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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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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完全错愕,南皓旸则一脸如常。

  “洗个澡,你会比较舒服一点。”打开⽔龙头,热⽔的蒸气很快的弥漫整个浴间。

  “你你你…走开啦!不要你多事!”两个人都在浴室,她⾝上除了保暖的外套、睡⾐之外,什么都没穿耶!这种情况,实在太暧昧了!

  “那你要不要洗?”

  对琳,他已经应付得很有心得,她倔強又别扭,有些事既然是正确的,那就先做了再说,那么,她就没办法反对了。

  琳顿时觉得委屈不已。“我是病人耶!”

  皓旸挑眉。然后?

  “要照顾病人,应该温柔一点、有耐心一点,哪有人像你,在病人一觉醒来,就唠叨东唠叨西的,还骂人!”还一脸她是⿇烦的表情!

  原来是为了这个在闹脾气,皓旸觉得好气又好笑。

  “我觉得,你的不満比我的话还多…如果我的话算是唠叨的话。”

  明明是关心,她可以听成唠叨和嫌弃,到底是谁的态度有问题呢?

  “本来就是唠叨。”哼!

  靶冒症状减轻,加上看见他,知道有人在这里照顾自己的放心,让她的精神顿时好起来,拌嘴得非常有元气。

  “自己有错就要承认,恼羞成怒很不应该哦!”被丢了太多⽩眼,真是好冤枉。

  但是…未婚是自己选的,就算冤枉也得认了,反正南家男人是涸铺苦耐劳的,南皓旸安慰自己。

  “我哪有?”她坚决不承认。“明明是你不好,人家已经够不舒服了,你还一直念,又不是我喜生病的,我也很生气耶!”可恶的烂病毒!

  “好,是我不对,”这是硬拗吧?“我应该等你病好了才来念你。”到底是谁比较委屈呢?

  “就算我病好了也不可以念我。”她得寸进尺。

  “哦,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念?”如果念人还要讲求时间、时间、地点、心情,那念有效吗?

  “不可以念。”她仰着表情,一副女王的姿态。“你可以念别人,但是不可以念我。”

  “为什么?”

  “…反正你不可以念我,我讨厌被念。”那好烦!

  皓旸失笑。

  “这个理由不够好,驳回。言归正传。“现在你先‮澡洗‬,有什么话都等洗好再说。”他放她下来,关掉⽔龙头,然后往外走。

  “南皓旸…”

  “嗯?”他回过头。

  “你…你不会…”她眼神瞄着地上,带点不安又不好意思的声音低得快要听不见。“不会不见吧?”

  南皓旸一听,莞尔地回道;“不会,赶紧‮澡洗‬吧!”退出浴室,他不忘带上门。

  她一直跟他闹着,近乎无理取闹的任,其实是怕自己会丢下她,才想用吵架来留住他吧?

  她好像没听懂他的话“未婚的特权”这几个字,她好像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也不懂得怎么使用。

  真是…有够笨的!一点点女孩子家的撒娇和耍赖都不会。可是呀…仔细想一想,他更笨吧!选了这样的她来当自己的伴侣。

  既然是自己选的,好与坏都得认了,她既然还没学会,那他就有责任得好好把自己的未婚给教聪明才行。

  脆弱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必假装坚強,只要记得找他就成!

  *********

  半个小时后,琳走出浴室,头发还着。

  南皓旸才将炖好的瘦⾁粥端上桌,看见她这个模样,就招手要她过来坐在椅子上,他则接手擦头发的动作。

  琳闭上眼随便他,小小的脸蛋上有抹不自然的晕红。

  “不舒服吗?”皓旸注意到了,一手搭上她的手腕。

  “有点晕。”她老实地回道,因为真的有点想吐,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

  南皓旸伸手搭上她的手腕,诊过脉象后,弯低⾝体以额抵着她的额,琳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睁开眼。

  “南、南皓旸…”她讷讷地道。

  “乖,闭着眼休息一下。”

  离开她额际,他端来一杯温开⽔送到她边,喂她喝下,才继续擦她的头发,然后吹⼲。

  “好像在哄小孩。”她咕哝。

  “不好吗?”即使吹风⼲的声音在响,他还是耳尖的听见她的话。

  “当然不好。”她又不是小孩子。

  “也是。”他想了想,点点头。

  察觉手中的长发差不多⼲了,他关掉吹风机,服务到家的拿起梳子细心梳着,小心不弄痛她。

  “什么意思?”他的话接得很怪,她马上回头问,幸好皓旸眼明手快,及时放手,不然铁定扯痛她。

  “小孩子比你好哄多了。”至少没有她这么别扭。

  “你的意思是在说我很难搞啰?”她横眉竖眼。

  “有承认就好。”拍拍她,非常満意她有自知之明,他去舀了一碗粥,再回到她面前。“吃点粥,然后再吃葯。”

  她瞪他。

  “又怎么了?”

  应该很不耐烦的,因为她实在太会生气了,可是她气嘟嘟的模样,实在很可爱又让人很想笑。

  “既然觉得我难搞,你⼲嘛理我…”可恶,好气好气!

  “我来⽇本就是为了你,所以就算再难搞,我也只能理你。”

  “很委屈哦!”哼!

  这家伙…上一句话听起来像甜言藌语,下一句话却可以把人气得半死,偏偏脸部表情正直得像什么似的,他的外表和內在…未免差太多了!

  “别气了,先吃完粥,要吵架再来吵。”吵多久他都奉陪。

  “谁要跟你吵架啊!”可恶!被他气到饿了,也因为面前这碗粥飘出的气味太香,她拿起汤匙就攻击粥,一口狠狠含进嘴里。

  粥的味道却让她当场愣住。

  这是…融合了很多中葯材,又熬得吃不出葯味的葯膳粥吧?因为前一阵子梁妈妈在的时候她吃过太多,所以味觉变得很敏锐,这才尝得出来。

  家里明明已经没有中葯材了,他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

  “没有人跟在你⾝边,你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这句话,绝对含带指责。

  呑下那口粥,她⽩了他一眼,继续吃,不想理他。

  老实说,他煮的东西很好吃,甚至比梁妈妈煮得更

  基于吃饭的人最好有好心情,免得影响消化昅收,皓旸暂时先把训诫的话忍下来,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又开口。

  “还要吗?”

  “不要了。”她‮头摇‬。

  虽然连同‮觉睡‬前,她大概有超过二十个小时没吃东西,应该多吃,可是,她却吃不了多少。

  南皓旸也不強迫她。

  “那你先到客厅坐。”他动手收拾厨房,琳开始有种愧疚的感觉。

  好像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就是他在照顾她、保护她,不管她做了什么,他从没表示反对过。虽然言语上会欺负她,把她气得半死,可是,他从来没有做出任何对她不好的事,反而是她在他面前,好像一直很任来…

  他们明明超过半年没见又没联络,连一通电话也没有,可是他一出现,好像时间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造成任何影响,他那种悉之中含带亲昵的对待方式,让她常常很无措,只好假装生气来转移自己,也转移他的注意力,假装她很自然,一点尴尬也没有。

  事实上,她一直都很尴尬。

  从小除了妈妈,她从不曾和任何人那么亲近,就连她⽗亲偶尔想抱抱她,她都不愿意的直接拒绝,因为那双手臂抱过太多人,她不要和人争,也不想成为被施舍的其中之一。

  对人防备心极重的她,本不可能主动去亲近任何人,可是南皓旸,却在见面的第一天就打破了她这项习惯…

  “在想什么?”趁她在发呆的时候,他已经将厨房整理完毕,一手拿了两颗很像糖果的葯丸,一手端着温开⽔坐到她⾝边。“吃葯时间到。”

  “这是什么葯?÷永远都记得被他驱的那件事,所以吃这种东西前务必问清楚。

  “让你的⾝体早点恢复健康的葯,不含安眠成分,放心。”她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在担心什么。“你怕又吃了安眠葯,会出什么意外吗?”

  有他在,怎么可能让她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

  “我讨厌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自己都不知道。”她嘀咕,拿过他手掌心里的葯丸,乖乖配⽔吃下去。

  “当你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反应不见得比不知道好。”接过空杯放在一旁,他望着她。

  “什么意思?”她怀疑地瞅着他,这家伙要开始“念”她了吗?

  “你知道自己发烧了吗?”

  “知道啊!”“知道自己感冒很严重吗?”

  “大概知道。”当症状并发的时候,想不知道都很难吧!

  “结果你没有去看医生、没有准备任何退烧的葯、房子里甚至连比较营养的食物没有,”他只翻出一堆零食和快餐。“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生病了,如果烧一直不退,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一次,幸好他来了,否则她要病到什么时候?

  当然知道,如果转成肺炎,也许还会有生命危险,可是…

  “就算想告诉别人,我要告诉谁?”他远在‮国美‬耶!

  “你一通电话,我会赶来。”他太认真的表情,让琳呆了下。

  “你…”“未婚的特权,你不必太省着用。”

  他的话,让琳突然想起他说过的…

  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随时可以找我,这是⾝为南皓旸未婚的特权,你可以尽情使用。

  “你没有把我的话记着,还是…你忘了你还有个未婚夫?”

  她的表情充分表示,她庒儿没想过这句话,这下换南皓旸想瞪人了。

  “我没有忘,只是…”

  只是…她从来不确定,她真的可以依靠一个人,总觉得那好像不是真的。

  ⺟亲的过世、南皓旸的出现、离开金家、成为他的未婚…到现在,远离了让她不喜的‮国美‬,定居在⽇本,适应着⽇本的生活…纵使时间过了快一年,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连接着发生,让她有种很不‮实真‬的感觉。

  明明她人确确实实⽇本,生活‮定安‬,不必像以前一样担心谁会偷袭、欺负她,现实里她上学读书、努力跟上课程的进度,一个人的生活其实也没有什么不习惯,可是在精神上,她就是觉得有种恍惚的不‮实真‬感。

  尤其以成为他的未婚这件事,最不‮实真‬。

  他替她戴上的戒指,因为上学不好引人注目,所以她拔了下来,以链子串着改戴着颈子上,链子的长度,让戒指很恰巧地落在接近心脏的位置。

  有时候看着戒指,她会很疑惑。

  这么一个人人眼中聪明优秀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决定跟她订婚?

  只为了照顾她吗?

  “琳,”他低唤着,伸出手臂将満脸疑惑与惘的她搂⼊怀中,才问道;“你在⽇本过得开心吗?”

  “比在‮国美‬开心很多。”被他抱住,她防备的⾝体自然就放松下来,闻着他⾝上特别好闻的⼲净气味,突然很想跟他说一件事,语音却因为脸一直在他怀里磨蹭着,而变得有点模糊;“我认识了一个朋友。”

  “哦?”一向都跟人保持距离,要被她认可为朋友,应该不容易。

  “她很厉害,文武全才;第一眼看到她,你会觉得她很漂亮,像天使,可是相处过了,你会很怀疑,她真的是天使吗?”

  说恶魔,好像有点太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能把她形容出来。

  听起来,本就像是一个拥有双重面貌的女人…呃,怎么觉得跟…某人很像?

  “为什么把她当朋友?”他问。

  “因为,我没有拒绝的机会。”这种情况跟当时很像。

  说完这句话,她还不忘瞄了他一眼。都是他啦!

  南皓旸満眼无辜。关他什么事?

  “不过,因为她,学校的生活变得很有趣。”她忽然笑了。

  南皓旸心一动。很少看见她这么没有防备、纯粹只因为想笑而笑的模样…

  “听起来,她是个很不一样的人。”他忍住吻她的冲动,因为要是一吻了她,他们大概就谈不下去了。

  “她真的很特别,认识的第一天,我和她打了一架。”她吐吐⾆头。

  用打架…朋友,真是…难得!但是,她们是两个女生,做这种事会不会太…太不像女生了点儿?

  “我打输了,然后被她拉着去参加西洋剑社。”现在想想,实在不应该跟她打的,她从小就学武术,而自己也不过依靠过去练习出来的闪躲本能在打罢了。

  “西洋剑社?”他低头,怀疑地看着她。

  “对呀!下学期开始。”

  “那么,你想继续待在⽇本?”

  “想。”她点点头。

  “一个人住?”

  迟疑了下,她还是点点头。

  虽然一个人有时候…呃…好吧!是一定会觉得寂寞,但是像梁妈妈那样太照顾她,也会让她有点适应不良。

  不是梁妈妈太啰嗦或关爱太过,而是她已经习惯没有太多关心的⽇子,她知道梁妈妈是真的很疼她,只是她实在不适应…

  “那么,这次答应我,一定会小心照顾自己,不会再出现这次这种状况。”他严肃要求。

  “我…”他的要求近乎命令,而琳一向讨厌被命令,才想反驳,他就又打断她的话。

  “你的命你不珍惜,我在乎。”

  啊?琳呆住。

  他他他…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

  她呆愣到回不了神的反应,终于逗出南皓旸难得的笑意,轻托住她下颔,他终于忍不住低首吻上她瓣。

  这个吻,让琳马上回神,双手一伸就推开他。

  “我、我还在生病,会、会传染…”

  她到底在结巴什么?偏偏脸颊还传来不试曝制的热度,让她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又发烧了?

  “那也不错。”

  “啊?”不错?

  “如果我被你传染,就换你照顾我,这样你就明⽩照顾一个人有多辛苦了。”还加上担忧。

  尽管她生的不是什么大病,就算症状严重也难不倒他,但是看她不舒服,他也不会好受,这种感觉…现在的她铁定不能体会!

  “你…我又没有強迫你照顾我!”他这是在埋怨,还是间接告诉她,他很辛苦,而她很不识好歹?

  这男人真的很恶劣,老是先让她有点感动,下一秒钟又让她气个半死,而他还像个没事人似的,一脸正经兼认真。

  连吻她都那么正大光明,连一滴滴不好意思都没有,让她的害羞变得夸张。可是,没反对他的吻才不是乐意,只是…只是他都没有给自己反对的机会和时间而已。

  她没有!绝对没有…喜他的吻。

  “你是没有,可是我没办法不照顾你。”

  他很认命地意识到,以她这么别扭又不爱惜自己的习,他以后得多多注意她在⽇本的状况才行,唉…辛苦!

  “你、你自己爱婆,不要牵拖我。”他的表情好像自己多可怜,让她有点小小的受伤。

  可恶!她⼲嘛在意…她才不在意!

  “我又没有怪你,怎么又生气了?”她的脾气实在很容易被挑起来,他莞尔地轻抚她的背“你的脾气实在很糟。”

  “我就是这样!”她挑衅地看着他。

  “不过没关系,这样很可爱。”

  唉…怒火再度被消弭子无形。

  “等你病好,我带你去滑雪。”正好有假期,又时逢雪季,不玩⽩不玩。

  “你要带我去滑雪…”她惊讶。

  “对,想去吗?”

  “…想。”她点头,又小小声地低喃;“可是,我不会…”也没有滑过雪。

  能出门玩的机会一向不多,也不会有人特别带她出去玩,⺟亲的⾝体一向不好,空闲的时间,总是⺟女相依着陪伴。

  “没关系,我会教你。”他微笑道。

  琳望着他好一会儿,然后把脸埋进他肩窝。“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的未婚呀!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南皓旸拥紧她,知道她的不安。

  “可是,你也会欺负我。”虽然很感动,可是还是要抱怨一下,因为他真的很恶劣。

  “没办法,因为你太可爱了。”

  “我太可爱…”所以就会想欺负她?忍不住抬眼,瞄他。

  “对,你太可爱。”他还一脸认真的加強语气。

  这是什么鬼道理?

  南皓旸只是保持微笑,然后抱她抱得稳稳的,偶尔低头偷几个吻,惹来她不时丢⽩眼的反应,但她却没有离开他的怀抱。

  看她生气的模样,绝对比看她闷着心情,什么都不说来的好。

  她不习惯依赖人,老把不安往心里蔵,把倔強和不乖顺表现出来,他不希望她这么庒抑自己,至少对他生气的时候,她是毫无隐蔵的。

  “我老觉得你把我当成玩具在玩…”她咕哝,在他的怀抱里蹭了几下,找到一个很适合‮觉睡‬的位置,就放任自己睡了。

  有这么⿇烦的玩具吗?既让人担心又心疼,还要花费很多精神去猜、去观察,说是“宠物”还比较像一点,而且是一只太不坦率又爱闹别扭,会让饲主非常头痛的宠物。

  不过,她似乎开始会眷恋他的怀抱了,才一年就有这种成果,让南皓旸觉得非常満意。

  接下来,等她成年,还有五年,等她大学毕业,还要七年,在那之前,他很有时间可以让她学会…完全赖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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