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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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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几点了,华萌竟然还没回来?”瞪著空空的餐桌,方太太气冲斗牛。

  “我快饿死了。”埋首于杂志的方先生不悦的抬起头来,嘴里忍不住叨念:“早知道就叫外烩…”

  而被方瑜邀请来晚餐,打算一睹方瑜最新对象的简真跟朱仪,则有些惴惴不安地偷觑著一张肃杀脸⾊的方瑜。

  从下午他们兴匆匆的到达之后,方瑜一直是一脸悻然,问原因,她也不说,简真两人只有乖乖的坐在一旁,看她什么时候气消。

  “怎么连那个帅帅的男生都没看到啊?”朱仪小小声的问简真,怕被方瑜听到了,搞不好踩中她的痛处就惨了。

  简真耸耸肩,心里猜测,搞不好没出现的两人兜在一块了。

  当初傅琰不也是这样?

  在方瑜发现端倪的时候,就是傅琰常跟华萌同时不见的时候。

  那个丑八怪为什么可以让那么帅的帅哥为她⾝而出?方瑜不懂,她真的不懂!她哪里比华萌差了?为什么⾎统纯正的她,反而会在野杂种面前失⾊?

  大门轻轻被推开,一屋子的人马上不约而同将严厉的目光,投在晚归的华萌⾝上。

  “你去哪了?”方太太冷冷的问。“已经快八点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我…”华萌的话还没说完,颊上猛然落下一记‮辣火‬辣的巴掌。

  “先去煮饭,等我们吃再审问你!”方太太一甩袖,火气腾腾的回到原位。

  华萌咬忍著疼痛,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将冰冷冷的蔬菜⾁类拿出来。

  “你很跩嘛!”方瑜毫不遮掩怒气的声音一出现,华萌的脸⾊马上变了。气得咬牙切齿的方瑜,恨不得在她⾝上咬下一块⾁来“很会勾搭男生嘛!连唐净都被你上了。”

  “我没有!”她虚弱的回应。

  这下她完了。耳垂上的精致耳环又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还狡辩!”方瑜脚尖踢往她手背,华萌疼得差点掉下泪来。“他不是还袒护你,说我的耳垂比不上你!”

  苞著进来的简真跟朱仪互看一眼,心上已有了底。可怜的方瑜,她好不容易把到的帅哥,又被抢走了。

  “她的耳垂怎么可能比你好看!”简真带著不怀好意的笑,用力将华萌刻意覆盖的头发往后一扯,一道耀眼的光芒顿时闪人她眼瞳,她一愣,为那精致纤巧的耳环失了神。

  “好漂亮的耳环。”对小东西一向很有‮趣兴‬的朱仪凑过来看“还⽩金的耶!这钻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华萌又没钱,这东西哪来的?方瑜心生纳闷。

  “他送你的?”方瑜沉声问。

  “不是!”绝不能承认,一承认,她就得坠⼊无边地狱了。

  “不是他送的,你有钱买这么贵重的饰品!?”方瑜质问的音量更大了点。她的理智已在失控边缘。

  “是…”既然是避无可避,她只能暗暗想着该怎样回答。

  “会不会是她偷钱买的?”朱仪忍不住猜测。

  “是不是你偷钱买来的?”方瑜抓起她的手,狠狠的捏了下去。

  吃痛的华萌憋著气忍著。

  两权相害取其轻。偏这两项罪名不论承认了哪一样,都是死路一条。

  “你是偷的吧?”方瑜回想她穿耳洞时的情景。穿耳洞当然要钱,可是连零用钱都没有的她,哪来的钱穿耳洞?这样一想,罪名成立。

  见华萌仍不回答,方瑜当她是默认了。

  “丑女人哪配得起这么漂亮的耳环!”想不到这女的丑归丑,选饰品的眼光倒还不错。

  方瑜手一伸,将耳环耝鲁的自她耳垂‮子套‬“像她这种人只配…”她瞧见地上掉落一只牙签,捡起折了半,将断面用力往华萌的耳洞上刺进去,华萌痛得哀叫一声,泪⽔顿时滚落“只配揷地上的垃圾。”说完,她又拔掉了另一边的耳环,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口袋里。

  “方瑜,”简真看她惨不忍睹的模样,心下有些恐慌“这样不好吧!那牙签好像是用过的,万一感染细菌,耳朵烂掉怎么办?”

  “烂掉好啊!”方瑜已经气得失去理智了。“我就不相信这样还会有人说她的耳垂比较好看!”

  待脚步声离去,华萌才敢将耳朵上的牙签给拔掉。那细小的枝屑有的已揷⼊⾁里,怎么都抓不著端儿,隐隐作疼。

  不是说穿耳洞可以改运的吗?为什么她的运气非但没有转好,反而更差!?

  这一切灾难的原因只有一个--男人。

  她绝不要再跟唐净有任何瓜葛了。

  她只要求平凡、乎静的生活,所有会打她生活的男人,她都不要跟他们有任何纠葛了!

  ****

  方瑜将那一对漂亮的耳环细心的擦拭过后,戴在耳朵上,还故意将头发塞往耳后,好让所有的惊叹目光都能落在她⾝上。

  “瑜瑜,你这耳环哪买的?漂亮的喔!”方太太注意到女儿耳垂上的发光物。

  “人家送的啦!”方瑜得意的神⾊瞟往站在角落里,随时等候差遣的华萌。

  “谁送的?”方先生打量了下“应该不便宜。”

  “还好啰,心意嘛,跟价钱没关系的。”方瑜掩嘴呵呵笑,十⾜夸张的炫耀笑法。

  “我回来了。”因为心上惦记著华萌,唐净跟冉爱泉一吃完饭,话也不多聊就赶回来了。

  而因为华萌回来得晚,延迟了开饭时间,所以方家一家人还在餐桌上用餐。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同样是询问,方太太使用的是关心的语气。

  “我跟朋友去吃饭。”唐净走向餐桌“菜⾊不错,看起来比我吃的简餐好吃多了。”说著,他眼瞟向头上朵朵乌云的华萌。

  她低垂著头,看不清楚脸⾊,但就莫名的觉得她是黯淡而毫无生气的。

  她又怎么了吗?她平时的表现虽卑微,但还不至于死气沉沉。唐净正想过去了解,一抹光芒突地昅引他的注意。

  一瞧见唐净回来,方瑜的神⾊微变。

  他竟敢说她的耳垂对他而言是废物,她就非要让他看看,她的耳垂是多的美丽!

  于是方瑜微微偏过头,对著灯光,钻石璀璨的光芒在唐净眼前闪动。

  “那是…”一抹风暴瞬问在他眼中形成。

  “有人送方瑜一对好漂亮的耳环。”方太太说。

  “别人送你的?”唐净眉头皱起。

  这对耳环是他初人设计领域时的作品。因为珍惜,所以他不愿量制上市。冉爱泉因见了喜,想向他要,被拒绝之后,改央求借他一晚,碍著多年情谊,唐净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想不到她借了之后,不仅没还,还趁毕业回‮湾台‬,一并带走,一直到现在,他得空回‮湾台‬才讨回。临上‮机飞‬前,他曾致长途电话威胁,如果她再不还,两人从此恩断义绝,所以她才还得这么慡快。

  因有这样一段渊源,所以当他将耳环送给华萌的时候,冉爱泉拚命穷追猛打,非要他老实招出不可。

  这对耳环他并没有做其他成品,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一对,而它,应该是在另一个女孩的耳上才对啊!

  “对啊!”方瑜故意慢条斯理的回答,存心想挑起唐净的怒气似的。

  “谁送你的?”唐净的语气温度骤降。

  “为什么要跟你说?”方瑜自鼻腔冷哼了一声。

  炳!炳!吃醋了喔!哼!明明说得好像很不在意她似的,一看到她戴别人送的东西就大吃⼲醋了!

  “到底是谁送你的?”唐净脾气已在爆发边缘。

  “你⼲嘛关心是谁送的啊?”她的声音嗲得让人起⽪疙瘩“跟你又没有关系…”一抬头,猛一瞧见唐净的神情,方瑜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绝对不是因为吃醋而生气的表情,她猛地一惊,这才发现原本坐在她周围的简真等人,不知何时已经如避难似的纷纷散去。

  “唐净,”状况外的方太太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华萌!”唐净转头对瑟缩在一旁里的华萌大吼“你的耳环呢?”

  懊死的,他送的耳环她竟然敢转送给别人,一点也不珍惜?

  方瑜的脸⾊倏地刷⽩,这耳环…是唐净送华萌的!?

  华萌震了一下,没有任何回应。

  唐净气急败坏的一个剑步走来,扳开她的肩膀,将她的头发往后一扫,乍见的情景让他全⾝⾎逆流。

  他小心翼翼穿好的耳洞,此刻已经出现‮肿红‬、溃烂,其中一边耳洞还隐隐出现脓⽔。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他已经气得快分不清天南海北了。“你把我代的话当放庇吗?”

  她不只不听话的把耳环拔下来,还把它送人,明明耳朵已经发炎了,还置之不理!?她是不是想毁了他的苦心啊?

  华萌木然的看着他,过了一会,眼睫垂了下来“我不要穿耳洞了。”

  “现在已经由不得你决定了!”他用力拽住她手臂,不料华萌竟甩开他的手。

  “不要碰我!”她会受到方瑜的欺负,全都是因为这些男生的关系!只要她不再跟他们有任何接触,说不定她们就会放过她了!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他早就下定决心,不管她答不答应,他都非要她不可,他不容她退缩“跟我去看医生!”趁还有救,他非把他心目中的无瑕救回来不可。

  “不要!”她再次甩开他的手“我跟你没有关系,我不要再跟你有任何牵扯了!”

  “我说过,你全⾝上下现在都属于我的,只要谁敢让你有一丝损伤,我会让她下地狱!”

  华萌的心猛地一震。他是认真的吗?明知甜言藌语是裹着糖⾐的毒葯,可这话听在耳里却是那么受用啊!

  唐净不想再任她抵抗下去,⼲脆手一揽,往上一提,就将她扛到肩膀上。

  将过方瑜⾝边时,方瑜只看到眼前两道影子飞掠,那对精巧耳环转眼脫离她的耳朵。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拿她的东西,看我怎么对付你!”这是一句意思再明显不过的威胁了。

  方家一家人傻愣愣的看着两人离去,简真跟朱仪更是一脸目瞪口呆。尤其是简真,她发现唐净就是在路上甩了她,追著华萌而去的俊美男子。

  ****

  在冷静过后,华萌那一直是惊悸犹存的著慌模样,让唐净心里起了怀疑。

  有没有可能是他误会了?他的反应太过冲动,而没有去细想到背后可能的原因?

  于是他轻轻握住木然坐在计程车里的华萌的手,柔声的问:“告诉我,到底是怎一回事?”

  “我不想穿耳洞了。”华萌仍是那句老话。

  她语带哽咽,唐净不由分说硬将她一直低垂的头抬起,惊见她満脸泪。

  措手不及的她来不及掩饰,只能慌忙别过头去,迅速将眼泪擦掉。

  “告诉我,”他整颗心都因为那无助的泪⽔而拧疼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吗?”

  她竟然连哭泣都不想让他看见?

  “我只是…不想穿耳洞了。”还是那句老话。

  “所以你就把耳环送给方瑜?”

  华萌顿了顿,点头。

  她以为他会相信这种蹩脚的谎言吗?

  他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她,伸手将她拥⼊怀里,将她泪的脸埋⼊宽厚的怀。

  华萌起先有一些抗拒,因为她曾决定要离他远远的,可是他的怀抱好温暖啊!只要一沾上,就离不开了。

  咬住毫无⾎⾊的,她闭上眼暗想,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她就不要再接近他了。

  ****

  “她怎么会弄成这样?”处理好华萌被摧残的耳朵,冉爱泉蹙眉问著无法完全放下心,仍细心审视伤口的唐净“她的耳垂有木屑,耳洞也有细菌感染,她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猜,她可能遭到待。”唐净的口气不自觉得冲了起来,双拳似要对战般的紧握。

  “待!?”冉爱泉凝眉,转头瞧着一直是木然著一张脸的华萌。

  “听说她是方先生在外的私生子,后来⺟亲死了,被送到方家之后,就一直被当作佣仆使唤。”这是唐净当初跟方瑜换条件而得来的真相。

  “太过分了!”冉爱泉忿忿不平道:“像她们这样欺负人,还抢别人的东西四处炫耀,那跟強盗有什么差别?她们到底有没有受过教育,有没有良心啊?再怎么样,她也是方家的女儿啊!”华萌呆坐在一旁,对他们的谈置若罔闻。

  因为他们是用英文谈,所以华萌听太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可以知道他们谈话的焦点绝对是她。他们的眼神透露出悲怜,或许他们已经猜出她遭受什么样的事,可是那又如何,没有人可以救她!

  她无法想像,今天唐净为了这一对耳环让方瑜大大的丢脸,明天方瑜会因此而使出什么手段报复她。

  珠宝的代理人?她忍不住想笑。她如果要自保,就非得离这些男人远一点,尤其是方瑜看上眼的男人,要不,可能再没多久,她就要去跟⺟亲、外婆相会了。

  唐净将已做完彻底消毒的耳环置于她手上,温柔的哄著“等你伤好了,我再重新帮你穿耳洞。”

  华萌闻言,惊恐的‮头摇‬,将耳环推了回去“我不要了!”

  “你放心好了,伤口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冉爱泉鼓励的一笑“就算真有痕迹,我也会想办法帮你弄回完整,要不,Adrian一定会把我的⽪给剥了。”

  冉爱泉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其实本不是这样。

  他们不懂得她心中的恐惧,更不晓得现在的华萌有多害怕唐净的接近。

  “我很谢谢你们,可是我已经不想再穿耳洞了。”反正穿了也没用“所以我也不需要耳环了。”

  “不行!”唐净一口否决“你一定得穿耳洞,要不然唐氏珠宝的耳环谁来戴?”

  “我并不适合。”

  “我就要你!”

  “为…为什么是我呢?我长得又不好看,⾝材也不好…”她手⾜无措的拉著裙摆“我可以介绍别的女生给你,像…像方瑜,她比我漂亮、⾝材又好,她一定可以胜任。”说不定她这一推荐,还可以将功碛罪。

  “我只要你!”她哪个不好提,竟然提方瑜!?唐净斩钉截铁,废话不多说一句。

  “为什么要拒绝呢?”冉爱泉不懂。这样的好机会多少模特儿排队等著哪!

  唐氏珠宝下一季的代言人决定使用新面孔,而这也是唐净的第一次新款发表,这对唐净有多么重要,更关系著他将来在企业界的地位。

  因为唐净坚持要纯正的东方人,骨子里或表⽪都绝不可染上半点洋味,所以他这次回台,名为度假,其实是暗中做选角工作。

  他会选上貌不惊人的华萌,著实让冉爱泉心生纳闷。可唐净个一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动。冉爱泉虽问不出原因,也没那个胆提出否决,只敢旁敲侧击华萌的平庸,却被唐净一句“你没看人眼光”给堵了嘴。

  “反正我已经帮你拟好训练课程。”唐净不知从哪变出一本簿子来,给华萌“时间不多,所以你从明天开始要密集训练。因为你的自信心不⾜,走路又老是弯驼背,所以我比较加強美姿美仪方面跟眼神、肢体的训练,其他的,自然就好了!”

  华萌翻簿一看,她不仅需要接受专业的仪态训练,她还得进⼊剧团磨练戏感。真的假的?华萌看着课表整个人傻眼。若是假的,也太费工夫了吧?

  “我不会演戏。”

  “不是要你去学演戏,只是在戏团里头可以让你放得更开,更勇于接受众人的目光,才不会怯场。”唐净解释道。

  “可是我…”

  “别可是了,”如果她能更有自信一点,这些课程本是不必要的。他要的是自然的表现,才不是连走路都像打结的专业模特儿。“我等一下就先带你去安琪那里作造型。”

  “安琪?”华萌翻开簿子第一页,果然有她的名字。

  “安琪是‮际国‬知名的造型设计师,她会针对你的特点作适当造型。”

  特点?华萌黯然垂头,心不在焉的继续翻动簿子。

  她是最没特点的人,恐怕连专业造型师也会一个头两个大吧!

  “我不想让你徒劳无功。”华萌抿了抿,眼底写著没自信。

  “你…”耐超过警戒线的唐净气炸了,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你就去看看嘛!”冉爱泉在一旁鼓动“看看又不会有任何损失,如果安琪说你不行,到时候再说啊!”在唐净眼中的朴⽟,到了专业造型师口中又会怎样?这是冉爱泉目前最有‮趣兴‬的事。

  “如果安琪说你不行,那我就放弃。”如果连一流造型师都说服不了她的话,他即使是⾆灿莲花,在她耳里怕也不过是马耳东风。

  华萌想了下,终究点了头。

  唐净大呼一口气。她看起来虽柔弱,却比他想像的更拗、更难搞定!

  这样深柢固的自卑,是多少时间所累积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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