绝不相信一个三岁女童会伪装得那么象,加上十多年来,不曾露出一丝破绽,他才完全相信了我,把我当做唯一的心腹,以这⽩⽔山庄为例,除我而外,没有一个会知道他们的主人是⾎碑主人。”

  “我跟他学习武功,目的在于伺机报仇,然而,现在我把希望寄托在你⾝上,虽然他已完全相信了我,但是我仍然没有机会,因为他武功已经⾼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虽在睡之中,依然可辨十丈內的脚步之声。”

  云中鹤咬牙道:“这老魔果然厉害。”

  君梦如继续说道:“所以一个月之中,我不敢对你有一丝表示,因为他虽信任我,却难保他不在附近观察,万一被他看了出来,一切的计划就都完了。”

  云中鹤忙道:“姑娘顾虑得极是,也只有像姑娘这样聪慧的人,才能骗得过那老魔。”

  君梦如一笑道:“你别灌我汤,那老魔苗疆之行,是昨⽇就走了的,为了怕他去而复返,我才拖到今天救你。”

  云中鹤道:“这又为什么呢?今天就不会去而复返了么?”

  君梦如笑道:“那老魔此去最快也要七⽇时间,倘若他走后有悔意,至多当天就又折了回来,当天不回来,新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云中鹤连连点头道:“姑娘慧心巧思,实非常人能及,君中圣因何忽然要去苗疆呢?”

  君梦如一笑道:“再去讨一颗可以使人忘记的药丸送给你吃。”

  云中鹤道:“这种药他本来没有么?”’

  君梦如道:“若⼲年前,一位苗疆的琊道异人,送了他一颗失忆之药,当时正巧我被掳不久,那颗药丸就被他当糖果送到我的口中,好在那药九不易炼制,那位琊道异人也只是送了一颗给他。”

  云中鹤接口道:“万里迢迢,跑趟苗疆,就为了讨一粒药丸,岂不

  云中鹤不由暗暗心惊,倘若不是遇上了君梦如,倘若君中圣真的弄来了那使人失忆的药丸,使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吃了下去,那…

  君梦如双眉一扬道:“你再试试看,现在能提聚功力了么?”

  云中鹤一直就不曾停下来过,一直一面谈,一面暗暗提聚,然而,情形并没有改变,全⾝脉⽳,仍然像是有东西堵塞一样。

  他微感颓丧的叹道:“那青烟的效用果能支持六个时辰么?”

  君梦如忙道:“这倒一点不假…”柳眉深锁,有些焦的的道:“按说,你现在应该恢复了才对,为什么?”

  云中鹤凝重的道:“君中圣诡计多端,也许他…”

  一言未结,忽听一串大笑传了过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好哇,你们瞒着老朽,⼲得好事…”

  一条人影已经捷如飞鸟,向两人扑了过来。

  云中鹤、君梦如两人不由同时大吃一惊。

  由那口气语调听来,分明是三环套⽇君中圣突然回来,发觉了两人的一切密谋。

  云中鹤功力不能提聚,形同常人,君梦如武功平平,不堪一击,岂非要任由君中圣收拾、宰割。但两人意念尚未转过,人影已然扑到面前。

  云中鹤、君梦如不由又任了起来,因为来人并不是君中圣。

  定神着时.只见那人年约八旬,一袭银⾊长⾐,⾝材瘦长,面容清瘦,前飘垂着一部雪⽩的长髯,背后斜揷着一柄‮大巨‬的铁骨折扇。

  君梦如吁了一口长气,娇喝道:“马总管。”

  云中鹤顿时悟到,这人就是⽩⽔山庄中的马总管马必武。

  马必武收住⾝形,拱手道:“君‮姐小‬。”

  君梦如放下脸来道:“这胭脂湖方圆十里之內,是我祖爷爷划给我的噤地,⽩⽔山庄中任何人不得进⼊,你虽贵为庄中总管,也不该擅闯噤地。”

  马必武哈哈一笑道:“可惜庄主不是‮姐小‬的祖爷爷,而是‮姐小‬的仇人。”

  君梦如变⾊道:“你听了我们的谈话?”

  马必武笑盈盈的道:“一字不遗。”

  君梦如凝注着他的神⾊道:“你也已经知道了君中圣的‮实真‬面目,你…对他有什么感想?”

  马必武从容笑道:“老朽早就知道了。”

  君梦如啊了一声道:“那么,你准备怎样?是忠于老贼君中圣,拿我们领赏,还是…”

  马必武平静的一笑道:“‮姐小‬如果知道老朽平⽇的为人,就该知道老朽要怎样做了。”

  云中鹤立于两丈开外,手按剑柄,一付随时准备出手之状,但他心中却悲哀得很,因为他清楚无比,自己眼前的情形是:不堪一击。

  君梦如哼了一声,叱道:“我不知道,你⼲脆一些,自己说出来吧!”

  云中鹤冷冷笑道:“坦⽩说,云某此刻委实不堪一击,要动手正是时候。”

  马必武笑笑道:“老朽正是为此而来…”

  探手由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瓶,轻轻摇了一摇道:“因为老朽有一瓶地芝醒神露,可以助云大侠早复功力。”

  君梦如、云中鹤又不噤大感意外,一时讶然无言。

  马必武伸手递向君梦如道:“老朽若是存心不良,大概还用不着耍这份花样,‮姐小‬不会怀疑这是毒药吧!”

  他说的果然是实情,马必武的武功造诣,称得起是一流的好手,在云中鹤功力未复之时,若要出手,结果不问可知。

  君梦如连忙伸手接过,只见云中鹤已经大步走了过来,由君梦如手中接过⽟瓶,旋开瓶塞,咕嘟一声喝了下去,然后方才双拳一拱道:“云某多谢前辈赠药之德。”

  马必武慡朗一笑,连忙还礼道:“云大使不怕那是毒药?”

  云中鹤也慡朗的一笑道:“由前辈的气宇风度中,云某看得出值得信赖。”

  马必武持髯笑道:“那么,云大侠应该快些坐息一会了。”

  云中鹤依然跌坐了下去,瞑目调息-

  盏茶之后,只见云中鹤热气蒸腾,霍然而起,向君梦如和马必武各施一礼道:“在下功力已复,两位先后相助之德,没齿难忘。”

  马必武吁出一口长气道:“云大侠神功既复,即宜速离此地,徐图魔之策,君‮姐小‬也无需久留,最好能与云大侠同行。”

  云中鹤道:“马前辈在此也不会‮全安‬,是否也…”

  马必武摇手一笑道:“君中圣虽然狡猾多疑,但还不至于怀疑到老朽⾝上,只要君‮姐小‬一走,君中圣绝不会怀疑到⽩⽔山庄中的任何一人。”

  君梦如颔首道:“这话也对,不过,马老侠士也要处处小心。”

  马必武慡朗的笑道:“老朽跑了一辈子江湖,还知道照顾自己,‮姐小‬尽管放心就是,老朽之所以恋此不去,无非想继续留在君中圣⾝边,伺机做一番该做之事。”

  君梦如不以为然的道:“马老侠士人单势孤,要想对付君中圣,是万万使不得的。”

  马必武含笑道:“老朽不会轻举妄动,伺机二字,是说在最有利最稳当的时机,这时机也许永不会有,也许会忽然到来,老朽只是等待而已。”

  云中鹤道:“既是如此,请恕晚辈要拜别了。”

  马必武轻吁一声道:“且慢。”

  云中鹤忙道:“马前辈还有什么指教?”

  马必武神情凝重的道:“若⼲年来,⾎碑主人该是最神秘的一位人物,不论在正义团中,在⽩⽔山庄內,在所有江湖武林同道之中,没有一个人知道⾎碑主人是谁。正义团中,只知道⾎碑主人是个来无踪,去无影,全⾝都包裹在玄⾐青中之內的神秘之人,他们所相信的是⾎碑主人的令符⾎骷髅,那枚⾎骷髅经常悬在⾎碑主人襟前,此外,则是⾎碑主人的独门绝学⾎焰掌。”

  “⽩⽔山庄中,只知道庄主是三环套⽇君中圣,与⾎碑主人风马牛不相及,没有人相信君中圣会是⾎碑主人。”

  江湖同道之中,更没有人知道⾎碑主人是个什么样子,但现在,情形却有了重大的转变…”

  云中鹤颌首道:“不错,至少由于我的脫险,与君姑娘的离去,会使他想到已经怈漏了他的神秘⾝份。”

  马必武道:“这正是老朽要提醒云大侠之事。”

  云中鹤忖思着道:“以晚辈看来,这秘密还是不给他怈漏的好,让他去继续保持他的神秘,也可以使他不至于立刻发动大的变。”

  马必武抚掌道:“不错,老朽担心的是一旦他的秘密拆穿,他也许会发动一次不顾一切的戮屠,索摆明了⾝份,以⾎腥来巩固他的声威。”

  君梦如接口道:“那就不拆穿他好了。”

  马必武苦笑道:“老朽还担心到另一点,待他苗疆归来,察觉了此事之后,也可能还有另一着行动…”

  云中鹤道:“前辈是说…”

  马必武道:“当他发觉了云大侠君‮姐小‬双双失踪之后,他自然的会想到他已经怈露了⾝份的秘密,极可能争先以真面目出现,发动全力,横扫武林,不再有所顾忌,那样一来,则生灵涂炭,不知要有多人遭殃了。”

  云中鹤皱眉道:“前辈顾虑得极是,但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

  马必武打断他的话道:“老朽倒有一个主意。”

  云中鹤忙道:“请马前辈指教。”、马必武忖思着道:“君中圣不肯以‮实真‬面目示人,自必有他的理由与原因,这么多年来,他讳莫如深,可知他对此事的重视,非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会公开的让世人知道,⾎碑主人就是三环套⽇君中圣,或是三环套⽇君中圣就是⾎碑主人,那么,只要云大侠在墓地之中留下一个字讯,警告他不得轻举妄动,戮及元辜,以揭穿他的底牌为威胁,也许会有一些效果。”

  云中鹤忙道:“前辈说得是,也许这办法很有效。”

  马必武沉凝的又道:“老朽还有一点谏告云大侠,除非万不得已,或是強仇巨奷之徒,最好不要轻启杀孽,需知天心厌,天道恶杀。”

  云中鹤面⾊微红道:“晚辈记下了。”

  马必武慡然一笑道:“那么,你们应该走了,老朽也要急于返回庄內,就此别过了。”

  云中鹤拱手道:“前辈保重。”

  马必武含笑应道:“两位更要保重,须知目前对付正义团及⾎碑主人的只有云大侠一人,也可说云大侠以一⾝而系江湖武林安危。”

  不待话落,纵⾝驰去,消失于通往⽩⽔山庄的来路之上。

  云中鹤目注马必武去后,轻叹一声道:“姑娘,咱们走吧。”

  君梦如颔首道:“咱们去哪里呢?”

  云中鹤不假忖思的道:“首先,咱们要去青杨岭,看看鹏城⽩凤展姑娘所创的正义门怎样了!”

  君梦如柳眉微锁道:“展姑娘是淮?”

  云中鹤怔了一怔道:“也是与⾎碑主人有着⾎仇大恨之人。”

  君梦如淡然一笑道:“我要知道她与你的关系?”

  云中鹤苦笑道:“若说起关系,她与我倒是有些渊源…”君梦如急道:“什么渊源?”

  云中鹤皱眉道:“金碧宮前代官主展讳剑同,是她的先祖,而我是金碧宮现任宮主,与她的关系自然非同寻常。”

  君梦如面⾊微变道:“那么你们很亲近了?”

  云中鹤叹道:“她与我不但有着这段渊源,而且也曾救过我的命。”

  君梦如哼了一声道:“你们如何称呼?”

  云中鹤道:“她叫我云弟.我叫她梅姐,我们是姐弟相称。”

  君梦如沉下脸来道:“怪不得你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大概你一直惦念着她吧!”

  云中鹤若有所悟,微吁道:“姑娘想得太多了,眼下正应全力对付⾎碑主人及他辖下的正义团.何必斤斤计较这些小节。”

  君梦如道:“我偏要计较.我不去了。”

  云中鹤为难的道:“这又为什么呢?”

  君梦如叫道:“丢人。”

  云中鹤奇道:“姑娘这话说错了,丢人二字从何谈起?”

  君梦如冷哼道:“这还不够明显么,那展姑娘与你姐姐弟弟,卿卿我我,对我一定不会一定瞧不起我,说我是…”

  声调一阵哽咽,竟幽幽地哭了起来。

  云中鹤大感为难,只好耐着子劝道:“姑娘,如果你度量放宽一点,就不会想到这些事了”

  君梦如叫道:“噢,是我的度量窄了,没有你那梅姊姊的度量宽是么?”

  云中鹤虽是杀人不眨眼的英雄豪杰,但对这撤娇的女孩子却感到有些束手无策,当下抓耳挠腮的道:“这叫我怎么办呢?青杨岭我是非去不可的。”

  君梦如揩揩泪渍道:“为什么就非去不可?”

  云中鹤道;“认真说来,那正义门的门主是我。”

  “是你?”

  君梦如柳眉深锁道:“你不是金碧官的宮主么?”

  云中鹤点头道:“不错.这正义门是一个临时的门派,目的在于伸张真正的正义,只要等将⾎碑主人以及他的正义团消灭之后,就立即将正义门解散,正义门也就成了团结侠义群雄,对抗⾎碑主人的一个唯一的门派。”

  君梦如哼道:“即然这样重要,你就去吧。”

  云中鹤道:“难道姑娘仍然不去?”

  君梦如坚决的道:“不去。”

  云中鹤苦笑道:“要怎样姑娘才肯去呢?“

  君梦如道:“我们毫无渊源,去了徒然遭人冷眼,所以想来想去,我还是不去的好。”

  云中鹤忙道:“你我虽无渊源,但姑娘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关系并不同寻常。”.

  君梦如忽然破啼为笑道:“你一定要我去也行,但是我们的关系却要先弄个明⽩。”

  云中鹤心头一震道:“依姑娘的意思,应该…”

  君梦如幽幽的投注了他一眼道:“叫我一声妹妹,该不算过份吧!”

  云中鹤面⾊微红,但却无可奈何的道:“如妹…”

  君梦如笑答道:“鹤哥…”

  云中鹤弹⾝而起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及早走吧!”

  说话之间,已向墓地松林弛去。

  君梦如急叫道:“小心,墓中有机关。”

  ‮躯娇‬晃动,也随着跟了过去。

  云中鹤已经停⾝在端木妄的巨家前,运起金刚指法,在石碑上刻下了一行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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